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子
是從劍川的白龍?zhí)读鞒鰜淼模?/p>
是從哪片桃花林里流出來的?
又或者是從蓬萊仙境流出來的?
是隨著沙溪遠走的馬蹄聲逆流回來的?
小溪穿城而過, 清澈、 明凈, 如一條光潔的玉帶, 纏繞上沙溪。
自顧自, 緩緩流淌著。
這一流, 就是千年。
這潔凈而充滿靈氣的小溪, 是一條清澈的眼線, 讓沙溪猶如一個顧盼多姿的小姑娘, 明媚, 妖嬈, 讓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怦然心動。
如果你來, 給你選擇一條路, 我想, 你一定會像我一樣, 選擇跟著小溪走。
溪水清且靜。
叮叮復(fù)咚咚。
一忽兒, 水里映出天高云淡。
一忽兒, 水邊又有人彎下身子與水波說閑話。
溪水之岸, 是古老的商鋪, 馬店, 琳瑯的商品, 閑逛的游人。
路面是坡狀的, 格局由高向低。 小溪, 亦然。
沙溪——這“茶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集市”, 是有了這樣一條靈動的小溪, 而因此得名嗎?
我知道不是, 但一定是因為有了這樣一條小溪, 才讓沙溪像一本無字天書, 充滿神秘的色彩。
多么令人著迷的溪水、 古鎮(zhèn)。
我一次次感嘆著, 一次次把目光投向小溪, 把手一遍遍深入它的腹地, 觸摸它, 感知它的存在, 感知它帶給我的清涼和驚喜。
也許, 閑來無事, 我會給它寫點長短句, 再加上幾個感嘆號和省略號。
但這些, 都不足以表達我心中所想, 就像此時, 那些潺潺流過古鎮(zhèn)的溪水, 讓你驚異的同時, 也一樣潺潺地從我心上——
緩緩流過。
緩緩流過。
寺登四方街是沙溪的中心, 是沙溪古老的集市。
那里, 四四方方的地面上, 鋪著古老的紅砂石, 兩棵數(shù)百年的古槐樹站立其中, 古槐樹的一面是古戲臺, 一面是古寺廟, 周圍是商鋪, 還有東寨門和南寨門。
千百年來, 古寺廟、 古戲臺、 古商鋪、 古寨門靜靜地矗立于此, 相互凝望, 一動不動, 與風雨相擁, 與天地同在。
讓喜歡它的人, 從四面八方涌來。
我來到這里, 同樣帶著對沙溪的喜歡和愛慕。
在古街紅砂石板上行走, 四顧而望, 人群涌來又散去。
在古戲臺上停留, 聽遠去的馬蹄聲, 看四方街上的馬店和商鋪, 是否還有當年的模樣; 看閑散的人們, 或行, 或走, 眼睛如我一般四顧, 卻怎么也看不夠。
在興教寺流連, 身處各種佛教流派合而為一的寺廟, 內(nèi)心寧靜, 沒有一絲塵埃。
在古槐樹下, 品嘗沙溪美食: 參子、 松茸、 羊乳餅。
走進一個個古街小店, 為一盆花、 一把椅子、 一面土墻、 一扇扇木窗沉醉。
那一天, 我們在古戲臺前, 為了一個畫像的畫師, 讓時光的指針靜止了一會兒。 那個畫師, 穿著卓別林的服裝, 卻沒有一點喜劇的滑稽。
那一天, 我們坐在古戲臺旁, 旁邊坐著編五彩辮的白族女人,她一臉笑靨, 問我們編不編五彩辮子。
那一天的雨, 像溫柔的女子, 纏綿又干凈。
那一天, 我們踩著馬幫踏過的斑斑石頭, 說著俏皮話。
那一天, 我們在沙溪四方街尋找四方街, 尋找著夢中的居所。
那一天, 是個雨天, 突然間, 就有那么好客的雨水從天而降,挽留住游走在四方街的每一個外鄉(xiāng)人。
那一天, 空氣中, 古老的民樂從風中傳來。
風在雨中。
雨在風中。
我們——在四方街。 在四方街的風雨中。
這里的水面很平緩, 即便下雨, 也不見滔滔江水。
安靜, 是她的脾性。
她, 如同一個知性女子, 不驕不躁, 似一首小調(diào), 輕緩悠揚。
河岸草木繁茂, 青綠相間, 再加上清澈的江水, 色彩明快,藏于沙溪。
河面很寬。
河上有橋。
橋下, 時常有鴨子在河岸徜徉。 有時, 會有水鳥鳴叫著, 從河面飛過。
鳥鳴, 有時落入河中, 有時飛過河岸。
而石橋流水, 旁逸斜出沙溪的婉約。
在沙溪, 腳下是石板路, 頭頂是流云, 耳邊是馬蹄聲和流水聲。
遠方, 也是馬蹄聲和流水聲。
立在黑潓江邊, 看著江水緩緩從橋下流過, 小橋流水人家的悠遠意境, 撲面而來。
河岸, 時常有人走過, 時常有人說說笑笑, 說著茶馬古道之事。 多少年了——
還是那座橋。
還是那條江。
人們在江邊停留, 在石橋上停留, 任思緒飄搖, 任風兒吹過臉頰, 任小雨輕撫頭發(fā), 任馬幫的蹄聲點點敲打在心坎上。
春去秋來, 來去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