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山水田園詩人孟浩然生于盛唐,他才情斐然,仕途卻并不是很順利,40歲時仍在長安參加科考,但依然沒有中舉。太學賦詩讓他名動公卿,在王維的引薦下見到玄宗,卻因為詩中的一句“不才明主棄”,惹得唐玄宗大怒。玄宗認為孟浩然的自怨自艾表面是對仕途無欲無求,實則暗諷無人識才,于是將其放還。此后孟浩然離開長安,漫游吳越,詩歌更加傾向于描寫山水田園和隱居的逸興。
在孟浩然心緒低落,漫游山水之間時,一位隱居在村莊的朋友邀他相聚。鄉(xiāng)間道路上處處彌漫著鳥語花香,孟浩然遠遠就看見一個被綠樹環(huán)繞的村莊,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剛到友人家,淡淡的黃米香和濃濃的雞肉香便撲鼻而來,他和友人一邊飲酒,一邊聊著莊稼的收成,他們約定重陽節(jié)的時候,還要一起飲酒賞菊。身處田間,孟浩然忘卻了仕途不順的憂愁,自由與喜悅涌上心頭,于是寫下了這首《過故人莊》: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詩詞大意是:老朋友準備好了餐食,邀請我去他那里游玩。翠綠的樹林環(huán)繞著村莊,青色的山巒橫臥在外。打開窗戶,迎面而來的是打谷場和菜園,手舉酒杯暢飲中聊著莊稼的收成。等到重陽節(jié)再次到來的時候,我仍要來這里觀賞菊花。
首聯(lián)開門見山,朋友以“雞黍”相邀,既顯出鄉(xiāng)村田園獨有的風情,又可看出鄉(xiāng)村簡樸的待客之道。如此平常的生活場景,也將賓主二人之間已是不用煩瑣禮節(jié)的至交自然表現(xiàn)出來,一位誠意相邀,一位欣然赴約。詩句樸實自然,毫無矯揉造作,讀來讓人感覺無比親切、真實。
頷聯(lián)寫詩人赴約途中所見,小小的村莊被層層綠樹環(huán)抱,柳暗花明、別有天地。詩人向遠處望去,青山橫臥在村莊的外圍,這自然的風景與村莊依依相伴,倒也不顯孤獨,表露出這個村莊如世外桃源般清新幽靜。詩人由近及遠描繪出一幅田園美景,詩中“綠樹”與“青山”、“村邊”與“郭外”、“合”與“斜”對偶工整,用詞精準又不失真切,襯托出詩人安于田園生活的閑逸心情。
頸聯(lián)自然流暢,寫了賓主之間飲酒談天的場景。詩人席間推開軒窗,迎面看到一片打谷場和菜圃,恰在綠蔭環(huán)抱之中,寬敞、舒展。兩人所聊內(nèi)容皆是莊稼收成,充滿了對辛勤勞動的肯定。在這里,詩人拋卻了仕途上種種不順,忘卻了人世間種種名利,完全沉浸于田家的閑適生活。
尾聯(lián)表達了詩人對村莊的不舍,酒足飯飽之后,愉悅之情難以自抑。于是詩人與友人約定,等到那秋高氣爽的重陽佳節(jié)再來之際,定要再來農(nóng)莊與友人痛飲、賞菊。言語之間,主客之間的親密無間,也都躍然紙上。
整首詩歌沒有絲毫刻意雕琢,文筆自然流暢,讀完全詩讓人內(nèi)心平靜而愉悅。這大概是最能體現(xiàn)孟浩然文筆功力的地方,他把普普通通的田家生活寫得如此具有詩意,讓我們感受到田園亦充滿了藝術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