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琪
明月半懸在山崖之下,我俯在窗邊,看著空中那顆啟明星,思緒緩緩飄回幾個春秋,我不禁閉上雙眼。
小時候,我們生活在一個小山區(qū),童年甜甜的記憶里,最奢侈的便是奶奶在院子里栽種的枇杷樹了。方圓幾公里,我們家獨栽兩棵枇杷樹。每值初夏,一顆顆枇杷冒然竄出,為村中抹上星星點點的黃色。院門一開,一群小孩蜂擁而至,兩棵樹瞬間被歡聲笑語淹沒。眼見就要天黑,大人們找上門來,孩子們不顧父母的批評,邊走邊嘗鮮,一步三回頭地回家了,小院才逐漸歸于平息。
奶奶一語不發(fā),撐坐在門口,似乎思考著什么。奶奶是個聰明人。“啪啪!”她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上頓了頓,回屋去了。我疑惑地望著奶奶的一舉一動。
第二天凌晨,奶奶懷中揣著兩只大盆,腳下塵土飛揚,撐著腿下腰,盆平放在地上。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兩手扣住枝條,用力一擰,樹枝翻轉一圈,再一抽,枇杷接連掉落,兩個盆子妥妥地接住,奶奶滿意地笑了。
傍晚,奶奶端著枇杷領我爬上小山坡。在小山頭上,我倆閑逸地坐在石頭上吃著枇杷,甜甜的。初夏的夜,帶著溫馨的夜風,帶著夏蟲的歌聲,悄悄地走近了我們。夜空披上了柔美光滑的藍色綢緞,幾顆星星眨著慵懶的眼睛,簇擁著一輪明月。不知為何,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
如今,時過境遷,我端著一盆枇杷上山,坐在我們曾經坐過的巖石上,奶奶與我之間,第一次不曾聊天。“奶奶,你在干啥呢?”泉水潺潺,舒緩而又跌宕?!澳棠?!”我大聲喊著,卻遲遲沒能得到回應。轉過頭去,枇杷未見減少。奶奶去哪兒了?哦,她已經離開我兩年了……奶奶那飽經風霜的臉頰,浮現在山泉之上。
(指導老師:億? 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