崔紅
自古以來,名士多向往登臨泰山。歷代帝王政客、文人學(xué)士與宗教人士的造訪,更是使此地形成了延續(xù)千年的泰山文化。大二那年,在北方求學(xué)的我,也萌生出一覽泰山真容的想法,想要切身體會“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fēng)來”的心境。
于是,我和一位來自湖南的大學(xué)好友決定趁著清明節(jié)奔赴泰安、夜爬泰山。出發(fā)前一日,朋友愣是讓我陪她繞著校園走了一圈,好為第二日登山做準(zhǔn)備。我是土生土長的山城人,自然不會在意登山之路的顛簸,心中更有“小小泰山,能奈我何”的想法。
泰安市因泰山而得名,取自“泰山安則四海皆安”之意。假期第一天,我們從泰安站口出來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泰山腳下,我與朋友天真地以為就此便可開啟登山之旅了。結(jié)果爬了一段路程,卻因為沒有提前購票被攔在了山腳下。舉目四望,全是烏泱泱的人群。當(dāng)下心中慌亂,還好微博上約著夜爬的朋友正在前面排隊,打電話幫忙買上了票。就這樣,臨時組建的八人登山隊正式開始了旅途。
我們這一行人來自天南海北,身上帶著周口、無錫、沈陽、大連等地的城市烙印。來泰安登山,多是踏青賞景、解憂消悶。路途中說不上熱絡(luò),但也相談甚歡。登山時已近傍晚,落日余暉,讓人心情激蕩。行走在山中,除了沿石階亮起的燈外,四下一片漆黑。然而,這條路上并不寂寞。戴著亮燈發(fā)箍的少男少女們,擠滿了整個山道,匯成了一條自山腳蜿蜒而上的銀河。
待到攀至中途,我們又被人群堵在路上,動彈不得。眾人茫然抬頭張望,一眼看去全是人頭,大有把泰山壓垮的陣仗。好在大伙機(jī)敏,此路不通,立馬換道去中天門坐纜車。走在只有些許光亮的路上,一行人仍舊說說笑笑,大家隨意跟陌生人搭話,談?wù)勅な?、倒倒苦水,絲毫不減興致,以至于到了又需排隊的中天門,也能談笑風(fēng)生。
從中天門坐纜車并非直達(dá)南天門,而是還得繼續(xù)順著石階向上攀爬。夜色很濃,置身在石階下抬頭望南天門,總有“越過此門,便臨仙境”之感。只不過門后并非仙境,而是約百米長的天街,商鋪林立,滿是賣軍大衣避寒的商家。于是,眾人在冷風(fēng)連連的泰山頂,裹著厚重的軍大衣,候了一場日出。
后來,我也登臨過其他大山,或雄偉,或秀麗,卻再沒一個良夜,讓我如此歡欣鼓舞地踏入。時光輾轉(zhuǎn),登泰山也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時常想起這一生也許只見這一次的泰山之行的旅伴,也時常想起留在2019 年的那條朋友圈:萍水相逢,更勝無數(shù);一朝分合,平安喜樂。
行此文,獻(xiàn)給因泰山結(jié)過緣的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