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慶　郭冰　劉昱岑

“平時不打仗，天天上戰(zhàn)場”，這是彈藥銷毀一線官兵的真實寫照。某銷毀大隊高級工程師曹海慶正是其中一員，27年來，他始終堅守在部隊報廢彈藥銷毀工作一線。

他收集了100多枚彈藥碎片，并將它們做成了一棵“彈片樹”，取名“平安樹”。這棵樹祝福著自己和戰(zhàn)友平安，也記錄著每次任務的驚心動魄，更意味著每一次與死神硬碰硬較量的勝利。

一

2022年10月，曹海慶作為黨的二十大代表參加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到的“實施國防科技和武器裝備重大工程”“加強國防科技工業(yè)能力建設”等令他倍感振奮，也更深感責任重大。

10月下旬，天氣干燥的北方深秋，難得下了一場雨。從北京參會回到駐地的曹海慶，馬不停蹄地趕往某施工現(xiàn)場。該工地發(fā)現(xiàn)了數(shù)枚未知彈藥，待處置銷毀。

一到現(xiàn)場，曹海慶就投入到緊張的任務中。他對散落的不明彈藥逐一進行鑒定、分類，并按照不同危險等級，分別運送到炸毀場進行銷毀處理。

像往常一樣，執(zhí)行任務后歸來，他帶回一枚現(xiàn)場彈藥碎片——這是曹海慶的習慣?！捌桨矘洹鄙献钜俗⒛?、最大的那一枚炮彈碎片，就是2017年初冬，曹海慶從朱日和訓練場帶回來的。

塞北大漠，寒風刺骨。朱日和訓練場上，一場紅藍對抗演習即將展開時，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十枚未爆彈：形態(tài)各異、情況復雜。其中一枚是射擊未爆彈，引信可能處于解除保險狀態(tài)，輕微震動都可能引爆。

危急時刻，容不得多想。曹海慶迅速制定好排爆方案，決定先在落彈點與附近的建筑物之間筑起一道防爆墻，再由人工沿著彈孔挖出坑道，從坑道進入引爆。隨后，曹海慶一邊與戰(zhàn)友筑墻，一邊時刻提醒大家輕拿輕放，因為任何的震動都可能引發(fā)爆炸。兩米多深、僅容1人的坑道挖好后，曹海慶開玩笑對身邊戰(zhàn)友說：“來，給我腿上綁根繩子，一旦發(fā)生意外，也許還能拽回點什么……”聽完，大家都沉默不語。曹海慶深吸了一口氣，只身進入狹窄的坑道。

坑道里，曹海慶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面對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曹海慶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在彈體周圍清出一塊平整的地方，放好炸藥，然后撤離到安全區(qū)域。

最終，歷經(jīng)10多個小時，未爆彈被成功引爆，人員、裝備等均安然無恙，懸在大家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演習順利進行。

這些年，從彈藥銷毀作業(yè)線到處置各類臨時突發(fā)彈藥險情現(xiàn)場，從白山黑水間的演訓場到西南邊陲廢舊彈藥銷毀地，曹海慶的每一次出征都是用生命踐行使命，每一次凱旋都是生命與使命的交響。隨著任務次數(shù)的增多，這棵“平安樹”也在長高。

2022年10月，曹海慶與“平安樹”。攝影/韓詠軒

二

駐地的排險任務結束后，曹海慶立即投入到黨的二十大精神宣講中。

一次，在與官兵交流時，曹海慶被問到，工作中感到最緊迫的事是什么？他答道：“緊盯戰(zhàn)場，與戰(zhàn)友們并肩作戰(zhàn)，潛心研究，用科技創(chuàng)新提升彈藥銷毀能力的同時，提升我們彈藥銷毀兵執(zhí)行任務時的安全系數(shù)?！?/p>

近年來，曹海慶和戰(zhàn)友們執(zhí)行彈藥應急排險和未爆彈處置任務數(shù)十次，能夠零差錯、零事故完成任務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他們把“前出查找未爆彈”的任務交給了無人機，把“搬運未爆彈”的任務交給了排爆機器人……

2015年，曹海慶參與研發(fā)的智能排爆機器人開始投入實戰(zhàn)檢驗。然而，這臺被他寄予厚望的高科技裝備，最初并未發(fā)揮出它應有的水平，還險些釀成事故——排爆機器人在夾彈時，彈藥脫落了。

那段時間，連曹海慶的妻子吳君都能感受到丈夫的沮喪和壓力。哪怕休假在家，他也在加班加點梳理升級改造思路。夜深了，吳君勸他早些休息，曹海慶卻說：“裝備早些研發(fā)出來，就能早些為我的戰(zhàn)友們穿上一層無形的‘防護服，少一些人為操作，讓他們執(zhí)行任務更安全?！?/p>

經(jīng)過反復論證和多方求助，曹海慶最終確定完成了裝備的升級改造。在2019年某實兵對抗演習中，排爆機器人再次登場亮相，成功將一枚運輸途中掉落的炮彈運送至指定區(qū)域，順利排爆。

三

若不是一次節(jié)目報道，吳君并不知道曹海慶還“偷偷”地“種”了一棵“平安樹”。

2021年，曹海慶參與了軍事文藝節(jié)目《紅心向黨·強軍故事會》聯(lián)勤保障部隊專場的錄制。2021年末，該節(jié)目在央視國防軍事頻道播出。

“樹”上沒有絢爛的花朵，而是掛滿了銀黑色的彈藥碎片，有似花朵一樣的引信殘片、帶著尾翼的迫擊炮破片、榴彈的殘片……想到丈夫的安危，吳君覺得，這棵“樹”仿佛有些猙獰。

曹海慶并非有意隱瞞妻子。工作任務的特殊性和高風險性，也讓曹海慶無法顧全家里的事情，家里家外都是吳君一人操持。曹海慶不想讓妻子為自己過多擔心，很少向她提及工作上的事。

不過，吳君看完節(jié)目后，心情也逐漸由最初的擔心化為自豪。吳君更理解了丈夫堅守在這個崗位上的意義，也理解了“平安樹”的含義：它記錄的不僅是曹海慶經(jīng)歷的驚心動魄，更是一次次科研的突破。

時光荏苒，“平安樹”在逐漸長高，樹干越往上，彈片越新。這棵“樹”既是人民軍隊武器裝備加速更新?lián)Q代的縮影，又展示了銷毀技術革新催生出的“新芽”。

新年伊始，曹海慶便投入到無人機搭載多自由度的遙控起爆裝置的立項準備工作中。在黨的二十大精神的感召下，他更加堅定了要在科研的賽道上跑出“加速度”的決心，要讓更多新成果落地生根。

（作者單位：沈陽聯(lián)勤保障中心）

編輯/吳瓊（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