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恒娟 吳順誼 黃小偉 葉永強
1.湖州學院附屬南太湖醫(yī)院放射科,浙江湖州 313000;2.陸軍第72 集團軍醫(yī)院放射科,浙江湖州 313000;3.湖州學院附屬南太湖醫(yī)院呼吸內科,浙江湖州 313000
研究顯示,成年人社區(qū)獲得性肺炎(community acquiredpneumonia,CAP)的發(fā)病率為1.6/1000~9/1000,入院72 h 內治療失敗風險為6%~24%[1-2]。2005—2019 年我國腦梗死發(fā)病率由117/10 萬增長至145/10 萬[3]。目前,30%~40%的腦梗死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后遺癥,此類患者大多具有長期臥床、吞咽障礙等特征,是發(fā)生CAP 的高危人群[4]。目前,國內針對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相關研究較少,且涉及CAP 預后研究鮮有報道。鑒于此,本研究回顧性收集浙江省湖州地區(qū)2 所醫(yī)院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的臨床資料,描述其影像學特征,構建預后風險評分模型,旨在改善患者預后。
選取2018 年1 月至2022 年3 月湖州學院附屬南太湖醫(yī)院和2012 年1 月至2021 年12 月陸軍第72 集團軍醫(yī)院診治的216 例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其中男125 例,女91 例;年齡45~83 歲,平均(64.94±10.55)歲。納入標準:①年齡>18 歲;②符合腦梗死診斷,且腦梗死病程>6 個月[5];③CAP 符合《中國成人社區(qū)獲得性肺炎診斷和治療指南(2016 年版)》[6]的診斷標準;④病歷資料齊全。排除標準:①合并惡性腫瘤或嚴重臟器病變;②中途轉院;③腦梗死未遺留后遺癥;④CAP 不是本次住院的主要原因。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216 例患者按照7∶3 的比例分為建模組(151 例)和驗證組(65 例)。本研究經湖州學院附屬南太湖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收集患者入院資料信息,包括性別、年齡、發(fā)病至就診時間、腦梗死病程、入院季節(jié)、腦梗死發(fā)病次數(shù)、有無低蛋白血癥、有無低鈉血癥、有無低氧血癥、有無多重耐藥革蘭氏陰性菌(multidrug-resistant gram-negative bacteria,MDR-GNB)感染、有無其他部位感染、有無基礎疾?。ǜ咧Y、高血壓、糖尿病、慢性肺疾病、心血管疾病、腎臟疾病、癡呆等)、影像學檢查(累及部位:單肺單葉、單肺多葉、雙肺,CT 特點:肺實變、胸腔積液等)、實驗室檢查[入院首次C 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值(neutrophil to lymphocyte ratio,NLR)、乳酸水平];追蹤住院期間患者是否死亡,將其分為死亡組和存活組。
CT 檢查采用GE Optima670 64 排螺旋CT 掃描儀進行多層螺旋CT 平掃,掃描范圍:全肺。參數(shù)設定:層距和層厚為1.25 mm、準直器寬度64×0.625 mm、轉速0.6 s、管電流和管電壓為250 mA 和120 kV、矩陣512×512。
將多因素回歸方程中最小β 值對應的指標作為風險評分參照,設定為1 分,其余各項指標風險評分為對應的β 值/最小β 值,四舍五入取整[7]。以此計算建模組、驗證組的風險評分,利用MedCalc 軟件繪制受試者操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評價該評分模型在建模組和驗證組中的預測效能。此外,劃分患者風險等級,根據評分模型對建模組患者進行評分,計算患者預后評分的95%CI,以存活組95%CI 下限為死亡低風險上限,以死亡組95%CI 上限為死亡高風險下限,介于二者之間為死亡中風險,劃分為3 個風險等級[8]。以此計算建模組、驗證組在不同死亡風險等級中的病死率,分析組間病死率差異。
采用SPSS 20.0 統(tǒng)計學軟件進行數(shù)據分析。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用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中位數(shù)(M)和四分位數(shù)(P25,P75)表示,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shù)資料用例數(shù)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影響因素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采用向后逐步回歸,篩選影響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以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6 例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病死率為20.37%(44/216),建模組、驗證組患者病死率分別為19.21%(29/151)、23.08%(15/65)。建模組和驗證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建模組和驗證組一般資料比較
CT 檢查顯示,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肺部感染累及單肺占72.69%(157/216),其中單葉占29.30%(46/157),多葉占70.70%(111/157);累及雙肺占27.31%(59/216)。
CT 檢出肺實變占12.96%(28/216);檢出胸腔積液占21.30%(46/216),其中少量、中量、大量胸腔積液檢出率分別占47.83%(22/46)、41.30%(19/46)、10.87%(5/46)。
單因素分析顯示,兩組年齡、發(fā)病至就診時間、腦梗死病程、糖尿病、合并MDR-GNB 感染、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NLR、乳酸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預后的單因素分析
將定量指標NLR、乳酸轉換為定性指標,轉換方式為利用MedCalc 軟件繪制ROC 曲線,以最佳截斷值作為分界點,將NLR 劃分為NLR>5.85 或≤5.85;乳酸水平劃分為乳酸>2.66 mmol/L 或≤2.66 mmol/L。見圖1、表3。
圖1 NLR、乳酸預測患者預后的ROC 曲線
表3 NLR、乳酸對患者預后的預測價值
以患者預后作為因變量(0=存活、1=死亡),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的指標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自變量賦值:年齡(0=<70 歲、1=≥70 歲),發(fā)病至就診時間(0=<1周、1=≥1 周),腦梗死病程(0<5 年、1=≥5 年),糖尿?。?=無、1=有),合并MDR-GNB 感染(0=無、1=有),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0=無、1=有),NLR(0=≤5.85、1=>5.85),乳酸(0=≤2.66 mmol/L、1=>2.66 mmol/L)。結果顯示,腦梗死病程≥5 年、糖尿病、合并MDR-GNB感染、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NLR>5.85、乳酸>2.66 mmol/L 是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預后的影響因素(OR>1,P<0.05)。見表4。
表4 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預后的多因素分析
對進入多因素回歸方程的6 項指標進行風險評分,以糖尿病作為參照,設定為1 分,其余5 項指標如腦梗死病程≥5 年、糖尿病、合并MDR-GNB 感染、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NLR>5.85、乳酸>2.66 mmol/L風險評分依次為1、1、2、2、2、1 分。構建的風險評分模型在建模組和驗證組中的曲線下面積分別為0.804(95%CI:0.731~0.864)、0.821(95%CI:0.706~0.905)。見圖2。
死亡組風險評分95%CI:3~5,存活組95%CI:1~2;3 個風險等級可劃分為0~1 分為死亡低風險、2~4 分為死亡中風險、≥5 分為死亡高風險。建模組在死亡低、中、高風險的病死率分別為5.88%、20.22%、72.73%;驗證組在死亡低、中、高風險的病死率分別為4.55%、23.53%、66.67%。兩組死亡低、中、高風險的病死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CAP 感染累及范圍、部位影像學表現(xiàn)各有差異[9-11]。本研究結果顯示,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肺部感染相對較重,其原因可能與患者年齡較高、長期臥床、合并吞咽功能障礙及就診延遲有關。此外,本研究結果顯示,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患者病死率為20.37%,略微高于其他疾病合并CAP 的調查結果[12-13],其原因可能是軀體障礙、就診延遲等因素易加劇病情進展為重癥CAP。
王梅[9]研究顯示,腦梗死病程與CAP 確診時間呈正相關;腦梗死病程越久,入院時肺部感染越嚴重。本研究結果顯示,腦梗死病程≥5 年是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支持上述結論。分析其原因可能為隨著病程的增長,患者確診CAP時間較久,入院進展為重癥CAP 的比例上升。因此,針對腦梗死病程較長患者,醫(yī)務人員應全面評估CAP病情嚴重程度。
Jensen 等[14]研究發(fā)現(xiàn),CAP 合并糖尿病的檢出率高達25%,顯著增加CAP 治療失敗風險。陳亮等[15]調查顯示,入院血糖水平與CAP 30 d 病死率呈正相關。與本研究結果相似,其原因可能為糖尿病患者血液呈高血糖狀態(tài),易減弱白細胞免疫、抗感染功能,損傷內皮細胞,引起微循環(huán)障礙。因此,對于合并糖尿病患者,醫(yī)務人員應密切關注血糖波動情況,防止血糖影響治療效果。
萬齊全等[16]研究發(fā)現(xiàn),器官移植患者發(fā)生MDRGNB 感染病死率高達40%。Feng 等[17]調查顯示,MDRGNB 感染與肺部感染患者30 d 預后獨立相關。本研究結果顯示,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同時合并MDR-GNB 感染預后更差,支持既往結論。其原因可能為MDR-GNB 感染毒力更強。因此,醫(yī)務人員在治療期間應關注耐藥問題,及時調整治療方案。
一項多中心研究[18]顯示,CAP 患者檢出胸腔積液,其30 d 病死率增長1.3 倍。張月莉等[19]調查發(fā)現(xiàn),肺部感染死亡患者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檢出率高于存活患者。本研究結果顯示,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檢出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預后更差,支持上述結論。其原因可能是胸腔積液與炎癥指標水平呈正相關,檢出中量及大量胸腔積液患者肺部感染較重[20];另外,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提示合并胸腔積液發(fā)生多重耐藥風險較高,增加治療難度[18]。因此,醫(yī)務人員治療期間應考慮影像學特征對治療的影響。
有研究證實,NLR 可作為預測CAP 病情嚴重程度、預后的觀察指標,其預測價值優(yōu)于傳統(tǒng)炎癥指標、肺炎嚴重度評分和CURB-65 評分[21-22]。本研究結果顯示,NLR>5.85 是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預后的危險因素,NLR 越高提示患者感染癥狀越重,肺部感染累及其他臟器受損風險越高,不利于康復。唐梅峰[23]調查顯示,動脈乳酸負荷每增加1 mmol/L,CAP 患者院內死亡風險增加1.64 倍。史茹夢等[24]研究發(fā)現(xiàn),血乳酸聯(lián)合CURB-65 評分可顯著提高CAP 預后不良的預測價值,與本研究結論類似。分析其原因可能為血乳酸水平升高提示機體缺氧、臟器受損的程度較重,造成組織灌注、氧合情況未得到有效控制[25],影響患者治療效果。因此,醫(yī)務人員治療期間應密切關注患者NLR、乳酸動態(tài)變化。
本研究構建的風險評分模型在建模組和驗證組中的曲線下面積均>0.7,提示模型預測價值較高;其中≥5 分為死亡高風險人群。醫(yī)護人員可利用該模型,計算患者入院風險評分,劃分危險分層,以便采取干預措施。
綜上所述,本研究構建的風險評分模型對于評估腦梗死后遺癥期合并CAP 患者預后具有良好的預測能力。但本研究納入的樣本量、觀察指標有限,今后應開展多中心研究,優(yōu)化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