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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盒

2023-07-22 13:58:22呂若兮
科幻立方 2023年4期
關鍵詞:靜葉鐵盒普拉

呂若兮

鐵盒般的世界里,你就是鑰匙。

2023年初春

仍是寒涼的氣候,明明平禿的樹上早已冒出可人的嫩芽兒,那翠綠的抖動的小尖兒仿佛預示著一切的開端。春的跡象以來,街上自是喧鬧不已。青瓂沒來由地,猛地從床上起來,心亦是慌得上下跳動。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她篤定,于是一下翻離那柔軟的臥床,裹上自己親手織起的紅圍巾,肅然地打開門。

老實說,明雙也不知道昨天那通電話的來意。在那個涼風習習、醉人舒爽的夜晚,多年不聯(lián)系的伙伴給他播了一個長電話,那個不能拒絕的理由,再一次注定他下半生的命運……他決定一早出發(fā),瞞著心愛的獨女,處理那氣盛時留下的過錯。無奈的,卻饒是被那機敏的女兒覺察了……“父親?”青瓂從不叫他爸爸,也許是拘謹于家教的氛圍?!案赣H要去遠行嗎?”青瓂動人的大眼浸泡在淚水里,交錯的不但是亂飛的淚痕,亦有糾纏在一起的心臟。徐徐垂下的那烏黑動人的發(fā)絲更是襯得她蒼白又無力。明雙無言,他無法解釋,深沉的眸里自是暗藏起的不舍,他只得用那還余有年華的手輕撫女兒的軟發(fā),細細地,慢慢地,仿佛要把這一刻的感受融進血骨里,永生不忘記。那是他不可逢生的秘密,是他注定要自己背負的。

青璉望著父親那慈愛的大手,第一次,淺淺地,叫了一聲爸爸。她濃密的睫毛頂著淚珠輕輕抖動著,仿佛在挽留那早已確定的殘局?!皩Σ黄?。”明雙只道,末了,從那寬長的灰箱子里掏出一只鐵盒,遞給青瓂, “這是只好鐵盒,它有好好承擔自己的命運,只可惜沒了鑰匙,便成了我一生的遺憾。孩子,幫我保管好它。”明明才享用一半的年華,可他好像看到了一生的結局。青瓂不知道怎么留住父親,只得緩緩取下身上那條夾帶體溫的圍巾,輕輕為他裹上。

青璉在那條毛織圍巾里悄悄放上了自己的愛,她只希望父親一切都好,在寒涼的天氣里,她乖乖把鐵盒抱在懷里,鐵盒的刺骨直射心臟,可青瓂沒有撒手,只是抱得更緊,像抱著自己的未來……在梧桐樹葉的沙沙聲中,父親還是離開了,拖著那寬長的灰箱子,消失在地平線。

2035年 憶 毀滅的前傳

青瓂倒在床上,任自己胡亂想著。從那個注定她交錯命運的鐵盒開始,到那悲歡的梧桐樹,再至呼嘯的鐵皮卡車、錮人的脖鎖、扭曲的柵欄、黑洞的槍口,直至那唯一能散盡陽光的窗口。在腦中呼嘯的畫面令她煩醉,她也無心調整似的,就這么怏怏睡去,卻再一次看到過往的一切,一切驚鴻,一切泥沼。

父親走的那年,她不過一個七歲的孩童,短暫的寧靜過后自是無盡的哭鬧。巧是來了個遠房親戚,如商量好般,帶走了她。不說富足,起碼十七歲前,她不曾挨餓受凍、受人識諷。

2031年,大自然不會為人類的陋習買單,世界的人民,肆無忌憚地消耗了不曾浪費的資源,惡果終臨,大自然給予了自己的反擊,兩敗俱傷。各地海嘯迭起,咿呀?jīng)坝康暮K飱A帶的是變異魚兒的尸體,渾身白膿,內臟潰爛,上翻的眼瞼里是對人類的弄嘲。綠植枯萎,無端的大火燒起一座又一座叢林。不說荒無人煙,只到人跡罕至之地就可尋見那一具具糜爛的尸體,那曾經(jīng)被當作自然寵兒的動物們,早已消亡成塵埃了。青 瓂總是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她不是怯懦之人,可個人的雄心壯志,真的能抵貪婪的欲望嗎?打開鐵盒那是她看見一只,也許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百靈烏倒在地上時產(chǎn)生的想法,宛如一道閃電刺破黑乎乎的天空,宛若為新世拉開帷幕。這會是新的開始嗎?不,她打不開,就好像幼年時她無法勸動父親留下一樣,那黑暗的結局似乎再一次注定,無法挽回。

梅普拉不停歇地開了7天議會,作為執(zhí)政者,他清楚結果無論利己抑或利民,自己定要想出個法子解決眼下那灼人的情境。盡管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正把人們無端地推入骯臟的泥沼,可那又怎樣?商討定下的結果早已無法改變,人類的命運也被糾纏交錯在漆黑的洞口無法挽回。梅普拉頭痛得厲害,冷汗悄默掛滿他松弛下垂的長臉,像個剛剛洗凈的倭瓜。那黑粗的眉毛嚇人地扭在一起,如混沌初開。他正欲昏昏睡去,也是巧兒,那青年的小秘書就叩響了門。 “梅普拉先生?涂修先生和謙茂先生經(jīng)幾日議會,最后敲定了一份計劃,欲叫我進來遞與您瞧”小秘書有些局促了,她怎會看不出梅普拉近日的憔悴呢?她生怕不留神,觸及了他的眉頭,所以近來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眉順眼地攙扶一切。

梅普拉有些煩悶,一雙鷹眼直勾地看著小秘書,深棕的瞳孔仿佛映有無數(shù)雙貪婪的泥手。 “放那圓桌上吧,讓那些雞呀狗呀的,7個小時內別來打攪我?!笨諝獬领o了一會兒,連飄揚的浮塵也慢下來。尋不見討人話題的小秘書,至此也心力交瘁,無奈轟的一聲關上那華貴的鐵門,放任梅普拉昏睡過去。

梅普拉再次睜眼已是黃昏之際,任由無力的腦袋怏怏倒向碩大的落地窗前,如此的尺寸總是能滿足他傲氣地俯瞰這座掛滿藤蔓的城市。此時他仍是飄在柔軟云朵中睡眼迷蒙的天神,卻忘了低頭看看那水深火熱的人界,實是罪過了。一番惱人的呆滯后,便是從未有過的清醒,梅普拉上吊的鷹眼里閃現(xiàn)出晃眼的光芒,充足的休息讓他的臉頰泛出孩童才應有的粉紅,他看向那靜躺在圓桌上的白紙,不久后,自己將賦予它們不同的意義。那白紙宛若一雙無形大手,在凌亂的棋盤上肆意布排著,誰都逃不出這遮天蔽日的大手。

“N908生物改造計劃”油亮的黑字印在白紙上,一切都是新興的模樣,惱的是,紙搭的城堡能抵幾次幻化的天氣?

為爭創(chuàng)更美好的世界,幾大國于2031年10月24日聯(lián)合推出《N908生物改造計劃》,力求打造更完美無瑕的世界。

執(zhí)行政策一:為保留人口高端純正,

適當舍棄平民階層,年輕力壯者赴于國

家實驗中心,年老體衰者步入清潔通道,

由機器統(tǒng)一安排。

執(zhí)行政策二:為全力配合N908計劃,

各國將于未來四個月傾盡一切制造生物實

驗室,用于輔助人類完成更高的進化

執(zhí)行政策三:舍棄部分城市并將部

分人口移至地下……

梅普拉抑制不住地呢喃,末了,渾身僵硬地背過去,橢圓的腦袋不住地往絲質睡衣里鉆,那一個個冠冕堂皇的辭藻令他無不天花亂墜地思考,他激動,他顫抖,那狹長的鷹眼興奮得布滿血絲,如下跳人間的厲鬼,炸得血肉模糊。下垂的長臉不受控地做出怪誕的模樣,他抑制不住地放聲大笑,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天空,仿佛那橙黃的云朵被血染得艷紅。

2032年 N908生物實驗室 知己

時光交錯,迷離生長。自2031年10月25日所謂救世計劃推出后,人們狂熱地垂涎著這重金打造的挪亞方舟,虛幻迷離,謊言穿插其間,可那沉溺的人類,仿佛尋求到一味長生不老的極品丹藥,從不自省。直至執(zhí)行的那一天,一切的彌天大謊都揭露眼前,好像一艘艘本就殘破不堪的挪亞方舟被席卷而來的山洪沖垮,人們怒吼地掙扎著,卻早已在泥潭里被爭先恐后的泥手拉住了雙腳,貪婪的、爭先恐后的手啊,正悄然攀上愚昧者后脊,一不留神,必當混沌。

青瓂孤寂地抱著鐵盒,今日的鐵盒在她懷里如一個軟糯濕潤的嬰童。她看著那盛大燦爛的巨輪緩緩落下,在地平線炸出絢爛的火光,曾幾何時還能尋見這樣的景觀?她只顧盯著西垂的夕陽,隱約……有人粗暴地拽起她,如同拎起一只可憐的山兔。她知道自己的劫數(shù)來了,全人類的劫數(shù)都來到了,她一直很準的,也一直如同被提起的山兔一樣無力抨擊一切。

叫醒她的不再是晨曦的散光,而是刺骨寒冷的空氣和嗆人肺腑的消毒水。在這銅墻鐵壁里,一切生命都只是大手下弱小的玩物罷了。被那徐徐飄入的寒氣逼睜了眼,果真是銅墻鐵壁,唯有散落四角的生命,拉扯著凋零的花兒不讓花瓣下落。青瓂亮白的額角已被細密汗珠排滿,落空的腦殼一抽一抽地疼著,仿佛有位不著調的老婦拿著那銀針,一下一下,細細密密地扎在她腦仁上。想來這就是N908實驗室了,那吹捧得天花亂墜的方舟,竟是塊白瓷方糖?青瓂貼在地上顫抖著,空氣里一閃而過的寒冷如同夾帶鋒利的刀具,刮扯她細嫩的肌膚,刺鼻的消毒水大抵是負了本意,饒是為了掩蓋消不去的腥臭,青瓂不明白前面等著她的是什么,但想來必定不會太好過,不安的薄膜傾覆跳動的心臟,她下意識地想圈住些什么,卻早已縹緲揮散,它們收走了她的東西,收走了她日夜擁懷的鐵盒,亦是將她已知的未來牢握掌心。

頸上帶了圈東西,尋不見樣兒,欲是禁錮的枷鎖,鎖住烏鴉撲騰的羽翼,錮住山兔蹦跳的雙足。頂上的燈朔的閃白,高度刺激著人們的神經(jīng)。是的,這里另有他人,存在感斷續(xù)地,卻一直都未有離去。不喜不惱,宛若一尊沒有生機的塑像,權當被人擺放,是位女子,烏絲錯落交慘于肩頭,細長的睫毛輕覆眸上,看不清眼里變化莫測的花綠,輕巧的唇早已血色全無,似一朵靜弱的白花輕放墻角,惹人憐惜。青瓂想,她要同她說些一二的,便動身過去,女子抬眼,并無舉措。青瓂知道這是她的機會,是她予她的機會,要巧逃天日,定要他人相助。

第一句訴了衷腸與否,早已無關大局,她叫她看窗,她便抬眼上望,看那狹小的玻璃,那是她唯一能再見光芒的地方。她喚作靜葉,如她的人一般……她與她坐定于墻角,細軟的女聲余音繞梁,細沙游走過境,宛若找到一輩子的知己……青瓂的手輕撫靜葉的臉頰,這秀麗的俏臉,往后便淪為她此生不忘的秘密。如此險境,卻能覓知己,這天賜的良緣,何不惜守?她輕攬她額頭,兩股烏絲勾結交錯,是沉淪纏亂的命運,亦是眼前的人兒。

靜葉早在兩周前就來了,兇神惡煞的傀儡企圖強行鎖起瑰麗的鵲鳥,卻不妨她自顧亮出華美的羽翼,令他人隨意捉去罷了。靜葉猝不及防地撞入一汪深潭,她要提醒她,叫她處處小心。完畢,自顧地撩起塌軟的衣袖,露出瘀黑撩紅的臂膀。不多的日子里,它們在嫩白的土地上肆意栽種鄙人的毒藥,開得艷紅的花兒,繁茂的木靈,無不散去……靜葉的眼里再也放不進天下一切,曾前五光十色的新奇也灰蒙凋零,那早已失神的雙眸怏怏釘在頭上,她的余生已被毀盡,僅是因為注射了那駭人的魔藥。她想起第一日,想起她步步陷落……

她是自愿被扣進來的,不掙扎不吵鬧,乖軟得如同一只玩偶,事實上她也確乎被當成玩偶。頂上的燈亮得扎人眼,一會兒,她眼前出現(xiàn)一個朦朧的男人,她記不清他的樣貌了?;蛟S他第一次尋到如此獨特的嬌花,便不受控地一股腦兒把那宏偉骯臟的計劃傾倒于她,見她驚恐地顫抖羽翼,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泄盡天機,不懼不懼,他賜予她黑暗的魔法,一根根見血的針管鋃鐺落地,先前裝的是各色無人嘗試的秘密,現(xiàn)已統(tǒng)統(tǒng)倒入鵲鳥的口里。

2032年 N908 生物實驗室體驗

女子們促膝長談至晨光散進,那片小小的碎玻璃是她們于世間僅剩的連接,窗外流光溢彩的世間如飛上云霄的輕泡,絢爛卻脆弱。僅是如此,倒也比那白瓷方糖的陋俗與惡人來得好些。徒然地,刺耳的轟鳴聲四散入耳,似長有獠牙的鬼手探入外耳,意圖挖取鮮活的大腦。片刻,青瓂被殘暴地拖出了白瓷方糖,怪誕的青銅鈴發(fā)出尖銳的哭聲,那是它們深刻心底的標志。無一,如對待一件死物般,沒有半分憐憫。她被鎖上了。山兔肆意奔跑地過去被鋃鐺地鎖在條框的牢籠之內,目光所及之處只剩得猩紅的雙眼。刺人的轟鳴弄得青瓂昏沉沉的,怎奈卻止不住生命的渴求,不顧地掀開眼皮探尋四周的一切。

廊道里靜得出奇,除了它們輕巧的步履,便再無旁聲,橢圓寬長的模樣一眼望不到頭,好似掉入星火絢爛的深淵。廊道里的風,細而尖,一番吹刮,桃粉的皮膚下仿佛暗流涌動,鮮紅的血液如活過來般扭曲搖曳,差就印出斑斑鬼臉肆意嘶吼。霎時,渾身變得熾熱無比,似墜入巖漿,恍惚間,亦被利刃困住四肢,無法動彈。慢慢地,好似墮入一片虛無,不問世間,四肢已無欲操控,就算想起也麻木一片,一切都像遠遠飄來的塵埃,伸手也只是接入一片空白,她尋不見自己活著,仿佛孤寂的靈魂終于走出金殼,終是去繁亂的人間蕩游一番。

歲年間,無意中濕滑的液體掠過肌膚,好像被溫暖舒人的東西包裹,溫婉地撬開緊閉的毛孔,送進香氣,祛出疲憊。她似乎重臨人間,仿佛剛才虛無縹緲的一切不過天花亂墜的夢魘,暖風撫開她的眉眼,一切又都在悄然蘇醒中流轉千帆。

掙扎抬眸,映出靜葉慘白的小臉,烏絲早已糾結,眼下還掛著大大的黑圈。黑眸里的點點星火,無不映出她的臉?!皫兹樟耍恰讲判训膯??”靜葉軟嗓,如四月下降江南的細雨。 “嗯嗯哼哼?!鼻喹y迷糊極了,眼前晃蕩著肆意交錯的五彩混沌,只得隨意敷衍過去罷了。怪人,她怎是這般關心我……青瓂不明,任思緒紛飛,恍然扣上了某處靈巧的開關。

想起靜葉所言總略帶生僻,恰是從小被喜研史學的父親耳濡目染,自是不覺奇怪,可現(xiàn)在想來,那早是抹不掉的習慣罷了,不僅如此,溫婉喜人的風雅舉動,破碎凄冷的,一切的一切……尤其是那隨意挑出發(fā)絲盤繞木簪之時刻意捋出的幾挑扎眼的短絲,已不再為現(xiàn)世女子所有之型,倘是個例,那自無話。

青瓂當真探到了虛幻迷離的冰山一角,卻無意勘探下去,睡眸已重重耷下,耐不住襲來的困意,她再次入夢。自始至終,靜葉只是輕坐一旁,透過明眸的睫毛,偷偷地望著她,它們有話與物叫她帶與她,出于私心,她不愿,可終抵不過滔天權勢,那九霄至深淵的教訓實在可怕,她怯懦了。無以,遲早是要分離的。片刻,她望向那方長的鐵盒并視的還有與鐵盒依偎在一起的銀色紙袋,鐵盒被斑斑鐵扣牢牢鎖住,明明是肉眼可見的脆弱,較真起來,卻拼死也打不開。她試過了,乏得烏絲根根貼在俏臉,白皙的臉緋紅一片,怎會如此難堪?她不解。不管閑雜了,她生怕日后狠不下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腦地搖醒青瓂。

青瓂剛蒙嚨轉醒,正癱軟地下躺,就被靜葉白藕般的手牢牢擺正。 “你,可否正坐?它們有話叫我?guī)c你,拖沓到現(xiàn)今,怪人的,抱歉了?!膘o葉盡力疏離,可倘若貼近便可發(fā)現(xiàn)她極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身軀,似水的女子當真不適宜這話,適得其反有些別樣的韻味兒。“它們說,收到了你遞來的鐵盒,萬分感謝,可惜鑰匙似乎忘遞予,望你親攜鐵盒來L302,圖紙附上。喏,那兒還有一包東西,一并遞來的。”青璉此時被怒火迷了眼,竟像只被惹急的獵犬,肆意磨動鋒利的爪牙,盤算無聲息地接近,白光橫閃,鮮血四濺。山兔視若珍寶的物件被蠻橫無理地私自取奪,那奪人珍寶的鬼怪卻將其扭曲成殷勤惡俗的遞予討好,怎能咽下這口氣?這一趟,她必去。

扎開精巧的紙袋,糖片兒似的小鐘方正地映著時間“2032.1.17”,方才驚覺,呀!竟過年了!便無端地涌起悲涼的薄情。攤開望望,地圖往里放著,是磁青紙輕折后被綁上柔軟的棕絲帶輕臥藏面,好一個奢侈至極。

這明代宣德年間所產(chǎn)的頂級磁青紙怎會出現(xiàn)在這兒?這定不是后世所產(chǎn),而是明代所制,青瓂看得出一二,心里發(fā)毛得厲害,竟落下冷汗一滴來。雜亂的思緒勾勾纏纏,飄曳不遠環(huán)繞不進,怪,太怪了。她匆匆起身,不愿耽擱了?!暗取幌隆膘o葉巧張紅唇想傾吐一二,彼時卻只訕訕憋出一句, “你要處處小心。”剩下的,只有眼里流轉萬千的情思了……

山兔終要離開雜草叢生的黑山,枯枝爛葉怎能錮住它九霄外的壯志?說不出口的話只能腐爛心底,似瀕溺的玫瑰,欲浮卻墮,它深知鵲鳥的不舍,可外事的花綠與小情小愛怎能媲美?無以,她毅然推開門。那瓷白的門,似烈獄的邊界,生命最后的屏障,只是個小口,冷風便推搡涌進,夾帶孤魂野鬼尖厲的嘲弄,刺得人心里生疼。進出間,有什么東西迫不及待往外沖撞,想來定是那肆意的鮮血,她不明所以,卻也無懼,只是喚起了些熟悉的感覺。

地圖畫得精妙,在她眼中清晰易懂,如手快的繪者在腦中描摹,靈光一現(xiàn)間,春夏秋冬皆了然。她終有閑情尋一番了。廊道兩端珠白的墻體似磁浮的流液片然凝固,反射出妖艷的青光,果真疹人。她湊近瞧瞧,發(fā)覺隔不遠就呈出個芝麻大的小孔,恰有什么循循往里吹送,靠近這小孔,血液更顯鮮活,肆意撐打脆弱的膚壁,如濫漲的潮水,急急涌出。如此大的反應引得她驚覺起來,連連退后,匆忙趕路。

2032年 N908生物實驗室三層L302周旋

廊道蜿蜒無盡,早有細珠爬上青瓂額角,可地圖的指引仍沒有停下的意圖,青瓂眼前已是迷蒙一片,只剩腦中微斷的絲弦拗提著癱軟的女子,是拆了脊骨的提線木偶,干澀無聲。山兔有朝一日終是逃脫黑山,可這一走,竟失去肆意奔跑的能力,訕訕地,只能低垂頭顱,不復從前。青瓂近來總是疲乏,明明一切還如此朝氣。

思來想去也算不出一二,她只得麻木地前行,恍惚地,她恰似看見不遠處有一團昏氣,聚散不均,映出那魂牽夢繞的回眸……是靜葉。是她走時看她的樣子,細細密密,灼進骨里。上挑的眼角染出幾分桃色,水盈盈地瞧著,一慌神,媚眼里仿佛長出絲絲情爪,一下一下刺在青瓂心上。她慌了,慌得暈厥過去……

這一次,沒有魑魅魍魎在腦中東奔西走,一覺到底,她轉醒。后脖頸上是刺入魂魄的灼感,她不適地擰眉,方才發(fā)覺已換了境地。張望四周,自己被透明的屏障隔開,山兔淪為共賞的寵物,欲同墜?頂上的燈焦黃焦黃,烤得她有些暖,竟又昏沉起來。地是閃地,璀地不顧萬芳,饒是惡狠地照出團纏的前塵往事。她除了那方寸之地無路可去,尋不見門尋不見窗,天地間只剩這方寸桃園不成?

細聽,是陣稀疏的開門聲,有什么東西要進來了。她拱起身子,手上不自覺已青筋暴起,眸里閃出暗獵的紅光,竟覺有些按捺不住地興奮。

“哎呀,青瓂小姐,怎這般姿態(tài)?”來人生得一副鷹眼,狹長尖銳。青瓂被男人玩味地睨著,同觀賞一只迷茫不惑的山兔,引入哧嘲?!安粣啦粣?,這里是L302,我就是那位邀請你光顧的人,梅普拉。”青瓂渾身戰(zhàn)栗,梅普拉……是那惡人市長的名字不成?盡管現(xiàn)任市長面容神秘,上任至今面龐都從未顯露,可那響當當?shù)拿査粫恢K龢O力表現(xiàn)冷靜,未明意圖,不宜妄動,她父親先前常如此告誡??赡巧舷路蛛x的唇瓣不會如此聽話,坦然地出賣了她。

梅普拉此時也覺察她的偽裝,心里冉冉升起莫大的快感。起手輕敲脆生的屏障,一下一下,如紡錘忉忉砸在心頭,無法忽視。他肆意玩弄著,綻放傲人的優(yōu)越,他就是要憐人的山兔折斷雙腿,被烈鬼拖下涅檠地獄。他從不是個好人,不巧還是個賞人觳觫粟顫癲笑的瘋子。

梅普拉后有要事,不耐與青瓂周旋,草草拉開屏障,放出她?!鞍谚F盒還給我!”青瓂觸眉之怒一下釋放,尖牙發(fā)出駭人的叩聲,她沒發(fā)覺,自己變得易怒,許是幻藥大多了的緣故。梅普拉無以應答,粗黑的眉頭揉搓成蛆樣,末了,只遞予一瓶良藥。“喝下,隨我過來?!辈坏人卮穑灶櫟赝斑~去。

青瓂所在的房間大得出奇,剛才云霧一片到底是光線昏暗,現(xiàn)今開關全啟,好一個富麗堂皇。她隨梅普拉走到東南,華雅的天鵝絨地毯如處處盛放的花朵,肆意鋪往各個角落。天藍色的帷幕輕垂窗前,手邊是包了鉆石的軟椅,散出清雅的有馨香,繞梁不去?!白?。”梅普拉抬手?!澳阍摳兄x那只鐵盒,因為它,你坐到了這萬人都心之所向的美地,那日你被抓去,不怯畏不戰(zhàn)栗,且后來在‘盒子上的表現(xiàn)也很是精彩,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們?!泵菲绽f完,只是用手抵著下頜,陷落遭軟的華椅。自始至終,他都用爍人的鷹眼勾望著青瓂,仿佛她一個搖頭,便會被拆斷脊骨,碎尸萬段。

事實也正是如此,那硌人的頸圈,無疑是殺人于無形的最好的利器。任你天涯海角四處躲避,那頸上懸著的刀刃,顱上吊著的絲線,何來隱藏一說?只是尊裸露的雕塑,舉動被看個精光。這頸圈倒也用心,備著操控利刃的手柄,肆意玩弄,方可取奪鮮活的生命。梅普拉小心地握著它,藏于袖中,還是免不了一番聳動。被青瓂發(fā)現(xiàn)了。不慌不慌,他故意的,他厭惡少女的冷靜執(zhí)著,厭惡她迎的萬人歡送,一切都是他不曾擁有的勛章。

昏倒、致幻、灼燒,一次次無聲發(fā)端,卻總能加害于她,瞧見那似有似無的暗聳,看來無一不是拜頸圈所致。青瓂不語,只是輕抿薄唇, “‘盒子是什么?”她問。 “測試機,形似盒子,神得出奇?!泵菲绽D了頓,反思起今日自己著實失態(tài),竟和無知的少女敘述良久。“一切,待你加入便可知曉?!睍r空機器那里來了一批新貨,他無意糾纏,只是喚來年輕的小秘書,看著她。得快些了,這實驗室里,處處是吸人血的蚊蠅,稍不留神,便被貪食的白蟻啃得尸骨無存。他推開沉重的大門,匆匆離去。這一邁步,青瓂倒舒了口氣,起碼暫且無憂性命,方可打探良機。

“如果我加入……”青瓂欲望小秘書的眼眸,卻被側身閃開。 “填寫完整,我?guī)闳e處待命?!彼恢獜哪膬鹤兂黾埞P,落于桌面。小秘書這話里瞧不出顏色,煙火花綠的世界里,她似縷無欲的亡魂,格格不入。她是個訓練有素的機器,不惹人難堪,卻鮮有人氣,山兔鮮活的煙火氣一頭晤上機械冰冷的鎧甲,漫山鮮花換不來一絲淺笑。 “倘若我……拒絕呢?”青璉低低垂下頭,任由烏絲繁亂遮面?!斑青贝嗌纳咸乓魝髦炼希喹y黑瞳猛縮,慌色暈染臉頰,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堵在崖角,無路可退。 “抱歉?!毙∶貢f。青瓂不答,她明白這是溢漫無邊的深海,一頭扎進,半夢半醒間,魂魄早已被擄去半邊?!班??!鼻喹I起筆下填,紙上的題無從說起,只是耗光人耐心的海綿,漏洞百出,任人把玩。

未了,小秘書接上她遞來的紙,不投以眼神,只是放在手邊,輕垂著。仿佛只是個燙金印記,燦爛的歡迎無知的少女。“歡迎加入。”小秘書退出角落,踏著軟墊叫她跟上。青瓂看著那瑰紅的地墊,大抵是看見萬人尸骨筑起的血路,一腳踏上,必當萬劫不復。冰冷的機器不允活脫的山兔肆意漫步,伸手捉拿,只叫它乖軟些。出了門,是輝煌的廊道,遠遠迭入醉人的迷香,恰似被輕紗軟覆,無欲掙脫。小秘書也有些昏沉了,背板不再傲氣的高挺,而是綿軟地游走起來,卻并無失態(tài)樣。青瓂看夠紙醉金迷的人間,惡俗的奢靡撩撥不起她心弦分毫?!斑@是三層,中度保密?!毙∶貢m宜地插話,是怕青瓂沉淪。“我叫阮苑,以后我們會常碰面。”

青瓂倒不在意她的名姓,只是敏感地注意到層數(shù)之分,來了興趣,索性追問下去。阮苑這次不遮掩,徐徐訴來: “N908實驗室有五層之分,一層是實驗對象居住的地方,二層是基層實驗員住的地方,三層是精英骨干,四層是實驗室主體,五層是核心,我也沒有權限去往?!比犴槹l(fā)絲下,暗藏閃爍的光點,似抹不去的污漬,附著于心,輕帶阮苑耳上——是個小型通訊儀。內里傳出微弱的男聲,躲藏帷幕,運籌帷幄……

2033年 N908生物實驗室三層 秘密

春花秋月,凋零紛落,回眸一笑間,時年匆匆。出逃輝煌的廊道,青璉成了三層的住客,蝸居金絲裝點的套間。扇門之隔,便到達屬于她一人的實驗室,儼然一副至高無上的偽樣??尚Φ氖牵墓ぷ鞑凰颇墙馉N的套房般煩瑣華貴,只是出奇枯燥,只需將傳至的藥瓶按藥單配比,方可送出。實驗室的工具精美齊全,設備嶄新,顯然這樣的實驗室單獨分配給她無疑是大材小用的。同體怪人的,便是出調的濃藥,總是五光十色地變化,似魅人的毒蠱,暗藏腥血。山兔向著曠野無邊的心田,卻只被拗做荒謬的木偶。她渴望瘋草間的陽光,不愿一生困在險地。

慢……漫……她不再拘泥枯乏的調配,山兔一心有意掙脫提偶絲線,早開始摩拳。借用實驗室嶄新的器具,她研究制作湯藥,乍看如光爍散向苦不堪言的泥沼,未了卻不明大抵是何等物件了。調配出的湯藥,稀世隱秘,瞧那紫亮的圓瓶,里頭放著的魔湯在顯微鏡下空白一片,同薄薄空氣,照不出所以。她換了件精密的儀器,卻仍是像不復存在的虛無。至此,她有些蔫,嫣紅的花瓣退去水汽,塑成惡棕的腐花。青瓂是個有骨氣的正義者,可偏偏遇見想挫平棱角的大手,強硬地扭轉她傲挺的頭顱,禁她于碉堡之下,她猜出實驗室真容,卻無法與人分享,她被囚禁了。似只乖張耀眼的寵物,頸圈早已成為她抹不去的枷鎖,成為她,成就她。每日似微醺般渾噩,只求獲得解脫。

被囚禁在富麗堂皇的金籠里,無法與人接觸,唯一的絲線便是阮苑。她為她送食水,照料她簡單的起居,就連魅蠱的湯藥也是她送來。不知不覺間,她早已明白她的一切。有一日,阮苑收到她遞予的團團紅色毛線,那灰青色的微光里,團團似盛開的彼岸花,魅得人心頭一顫。她帶給她,青瓂無光的雙眸片刻崩塌判裂,取而代之的是耀石般清透活力的希望。似乎一切都好轉了,靈巧的山兔想送一份禮給自己的好友,卻被八月飄雪封住雙唇,動了真情的機器無法攀走在顛簸不斷的土地,她再也不來了。一切似乎又失去了方向,象征希望的鐵盒早已不知去向,事事都絕望得動人心魄。她欲用荊棘劃破嫩白的臂膀,任鮮血如盛放的玫瑰鋪滿角落,不巧,冰冷的機器叩開房門,見嫣然一片,一晃花容,匆匆叫人來……

她被救了。 “青……瓂!”焦急的女聲沖破枷鎖,時隔良久,再望故人。這一次,青瓂又找尋到那張紛亂的小臉,眼底點點猩紅,掩不住滿臉蒼色,是靜葉。青瓂抑制不住撲通的心跳,顧不得手腕上猙獰的疤痕,急急望向靜葉,是她,真的是她。她打量她,心卻忽然漏了一拍,似被萬千雙足踐踏,唯有身下拼死相護的寸土暗藏秘密。靜葉早已不成人形,是白花被折斷莖稈,玩偶被砍去雙足,而靜葉立足行走的雙肢也被悄然舍棄,包扎倉促,純白的紗布往外絲絲滲血,哪還有紗布樣,不過是條粉絲巾?!八秊榱艘娔阋幻妫炎约旱碾p腿獻給了掌權者。”這聲音……青瓂順著水晶制作的華椅向上望,是許久未見的阮苑!阮苑自始都未離去,從發(fā)現(xiàn)她自盡,到搶救,到新生,到會面,她一直都在,看著她跌宕的人生,亦似看從前的自己。

“你別說!你別說!”靜葉的薄唇血色全無,似一口干澀的枯井,榨不出一絲水分,她小心地攆著自己的呼吸,生怕死在青瓂面前。鵲鳥為傲的羽角被齊刷砍下,身上為豪的羽毛被雨水沖濕,它快撐不住了,可仍想挽住最后的顏面,體面地葬于花海,葬于心愛的人懷中。靜葉倒下了,她那句沒說出口的諾言,再也無法傳達?!疤ё?。”阮苑輕聲。青瓂急急地沖下床來,捧起她易碎的小臉,那是她的知己??!是她同甘共苦的知己??!上一秒才對上的眼眸,現(xiàn)如今怎如一汪死水了!她再也,再也尋不見她眼里的光亮了,那印滿她身影的斑斑星火,那小窗里散落的陽光,一切的一切,她再也體會不到了……

“松手,你不過是個從未知曉她一切的過客罷了?!比钤饭垂醋旖牵铐兊锰摶妹蓢?,似碧波深潭,無法言說。 “上面命令,讓我?guī)闳€地方。”她不再拘泥,收起僅有的人味,仿佛剛才眼底流轉的動容只是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轉瞬即逝。 “你……告訴我她的一切,我就跟你去。”“咳……“阮苑皺眉,似乎遇到件棘手的大事,做不出決策。指尖輕點耳尖爍點,稀疏聲傳來,隱約聽得句“她遲早會知曉,往后挑選不如捻起今朝,記得放輕些姿態(tài),讓她舒些。”

明了,她低低地捻起嗓子,意為要述一件大事,作罷便自顧地牽起青瓂坐往珍珠白的木椅上。那疾風般速變的情態(tài)怔得青瓂燕醉彌人,一時止不住臉上風云變幻的神色,那雙惹人憐惜的紅眼有些無措。阮苑揉了揉她的腦袋,似乎冰冷的機器終于有了情愫,裹著啜泣的山兔,給予無限的關懷。掩人的虛情仍是擾亂人心。 “我說,她當真很愛你,是那種絲絲情愫入骨髓的愛,身處高層的權貴總有糜爛惡趣,那日掌權者觀摩方房,一眼便相中了蜷在角落的她,那日她媚得唬人,紅唇嬌得似能出水,臉頰同塊白水豆腐,香軟滑嫩。倘若換我,定也止不住傾目光于她,我記得他肥肉堆疊的膩臉上浮出滿意的奸笑,仿佛終是尋見渴望已久的珍寶。他止不住滑出兩條肥大粗陋的臂膀,輕輕攬住了嬌小的她,驚人的是,烏絲下蘊藏的俏臉竟涌現(xiàn)小家碧玉般羞澀之情,那日的我當真以為她想攀權上位,至此發(fā)覺,只是想見你一面罷了?!?/p>

遠看,便是兩位娉婷芳華之女心細纏綿的攀談,其中一位,扎著肆意張揚的馬尾,尖刀側削般的臉龐擰眉溫良,低垂著細長鋒利的眉眼,晃動著疊層的睫毛,臉頰似酒后的微醺,欲醉迷人。再看那低姿態(tài)的美人,玲瓏大眼遮不住一閃而過的靈光,只當是被蒙上層粉紗,斷續(xù)地啜泣著,嬌嬌捻淚。可誰知覺,阮苑是強硬扣下青瓂的細臂,一雙節(jié)骨分明的手掌抓得青瓂雙臂一片殷紅,阮苑側臉貼近青瓂: “跟我走,守信用點?!鼻喹y眉眼暗暗,愈靠愈近,炙熱的鼻息混著少女的芬芳迷得阮苑唇眼潮紅,她找準時機,狠狠叼起阮苑蔥嫩的耳垂,似乎得到致命的把柄。

她問她:“她來自從前,對吧?”

她不予回答。

她緊緊扣上白齒,欲要撕裂耳垂。

她雙眼泛紅,頻頻搖頭。

她擊斃了她,留下自己畢生的遺憾。

她被他指責,被他們獎賞,可這泡影般的一切不如她玩笑似的一句“阮苑,今天帶了什么來呀?”

那天,龐大的黑色建筑前,出現(xiàn)了一位裹著紅圍巾的少女,立得筆直,定定地立在三月的風雪里。純白的大雪彌漫,籠罩著整個扭曲的世界,卻怎么也淹沒不了那亮麗的紅圍巾……>> 2009年 棕紅小樓 夢

天空翻到魚肚白,腳下的攤販活躍起來,一切都在悄然蘇醒著。烏翅的鳥兒阮阮飛過棕紅的樓頂,無端發(fā)出一聲聲哀叫,似乎是在垂涎冰肌露骨眼眸緊閉的少女?!百u報嘍,最新的報紙嘍。”挎著釉青色布包的賣報少年緊攥著散發(fā)墨香的報紙,依稀瞥見寥寥數(shù)字“寶月大飯店頭牌歌女靜葉失蹤三日……”

郵差小普今天收到了有史以來最精致的信函,那是一封藏青色的封函,雖說摸起來是厚紙的質感,可遠望就像什么稀獸的皮革,油亮厚實,金絲封邊,華貴間不失莊嚴深沉,暗含文人墨客筆下的千年。順著小路彎繞許久,他見到了莊嚴的棕紅色的小樓,纖長瘦高的身軀讓它完美隱匿在寬大粗框的灰磚瓦間,在這個污水橫流獸尸橫野的城東,那朵孤立的彼岸花,靜靜地訴說著她不明所以的思念。小普輕扣大門,見到了往后讓自己魂牽夢繞生生世世的女人。

靜葉在不久前結束了自己長達三天的夢境,小腹同被揉作一團的澀紙,刺骨的疼痛讓她無比清晰地回味那個紛擾交錯的故事,讓她無法忘記,糾纏的情節(jié)充斥著大腦,也許是一個真實發(fā)生的故事。她記得自己夢中的瘋與狂,記得事情的荒誕無解,卻好像忘記了一個人。一個抱著鐵盒的,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她記不起來了,她記不起來了!迷糊間,似乎有人叩門,她怕得哆嗦,巴掌大的臉泛著蒼白,隱約能看見皮膚下涌動的細絲,但她還是要去,萬一是它呢?

小普終于敲開了小樓的門,是個穿著絲質睡袍的女人,盡管有些寬大,但光滑柔順的質地還是巧妙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一頭秀發(fā)似瀑布般掛到腰邊,彎細的柳葉眉盡顯柔情。她氣色有些不好,小巧的嘴唇有些灰撲,大概是淺粉色吧。他把信函交予她便匆匆逃走,想著沒關系,反正以后肯定會再見的。嗯,會再見的。

靜葉好奇是誰寄予她華貴的信封,輕輕打開,娟秀端莊的字體靜躺紙上:

有天晚上,我夢見鯨魚先生了哦,他

拿著裝有我秘密的木盒把它像煙火一樣,

刷地一下,投向那璀璨的黑夜里,可炸

出來的,只是點點淚花和無盡的思念,

早已沒有那繁華絢爛的煙花了。 “鯨魚先

生,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秘密”我對著

那呆滯的先生真心祈禱,先生沒有回答

我,那蔚藍的深海卻泛起了熒光。鐵盒

般的世界里,你就是鑰匙。

靜葉至青瓂

2032年8月5日

那昏沉的夢終是了了.無意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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