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河
第一次享受秋葵美味,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我記憶猶新。那時我剛來青島定居不久,戰(zhàn)友老胡特意約我在一家裝修別致的海鮮館敘舊小酌。老胡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想著我從內陸來,各種海鮮點了不少,但最吸引我眼球的卻是一道蔬菜。它們盛在一個荷葉形的白瓷盤里,新鮮翠綠,很是好看。第一口下肚后,我就欲罷不能了。這道菜便是白灼秋葵。
我和老胡在部隊里一直私交甚篤。他比我早幾年轉業(yè),后來就辭職下海了,幾年打拼,已然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我更羨慕他的另一個身份:美食家,確切地說應該叫資深吃貨兼美食家。每次跟他一起共餐,除了暢享口腹之歡,還能大飽眼福和耳福。
知我是頭一回吃秋葵,更是激起了他的“科普欲”:從食材的淵源到此菜的烹制步驟及要領,再到營養(yǎng)價值,他講得繪聲繪色,而且最后延伸到了美學領域。老胡說:“享受美食有三要素,缺一不可,即美食、美器、美境也。美境又分用餐的環(huán)境和心境,今天這道白灼秋葵就是最好的見證。環(huán)境,你看這裝修風格,小橋流水的,應該是你們這文人墨客喜歡的吧。至于心境嘛,老友相逢,就更不用說了。”
就這樣,秋葵給我的第一印象便是不但美味,而且雅氣十足。后來吃的次數多了,又發(fā)現秋葵的雅譽非曲高和寡的陽春白雪,它既接地氣,又不嬌氣,多高檔的宴席也上得去,百姓餐桌更是???。這一點,古人早已給我們做好了表率,有詩為證。最經典的當屬白居易的那首《烹葵》:“昨臥不夕食,今起乃朝饑。貧廚何所有,炊稻烹秋葵。紅粒香復軟,綠英滑且肥……”可見秋葵在唐代已是家中常備之物。白居易好像對稻米情有獨鐘,而且在食用米飯的時候很喜歡配上幾道菜品,或葷,或素,或葷素搭配,“炊稻烹紅鯉”“飯熱魚鮮香”等。而“炊稻烹秋葵”雖屬素菜拌飯,白居易卻吃得津津有味,否則就不會有興致寫出“綠英滑且肥”的妙句了。
“綠英滑且肥”正是形容秋葵烹煮后的漂亮外形與口感。受白居易的影響,我也經常這么搭配,果然珠聯璧合。無論是白灼、油炸,還是炒肉片、炒雞蛋,抑或蒜蓉涼拌,秋葵都十分美味。最美的就是把秋葵咬碎后,會嚼到黏滑的汁液,那種嫩滑和米飯的顆粒感交織在一起,絲絲連連又不失筋道,齒頰之間,若有若無,實在妙不可言。
(摘自《家庭百事通》)(實習編輯張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