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龔劍
西夏王陵六號陵墓室出土鐵劍
若論西夏兵器,西夏劍首屈一指。西夏劍曾受到當時兩宋文豪蘇東坡、陸游大力稱贊,就連北宋皇帝欽宗趙桓也十分喜愛。據(jù)傳為南宋太平老人的《袖中錦》一書中羅列了各種“天下第一”,名單中就有“夏國劍”。西夏劍果真是兵器中的“天下第一”嗎?
西夏是以黨項族為主體在中原西北建立的政權(quán),其疆域范圍在今寧夏、甘肅、青海東北部、內(nèi)蒙古西部以及陜西北部地區(qū),史稱西夏。西夏在對宋遼數(shù)場戰(zhàn)爭中能以少勝多,與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尚武精神有關(guān),更與裝備武器有關(guān)。
西夏無史,現(xiàn)有對西夏的研究都是從宋、遼、元史料中搜集,部分史料是從西夏文本《天盛改舊新定律令》所得。
黨項羌定難軍時代,器甲尚難以自給,雖然寇掠中原,但是器甲不精?!霸蜁r復置宥州,護黨項。至大和中寢強,數(shù)寇掠。然器械鈍苦,畏唐兵精,則以善馬購鎧,善羊貿(mào)弓矢?!保ā缎绿茣肪矶俣簧?列傳第一百四十六上)黨項用自己特產(chǎn)的馬、羊購買甲胄、弓矢。這時期的黨項周圍的政權(quán)除了唐朝,還有吐蕃,所以其器甲有兩個方向的來源。
中原王朝歷來禁止軍器、鐵器對外的輸出,不同時期都有相應的禁令,黨項、蒙古、女真崛起的過程中都遇到軍器無法自主生產(chǎn)的問題。唐朝政府對邊境互市中的貿(mào)易品做了嚴格的限制,這種限制目的是羈縻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所以限制的商品中大都為少數(shù)民族所需的物品。鐵作為軍器生產(chǎn)的必需原料是嚴禁交易的?!短坡墒枳h》中“衛(wèi)禁律”載:“錦、綾、羅、縠、紬、綿、絹、絲、布、牦牛尾、真珠、金、銀、鐵,并不得度西邊、北邊諸關(guān)及至緣邊諸州興易。……若將度西邊、北邊諸關(guān),計贓減坐贓罪三等”?!霸蕉染夁呹P(guān)塞,將禁兵器私與化外人者,絞?!遍_元二年,發(fā)布了《禁與諸蕃互市敕》:“金鐵之物,亦不得將度西北諸關(guān)?!保ā短茣肪戆耸┨莆淖跁r期,黨項羌多次寇掠邊境,“鄜坊道軍糧使李石表禁商人不得以旗幟、甲胄、五兵入部落,告者,舉罪人財畀之?!保ā缎绿茣肪矶俣唬┛梢娬畬娛挛镔Y的管控、流出是異常警惕的。事實上軍器、甲胄的走私是屢禁不止的。唐宣宗時期,崔鉉為相夏州節(jié)度使,“夏州節(jié)度奏銀州刺史田釸犯贓罪,私造鎧甲,以易市邊馬布帛。帝赫怒曰:贓自別議。且委以邊州,所宜防盜。以甲資敵,非反而何?命中書以法論,將赤其族?!保ā短綇V記》卷三百一十一)也說明至唐朝晚期,這些禁令已經(jīng)不被遵守。
黨項羌在晚唐、五代階段應已經(jīng)獲得了冶鐵和兵器制造技術(shù),至李元昊稱帝立國時期,冶鐵技術(shù)已足以支撐大規(guī)模裝備軍器。西夏為了擴軍,設(shè)立專門機構(gòu)管理冶鐵,宋康定元年(1040 年)西夏設(shè)鐵冶務于夏州。西夏大規(guī)模冶鐵的原料早期為境內(nèi)的夏州橫山東部茶山鐵礦,宋史料記載:“西賊(西夏)所恃,茶山鐵冶竹箭之府”(《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百二十);范仲淹經(jīng)略陜西軍務期間,也記載夏州鐵礦對西夏的重要性,“西賊大將剛浪陵兵馬最為強勁,在夏州東彌陀洞居止,又次東七十里有鐵冶務,即是賊界出鐵制造兵器之處?!保ā斗段恼曜V》)
宋紹圣五年(1098 年),平夏城之役西夏慘敗后,宋軍占領(lǐng)大部分橫山地區(qū),宋朝正式取得對西夏的戰(zhàn)略主動權(quán)。西夏失去冶鐵之地,進而走私宋鐵錢以做鐵料,《宋史》載:“政和初(1111 年)……又夏人茶山鐵冶既入中國,乏鐵為器,聞以鹽易鐵錢于邊,若官自為器,則鐵與錢俱重,可伐其謀?!保ā端问贰肪硪话侔耸澹┪飨暮笃趶乃巍⑦|走私獲得鐵料,這部分鐵料都是西夏使臣借出使宋、遼犯禁購買,《遼史》載:“乙酉,禁夏國使沿路私金、鐵”(《遼史》卷十八)。以上史料顯示在宋朝占領(lǐng)茶山后,西夏鐵料有相當一部分來自宋、遼的走私。
《袖中錦》中記載夏國劍
西夏武器裝備在漢文典籍《宋史·夏國傳》載:“其民一家號一帳,男年登十五為丁,率二丁取正軍一人?!舱娊o長生馬、駝各一。團練使以上,帳一、弓一、箭五百、馬一、橐駝五,旗、鼓、槍、劍、棍棓、炒袋、披氈、渾脫、背索、鍬?、斤斧、箭牌、鐵爪籬各一。刺史以下,無帳無旗鼓,人各橐駝一、箭三百、幕梁一。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織毛為幕,而以木架?!薄哆|史·西夏外紀》載:“團練使上,帳、弓、矢各一,馬五百匹,臺駝一,旗鼓五,槍、劍、棍棓、炒袋、雨氈、渾脫、鍬、?、箭牌、鐵笊籬各一;刺史以下,人各一駝,箭三百,毛幕一;余兵三人共一幕。”;據(jù)上可知,宋史和遼史記載的西夏兵器基本相同西夏軍裝備劍。
甘肅武威西夏M2 號墓出土的木畫板,其中一人背負西夏劍
甘肅武威西郊林場西夏M2 墓出土的墓門彩繪武士形象
1908 年,俄國皇家蒙古四川地理考察隊在內(nèi)蒙古阿拉善盟額濟納旗黑水城遺址盜掘大批西夏文獻,這批文獻現(xiàn)藏于俄羅斯科學院東方研究所圣彼得分所,其中西夏文《天盛律令》也在其中,先由俄羅斯專家翻譯為俄文,我國學者根據(jù)西夏原文圖版,翻譯為漢文?!短焓⒙闪睢房偣捕?,其中涉及武備器甲有三卷,《天盛改舊新定律令》記載西夏軍武備有:“一等帳門后宿屬:正軍有官馬、披甲、箭袋、弓箭、槍、劍、銀劍、叉、木櫓、囊、革、弓弦、槌杖、砍斧、鐵蒺藜、鐵钁。”“帳門后宿”是西夏宮城中負責皇帝寢宮宿衛(wèi)的軍士,所配銀劍應為等級象征?!耙恢T大小官員、僧人、道士諸人等敕禁:不允有金刀、金劍、金槍,以金騎鞍全蓋全□,并以真玉為騎鞍。其中節(jié)親、宰相及經(jīng)略、內(nèi)宮騎馬、駙馬,及往邊地為軍將等人允許鑲金,停止為軍將則不允再持用?!保ㄊ方鸩?、聶鴻音、白濱譯《天盛改舊新定律令》卷七)可見西夏劍中有“劍、銀劍、金劍”不同等級,劍的形制都應該相同,裝具為金、銀代表等級不同。
西夏劍在軍陣中的記載非常少,與西夏無史有關(guān)。西夏劍在后世之所以被廣為傳頌,主要是受兩個史料的影響,一個是宋欽宗將隨身佩戴的西夏劍御賜王倫。“汴京失守,欽宗御宣德門,都人喧呼不已,倫乘勢徑造御前曰:‘臣能彈壓之’。欽宗解所佩夏國寶劍以賜?!?/p>
另一個對西夏劍有較大影響的是所謂南宋太平老人的《袖中錦》一書,其中列舉了幾個天下第一:“監(jiān)書、內(nèi)酒、端硯、洛陽花、建州茶、蜀錦、定瓷、浙漆、吳紙、晉銅、西馬、東絹、契丹鞍、夏國劍、高麗秘色、興化軍孑魚、福州荔眼、溫州掛、臨江黃雀、江陰縣河豚、金山咸豉、簡寂觀苦筍、東華門把鲊、京兵、福建出秀才、大江以南士大夫、江西湖外長老、京師婦人,皆為天下第一,他處雖效之,終不及?!睍袑ⅰ拔飨膭Α绷袨樘煜碌谝?,以至于今人研究西夏文化時,對“西夏劍”推崇備至?!缎渲绣\》一書僅有千余字,文末居然出現(xiàn)了“漢篆、晉字、唐詩、宋詞、元曲?!薄疤圃姟⑺卧~、元曲”之概念絕不會出現(xiàn)在南宋,該書究竟是何時成書?經(jīng)過黃松濤先生的查詢,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子部三十七有《袖中錦》一條:“舊本題宋太平老人撰,不著名氏。其書雜抄說部之文,漫無條理,命名亦不雅馴。蓋書賈所依托,曹溶不考,誤收入《學海類編》”(黃松濤《說‘高麗秘色天下第一’,袖中錦可靠嗎?》收藏 2020.3),可見在編修《四庫全書》時,清人已經(jīng)批評此書內(nèi)容不可考,太平老人史籍不載其人,《袖中錦》一書最早版本,也不過是收錄在清初期曹溶所編的《學海類編》叢書中。書中“監(jiān)書”一詞應是明司禮監(jiān)刻書的簡稱,所以此書應是明朝時期雜抄宋元的一些資料,假托南宋太平老人之名所出之書。
除了這兩個史料對西夏劍有明確的影響,宋人的詩詞也對西夏劍加以贊美。
西夏宏佛塔出土的《玄武大帝圖軸》及其線描圖,真武大帝右手持劍。
蘇東坡在廣陵曾經(jīng)見過宋將繳獲的西夏劍,給予了很好的評價,并邀請好友晁補之為其作詩《贈戴嗣良歌時罷洪府監(jiān)兵過廣陵為東坡公出所獲西夏刀劍東坡公命作》:“……往年身奪五刀劍,名玉所擐犀札同。晨朝攜來一府看,竊指私語驚庭中?!标懹巍缎〕鋈罚骸叭珟煶鲅闳?,百戰(zhàn)運龍韜。金絡洮州馬,珠裝夏國刀。度沙風破肉,攻壘雪平壕。明日受降處,甲齊熊耳高?!?/p>
這些詩詞對西夏刀劍的溢美,更是為后人“神話”西夏劍找到了文史依據(jù)。
西夏劍至今有明確的兩件考古實物。
俄國西夏學家A·H·捷連吉耶夫-卡坦斯基所著《西夏物質(zhì)文化》一書記載西夏劍:“其身配長而直的劍,劍尖收起縮小,圓形護手盤,手柄上纏有飾帶?!保ǘ?A·H·捷連吉耶夫-卡坦斯基崔紅芬,文志勇譯《西夏物質(zhì)文化》)書中未交代劍的來源,也未公布劍的圖像,筆者懷疑此劍應該來自俄國對西夏黑水城盜掘。
1975 年在銀川西夏王陵六號陵墓室出土鐵劍,全長88 厘米,刃部最寬處約為5 厘米,厚1.5 厘米,劍柄寬6.3厘米,劍柄有銎,徑2.8 厘米、長3.6 厘米。這只劍現(xiàn)陳列在西夏王陵博物館,銹蝕嚴重。
國內(nèi)研究西夏文史的學者大都披露過另外一只出土自寧夏海原縣臨羌寨鐵劍,劍長73.6 厘米,刃長70 厘米,刃寬4.2 厘米,這只劍的考古資料筆者多方查找,都無明確信源,亦無圖像。
以上三只西夏劍,俄羅斯、臨羌寨兩只都無圖像,不能作為參考依據(jù),西夏王陵的劍出土環(huán)境不好,且未作相應整理,其器型也難以分辨,最大的信息量僅為銎筒形手柄,手柄也未作“X”光,也未曾繪制過線圖,對其結(jié)構(gòu)認知是不清晰的。
國內(nèi)外對西夏文化開始研究,已近百年,但是對西夏劍的形制研究非常有限。除了唯一的考古實物之外,筆者嘗試從相關(guān)的西夏壁畫中對西夏劍形制進行歸納整理。
文殊山萬佛洞壁畫中持國天王持西夏劍(左圖)與榆林窟003 窟壁畫中東方持國天王持西夏劍(右圖)對比,劍首完全一致(紅色部分為線描圖)
敦煌千手觀音絹畫中天王所持連珠環(huán)首劍 大英博物館藏
1977 年甘肅武威西郊林場西夏M2 墓出土的墓門有3幅彩繪武士形象(楊福主編《甘肅武威西夏二號墓木板畫》重慶出版社)。武士擐甲持劍,劍刃在格處較寬,朝劍尖收分較快,劍格為八字格,劍首為圭型首。同墓的另一個木板畫中,其中一人背負長劍,劍首為典型的圭形首,劍格為月牙格。
位于寧夏賀蘭縣潘昶鄉(xiāng)的宏佛塔,1990 年重修時,從天宮出土了一批西夏文物。其中出土的《玄武大帝圖軸》長78 厘米、寬57 厘米(銀川西夏陵區(qū)管理處 西夏博物館《西夏博物館-基本陳列》寧夏人民出版社)。真武大帝跣足披發(fā)坐在石頭上,右手持劍,身邊有多個隨扈,右側(cè)隨扈帶幞頭,腰側(cè)佩劍。真武大帝所持的劍其劍首是連珠紋三曲環(huán)首,此種風格與五代王處直墓墓門武士中的劍首風格幾乎一致,只是中間的曲形收的較為靠攏,此種連珠紋劍首都源自晚唐,大英博物館藏敦煌千手觀音絹畫中天王所持的劍就是連珠環(huán)首形式(館藏編號:11919,0101,0.35)。真武大帝所持劍的劍格圖像非常不清晰,仔細辨識,覺得應是一個較為淺弧形的月牙格。隨扈的劍圖像較為清晰,劍首為圭形首,劍格為直翼八字格。
甘肅酒泉文殊山萬佛洞,原為北魏中心柱窟,窟平面方形,窟頂壁畫為西夏、元重繪。四天王像位于窟頂四角,李甜教授考證為“西夏晚期作品”(李甜《酒泉文殊山萬佛洞西夏四角天王圖像初探》西夏學 2017 年)。東南角繪制持國天(提頭賴吒天王)擐甲持劍,造像形式穿天王甲,明顯受到晚唐繪畫風格影響,手中劍的劍格為直翼八字格,兩端為如意形,首為如意形劍首。
榆林窟003 窟建于西夏統(tǒng)治瓜州晚期。主室東壁中央繪佛傳,頂端左右兩側(cè)繪制兩尊六臂明王像,明王所持之劍為典型的圭首八字格劍;主室西壁“文殊變”壁畫中,畫面左下角的東方持國天王擐天王甲,雙手合十,身體左側(cè)佩劍,劍首為如意形,劍格為八字格,鞘室為包邊鞘,中脊線有壓條,其劍首與文殊山持國天王劍首完全一致。
寧夏固原西吉縣出土的一塊磚雕,武士擐甲持劍
從以上的圖像總結(jié)來看,西夏劍的劍首分成兩種形式,一種為連珠環(huán)首,另一種則是圭型劍首;劍格為月牙格或者直翼八字格,劍鞘為雙提掛包邊鞘,劍尖的開刃形式接近遼、宋制。
同時代的遼劍多為圭型劍首;北宋有圭型劍首,也有連珠紋環(huán)首,兩種劍首形式都源自于唐。自中唐開始,直翼八字形劍格出現(xiàn),八字格逐漸演化出月牙型格,五代、北宋時期最盛,刀劍皆用此種形式格。寧夏固原西吉縣出土的一塊磚雕,武士擐甲持劍,劍首為圭形首,劍格為直翼八字格。西吉縣屬秦鳳路,天禧元年(1017 年)在今將臺鄉(xiāng)火家集置羊牧隆城,慶歷三年(1043 年)改為隆德寨,這個位置是宋夏交戰(zhàn)最頻繁的區(qū)域之一,所以筆者認為此武士所持的劍最接近西夏形制。
黨項羌獲得武備器甲,是從晚唐開始,至李元昊建國稱夏,器甲已能夠自給。單從鍛造技藝、淬火工藝來講無非來自遼、宋、吐蕃三個方向,這三地的鐵器制作水平早于、高于黨項羌(西夏),這點在史料中有所體現(xiàn)。中國刀劍形制的變化往往是以百年為跨度的,從西夏壁畫的圖像中我們可知西夏劍在器型上與同時期的遼、宋劍無太多差異,都是晚唐、五代劍形制的延續(xù),所以同時期的刀劍在本質(zhì)上沒有太多區(qū)別的。
那么,西夏劍為什么在北宋被士人稱贊?其本質(zhì)并不是因為西夏劍比宋劍制作工藝高明,而是北宋文人借物抒懷的一種表現(xiàn),這種情緒與宋夏戰(zhàn)爭有著深刻的關(guān)聯(lián)。宋、夏經(jīng)過“洪德城之戰(zhàn)、平夏城之戰(zhàn)”,原西夏橫山、天都山等戰(zhàn)略要地相繼被宋軍占領(lǐng),至徽宗朝初期,西夏已喪失戰(zhàn)略主動權(quán),難以與北宋抗衡,遂向宋朝稱臣。多年的內(nèi)在和外部危機大大激發(fā)了宋代士大夫文人階層的憂患意識。北宋的邊塞詩多是與宋夏戰(zhàn)爭有關(guān),《宋夏戰(zhàn)事詩研究》一書收錄的北宋有關(guān)詩詞多達500 余首。所以,筆者認為這些看似夸耀西夏劍的詩句,不能完全代表西夏劍真實的狀態(tài),宋欽宗和士大夫佩西夏劍,其本質(zhì)為宋人借此抒發(fā)對北宋擊退西夏后的豪情壯志,如此句“金絡洮州馬,珠裝夏國刀”,其本意就是以繳獲對方武器為傲,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就如部分史料和今人對西夏的“瘊子甲”稱頌備至,以這個甲片的制作工藝來推測西夏劍的制作。事實上,“瘊子甲”是“青塘羌”制作,并非黨項人(西夏)所制。近代西夏劍研究中屢屢提及北宋皇帝及士人佩西夏劍、輔以冷鍛“瘊子甲”的技術(shù)附會西夏劍的性能、不辨《袖中錦》一書真實的年代,言“西夏劍天下第一”,實乃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