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意氣風發(fā)的刑警安欣與倍受欺負的魚販子高啟強相識,而后隨著高啟強逐漸偏離正途,安欣意識到在京海市社會發(fā)展的背后正是以高家兄弟為首的黑惡勢力暗流洶涌,兩人分道揚鑣并展開了長達20年的正邪較量。
“狂飆”劇名由來: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你知道電視劇《狂飆》劇名的由來嗎?它跟一首詞有關。據(jù)導演徐紀周介紹,《狂飆》劇名出自毛澤東主席的《蝶戀花·從汀州向長沙》中一句:“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狂飆”二字本身也有幾層含義。從表面上講,掃黑除惡像秋風掃落葉一樣,迅速而有力?!翱耧j”也指人處于暴風中的時候,那種被裹挾隨風上下的失控感。
時代風云在京海翻涌20年,很多人迷失,但也有人能堅守。劇中人物名字也是設計過的,很多人都問安欣是不是“安心”的諧音,其實安欣即是安心,李響即是理想。
安欣和李響兩人中,安欣作為烈士家屬,在兩個叔叔的關懷下長大,其實大家對安欣沒有太高的期待,希望他平平淡淡就可以了。但安欣偏巧很執(zhí)拗,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追求心中那份正義。他就像一個天使一樣,追尋的事情離太陽太近,所以不停地燃燒羽毛,但只要他追求正義,安欣就安心不了,奮戰(zhàn)抗爭20年,直到能夠還京海一片藍天,他才能安心。
安欣的搭檔李響,農(nóng)村出身,社招進警局。父母希望他一鳴驚人,李響希望自己能夠立足,再混得好一些,過上令人羨慕的小日子,然而這是他自己的理想。命運使然,李響夾在了黑白中間,永遠得不到理想的狀態(tài)。他不想背叛兄弟,又無法拯救師父,他寧愿維護師父的名聲,但從此也背上了痛苦的十字架。直到遇到了譚思言,李響走上了解脫的道路。他為譚思言犧牲了,李響死在了追求正義的路上,這個時候李響心情是明朗的,能夠安心了。
附《蝶戀花·從汀州向長沙》全詞:
六月天兵征腐惡,萬丈長纓要把鯤鵬縛。贛水那邊紅一角,偏師借重黃公略。
百萬工農(nóng)齊踴躍,席卷江西直搗湘和鄂。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詞作講述了六月紅軍征討腐朽兇惡的國民黨軍閥,人民要用長長的繩索把鯤鵬捆縛。贛水那邊根據(jù)地紅旗高展,這都是依靠黃公略的努力。所有的工農(nóng)們要踴躍與敵人爭斗,讓革命席卷江西大地,搗破敵人占領的湖南湖北。國際歌的歌聲中,我們的革命力量如同天兵降臨一般的茁壯起來。其中“狂飆”既指革命風暴,又指內(nèi)心情感波濤,二者交集鼓蕩,奔突于天,深沉于心。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2023-02-04)
別再讓安欣這么難了
⊙ 曾于里
《狂飆》劇情中后段,始終牽動觀眾內(nèi)心的,是安欣。事實上,如果《狂飆》從一開始就以他的視角來講述,這就是另一部《沉默的真相》。安欣讓人一再想起江陽。
劇情一開篇,2021年,掃黑除惡指導組來到京海市,并找來在公安局宣傳科當科長的安欣問話,觀眾多少有些驚訝:怎么40多歲的安欣,看上去那么老了?他背部微微佝僂、一臉滄桑、滿頭白發(fā),面對問話他的回答也有些“圓滑”。觀眾猜測,安欣也許經(jīng)歷了什么。但這時觀眾面對滄桑頹唐的安欣,內(nèi)心并無什么波瀾。
隨著劇情不斷推進,當觀眾見到2000年的安欣、見到2006年的安欣,再對照2021年的安欣,我們這才知道安欣經(jīng)歷了什么。2000年的他,就跟那個初出茅廬的檢察官江陽一樣,年輕、銳氣、熱情、不屈、充滿闖勁和正義感。而正如入獄后的江陽失去了一切,20年來,堅守正義的安欣也一直在失去他所珍視的東西。
他失去了崇敬的師傅曹闖,失去了最親密的戰(zhàn)友李響,失去了跟他一樣耿介的徒弟陸寒。
他失去了那些曾經(jīng)與他有著一樣初心的同仁。他們在威逼利誘下被拉下水,走向安欣的對立面、走向法律的對立面。比如張彪,比如楊健。
他失去了心愛的姑娘孟鈺,失去了愛情。
他失去了年輕時一往無前的耿介。因為碰壁太多,他得學會隱忍,得試著去偽裝。
他失去了那種不假思索的善意。20年前,他出于惻隱之心幫助高啟強,但安欣從未料到,他的善意讓他無意間成為高啟強的第一個“保護傘”。他依然會向他人伸出援手、付出善意,只是也許有了瞻前顧后。
他失去了年輕,失去了大好的前程,失去了普通人所擁有的普通幸福……
20年啊,能有多少人可以捱過這漫長而又孤獨的堅守?
更殘酷的是,有些人連堅守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為堅守正義的他們早早丟掉了性命。就比如那個堅持舉報的市政府公務員譚思言,他被殺害了,尸體被混在水泥攪拌機里;就比如安欣的徒弟陸寒,在安欣調(diào)離刑警支隊后,堅持調(diào)查的他“消失”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人保?!卑残乐员人麄儭靶疫\”,是因為作為烈士之后的安欣,也有自己的“背景”。
撫養(yǎng)他長大的安長林,曾是公安局常任副局長,后來升任京海市政法委書記;看著他長大、也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待的孟德海,曾是公安局局長,后來擔任京海市人大常委會主任……安欣的背景,讓黑惡勢力對他也要敬上三分。
可假若安欣沒有背景呢?如果他是與母親相依為命的陸寒?他的下場也許是江陽,也許是陸寒,等來的是“不予立案”,甚至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
(來源:澎湃新聞2023-02-03,有刪節(jié))
熒幕內(nèi)外,《狂飆》見證“好演員的誕生”
⊙ 文匯報記者 黃啟哲
熱播劇《狂飆》已經(jīng)收官,而圍繞該劇的話題還在繼續(xù)。不止張譯、張頌文等主演,一批配角演員也意外收獲網(wǎng)友的熱烈討論與關注。除了已經(jīng)收獲觀眾“老戲骨”認證的資深演員倪大紅、韓童生、張志堅等人之外,高葉、林家川、蘇小玎等一批中青年配角也迎來了各自的“高光”。從高葉自己設計的角色妝容,到林家川告別角色的“小作文”,哪怕是只有幾集戲份、飾演反派“瘋驢子”的王沛祿,也因一個酷似邁克爾·杰克遜太空舞造型的鏡頭,收獲網(wǎng)友“邁克爾杰克驢”的昵稱??梢哉f,他們在戲里戲外圍繞角色所付出的一切,都被觀眾細心捕捉,發(fā)酵為網(wǎng)絡熱點話題。
有評論感慨“大器晚成”“好演員終于被更多人看到了”,可他們卻沒有在鮮花與掌聲的簇擁中迷失,清醒發(fā)文“紅不紅只是一種偶然”。熒幕中,他們在觀眾看得到與看不到的地方,用心付出,一點一滴地豐滿人物;熒幕外,他們從場記、副導演干起,在安靜的等待中用閱讀積累與生活經(jīng)歷充盈內(nèi)心,以平常心與赤誠之心迎接每一個作品與角色。這從來不是“草根逆襲”的勵志傳奇,而是一群好演員在“流量為王”“顏值至上”甚囂塵上的論調(diào)之中,身體力行踐行著“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這條表演金律的真實故事。
好的演員以角色之名“活”在戲里
因為《狂飆》爆紅,網(wǎng)友開始梳理劇中一眾配角演過的戲,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來過去的熱播影視劇中,都曾有過他們的身影。這些“黃金配角”隱身于角色背后,一劇一人物的表演軌跡,令他們收獲大眾“劇拋臉”的贊美。作為《狂飆》中為數(shù)不多的女性角色,盡管戲份不多,但“大嫂”陳書婷所收獲的關注度不亞于“大哥”高啟強。觀眾被她所詮釋的大氣之美所震懾、驚艷之余,更感慨她是不折不扣的“黃金配角”,早在2010年,她就出演了張藝謀執(zhí)導的電影《山楂樹之戀》,而近兩年,更是密集出現(xiàn)在了《我是余歡水》《理想之城》《獵罪圖鑒》《我們的婚姻》等各類型影視作品之中。
回溯高葉的演藝生涯,為拍戲差點喪命的經(jīng)歷印證了——好的演員必須是“戲癡”,愿意為角色付出一切。2011年,在拍攝程耳執(zhí)導的《邊境風云》時,她飾演警察妹妹、叛逆女學生,有一場戲是被歹徒蒙住保鮮膜窒息瀕死掙扎。高葉在拍攝過程中為追求真實呈現(xiàn),并讓導演多拍一會,導致窒息時間過長一度心臟驟?;柝?。可在最終宣傳時,作為主演的她卻被投資方在海報上刪去了姓名,如若不是主演孫紅雷在宣傳中為她打抱不平,沒有人知道作為新人的高葉,為一場戲曾有如此犧牲。對于這些為了角色的付出,高葉鮮少提及,在她看來:“演員的艱難從來都不是你在片場吃了多少苦,而是在等待的歲月里,堅守住自己內(nèi)心的這份純真,來對抗世界的冷漠?!?/p>
堅守純真就是以角色之名“活”在戲里。于是,觀眾得以看到《理想之城》里,在家庭與職場中備受欺凌的小職員吳紅玫;看到《長安十二時辰》里風情萬種的李香香;看到《獵罪圖鑒》里咬破手指用血染唇裝扮自己的女囚……她在有限的戲份里為塑造人物拼盡全力。
好的演員可以重新定義美
好的演員有時需要是造型師,懂得把握美與真的尺度,把對角色的性格命運變化,外化于服飾造型妝容的細節(jié)之中。應網(wǎng)友要求,高葉在某平臺發(fā)布“陳書婷妝容教學”的短視頻?!坝袆艃骸薄坝心甏小?,避免當下流行妝容里的“討好感”……在她的講解中,網(wǎng)友感受到,表面上,她的烈焰紅唇、復古波浪與港片美人造型無異,可在顏色調(diào)和的細節(jié)中,其實都暗藏著演員對角色塑造的個人見解。而這也成為觀眾在認可其表演實力之外,喜愛她的關鍵——不對當下娛樂圈“白瘦幼”審美亦步亦趨,而是詮釋本就該豐富而多樣的女性之美。
盤點時下女明星熱衷打造的人設從萌妹、少女感,到元氣、辣妹,無一不是圍著扮嫩打轉(zhuǎn)。于是有了現(xiàn)實里已經(jīng)做媽媽的“85花”仍在偶像劇里,用本就蒼白的演技強裝俏皮、賣萌。30歲出頭的高葉反其道行之?!犊耧j》里,她飾演27歲男演員的母親毫不違和,一樣充滿魅力。因其對美的理解并非為了成全個人外在美貌的最大化,也并非追求流行美的“最大公約數(shù)”,這才能成就角色的獨一無二。
有著同樣敏銳度的還有高啟盛的飾演者蘇小玎?!犊耧j》演員直播中,愛張羅的他時常扮演控場主持人的角色,很難讓人與劇中那個陰郁狠辣的毒梟形象聯(lián)系在一起。在劇中,他依靠三副眼鏡,逼真地刻畫出了從老實學霸轉(zhuǎn)變?yōu)榀偰汗鞯摹叭宋锘」狻?。求學時期,他的眼鏡是圓框玳瑁款式,給人以懵懂純真的印象;作為創(chuàng)業(yè)者賣小靈通時期,他的眼鏡換成了黑框方圓形,厚厚的鏡片也難掩惡念滋長;而到了鋌而走險販賣毒品時期的無框眼鏡,則呈現(xiàn)出一個外表斯文實則張狂瘋魔的敗類形象。
好的演員善于從安靜平凡中汲取力量
好的演員,可以不必頻繁露臉綜藝維持熱度營銷人設,而安靜地在閱讀與生活中獲取力量,通過不斷學習修煉內(nèi)在,無時無刻都在為感受人物、錘煉表演汲取養(yǎng)分?!巴翱词菤v史洪流,篩選出不過幾個名字,抬頭看是宇宙深處的黑暗森林法則,那幾個名字也會被抹去。”這是唐小龍的扮演者林家川看過《明史》與《三體》過后,留下的感慨。他用這種閱讀體驗的“失重”,類比當下《狂飆》熱播后,自己初嘗的“走紅”滋味——“喜悅與惶恐交戰(zhàn),我很高興大家能看到我,但我也知道,對于一個普通演員來說,這種喜歡猶如潮水,洶涌而來,又會穿指縫而走?!本W(wǎng)友們感慨著他不錯的文筆,沖淡平實卻無比動人——這不僅與他在《狂飆》中所塑造的黑社會爪牙唐小龍形象判若兩人,也讓觀眾感受到作為演員理當有的文化積累與閱歷沉淀。
隱去自我,成全角色。這些從龍?zhí)讏鲇浢罎L打而來的中青年演員在《狂飆》中“重見天日”,意味著很長一段時間里從行業(yè)到傳播層面的“被遮蔽”。與其說是他們在《狂飆》里實現(xiàn)了所謂“封神”“教科書式”“神仙打架”的演技,倒不如說是由于當下部分影視劇中被營銷、被粉絲尬吹強捧所謂“破碎感”“戲劇張力”的反襯。某種程度上,《狂飆》里那些讓觀眾一品再品的妝容服飾、臺詞道具、眼神微表情,樁樁件件都應是創(chuàng)作的本分,可在當下影視作品中角色扁平、臺詞空洞,劇情經(jīng)不起推敲的亂象之下,卻成了“稀缺品”。就在不久前,有的“頂流”面對有關角色理解的采訪提問,竟組織不起一句完整的話,反而得到導演的褒獎與在場粉絲的歡呼力挺。如此反差,足以令不少從業(yè)者汗顏。
受限于形象、年齡、時運等各種原因,這些“黃金配角”中的很多人,或許終其一生無法成為主角、成為所謂“頂流”,但這并不妨礙觀眾用角色的名字記住他們,不妨礙堅守表演初心的同行與他們“惺惺相惜”。由衷期待,作為“開年第一爆”的《狂飆》,也能開啟一個屬于“好演員”的時代——讓大眾在未來更多的品質(zhì)好劇里,與他們再度相逢。
(來源:文匯報2023-02-07)
老文青如何拍出《狂飆》
⊙ 《狂飆》導演 徐紀周
其實我們都挺擰巴的,都經(jīng)過一個較勁的、瘋狂對抗世界的階段,然后又跟自我、跟世界和解,但其實內(nèi)心還是對抗的,擰巴是常態(tài)。
從一開始,他們給我打電話,說要拍一部掃黑除惡的作品,“狂飆”這個名字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心里了。我一直想拍這樣一部作品。
我自個兒還是想做一個偏傳統(tǒng)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感覺到這個歲數(shù)我就應該這么拍了,就像之前總說的,遵循古典三幕劇的結(jié)構(gòu),在里面囊括所有的戲劇沖突、人物關系和人世變遷。甚至我覺得是有點老派的東西。演員年齡都是偏大的,認認真真演,從畫幅到場景沒有掉鏈子,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比較精細化。我看三聯(lián)有一篇文章寫:《狂飆》在很多方面更貼近以前的警匪劇,換句話說,《狂飆》是把較為成熟的警匪類型劇的優(yōu)點和掃黑除惡的內(nèi)容結(jié)合到了一起。我覺得自己被GET到了。
我剛?cè)胄械臅r候,涉案劇其實有過一個高峰,《黑冰》《黑洞》《征服》等很多優(yōu)秀作品都是那一時期的。但因為一些原因,后來這個題材慢慢冷淡了。
大概2014年、2015年之后吧,整個影視行業(yè)開始被流量經(jīng)濟沖擊。被流量化,生產(chǎn)都按一種定制產(chǎn)品的方式,有點快餐化,產(chǎn)品生產(chǎn)出來也比較統(tǒng)一化。大家開始被流量經(jīng)濟壓著,包括整個平臺的作品大量的同質(zhì)化,包括定制的標準和要求都是同質(zhì)化的。
原來我們在人情社會里頭,大家還有個面兒,現(xiàn)在完全沒有,資本時代來了以后,大家越來越現(xiàn)實,沒有任何掩飾,特別直接。成了,資本就加持,做什么都是對的;不成,資本瞬間撤,做什么都錯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可能以前有人會覺得,相比于演員的被動,導演是有一定掌控權(quán)的。事實上,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我們跟演員一樣,是被選擇的。為什么我一直堅持原創(chuàng),堅持編導合一,就是覺得我必須深度創(chuàng)作,不然我只是大機器廠一個零件,然后資本一定會讓我在一個同類型里往死了拍,直到榨干然后換下一個,我實在不想要這樣的一個狀態(tài)。你想通過三幕式,講一個20年里警匪對抗的故事,整個創(chuàng)作環(huán)境不會允許你做這樣一個深度、厚度的東西,想要拍這樣的戲,你只能自己干。
我2001年畢業(yè),2005年獨立導第一個長劇,中間三四年吧,把自己關起來,在家吭哧吭哧寫劇本,還行,拉開時間維度看的話,受的罪算很少了。
但這些年,其實也經(jīng)歷過一些很壓抑的時刻。影響最大的一次,從買來版權(quán),然后一直等一直等,到幾年后才拍成,拍完又說不讓過,折磨死我了,最后改改改,改得我魂沒了。就感覺舌頭讓人攥住了,想說的也沒說出來,播了被一通罵,特別難受,又有點蒙,就感覺,要么擺爛算了,瞎拍吧。緩了這么多年,才慢慢把自己洗過來。
有人跟我說多拍拍老人,也有人跟我說多寫寫談戀愛……觀眾的喜好,資本的喜好,會一直困擾你,每時每刻都在選擇,后面我拍哪個?哪個能中???也會繞彎子,也會有潮起潮落。努力壓抑自己個性,哄著別人高興,壓壓壓,到最后離預期特別遠。
后來意識到,要解決那些困擾,根上還是忠于內(nèi)心,要看你自個兒最想表達的、最有欲望的。如果沒有饑餓感,光是給點錢,捏著脖子也干不下去。還是按自個兒的節(jié)奏,忠于自個兒的內(nèi)心去拍,這樣的話,就算項目有風險也輸?shù)闷?,就算敗了我也認。
我還是挺執(zhí)拗的一個人,這種性格對我自身也是個保護吧,能屏蔽掉外界的一些誘惑。大概從2005年開始吧,我基本上一年一個,自個兒編自個兒導,到現(xiàn)在不到20年,沒斷過,始終在這個節(jié)奏里頭。到《狂飆》,我感覺自己那種文藝青年的擰巴勁兒回來了。
這次有這么個機會,我把一些傳統(tǒng)的手藝又都拿回來了,算是老派的傳統(tǒng)的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風格和手法的回歸吧,觀眾能這么喜歡,我們挺開心的,說明傳統(tǒng)的創(chuàng)作方式還是有其魅力的。
我覺得我無比幸運。在創(chuàng)作的黃金期,可以完成這樣一部作品,而且能把市場、時代訴求和我的個人表達放在一塊兒,作為導演是非常非常幸運的,這個人生階段沒有辜負,真的真的。
我覺得前兩天有篇采訪總結(jié)挺好的,我就是想要表達命運的不可知性和偶然性。劇中這些人身上都有古希臘悲劇式的美學特征:宿命難以反抗,但人要不斷反抗宿命。你看安欣,命運一次一次地把他往下推,還在堅持。其實我們這幫老文青也一樣,都在干這事兒,掰不過來。
(來源:《人物》雜志百家號2023-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