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黃驊市博物館

〔內(nèi)容提要〕 2015年7—9月,河北省文物部門對黃驊市大馬閘口村的兩座東漢墓進(jìn)行搶救性發(fā)掘,兩座墓東西并列,方向一致,形制相近,均為多室磚墓,用模印花紋磚砌成,花紋種類以菱形紋為主,也有龍紋、車馬紋、五銖錢紋、勾連乳丁紋等,花紋磚上涂紅、白彩,富貴華麗,反映了墓主的奢華生活。河北花紋磚墓主要發(fā)現(xiàn)于冀中地區(qū)的保定、衡水、滄州等地,深受山東魯北地區(qū)的影響。

大馬閘口墓葬位于河北省黃驊市舊城鎮(zhèn)大馬閘口村南約400米處,西距205國道150米,東側(cè)為一條南北向水泥路(圖一),地理坐標(biāo)北緯38°10′16.51″,東經(jīng)117°17′52.40″,海拔10米。

圖一 大馬閘口漢墓位置示意圖

2014年3月,黃驊市博物館接到舊城鎮(zhèn)大馬閘口村民舉報,該村發(fā)現(xiàn)被盜墓葬,經(jīng)考古人員現(xiàn)場勘查確認(rèn)為兩座磚室墓;2015年7—9月,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河北省文物研究所)、黃驊市博物館共同組隊對兩座墓葬進(jìn)行搶救性發(fā)掘,兩座墓葬東西并列,形制相近(圖二),均為東漢時期花紋磚墓,分別編號為2015HJDM1和2015HJDM2(以下簡稱為M1和M2)?，F(xiàn)將本次發(fā)掘情況簡報如下。

圖二 M1、M2(東→西)

一、M1

(一)墓葬形制

M1為彩繪模印花紋磚多室墓,坐北朝南,方向180°。由墓道、甬道、前室、中室和后室等部分構(gòu)成,總長約16.3米(圖三)。M1被嚴(yán)重破壞,墓磚幾近無存。

圖三 M1平面圖

墓道位于墓室南部,長方形豎穴土坑斜坡式。長約8.3、寬約1.2～1.6、深0.35～2.1米,斜坡長約7.8米。

甬道券頂已毀,寬0.9、進(jìn)深0.7、殘高1.48～1.72米。距地面高約0.9米開始起券,券頂為模印菱形紋楔形磚。兩側(cè)壁用模印花紋磚橫向錯縫平砌,除第11層為車馬紋外,其余均為菱形紋。甬道中部有一道封門磚,橫向錯縫平砌。

前室平面呈橫長方形,破壞嚴(yán)重,僅四壁底部保存少量墓磚。土壙東西長3.7、南北寬1.54、深2.3米。磚室東西長3、南北寬0.99～1.1米。四壁均用菱形紋磚錯縫順砌,四角相接處為一道豎立的龍紋磚。花紋磚均為榫卯結(jié)構(gòu)。前室北壁中部有甬道與中室相通,破壞嚴(yán)重,僅殘存1～2層磚,寬0.8、進(jìn)深0.88米。

中室平面呈橫長方形,破壞嚴(yán)重,僅剩底部極少殘磚。土壙東西長2.7～2.8、南北寬2.1、深2.3米。磚室內(nèi)徑長2.3、寬1.46～1.6、殘高約0.42米。中室北壁偏東側(cè)有甬道與后室相通,寬0.8、進(jìn)深0.8米。

后室平面呈縱長方形,僅存四壁底部少量砌磚。土壙南北長3.7、東西寬2、深2.3米。磚室內(nèi)徑長3.33、寬約1.58米。北壁發(fā)現(xiàn)一個方形盜洞。墓磚均為模印菱形紋榫卯長方磚。

由于被嚴(yán)重盜擾,僅在后室底部發(fā)現(xiàn)1顆人頭骨,擾土中發(fā)現(xiàn)一段殘腿骨,性別為女性,年齡約40多歲。

(二)出土器物

由于被嚴(yán)重破壞,僅在后室填土中出土陶器3件、五銖錢14枚。

陶樽 1件。M1∶1,綠釉紅陶,直口,方唇,深直腹,平底,三獸足。器身飾兩組刻劃寬帶紋。口徑16.3、足高1.72、通高12.5厘米(圖四,1;圖五)。

圖四 M1出土陶器

圖五 陶樽(M1∶1)

陶雞 1件。M1∶2,綠釉紅陶,長6.2、最寬3厘米(圖四,2)。

陶燈飾件 1件。M1∶3,泥質(zhì)紅陶,施綠釉,呈葉狀,上有3個近橢圓形孔。長10、寬7.8、厚1.2厘米(圖四,3)。

五銖錢 14枚。朽蝕嚴(yán)重,大多字跡漫漶不清。其中3枚字跡清晰,根據(jù)字體變化分兩型。

A型 1枚?！拔濉苯还P彎曲,和上下兩橫相接垂直,“金”字頭呈等腰三角形,“朱”字頭圓折。M1∶3-1,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六,1)。

圖六 M1出土銅錢

B型 2枚。“五”略寬,交筆彎曲,“金”字頭呈三角形,四點較長,“朱”字頭圓折,“朱”字比“金”字要長。M1∶3-2,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六,2);M1∶3-3,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六,3)。

二、M2

(一)墓葬形制

M2為彩繪模印花紋磚多室墓,坐北朝南,方向為180°。由墓道、墓門、甬道、前室、東西耳室、中室和后室等部分組成,南北通長約15.3米(圖七)。

圖七 M2平、剖面圖

墓葬的建造方法是先挖掘土坑,然后用磚砌筑墓室各部分,最后再填土夯實。墓室砌法基本相同,四壁砌法均為橫向錯縫平砌,墓磚為菱形紋榫卯長方磚,墓壁厚度即磚的寬度約0.19米,墓壁中部一般有1層車馬紋磚作為裝飾,四壁轉(zhuǎn)角處一般側(cè)立疊壘3～5塊龍紋磚或菱形紋磚象征角柱。墓頂均為覆斗式,一般從距鋪地磚面1.2～1.6米處開始疊澀內(nèi)收,再用數(shù)塊橫立磚封頂。墓頂用磚均為花紋榫卯斜面磚,所用花紋磚有兩種:下部為菱形乳丁紋磚;上部為乳丁勾連紋磚。墓頂從外部看呈鋸齒狀,內(nèi)部斜直。墓底皆平鋪一層磚,砌法不甚規(guī)整。各墓室之間有甬道相通,整個墓葬共有5個甬道,甬道為券頂,除墓門為雙層券,余皆單層券,用花紋楔形磚。甬道兩壁用菱形紋榫卯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所有墓磚花紋面均向內(nèi),并涂紅、白彩,由于年代久遠(yuǎn),色彩嚴(yán)重剝落失色。

墓磚均為泥質(zhì)灰陶,一面繩紋一面素面,長側(cè)面模印花紋,燒制火候不高,薄厚不一,不甚規(guī)整。由于長年重壓,多數(shù)出土?xí)r破損,提取完整者少數(shù)。從形狀上可分為長方磚、楔形磚和斜面磚三種。除楔形磚外,長方磚和斜面磚均為榫卯結(jié)構(gòu),并分別用于墓葬的不同部位。

長方磚 榫卯結(jié)構(gòu),用于砌筑墓壁。依花紋分以下四種。

菱形紋磚,墓壁主要花紋磚,一側(cè)面模印有四組菱形幾何紋。長41.58、寬19.02、厚6.36厘米(圖八,3)。

圖八 M2花紋磚

車馬紋磚,用于墓壁中部作裝飾,一側(cè)面模印車馬房屋。長42.66、寬18.78、厚6.42厘米(圖八,1;圖九,1)。

錢紋磚,零散分布于墓壁上,一側(cè)面模印相連五銖錢紋。長43.2、寬18.96、厚7.08厘米(圖八,4;圖九,2)。

龍紋磚,用于四壁轉(zhuǎn)角處象征角柱,一側(cè)面模印飛龍紋飾。長40.14、寬18.54、厚6厘米(圖八,2;圖九,3)。

楔形磚 用于砌筑券頂。斷面呈梯形,三側(cè)面模印菱形幾何紋。長41.58、寬20.04、厚3.84厘米(圖八,7;圖九,4)。

斜面磚 榫卯結(jié)構(gòu),用于疊澀砌筑墓頂,花紋面為斜面。依花紋分兩種:一種是菱形乳丁紋磚,用于墓頂下部,一側(cè)面模印菱形紋與乳丁紋相間,長38.58、寬19.2、厚5.58厘米(圖八,6;圖九,5);另一種是乳丁勾連紋磚,用于墓頂上部,一側(cè)面模印勾連紋與乳丁紋,長36.12、寬18.9、厚6厘米(圖八,5;圖九,6)。

墓道位于墓室南部,長方形豎穴土坑斜坡式。長約6.3、寬1.36～1.89、最深2.04米。墓道北端底部東側(cè)有一土臺,距開口約1.45米,土臺長2.48、寬0.54、高0.65米。墓道底部和土臺上可見1層厚約0.03米的踩踏面。坡度16°。墓門由券門和門額組成,高1.72、寬1.35米。券門為雙重券,高1.35、寬0.97米(圖一〇)。券門之上用花紋磚錯縫順砌12層形成門額,高0.37、寬1.35米。券門為模印菱形紋楔形磚,門額最上層為乳丁勾連紋,其余為菱形紋。墓門有內(nèi)中外3層封門磚:內(nèi)層封門用菱形紋磚人字形砌成;中層封門為橫向錯縫立砌;外層封門磚是在中層封門磚外再用碎磚貼覆1層,以加固中層封門磚。

圖一〇 M2墓門及封門磚

甬道連接墓道和前室,券頂,寬0.97、高0.94、進(jìn)深0.76米。從距墓底0.66米(第13層)開始起券,單層券,厚約0.4米。東西兩壁砌法是橫向錯縫平砌,地面用繩紋磚錯縫平鋪。

前室平面近方形,磚室東西長1.48、南北寬1.33、殘高2米。頂部早年被破壞,從殘存看為覆斗式墓頂,距鋪地磚面約1.43米(第26層磚)處開始疊澀內(nèi)收,墓頂砌磚下部9層為菱形乳丁紋磚,上部為乳丁勾連紋磚。四壁用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個別為龍紋磚、錢紋磚,高約1.38米(第23層)處為1層車馬紋磚做裝飾。四角各側(cè)立一道花紋磚象征角柱,高約1.55米,下部為龍紋磚,上部為菱形紋磚(圖一一)。墓底為繩紋磚平鋪而成,砌法不規(guī)整。

圖一一 M2龍紋磚

東耳室平面略呈方形,頂部早年被破壞。土壙南北長1.99、東西寬1.65、深1.88米。磚室內(nèi)徑南北長1.4、東西寬1.34、殘高1.65米。從距鋪地磚約1.25米(第22層磚)處疊澀內(nèi)收成覆斗式頂。墓頂砌磚為模印花紋斜面磚,底部5層為菱形乳丁紋磚,其余部分為乳丁勾連紋磚。四壁均為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北壁第12層有1層車馬紋。四壁轉(zhuǎn)角各一道側(cè)立的菱形紋磚,高約1.26米。墓底用殘磚錯縫平鋪,與東耳室甬道地面相平。

東耳室西壁南端有甬道與前室相通,甬道南壁與東耳室南壁齊平。甬道寬約0.7、高約1.06、進(jìn)深0.7米。券頂距地面0.63米處(第13層)起券,單層券,券頂用菱形紋楔形磚。兩側(cè)壁為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鋪地磚為殘磚平鋪而成,地面比前室高出約0.13米(兩層磚厚度)。

西耳室平面近方形,保存完好。土壙南北寬1.92、東西長2.1、深2米。磚室南北長1.12、東西寬1.04、高1.6米。覆斗式頂,距鋪地磚約1.2米(第20層)開始疊澀內(nèi)收,然后用5塊菱形紋磚橫立封頂。墓頂下部5層為菱形乳丁紋,上部5層為乳丁勾連紋(圖一二)。四壁均為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共計19層,高約0.76米(第12層)為1層車馬紋磚。四壁轉(zhuǎn)角處側(cè)立一道菱形紋磚,高約1.2米。地面為殘磚順磚錯縫平鋪而成,與西耳室甬道相平。

圖一二 M2西耳室頂部

西耳室東壁南側(cè)有甬道與前室相通,甬道南壁與西耳室南壁齊平。甬道寬約0.68、高約1、進(jìn)深0.62米。券頂,單層券,距鋪地磚面0.66米(第11層)處起券。券頂用菱形紋楔形磚,兩側(cè)壁用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底部用殘磚平鋪,比前室地面高出約0.13米(兩層鋪磚)。

前室北壁中部偏東設(shè)甬道與中室相通,寬約0.86、進(jìn)深0.78、高1.2米。券頂,單層券,距鋪地磚0.74米處(第13層)起券。券頂用菱形紋楔形磚砌筑,兩側(cè)壁為菱形紋榫卯長方磚橫向錯縫平砌。底部為殘磚平鋪而成。

中室平面呈橫長方形,土壙南北寬2.5、東西長3.1、深2米,磚室南北寬1.68、東西長2.38、殘高2米。從殘存看墓頂是覆斗式,在距鋪地磚面1.66米(第27層)處疊澀內(nèi)收成頂。墓頂用花紋斜面磚,底部10層為菱形乳丁紋,上部1～3層為乳丁勾連紋。四壁砌法為菱形紋磚橫向錯縫平砌,共26層,高約0.8米(第14層)為1層車馬紋磚。四壁轉(zhuǎn)角處各側(cè)立疊壘4塊磚,底部為龍紋磚,上部為菱形紋磚,高約1.52米,四壁花紋磚面剝落現(xiàn)象較其他墓室嚴(yán)重。墓底鋪磚為橫磚平鋪。

中室北壁東端設(shè)有甬道與后室相通,券頂北半部遭破壞,東壁與后室東壁齊平。甬道寬約0.86、進(jìn)深0.82、高1.18米。距鋪地磚面約0.74米(第13層)處起券,單層券。券頂用菱形紋楔形磚,兩壁用菱形紋長方磚橫向錯縫平鋪。甬道地面為殘磚平鋪而成。

后室平面呈縱長方形,頂部早期被破壞,東、西、南三壁也不同程度受到破壞,南壁破壞最為嚴(yán)重。土壙南北長3.44、東西寬2.5、深2米,磚室南北長3.2、東西寬1.9、殘高2米。距鋪地磚面約1.64米(第27層)處疊澀內(nèi)收成覆斗式頂,下部10層為菱形乳丁紋磚,上部為勾云紋磚。四壁用菱形紋磚橫向錯縫平砌,共25層,高約0.8米(第14層)為1層車馬紋磚(圖一三),個別部位為龍紋磚。四角各側(cè)立疊壘5塊磚,底部4塊為龍紋磚,上部半塊為菱形紋磚,高約1.6米。底部鋪磚為順磚平鋪而成。

圖一三 M2后室北壁

由于被盜擾,M2未發(fā)現(xiàn)葬具。在后室發(fā)現(xiàn)數(shù)塊零碎的頭骨和下頜骨,為同一個體,性別為男性,年齡30多歲。在中室與后室的甬道口近墓底發(fā)現(xiàn)1具人骨,頭骨與肢骨分開,性別為女性,年齡30歲左右。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室距墓底約0.5米處的填土中發(fā)現(xiàn)1具人骨,保存完整,俯身曲肢,上肢骨背向身后,人骨下壓有亂磚和填土,似非正常死亡,應(yīng)與該墓無關(guān)系。

東耳室出土有陶罐、爐、碓、磨、魁、勺、井、釜、灶等(圖一四)。后室出土有陶圈、陶雞、陶鴨等明器及銅錢178枚。

圖一四 M2東耳室出土器物

(二)出土器物

雖經(jīng)嚴(yán)重盜擾,但仍在東耳室和后室出土較為完整的陶器20件(套),五銖銅錢178枚。陶器除少量生活用器外,主要是明器,如井、碓、磨、灶、爐、魁、勺等,以及陶俑和陶鴨、陶雞等動物模型,明器大多數(shù)為釉陶,施綠釉,大多已剝落。銅錢大多數(shù)朽蝕嚴(yán)重,均為五銖錢,其中,有少量剪輪五銖。

泥質(zhì)灰陶罐 2件。直口,方唇,鼓腹,下腹部略有凸棱,平底。M2∶1,口徑15、底徑19.4、通高20.5厘米(圖一五,1;圖一六)。M2∶6。口徑15.4、底徑19、通高19.6厘米(圖一五,2)。

圖一五 M2出土陶器

圖一六 陶罐(M2∶1)

泥質(zhì)紅陶罐 1件。M2∶2,口略侈,方唇,溜肩,圓鼓腹,尖圜底,肩腹結(jié)合部見有6組彩繪圖案。口徑22.5、通高40厘米(圖一五,3;圖一七)。

圖一七 陶罐(M2∶2)

陶鼎 1件。M2∶3,綠釉紅陶,弇口,方唇,溜肩,扁鼓腹,平底,三蹄足。口沿上部和外側(cè)有三周凹弦紋。肩部有一周波浪紋,腹中部有一周凸棱,凸棱上側(cè)為三周凹弦紋,肩腹間附加兩個環(huán)形耳,下腹部外側(cè)見有明顯的修胚痕?？趶?2.1、腹徑17.3、通高13.6厘米(圖一五,6;圖一八)。

圖一八 陶鼎(M2∶3)

陶釜 2件。形制相同,綠釉紅陶。敞口,平沿,上腹微折,下腹斜直,小平底。下腹部外側(cè)有明顯的修胚痕。M2∶10,口徑9.7、底徑3.8、通高3.1厘米(圖一五,4)。M2∶11,口徑9.5、底徑4.5、通高2.9厘米(圖一五,5)。

陶磨 1件。M2∶5,綠釉紅陶,由磨座、上扇和下扇組成。上扇中部突起圓形凹槽,凹槽有一道隔梁,兩側(cè)為長方形孔,扇面一側(cè)有橢圓形凸出,其上見有一紐,扇面底部有一凹槽。下扇為圓餅狀,中間為圓凸的臍心。磨座平面呈圓形,中部有三個支腳,承托磨扇,下部呈漏斗形,周邊有三個足支撐,足上飾有凸棱紋。通高12.5、最大徑19.2厘米(圖一五,7;圖一九)。

陶灶 1件。M2∶12,綠釉紅陶,灶面呈前方后圓,中空。前端有方形灶門,上有向前凸的擋火檐。灶面中部有一處圓形灶眼,灶眼周邊有一條魚和三個乳丁,其中,一個乳丁為三角形。灶面周邊有一周凹槽。長17.4、寬16.7、高7.68厘米(圖一五,8;圖二〇)。

圖二〇 陶灶(M2∶12)

陶勺 1件。M2∶8,綠釉紅陶,勺口略呈圓形,敞口,方唇,圜底。口徑5.9、長11.1厘米(圖一五,9)。

蛇形陶燈飾件 1件。M2∶18,綠釉紅陶,呈彎曲狀,似蛇形,一端粗一端細(xì)。長14.2、直徑2厘米(圖一五,10)。

葉形陶燈飾件 2件。M2∶20-1,綠釉紅陶,呈葉狀,一面素面,一面飾網(wǎng)格紋。長13.1、寬6.9、厚1.2厘米(圖一五,11)。M2∶20-2,形制近同,下部殘缺。長11、寬6.3、厚1.2厘米(圖一五,12)。

陶井 1件。M2∶9,綠釉紅陶,由井身和井架組成。井身呈為喇叭形,無底,圓環(huán)形井欄上置井架,架上立亭,亭內(nèi)有提水用的滑輪。底徑16.1、通高25.5厘米(圖二一,1;圖二二)。

圖二一 M2出土陶器

圖二二 陶井(M2∶9)

陶俑 1件。M2∶19,泥質(zhì)灰陶,模制,平背。立姿,面部不清,頭戴平頂冠,身著右衽長衣,腰系帶,雙手扶于胸前,臉呈三角形。陶俑原有彩繪已脫落。高19厘米(圖二一,2;圖二三)。

圖二三 陶俑(M2∶19)

陶碓 1件。M2∶4,綠釉紅陶,由扶架、杵和臼組成,三者位于一個“圭”形底座上,通體見有明顯的修胚痕。碓臼位于前側(cè),扶架位于后部,杵的中部放置在扶架的凹槽內(nèi),杵頭位于碓臼內(nèi)。通長16.3、寬7.3、高7.5厘米(圖二一,3;圖二四)。

圖二四 陶碓(M2∶4)

陶魁 1件。M2∶7,綠釉紅陶?；?、圓唇,下腹部略呈弧形,平底,外口沿下部飾有兩道凹弦紋?？数埵谞?龍首雕刻精美,齒舌外露,眼鼻小而有神,龍角細(xì)長有力?？趶?4.8、底徑11.7、通高10.6厘米(圖二一,4;圖二五)。

圖二五 陶魁(M2∶7)

陶圈 1套。M2∶17,綠釉紅陶,由圈、廁、豬組成。圈呈橢圓形,周圍有矮圈欄,一側(cè)有缺口。圈內(nèi)一側(cè)為長方形廁,廁頂為廡殿式,廁墻上有兩個豎立的長方形門與圈相通。另一側(cè)臥1只母豬和3只小豬。母豬整體肥大,長嘴、高鬃、短尾。小豬制作較為抽象,形體較肥碩。長19.6、寬14、高13.6厘米(圖二一,5;圖二六)。

圖二六 陶圈 (M2∶17)

陶鴨 2件。形制基本一致,綠釉紅陶。M2∶15,曲頸向前,尾巴卷于上部。長11.9、寬5、高8.4厘米(圖二七,2)。M2∶16,長13、寬5.3、高10厘米(圖二七,1)。

圖二七 M2出土陶器

陶雞 2件。形制基本一致,綠釉紅陶。M2∶13,整體略呈三角形,立姿,昂首向前,長尾后伸。長9.7、寬1.1、高6.5厘米(圖二七,3)。M2∶14,長10.9、寬1.9、高6.9厘米(圖二七,4)。

五銖錢 178枚。大多字跡不清,其中,11枚字跡清晰,根據(jù)字體變化分三型。

A型 4枚?！拔濉苯还P彎曲,和上下兩橫相接略垂直,體形細(xì)瘦?！敖稹弊诸^呈三角形,“朱”字頭方折。M2∶21-2,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1)。M2∶21-5,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2)。

圖二八 M2出土五銖錢

B型 3枚?！拔濉苯还P彎曲,體形略細(xì)瘦?！敖稹弊诸^呈等腰三角形較小,“朱”字頭圓折。M2∶21-3,直徑2.45、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3)。M2∶21-4,直徑2.5、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4)。

C型 4枚?！拔濉弊州^寬,交筆彎曲?！敖稹弊诸^呈三角形較大,四點較長?！爸臁弊诸^圓折,“朱”字比“金”字略長。M2∶21-1,直徑2.53、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5)。M2∶21-9,直徑2.53、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6)。M2∶21-11,直徑2.6、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7)。

剪輪五銖 6枚。無郭。M2∶21-13,直徑2、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8)。M2∶21-15,直徑1.8、穿徑1、厚0.1厘米(圖二八,9)。

三、結(jié) 語

兩座墓葬東西并列,方向一致,形制相同,應(yīng)是同一時期墓葬。由于均未出土明確紀(jì)年的遺物,故無法斷定確切年代,但從墓葬形制、出土器物等方面與以往發(fā)現(xiàn)的墓葬資料進(jìn)行對比,可以明確這兩座墓葬的相對年代。

從墓葬形制看,兩座墓葬均為帶斜坡墓道的多室磚室墓,由墓道、甬道、前室、東西耳室、中室和后室?guī)撞糠謽?gòu)成,具有北方地區(qū)東漢中晚期墓葬的典型特征①。墓葬砌筑方法和所用花紋磚與河北南皮東漢墓②、蠡縣漢墓③、山東無棣東漢墓④基本相同。M2墓道的東側(cè)設(shè)置有二層臺,這種砌筑做法以往漢墓少見,與寧夏固原北塬東漢墓⑤相同。

從隨葬遺物分析,雖然兩座墓均被盜擾,仍然出土一定數(shù)量遺物,M2出土相對多一些。M2所出陶器組合具有東漢時期的器物特征,如井、碓、磨、灶、魁、勺、廁、俑和家禽模型,都是東漢中晚期墓葬所流行的。從器物形制上分析,M2出土的泥質(zhì)灰陶罐與定州北莊漢墓⑥出土陶罐相同,葉形燈飾、碓與景縣大代莊東漢墓⑦所出同類器相同,鼎與蠡縣漢墓⑧出土同類器相近。兩座墓出土的銅錢均為東漢五銖,其中,M2出土少量具有東漢晚期特征的剪輪五銖。

綜合墓葬形制和隨葬遺物特征分析,M1和M2的時代為東漢晚期。

兩座墓葬東西緊鄰,相距僅1.5米,形制相同,應(yīng)是同一家族墓。兩座墓葬全長均在16米左右,規(guī)模上屬中型墓,均采用模印花紋磚砌成。從M2可以看出,墓葬整體沿南北中軸線布局,東西對稱,結(jié)構(gòu)規(guī)整,花紋種類多樣,且不同部位使用不同的花紋磚,如墓壁中部用車馬紋磚做裝飾,四角用龍紋磚象征角柱,墓頂用乳丁勾連紋象征星空,可謂構(gòu)思精巧,裝飾華麗,反映墓主人生前顯赫地位。信立祥研究認(rèn)為,車馬儀仗畫像在墓室中代表的是墓主人前往地面祠堂享受祭品的工具⑨。以嵌入墓壁上的畫像磚作為裝飾的墓葬,墓主大都是地方豪強⑩。由此推測,這兩座墓主極可能是地方豪強或中下級官吏。

河北地區(qū)以往發(fā)現(xiàn)的模印花紋磚相對較少,除南皮蘆莊子漢墓和蠡縣漢墓外,在安平水泥管廠漢墓、安平后大寨漢墓、獻(xiàn)縣柳椽村北漢墓、高陽縣石家莊漢墓、任丘百尺村漢墓、容城東小里漢墓等磚室墓也發(fā)現(xiàn)模印花紋磚,在河澗、獻(xiàn)縣一帶的部分漢墓封土周圍也發(fā)現(xiàn)有該類磚。河北花紋磚墓和花紋磚的年代在東漢中晚期,主要分布于冀中地區(qū)的保定、衡水、滄州等地,其他地區(qū)僅發(fā)現(xiàn)涿鹿礬山五堡東漢墓一例。河北冀中地區(qū)的花紋磚基本是實心長方形小磚,花紋一般模印在長側(cè)面或兩短側(cè)面,花紋造型簡單,內(nèi)容最常見的是以菱形紋、幾何紋為主,與長江流域四川等地大多表現(xiàn)生產(chǎn)活動場面、遼南地區(qū)多寓意的動物圖像及江蘇和廣東地區(qū)多文字磚相比迥然不同,風(fēng)格上更接近于山東魯北地區(qū)的花紋磚,因此,河北冀中地區(qū)的花紋磚墓和花紋磚可能深受山東魯北地區(qū)的影響而發(fā)展起來的。

注 釋：

① 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張家口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蔚縣博物館:《河北蔚縣大德莊墓地M2發(fā)掘簡報》,《北方文物》2021年第2期。

② 滄州市文物管理處:《河北南皮縣蘆莊子漢墓》,《文物春秋》1998年第1期。

③⑧河北省文物研究所:《蠡縣漢墓發(fā)掘記要》,《文物》1986年第6期。

④ 郭世云:《山東無棣清理一座東漢墓》,《考古》1992年第9期。

⑤ 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市原州區(qū)文物管理所:《寧夏固原市北塬東漢墓》,《考古》2008年第12期。

⑥ 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河北定縣北莊漢墓發(fā)掘報告》,《考古學(xué)報》1964年第2期。

⑦ 衡水地區(qū)文物管理所:《河北景縣大代莊東漢壁畫墓》,《文物春秋》1995年第1期。

⑨ 信立祥:《漢代畫像石綜合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118頁。

⑩ 余偉超、信立祥:《漢畫像磚墓》,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輯委員會《考古學(xué)》編輯委員會編著:《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學(xué)》,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6年,第1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