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春燕

(徐州工程學(xué)院，江蘇 徐州 221018)

引言

《紅樓夢》作為我國著名的回體小說，其在文學(xué)領(lǐng)域取得的巨大成就，主要是因為小說塑造的人物性格鮮明，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在小說描繪的幾百位人物中，農(nóng)村老謳劉姥姥人物形象深入人心，其具有的農(nóng)村氣息給大觀園中的人們帶來了歡樂，也使其成為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關(guān)鍵人物。當農(nóng)村村婦進賈府貴族之家時，這幅封建貴族全景式畫卷顯得越發(fā)生動鮮活。表明劉姥姥在文中不僅僅是一個喜劇的人物，還發(fā)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探討劉姥姥經(jīng)典的人物形象，利于人們了解全書的思想內(nèi)容，領(lǐng)會讀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

一、劉姥姥形象特質(zhì)

（一）詼諧幽默的形象特質(zhì)

作者在塑造劉姥姥人物形象時，為了使劉姥姥深受人們喜愛，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而選擇將劉姥姥的形象設(shè)置成一個詼諧、幽默的農(nóng)村小老太太，使塑造出來的劉姥姥形象，即便是在文中并未出現(xiàn)過幾次，但也為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當劉姥姥二次走進榮寧二府的時候，憑藉自身詼諧幽默的性格特征，為大觀園中的一種人物帶來不少樂趣，特別是博得了賈母的心，令賈母好吃好喝得帶著，而且再回到自家時帶去了一筆不小的物質(zhì)財富。有了第一次進入大觀園的經(jīng)驗后，劉姥姥對府內(nèi)的情況有一些大致了解，所以當劉姥姥二次進入大觀園后，即便是府內(nèi)一切對于她來說仍舊充滿著新鮮感，但也改善了一些自卑的心理，與第一次相比更加放松些?！澳憷夏憷习胃姑任覀兊难€粗呢！”這句話，便是對詼諧幽默劉姥姥形象的一種展現(xiàn)，憑借這種帶有鄉(xiāng)村味道的幽默話語行走在賈府之中，深受人們喜愛。在第四十回的一些情境中，劉姥姥的幽默風(fēng)趣個性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其中，在秋爽齋的曉翠堂上，賈母舉辦大宴，劉姥姥將這種詼諧幽默的性格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入席時，賈母這邊說了聲“請”，劉姥姥邊站起身高聲說道：“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太頭，自己卻鼓著腮不語?！睘榱俗尨蠹腋吲d，緩解宴席中的壓抑氛圍，更是將自己比作“牛”“老母豬”等粗鄙詞語，使得賈母摟著寶玉笑叫“心肝”，林黛玉更是笑岔了氣。當?shù)搅孙嬀菩辛瞽h(huán)節(jié)，大家更是起哄讓劉姥姥行令，所說的是“是個莊稼人罷”“大火燒了毛毛蟲”，劉姥姥所說的每句話都充分體現(xiàn)著莊稼人的本色。讓一些流傳在民間的俗語稱為引人哄堂大笑的幽默詼諧話語，使劉姥姥幽默詼諧、惹人發(fā)笑的形象深入人心，更是博得了賈母和一種人的喜愛。

（二）機智聰明的形象特質(zhì)

劉姥姥的生活非常艱辛，但她并未因生活的艱苦而形成喪氣、沮喪等心理，仍就是樂觀、積極的對待生活。尤其是當她的女兒、女婿遇到困難沒有錢過日子時，她更是主動出謀劃策，有勇氣和榮國府攀親戚，由此充分體現(xiàn)著劉姥姥機智聰明的形象特征。雖然劉姥姥是一介了能富，但有著極其豐富的人生經(jīng)驗和歷經(jīng)歲月的機制、世故，也正因如此，才能促使其懂得通過周瑞家的去投門。第一次進入大觀園時，賈府的雍容華貴、富麗堂皇，曾使得其應(yīng)接不暇、自卑有自尊，“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使人頭暈?zāi)垦！钡日Z言，充分體現(xiàn)了劉姥姥一進大觀園的心理狀態(tài)。但即便如此，劉姥姥仍憑借自身機智、大膽的性格特征，使之在面對大世面時仍舊不慌不亂，能夠快速領(lǐng)悟到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使人看到了“一個少見寡聞的鄉(xiāng)下老婦人，絕非是一個俗人。”最能體現(xiàn)劉姥姥。機智聰明形象特征的情節(jié)，是第四十回的宴席上，鳳姐和鴛鴦打算取笑劉姥姥，來博得賈母的歡心。，當鴛鴦悄悄囑咐劉姥姥后，他便心領(lǐng)神會妙語頻出，“這里的雞兒也俊，下的這蛋也小巧，怪俊的”“這叉耙子比俺那里鐵鍬還沉”一系列來自鄉(xiāng)下人的話語惹得一種哄堂大笑，在眾人歡笑中，城里人對鄉(xiāng)下人的歧視不見了，憑借劉姥姥一起之力，解放賈府中人的天性。直到后來，鴛鴦向她賠不是，她也豁達的說道：“姑娘說的哪里話，咱們哄著老太太開一個心，可有什么惱的，你事先囑咐過我，我心里明白，我要心里惱怒，也就不說了?！痹僖淮误w現(xiàn)劉姥姥豁達大度、體察人情、機智聰明的形象特征。

（三）自卑自尊的形象特質(zhì)

相關(guān)心理學(xué)家曾明確提出“內(nèi)心越自卑的人，對自尊心的需求也就越加強烈?！眲⒗牙炎鳛椤都t樓夢》眾多人物中的一位小人物，作者在描繪劉姥姥人物形象時，運用到“介豆之微”這一詞語，用于表述劉姥姥并非是《紅樓夢》中的重要角色，有關(guān)劉姥姥的文字描述也非常較少。書中對劉姥姥的描述只提到過三次，便是劉姥姥三次到賈府的情形，借助語言、行為、表情等細微的刻畫手法，體現(xiàn)出劉姥姥自卑有自尊的性格特質(zhì)?！都t樓夢》中的劉姥姥是一個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寡婦，膝下無子，請依靠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度日，久而久之，便導(dǎo)致其形成自卑心理。所以，作者在描述劉姥姥出到榮府時的場景，以“簇簇的轎馬，不敢過去，撣撣衣服，走到角門前蹲下”的場景和心理描述，體現(xiàn)劉姥姥害怕被他人瞧不起，但又心存自卑的心理。當劉姥姥見到榮府的下人們時，也將其稱為“大爺、太爺”，見到太太陪房周瑞家的，也是“您老、您老”的尊稱，通過吃種語言描述充分體現(xiàn)出劉姥姥自卑而又強烈的自尊心表現(xiàn)。當劉姥姥遇見鳳姐后，鼓起十足勇氣要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時，東府里的小蓉大爺衣著華麗、風(fēng)范儀態(tài)的走進來，使劉姥姥更加產(chǎn)生了十二分的敬畏心理，作者為體現(xiàn)這時劉姥姥的自卑心理，選擇用“作也不是站也不是，藏沒處藏”的文字進行描述。到了第三十九回中，劉姥姥借著送新鮮瓜果的由頭再次踏入榮府，二次進入榮國府是《紅樓夢》中的精彩之處，充分展示出劉姥姥一介村嫗豐滿、生動的人物形象。二次進入榮國府是劉姥姥形象的集中展示，在這段文字中劉姥姥自尊自卑的形象特征得到充分體現(xiàn)。其中，當平兒和周瑞家的要帶她去見賈府中最高長者—賈母時，劉姥姥道“我這生相兒，怎要見的？好嫂子！你就說我去了罷！”其實，當時劉姥姥的內(nèi)心是非常想去見一見這位老壽星的，但是因自卑和自尊心的作祟，又害怕自己的粗陋不受待見，受他人嘲諷。文中不得不讓人注意的是劉姥姥的話語，當劉姥姥三次進入賈府中所使用的稱呼語，對于她這個75 歲的老婦，無論是在遇到賈府主子還是奴才時，在語言的稱呼上總是沒有一絲懈怠，企圖通過尊稱讓自己和賈府中的人物拉近距離?！傍P姑娘”“好姑奶奶”“您老”等都是劉姥姥慣用的稱呼語。而自己在賈家人面前時，對自己的昵稱、謙誠則頗具特色，如“俺們”“咱們”“我們莊稼人”等，不顯生分，正是因為劉姥姥這一自卑又自尊的形象特征，讓自己和賈府的關(guān)系越加親密。通過抬高主子的位份，將自己與奴才們拉成一片，深受大家喜愛，最終促使其與這個豪門大戶扯上了關(guān)系。

二、《紅樓夢》經(jīng)典人物劉姥姥形象的作用

（一）銜接故事情節(jié)，推動小說故事內(nèi)容發(fā)展

在作品《紅樓夢》描繪的上百人中，劉姥姥這一村婦在全書中雖然所占篇幅不多，但卻是貫穿首尾的重要人物。他三進榮國府，見證著榮富有繁榮走向敗落的過程，是作者精心設(shè)計小說整體架構(gòu)的重要組成部分。她第一次進入到賈府，通過周瑞家的介紹，他對賈府有著初步的了解。在賈府貴族之家中，寄生著一個階層。他們中日游手好閑，飲食起居都需要仆人的伺候。劉姥姥出入賈府時，看到滿身綾羅的平丫頭，使他頭暈?zāi)垦?。而鳳姐回來，作者利用大篇幅描寫其做派，使富有的鳳姐和賈府富有且威嚴的形象植入劉姥姥的內(nèi)心。在他第二次進入賈府時，她有機會觀察賈府中的每一個角落。利用劉姥姥的視角，展示著封建大家族的真實生活。作者以史太君為中心，展示賈府女眷三日之內(nèi)的生活場景。這些生活中的細節(jié)無不展示著這個大家族最繁盛鼎盛時期，灰土如金的生活狀態(tài)，也使劉姥姥對賈府有著全方位的了解。第三次進入賈府，劉姥姥看到賈府由盛轉(zhuǎn)衰的整個過程，賈母、迎春過世，鳳姐生病，家產(chǎn)遭劫，整個家族逐漸走向沒落。劉姥姥利用他的角度從內(nèi)而外、由近及遠的去觀察賈府腐朽沒落的結(jié)局。同時劉姥姥解救求解，也推動故事的發(fā)展，使劉姥姥這一形象，成為整個故事情節(jié)中重要的銜接部分。

（二）利用喜劇鏡頭介紹大觀園，烘托其他人物

大觀園作為紅樓夢小說中所有主人公生活的場所，人物的形象、重要事件都在大觀園中得以展現(xiàn)。在書中作者利用重墨向讀者們介紹大觀園，將大觀園風(fēng)景如畫的景象展現(xiàn)給讀者。小說中有三次描寫大觀園，第一次是大觀園初建成時，賈寶玉伴隨著賈政一起游歷大觀園。而對亭臺樓閣上對聯(lián)的描寫，展示著寶玉的才情，也使讀者了解大觀園的美景。第二次是元妃省親時，利用元妃的視角展示著大觀園花影繽紛、燈光相應(yīng)、富貴風(fēng)流的景象。而唯有第三次的描寫，有著輕松活潑的氣氛。劉姥姥進到大觀園中，為賈府帶來歡聲笑語。使讀者徹底的了解大觀園，并對劉姥姥喜劇人物形象有著深刻的認知。例如在品茶的情節(jié)中，劉姥姥吃過茶的杯子，妙玉因嫌棄他庸俗，將劉姥姥所有碰過的被子全都丟棄。但是寶玉可憐劉姥姥，便說道：“那茶杯雖然臟了，白撩了豈不可惜？依我說，不如就給了那貧婆了罷，他賣了也可以度日。你說使得嗎？”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寶玉的善良品行，也展示出劉姥姥這一人物性格特征，有著烘托其他人物的作用。作者利用戲劇化的描寫方式，向讀者介紹大觀園中的每一個人物，使小說人物的展現(xiàn)更為立體自然。

（三）展示底層勞動人民的貧苦

劉姥姥這一人物形象還有著重要的象征意義，通過劉姥姥樸實的農(nóng)村氣息，反映賈府奢靡、精神空虛、道德虛偽的特征，二者相互對比，使劉姥姥成為賈府的一面鏡子。在小說中，作者通過描寫社會底層勞動人民的貧苦，展示著賈府封建貴族家庭的腐朽。在劉姥姥第一次進榮府時，他就說到家境艱難，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文中作者利用悲憫、同情、可憐的情緒描寫劉姥姥這一人物形象。他作為祖母一代的人，比賈母還年長幾歲，卻寄居在女兒家中，沒有生活來源，生活無著落，但凡有別的出路，都絕不會向只有一絲瓜葛的賈府伸手。在游歷大觀園時，鳳姐給他插滿一頭的花，并在吃飯時故意利用又長又重的筷子夾著小手的鵪鶉蛋，在吃茶時，拿出一整套杯子，并將其用過的杯子全部扔掉。還用她來取悅老祖宗，女請客、母蝗蟲等綽號，表明了人們對她的不尊重。而即便如此，她還在賈府中倒進奉承之詞，展示出她作為社會底層的低級身份。在賈府太太小姐的歡聲笑語中，道盡人間的悲涼，也表明高在云端的富貴人家不了解人間疾苦，更能夠突出像劉姥姥這樣底層勞動人民貧苦的生活狀態(tài)，通過人物和故事情節(jié)的對比，使整部作品社會悲劇的主題更為突出。

三、結(jié)語

總而言之，在《紅樓夢》中，劉姥姥作為一個配角，但是三進賈府，見證了賈府由盛到衰的過程，使其成為整部小說中推動情節(jié)的關(guān)鍵人物。劉姥姥作為底層勞動人民的代表，她面對生活的窘迫沒有自暴自棄，而是進入到賈府尋求機會。而后沒有坐享其成，而是在賈府中付出勞動，使一家人過上了理想的生活。為報答賈府的恩情，他第二次進入到榮國府中，帶來了自己種植的蔬菜瓜果，并利用幽默的語言得到賈母的認可，獲得了大家的歡心。在賈府沒落之時，她三進賈府，竭力營救巧姐，并為其尋求美好的姻緣。這些故事情節(jié)的描寫，使劉姥姥的形象更為立體，在眾多人物中脫穎而出，成為社會底層勞動人民的代表，象征著善良、美好、真誠，為紅樓夢這部作品增加一絲喜劇色彩，也使作品的人物形象更為飽滿，故事更富有層次，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