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言
不朽之境,阿瑪達布拉姆峰。龍江 攝
世上最高的是山,萬物在山下都變得矮小,可人站在山上,人卻比山高。世上最大的是山,萬物在山下都變得遼闊伸展,可人站在山上,思想?yún)s比群山還要寬廣。
我和龍江不熟,只知道他酷愛登山,也酷愛攝影,攀登過世界許多高聳入云的雪山,也獲得了中國攝影金像獎等若干獎項。雪山和攝影,依依相伴,就成了他用生命追求的不舍,成果斐然,付出也難以想象。所以看到他的攝影海報和展覽標題,想到的還是那些聳峙在世界高端的雪峰莽原,那是另外一個世界,非常人所能涉足,一般人的鏡頭也難以企及。
看到他這次展出的作品,和以前看到的畫冊不同,面對大畫幅和視頻的沖擊,改變了印象,對作者也有了新的認識。和我同去的影友甚至在大熒屏的視頻前,看得熱淚盈眶。除了感嘆,還有震撼,更有思考……
凡是能使人真正感動和思索的作品或展覽,都和作者自身的生命與情感投入分不開。這些年,攝影界有很多人,堅忍執(zhí)著地耕耘著自己所選擇的領(lǐng)域,固守著自己的信念和追求,甚至幾十年如一日,不悔不倦,讓人矚目。
但如果要用生命來換取,面臨死亡的威脅,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甚至說不出究竟是龍江的作品感人,還是他那些登山的生死經(jīng)歷與不屈意志更感人,因為那是一種近乎殉道者的精神和傳遞。
這是拿命換來的作品,展覽才與眾不同。
云南是山的王國,從橫斷山到哀牢山,從高黎貢山到烏蒙山,綿延不絕的群山,像大地凸起的脊梁,又像一片群山的海洋。讓從小生活在云南的人們,對山與人的關(guān)系,會有某種切膚之感和特別的認識,在歲月的磨礪中,形成山地民族與海洋民族不同的人文地理和民族文化心理。
從小生活在烏蒙山區(qū)的龍江,雪山上的任何艱難和危險,對他來說,都在生命中轉(zhuǎn)換,威脅成了挑戰(zhàn),險阻是一種享受,登山甚至不是最終的目的,而是去尋找一種雪山與人的關(guān)系融合與撫慰,是讓生命獲得自我實現(xiàn)的過程?;氐綁m世,很難找到那種既孤寂又豪邁的感覺,那是只有在雪山之巔才能獲得的境界。
阿媽達布拉姆峰(拼貼照片)。龍江 攝
這是一種生命的自我鍛造,也是對靈魂的自然熔鑄。
如果說,與山結(jié)緣,是龍江從小就埋下的生命基因,而攀登過的那些雪山高峰,則是對他靈魂的熔鑄,已深深地浸透在骨子里。無論現(xiàn)在和將來,這一輩子他永遠都和雪山不可分離,即便將來老了,再也登不了山,但那些雪山,仍將永遠地留在他的心里,成為其生命的一個組成部分,刻骨銘心,相伴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