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繼元
鐘緯劍(1907—1935),湖南醴陵人。1922年加入新雷聲社,參與領導愛國學生運動。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北伐時任第六軍副團長,后參加南昌起義。1932年到中央蘇區(qū)工作,任紅軍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步兵團團長、紅軍大學訓練部部長、教育長等職。1934年參加長征,先后任紅軍干部團參謀長、第一野戰(zhàn)縱隊參謀長、中革軍委“紅星”縱隊參謀長、紅三軍團第五師參謀長。1935年2月在老鴉山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年僅28歲。
1932年春天,鐘緯劍風塵仆仆來到中央蘇區(qū)首府——瑞金。正值紅軍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二期開學,鐘緯劍被分配到該校上級干部隊任戰(zhàn)術教員,主要培訓連、營、團級干部,后擔任上級干部隊隊長。該校處于建立之初,軍政教官極為缺乏,因鐘緯劍有執(zhí)教經(jīng)驗,他接著被任命為學校軍事團團長,主要幫助管理學校事務,并出謀劃策。
紅軍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是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國工農(nóng)紅軍培養(yǎng)和訓練軍事、政治、專業(yè)干部的學校,是培養(yǎng)紅軍指戰(zhàn)員的搖籃。
1927年11月,毛澤東率領湘贛邊界秋收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后,為提高部隊的軍政素質,創(chuàng)辦了紅軍教導隊。這是中國工農(nóng)紅軍最早培訓干部的機構。紅軍教導隊創(chuàng)辦之后,隨著形勢發(fā)展和部隊調動,先后易名或擴建為紅四軍教導大隊、井岡山紅軍學校、紅四軍隨營學校、閩西紅軍學校。1930年4月,閩西紅軍學校擴建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軍官學校第一分校。在這前后,還相繼成立了紅五、紅八軍團隨營學校,紅一、紅三軍團隨營學校,贛南和閩粵贛紅軍學校等。1931年10月,這些學校合并組建為中央軍事政治學校。1933年3月,鐘緯劍任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5期步兵團團長,后又續(xù)任第6期步兵團團長。1933年10月,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分編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大學、彭楊步兵學校(即第一步兵學校)、公略步兵學校(即第二步兵學校)和特科及游擊隊干部學校等5所專業(yè)學校。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進行長征,彭楊步兵學校、公略步兵學校及特科學校合并為中央紅軍干部團。
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中,各紅軍學校培養(yǎng)和造就了一大批軍事、政治領導干部以及各類專業(yè)人才,為提高工農(nóng)紅軍素質,奪取戰(zhàn)爭勝利作出了重大貢獻。
上級考慮到鐘緯劍曾在黃埔軍校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接受過系統(tǒng)的軍校教育,有扎實的軍事理論和軍事技能,不久又任命他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大學(以下簡稱“紅大”)訓練部部長,負責培訓學員的軍事理論和基本軍容軍姿。
學員中很多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基層武裝干部,有紅軍戰(zhàn)士,有地方游擊隊領導,有縣大隊干部,還有一群充滿革命熱情的青年學生。這些人層次不一,要當好這個訓練部部長對鐘緯劍來說是個挑戰(zhàn)。
鐘緯劍因材施教,對各式各樣的學員給予不同的教育和訓練方法。如針對地方武裝干部,他就著重訓練軍容軍紀,讓他們從地方部隊作戰(zhàn)向正規(guī)軍作戰(zhàn)轉變,還有就是讓他們改變一些從游擊戰(zhàn)斗中帶來的不良習氣,再不能口無遮攔,粗俗的話張口就來,得具備軍人該有的樣子。
剛開始上課,他們不大聽講,有人還擺老資格,對鐘緯劍不加尊重。
“這個后生仔!老子參加革命時,這小子還在穿開襠褲吧!”
有人上課時嘻嘻哈哈,抽煙吐痰,甚至旁若無人地在下面講小話。
鐘緯劍不動聲色,他不慌不忙地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武”字,點名叫那個抽煙講話的學員站起來,要他認字,并大聲念出來。
“武。這還不認得?”該學員嗤之以鼻。
鐘緯劍溫和地問他:“那請你講講武字的含義。”
“武就是武力,就是武裝戰(zhàn)爭嘛!”該學員理直氣壯地說。
叫學員坐下后,鐘緯劍說:“這個學員講得很好。確實,武就是武力,武裝斗爭。但這只是表層意思,武字還有更深的意義,他卻沒有講到。”
見學員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鐘緯劍心里有了底。
他用手將黑板上“武”字的上部分和右邊部分遮掉,問學員:“這個念什么?”
很多人都識字,回道:“止!”
他又將武字的左邊部分遮住,再在右邊部分加上一撇,問大家念什么。
大家異口同聲:“戈!”
“對!合起來是止戈。武不單純是武力,而是要通過武力來停止干戈,獲得和平。所以說,止戈,這才是武字的真正含義,武的最高境界?!?/p>
真新鮮!這種說法那幫泥腿子工農(nóng)干部還是頭一次聽到,他們不禁對鐘緯劍刮目相看。鐘緯劍第一堂課就勾起了學員們的學習興趣,從此他的課大家都認真聽講。
除了教授文化知識,鐘緯劍還給學員上軍事知識課程,進行列隊練習和持槍動作的練習。他在黃埔軍校和東京日本陸軍士官學校都學習過專門單兵作戰(zhàn)課程,舉槍、射擊等一系列動作流暢。有很多學員動作不得要領,鐘緯劍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示范,直到他們練熟練為止。
為了加強學員們的體能訓練,鐘緯劍還要求大家在訓練場上超負荷地奔跑。剛開始好多學員吃不消,跑不動,他就親自上陣,將腿上綁好沙袋,在運動場上示范奔跑,始終跑在隊伍前列。
1933年10月,國內革命形勢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中國工農(nóng)紅軍大學由何長工任校長兼政治委員,鐘緯劍任訓練部部長兼軍事第二團團長。
1934年1月,鐘緯劍被提升為紅大教育長,總管學校的內務。在實踐中摸索規(guī)律,這是鐘緯劍在革命工作中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他成長很快,心中有些不踏實,感覺在摸著石頭過河。因此,他更加努力,他要把掌握的知識全部運用到工作崗位上,毫無保留地奉獻在革命事業(yè)上。
為辦好紅大,解決培養(yǎng)紅軍軍政干部之急需,鐘緯劍親自制定了教學速成方案,把學校工作和教學計劃安排得有條不紊。
紅大的教育方針是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理論與實際并重,軍事與政治并重和少而精。教學內容除了黨的建設,還有中國革命問題、社會發(fā)展史、紅軍政治工作、步兵戰(zhàn)斗條令、野戰(zhàn)條令、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jīng)濟學,以及紅軍和外軍作戰(zhàn)經(jīng)驗等。他針對學校的教育方針和政策,把提高教職員工的政治、軍事理論和工作水平擺在首位,以此達到提高學生素質,快出人才、出好人才的目的。在他的主導下,紅大堅持每周召開一次連以上教職員政治、軍事理論學習研討會。
鐘緯劍在工作上一絲不茍。每次開會,他都要求安排專題專人作發(fā)言,然后各抒己見,取長補短,使會議生動,內容具體,使與會者獲益匪淺,共同提高。討論結束時,他和校長或政治部主任將討論中的正確意見和最有價值的見解進行歸納總結,并作出部署。由于不斷征求意見,提取精華,豐富教學內容,提高管理水平,學校的教學質量大大提高,而且使學校形成了一種師生互教、團結進取的濃厚氣氛。
(摘自“湖湘英烈故事叢書”《血染的紅軍利劍·鐘緯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