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莽
一
謝冕老師九十歲了,我們見到的依舊是一位面色紅潤,聲音明亮,思維敏捷,喜歡美食,每天慢跑一萬多步,一年四季堅持洗冷水浴的謝冕老師。我們熱愛謝先生,敬重他的為人與學識,而他日常生活中的諸多美德與堅守,更讓我們心悅誠服。
和謝老師相識于上世紀80年代初期,屈指有40年了,我一直記得那些年的一些往事。
有一年的初秋,我們一行十幾個人,從城里騎自行車到清華園拜訪了鄭敏先生,又從清華園到謝老師家。我記得有北島、芒克、江河、顧城、多多、一平、徐曉、田曉青等十幾個《今天》文學研究會的朋友們。那時謝老師住在北京大學西門對面的蔚秀園,很小的一個兩居室,我們將他的小客廳擠得滿滿的。那天他剛剛從青島開會回來,講了他和孫玉石老師在棧橋邊的礁石上被大浪卷入海中的險情。那時的謝老師50多歲,談笑風生,光彩照人,講他倆成了的落湯雞時開懷大笑,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年,謝先生經常騎著一輛高把的女式自行車,從北大到城里,開會、買書、拜訪朋友。那時我住在西城,有兩次在動物園的存車處遇到過謝老師,記得有一次是,他將自行車存在那兒,再坐公交車到王府井新華書店去買書。
我和幾位當時的年輕詩人曾去旁聽過謝老師的課,謝老師發(fā)現(xiàn)后,把我們幾個招呼到講臺上,讓我們談談最近的寫作體會和想法。我忘了當時講了些什么,是不是班門弄斧了?但清楚地記得駱一禾講了他到云南原始深林中邂逅毒蜘蛛、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詩歌寫作與自然之間的神秘關系。謝老師一直是一個謙虛的,善于傾聽的人。我曾多次拜訪過謝先生,總是毫無顧忌地與他談對當前詩歌寫作、對當下詩壇的看法等,謝先生一向不以老師自居,而是與我們隨意地交談。他手邊經常有一個小本子,一只鉛筆,有時談到一些問題,他會說:“等等,我記一下”。也許是我們談話的內容引發(fā)了他的一些思考,也許是我們的一些觀念引起了他的關注。每次與謝老師的交談都是非常愉快的。
我也曾冒犯過謝老師。上世紀80年代中期,在北京作協(xié)召開的“虎峪詩會”上。那時“朦朧詩”已經得到了眾多的關注,會議邀請了芒克、顧城、謝燁、牛波、楊榴紅等一批年輕詩人。談論的主題是“新詩潮的起源與發(fā)展”。北大“五四文學社”老木編的《新詩潮詩選》剛剛出版,老木等幾位北大的詩人也出席了會議。會上談到“新詩潮”的起源,謝老師主要講了天安門詩歌促進了新一代詩人的成長。我對謝老師的發(fā)言提出了質疑,我講了“四五”時的詩主要是舊體詩,有社會思考,但沒有現(xiàn)代意義上的新詩。講了從張郎郎等的“太陽縱隊”到“相信未來”的郭路生,“白洋淀詩歌群落”到《今天》,這些從上世紀60年代初到70年代末的,潛在的詩歌發(fā)展脈絡。而“四五”天安門詩歌只是表象,不是新詩崛起的源流。我以為我的發(fā)言一定得罪了謝老師,心中很是不安。但在午飯時謝老師與我親切交談,還說我的發(fā)言很好,一下讓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1993年10月,顧城在新西蘭激流島殺妻自殺后,國內輿論一片嘩然,我曾幾次被電臺和電視臺請去作相關話題的節(jié)目。那年稍晚些時候,《詩探索》開復刊籌備會見到謝老師,自然談到有關顧城的話題,我用開玩笑的方式說,顧城的事件與謝老師有關。謝老師很驚訝,反問我和他有什么關系?我說英兒是謝老師介紹參加“虎峪詩會”的,那次會上,英兒、謝燁、文欣幾個人成了好朋友,才有了后來英兒出國上激流島的后續(xù)事件。謝老師說,英兒是北大分校的學生,畢業(yè)論文寫的是“朦朧詩”,為了讓她感受和了解一些朦朧詩的詩人,便介紹她參加了“虎峪詩會”。世上許多事情就是許多偶然的必然,當然,沒有那次會議,也未必沒有后來的風波。
我之所以敢和謝老師這樣開玩笑,因為他一直是一位豁達的長者,他在學術和對待他人上,總是十分坦蕩和通達的。
二
謝冕老師有幾次經典的詩歌論述,它們發(fā)生在上世紀80年代到現(xiàn)在的這四十年間,那些不同時期的論述,清晰地勾勒出了中國近代新詩的基本狀態(tài)和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節(jié)點,可以說是最簡潔的新詩發(fā)展和新詩形態(tài)的簡史,它們?yōu)橹袊略姷陌l(fā)展指明了方向。
A.在新的崛起面前
1980年5月7日,謝老師在《光明日報》發(fā)表了一篇劃時代的檄文《在新的崛起面前》。我至今還保留著那張《光明日報》。第一次讀到這篇文章時我無比的興奮,寫了十幾年詩,還沒有在刊物上發(fā)表過一首作品。謝老師的文章讓我感到,我和我的朋友們,多年的寫作得到了認可,我們努力的方向沒有錯。
那是改革開放的初年,新一代詩歌的先行者,通過自印的《今天》獲得了廣泛的關注,但中國文化圈,尤其是詩歌界對這些新詩,依舊持否定的態(tài)度。1980年發(fā)行量最大的中國第一家的詩歌刊物《詩刊》第8期發(fā)表了章明的文章《令人氣悶的朦朧》,在章明看來,這類詩思想紊亂、晦澀,讀了似懂非懂,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實在令人氣悶。后來有人將此類詩命名為 “朦朧詩”,這個貶意的稱謂,便是當時詩歌界的大體心態(tài)。在這樣大的形態(tài)下,謝老師的《在新的崛起面前》一文,對新詩的探索和創(chuàng)新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是冒著極大風險的,但謝老師為新詩的發(fā)展仗義執(zhí)言,他在文中說:
“我們的新詩,六十年來不是走著越來越寬廣的道路,而是走著越來越窄狹的道路?!?/p>
“有一大批詩人(其中更多的是青年人),開始在更廣泛的道路上探索……他們是新的探索者。這情況之所以讓人興奮,因為在某些方面它的氣氛與五四當年的氣氛酷似。它帶來了萬象紛呈的新氣象……”
“有些評論者則沉不住氣,便要急著出來加以‘引導。有的則惶惶不安,以為詩歌出了亂子了。這些人也許是好心的。但我卻主張聽聽、看看、想想,不要急于‘采取行動。我們有太多的粗暴干涉的教訓(而每次的粗暴干涉都有著堂而皇之的口實),我們又有太多的把不同風格、不同流派、不同創(chuàng)作方法的詩歌視為異端、判為毒草而把它們斬盡殺絕的教訓。而那樣做的結果,則是中國詩歌自五四以來沒有再現(xiàn)過五四那種自由的、充滿創(chuàng)造精神的繁榮。”
謝老師面對許多詩壇的大佬和保守的社會輿論,態(tài)度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指出,在新的挑戰(zhàn)面前,一批新詩人在崛起,他們不拘一格,大膽借鑒西方現(xiàn)代詩歌的表現(xiàn)形式,寫出了新的詩篇,這實在讓人興奮!他為中國一代新詩人吶喊,他是一位為中國新詩的發(fā)展,在改革開放之初,扛起了那道封鎖中國新詩涌流的閘門的人。
也是那些年,他受到了來自多方面的壓力,甚至到近些年,依舊有一種勢力,在某些時候,還在對謝老師構成某種壓抑。但謝老師為了詩歌的發(fā)展,一向不被這些所干擾,一直在為中國新詩不懈地工作著。
B.混亂的美麗
1993年10月,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當代詩歌潮流回顧·寫作藝術借鑒叢書》總序一文中,謝老師在文章最后寫到:“詩的多元秩序的建立開辟了中國文學多元化的先河。這是中國新文學史迄今為止最動人的一頁。 ‘新時期對于詩的真實的呼喚,以及歸來以后對于傷痕的撫摸,乃至新詩潮的抗議和吶喊,大體上沒有改變上述那種主流形態(tài)的格局。唯有后新詩潮所展開的景觀,方才證實新詩歷史的秩序已得到改變。以往線性發(fā)展的主流化現(xiàn)象消除了,如今是亂流奔涌的紛雜。這一切,如同大河即將入海的港汊縱橫,一切是混亂的美麗,一切又是充滿激情的輝煌?!?/p>
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在“朦朧詩”基礎上一大批更為年輕的詩人,在PASI北島的口號下,掀起了更為“亂流奔涌的紛雜”的后新詩潮運動。多種主義和流派的“新詩流派大展”,各種自印的民間刊物,詩人之間的相互批評與論爭,構成了80年代中后期的“混亂的美麗”。謝老師在肯定這一現(xiàn)象時說,這種“紛雜”和“混亂”是美麗的,那種多年以線性化發(fā)展的主流化現(xiàn)象消除了,多元的、豐富的審美方式,令中國新詩更為豐富了,他們如同陽光下打碎的玻璃,到處閃爍著太陽的光芒。無疑,上世紀80年代是中國新詩自30年代后又一個輝煌的詩歌的時代。
在那個時期,有些人一直在否定這些年新詩人們所取得的成績,謝老師站在中國新詩歷史的長河中,看到了這一潮流的歷史價值。別人只看到了“混亂” 他卻看到了其中的“美麗”,謝老師的觀念總是最接近中國新詩歷史的真實的。
“混亂的美麗”是謝老師對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中國新詩現(xiàn)象的詩意化總結。
C.有些詩歌正離我們而去
上世紀90年代初,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的新詩寫作進入了相對的低谷期,許多詩人放棄了寫作,當然還一部分詩人依舊堅守著自己的追求,也有一些詩人另辟蹊徑。
自80年代中期,我們的文化界進入了一種崇尚現(xiàn)代藝術觀念的氛圍中,凡是創(chuàng)新的、凡是標志著現(xiàn)代的、先鋒的,都是不能輕易否定的,這種社會氛圍促進了文學與文化的進步,讓我們的詩歌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同時也有一部分混跡于詩壇的寫作者,為了時尚,為了時髦,為了先鋒,為了什么主義……寫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所謂創(chuàng)新的作品,因為那是一個倡導先鋒性和現(xiàn)代性的時代,于是一些虛假的、胡亂制造的偽現(xiàn)代詩歌在某些報刊發(fā)表了出來,有一些還得到了某些所謂評論家的的吹捧,許多不明真相的人隨聲附和。一些文化界的對新詩不太知情的人,因為社會整體氛圍的原因,在敬而遠之的心態(tài)下冷眼旁觀。到了90年代這種情況愈演愈烈,這時的狀態(tài),已經不再是“混亂中的美麗”。
謝老師在1996年7月28日《中國文化報》上刊出題為《有些詩正離我們遠去》的短文。在文中謝老師寫道“有些詩正在離我們遠去。它不再關心這土地和土地上面的故事,它們用似是而非的深奧掩飾淺薄和貧乏……對當前的詩感到失望的不僅有曾經反對過新詩潮,而且現(xiàn)在還在死守固有觀念的那些人,而且包括主張對新詩寬容和變革、并且堅定地為新詩的現(xiàn)代化呼吁的更多的人。他們面對那些對自己、對別人都是言不及義的詩,失望之余不得不加以拒絕……我感到有時讀詩使人痛苦。不是因為那詩寫的是痛苦,而僅僅因為它與痛苦無關,也與歡樂無關,或者說,它與我們的心情和感受無關。”
這種讀詩的痛苦我也深有體會,有一段時間我反復在心中問自己,是我出了問題,還是有些詩出了問題,有時真想把手中的雜志從窗口扔出去。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和再認知,我同謝老師得出了相同的看法:一些所謂的現(xiàn)代詩歌,因為急功近利,因為自欺欺人,已經走向了現(xiàn)代藝術相反的方向。
上世紀90年代形成的詩歌低谷和詩歌被邊緣化,與時代背景相關,也與詩壇和詩歌寫作者自身的問題相關。
D.好詩不在主義
在新世紀之交,詩壇經歷了10年的低谷期,經過“盤峰詩會”的論爭,一些優(yōu)秀的詩人在不斷的反思中前行,一大批新的詩人開始誕生。隨著網絡、自媒體的興起,詩歌的傳播方式有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革命性的轉變,詩歌寫作內容也悄悄發(fā)生著變革。一些堅守者,詩歌寫得更為沉著、深入而成熟,一批新的詩人寫出了更為自我、更為接近生活和生命體驗的詩,詩歌的整體水平相比于以往有了長足的進步。
進入新世紀的2010年,“詩探索詩歌會所”在深圳開了一次“詩歌論壇”會,論壇以謝老師的一篇訪談為基礎,與會者共同討論當下的詩歌寫作問題。其中有一個話題,我記憶猶新,就是謝老師說,詩歌有其自身的規(guī)律,這些年我們的新詩寫作者急于命名,對“先鋒”和“主義”多有關注,但對詩歌的根本卻關注得很少,我們的新詩寫作,幾十年來走了許多彎路等等,最后他總結道:“好詩不在主義”。
謝老師的治學思想總是一脈相承的,自上世紀50年代到現(xiàn)在的70年,他身處中國新詩的變革之中,他的詩歌觀念總是有的放矢的,他每一個階段對中國新詩的清晰判斷與論述,對新詩的發(fā)展具有著不可或缺的指導和引領作用。
是的,“好詩不在主義”,那些總糾纏于詩歌外在的寫作者,需要回到詩歌的本體中來。
E.新詩百年與中國千年詩歌傳統(tǒng)連成一片
最近在鳳凰網的一次采訪中謝老師講:“我們新詩的一百年,不是破壞,而是建設,而且是必然性的。傳統(tǒng)一直傳下來,一直沒有中斷,沒有斷裂。新詩和古體詩舊體詩必須和解,所以我提出來,這個和解叫百年和解。和解意味著什么?新詩要從古詩中取得營養(yǎng)。我們現(xiàn)在的語言太貧乏,舊體詩的語言非常豐富,就必須和解,以后融為一體,然后用新的表達方式,這是我這些年做的工作,新詩百年與中國千年詩歌傳統(tǒng)連成一片?!?/p>
是的,斷裂只是表象的,詩歌最根本的藝術的內在含義是不會斷裂的。中國一代又一代的優(yōu)秀的新詩寫作者,都從舊體詩中吸收過營養(yǎng)。作為漢語詩人,沒有認真研讀過中國傳統(tǒng)詩歌的人,或許很難找到漢語語言的語感,詩歌作為語言的藝術,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我一向認為,中國新詩只有一百年的歷史,時間雖然短暫,但它并不簡單,它已經具有了許多優(yōu)秀的詩人和可以堪稱為經典的一大批詩歌作品。中國新詩之所以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就取得了這樣的成績,是因為中國新詩從一開始就具有兩個翅膀,一個是宏大的中國舊體詩的傳統(tǒng),另一個是百年來不斷地向世界先進詩歌文化借鑒與學習。因此,它飛得很高,也飛得很遠。我是十分贊同謝老師的“百年和解”的新提法,幾千年的豐富的詩歌文化積淀,近百年的詩歌寫作的變革,新詩和舊體詩的相互融合,已經誕生了許多優(yōu)秀的作品,百年中國新詩和幾千年的詩歌傳統(tǒng)必將會連成一片。
從“新的崛起”,到“混亂的美麗”,到“有些詩歌正離我們遠去”,到“好詩不在主義”,再到“百年和解”。謝老師為近半個世紀的中國新詩的發(fā)展與變革劃出了一條簡約的脈絡。在新詩最困難的時候,他為我們扛起過閘門,在新詩走上彎路的時候,他清晰地指出了問題的所在,謝先生說,最終,我們的漢語詩歌要在藝術的基本規(guī)律下“連成一片”。
三
記不清那是哪一年了,我和謝老師坐大巴從福州到溫州,一路的沿海高速,漆黑、嶄新的路面,初秋蔚藍的大海,南國翠綠飽滿的山巒。我們坐在大巴車的最前面,視野開闊,毫無阻攔。一路上山海相間,美不勝收。
路上我們觀看美景,談到中國高速路的發(fā)展,謝老師說福建的沿海高速是最美的,不亞于他看到過的世界各地的風光。我們談到溫州,也談到福州、北京的小吃和美食。謝老師近些年寫了許多篇中國各地美食的短文,篇篇有特色,篇篇耐人尋味。
謝老師是一個十分勤奮的人,無論到哪兒,都有一個隨手的記錄本,不斷地記下一路上的見聞和想法。謝老師有記日記的習慣,從年輕時到現(xiàn)在,已經積攢了幾十本,那是一個學者對時代的最真實的記錄,我以為,它同謝老師對中國新詩建設性的理論是同等珍貴的。
我曾多次與一些朋友談到謝老師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無論是大會小會,他的發(fā)言都是有所準備的,從不隨意道來,發(fā)言總是充滿了文采,但又不失切中要害之語。在《詩探索》的工作會議上,謝老師多次提出我們要多發(fā)表那些言之有物的精短的文章,真正有創(chuàng)新的、有探索的、有內涵的詩歌作品。
2005年我提議《詩探索》增加一本作品卷,為了擴展《詩探索》的受眾群,擴展研究方向,加強與新詩一線作者的連接。這一提議得到了謝冕老師的贊同,謝冕老師在《〈詩探索〉改版弁言》說:“《詩探索》作為理論批評的專業(yè)刊物,它的對象是詩人及其作品,但它的立足點和最后的指歸仍舊是對創(chuàng)作現(xiàn)象的歸納和概括。盡管我們過去曾經通過介紹詩人的工作,或解讀作品等方式,力圖建立起理論和創(chuàng)作之間的橋梁,但因為畢竟不是直接的作品展示,而使我們往往有力所不能及的遺憾。正是基于這種認識,改版的《詩探索》準備直接介入詩人的創(chuàng)作及其作品的展示,這是一種大膽而充滿風險的舉措?!对娞剿鳌肥菍W人編選的出版物,從理論的、學術的、詩歌史的角度審視和進入詩人及其創(chuàng)作,這就使它擁有了一個獨特的、寬廣的,甚至可能是久遠的視野和準繩。這就為我們確立的‘與眾不同的方針提供了一種保證?!?/p>
謝老師對中國新詩的認知與判斷總是高屋建瓴,有發(fā)展眼光和指導意義的。從那時起,《詩探索》開始了理論卷附加作品卷的辦刊模式。多年來,作品卷通過展示、細讀、作品分析等等方式,體現(xiàn)《詩探索》辦刊的學術性和“與眾不同”。謝老師不僅是《詩探索》的創(chuàng)刊者,也是我們辦刊的指導者。
謝冕老師對我而言是亦師亦友的長者,我們相差近20歲,但與謝老師相處總是令人愉快的,從沒有距離感。他總是對周圍的事物充滿了新奇感,思維敏捷,頭腦清晰。對許多人與事是寬宏的,在教學和學術上一直是開放和包容的。
謝老師90歲了,他依舊是我們心中一面旗幟。在詩歌寫作的道路上,有幸遇到了謝老師,我們有福了。
2021年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