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淦生
引言
“見解新穎”,是高考作文評分標(biāo)準(zhǔn)中“發(fā)展等級”之“有創(chuàng)新”一項的重要內(nèi)容?!耙娊庑路f”是對考生寫作思維方面的要求,即要求作文的主題思想、觀點立意做到新鮮獨到、不落俗套,力避老生常談、人云亦云,達到“見人之所未見,道人之所未道”的效果。
考場佳作
各美其美,美人之美
對于大觀園中的一個亭子,有人題名為“翼然”,賈政等人題名為“瀉玉”,賈寶玉則題名為“沁芳”。不少讀者認為“沁芳”最佳,“瀉玉”居中,而“翼然”最差。然而,我認為審美不必細分高下,不管是直接移用、借鑒化用,還是情境獨創(chuàng),都各有千秋,完全可以各美其美,美人之美。
或有人言,此言差矣!大觀園中的該處亭子,最終被命名為“沁芳”,就是情境獨創(chuàng)為最佳的證明?;蛟S,以命名結(jié)果而言,此說有一定道理。然而細究過程,其實不無漏洞。且不說曹公賦予寶玉身上的主角光環(huán),就說回大觀園省親的元春對寶玉的偏愛,也會讓寶玉的題名“更勝一籌”。因此,不可因大觀園最終命名結(jié)果就認定情境獨創(chuàng)在審美上勝過直接移用、借鑒化用,要看到三者各自的獨到之處。
直接移用,是“拿來主義”,既簡潔又高效,在日常生活中頗為常見。柳如是從辛棄疾詞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中拿來“如是”二字,作為自己的芳名;朱自清先生從典籍文字“董安于之性緩,故佩弦以自急”中拿來“佩弦”二字,為自己取字。此般都是直接移用,然而,“如是”與“佩弦”皆妙不可言,其美無比。
借鑒化用,是“改編主義”,既能保持原來的韻味,又具備獨家風(fēng)采,在歷史中同樣屢見不鮮。君不見,柏拉圖師從蘇格拉底,借鑒了“助產(chǎn)術(shù)”之說,提出了“理性之樂”的理念;君不見,李可染師從齊白石,借鑒了齊氏水墨的技法,開創(chuàng)了面貌獨特、厚重雄健的“李家山水”。由此可知,借鑒化用,亦可以獨具風(fēng)采,盡顯其美。
情境獨創(chuàng),是“創(chuàng)新主義”,能夠見人之所未見,言人之所未言,進而別開生面??v觀中外審美史,能做到情境獨創(chuàng)者,往往可以開宗立派,譬如王羲之之于書法,梵高之于印象畫派。當(dāng)然,情境獨創(chuàng)更費心血,也更耗才思,想要做到頗為不易,然而一旦做到,便可以別開生面,甚至開宗立派。
然而,我們不能根據(jù)三者的難易程度來區(qū)分高下,甚至厚此薄彼。事實上,美原本就是個性化的,完全可以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畢竟美不是人工隊列,講究整齊劃一,而是天然森林,可以參差多態(tài)。事實上,也只有參差多態(tài),才能夠真正讓各種美的種子落地生根,最終百花齊放。
可惜的是,揆諸當(dāng)下,總有一些人試圖以自己的偏好,去定義美,甚至“統(tǒng)一”美。近年來,一些城市打著“美化市容”的名義,整治街道外觀,比如讓臨街商鋪換上“統(tǒng)一”的“獨創(chuàng)”裝飾,甚至包括門店招牌。這些門店招牌,常常是黑底白字,看上去肅穆莊重,整齊劃一。然而這樣的“美”,卻受到人們的吐槽,屢遭差評。最終,相關(guān)部門不得不出來道歉。由此可知,如果有人試圖以一己之見,去給美分高下,甚至“統(tǒng)一”美,必然適得其反,甚至貽笑大方!
正如“翼然”可以展示亭子的輕巧,“瀉玉”可以展示亭子的靈動,“沁芳”可以展示亭子周邊花木映水的佳境,直接移用、借鑒化用和情境獨創(chuàng)各有千秋,具備不同的美。我們可以各美其美,也應(yīng)該美人之美,如此,才能美美與共,天下大同。
評析
這篇文章的最大亮點就在于能避開一味贊賞“沁芳”(根據(jù)情境獨創(chuàng))的“一邊倒”的觀點,獨辟蹊徑,視角獨特,確立了新穎而獨到的論點——“不管是直接移用、借鑒化用,還是情境獨創(chuàng),都各有千秋,完全可以各美其美,美人之美”。文章確立論點后,列舉了大量古今中外的典型事例,從多層面證明自己的觀點,使文章觀點不僅新穎獨到,而且確鑿可信,有說服力。
精彩片段
時光在筆尖上流逝,在汗水里流逝,我們換來的是一個又一個值得紀念的回憶。因此有人說,經(jīng)過時間的沉淀,事物的價值才得以閃光。我卻認為不盡如此,事物的價值,既可利在當(dāng)代,也可利在千秋。
…………
“此心光明,亦復(fù)何言?”時間的沉淀為我們積累了最動人的夕陽,風(fēng)華正茂的當(dāng)下為我們保留了最燦爛的朝陽。于時間中我們尋找屬于未來的模樣,于沉淀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事物的閃光,于當(dāng)下我們收獲嶄新的篇章。事物的價值并不全在時間的沉淀,于事物本身,我們亦能看到它獨特的價值與閃光。
——《沉淀添風(fēng)采,事物本閃光》(2021·上海卷)
點評
在上述段落中,作者沒有人云亦云地跟隨“有人說,經(jīng)過時間的沉淀,事物的價值才得以閃光”的常規(guī)觀點,而是大膽提出自己的見地:事物的價值,既可利在當(dāng)代,也可利在千秋,思維辯證,具有新意,引人深思。
致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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