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人:吳 煒
推薦語:作為一位00后詩人,冬千的詩寫得十分成熟,當(dāng)他的同輩詩人仍然用演繹的方式來展示個人技藝時,他已經(jīng)在探索詩的深度。換句話說,他不是在力圖通過顯現(xiàn)世界和語言的可能性來證明自己,而是在嘗試?yán)斫庑撵`的真實狀態(tài)——某種世界本質(zhì)——是什么。對于這首《動物園》而言,詩的寫作便是一次理解自我的機(jī)遇,它的主題是鏡像,借助對動物的觀察,詩人深入了自己的內(nèi)心,這對于年輕的詩人來說,與其說是心理療愈的方式,不如說是個人主體浮現(xiàn)的姿態(tài)。
后來我越來越討厭,用嗜好和審美
去成立一種規(guī)矩,尤其在柵欄里
那些鐵籠鉗制了犄角和根須
蔓延整個森林內(nèi)部,就像那些年
要講的每句情話,都要悄悄地說,以至于
你每個富于觀賞性的動作
都被我看作手語,一句口齒不清的話
在長頸鹿的胃中反芻著
我趕了夜路來這里,把月光烙在
我的鏡框、臂章以及一切反光
的事物上,劣跡斑斑,
像那種古老的黥首,
最憂慮的是禽類,流感復(fù)興的時代
我都在靠近,逼它們撲騰起來
而另一個受驚者,時而
是如虎添翼的我,時而
是插翅難飛的我。
不出意外的話,我一直以
后者的身份,混在人群里,一聲不吭
——原刊于《詩歌月刊》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