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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失序與全球安全治理

2023-02-18 15:26:48閻德學
亞太安全與海洋研究 2023年6期
關鍵詞:失序大國秩序

閻德學

內容提要:國際失序是當前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的重要體現(xiàn),其內涵特質突出表現(xiàn)為復雜競合、安全治理赤字加劇、秩序認知對立、大國競爭驅動。國際失序在未來一段時間持續(xù)存在,并有向國際安全制度失效、有限沖突增多、安全感匱乏、安全競爭意識形態(tài)化、不平衡的多極化以及單邊陣營化的發(fā)展趨勢。面對國際失序的態(tài)勢,中國選擇走和平主義的路線,以全球安全倡議為指引、以合理安全關切為基礎、以地區(qū)安全問題為重點、以新疆域安全治理為補充,主動參與全球安全治理。中國要與世界各國廣泛開展安全合作,不斷凝聚全球安全共識,加強安全制度構建,促進解決地區(qū)安全問題,并避免大國競爭陷阱,為國際社會注入更多穩(wěn)定性和確定性的未來預期,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實現(xiàn)世界持久和平發(fā)展貢獻中國方案。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2)參見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人民日報》2022年10月26日,第3、5版。如何準確理解動蕩變革期的國際體系特征、妥善應對動蕩變革期的挑戰(zhàn)和機遇,是學術界的焦點問題。近年來,美國強化對華戰(zhàn)略競爭、新冠疫情、烏克蘭危機等導致國際失序已成事實,一度占主導地位的自由主義霸權國際秩序倍受沖擊、持續(xù)衰落。阿米塔·阿查亞(Amitav Acharya)在2017年就曾直言:“自由主義的霸權時代已經(jīng)過去?!?3)Amitav Acharya,“After Liberal Hegemony:The Advent of a Multiplex World Order,” Ethics&InternationalAffairs,Vol. 31,No. 3,2017,p. 283.新冠疫情大流行加速國際秩序演變,哈佛大學教授史蒂芬·沃爾特(Stephen M. Walt)悲觀提出:“與許多人幾年前預期的世界相比,疫情后的世界將更不開放、更不自由、更不繁榮、更有競爭性。”(4)Stephen M. Walt,“THE GLOBAL ORDER AFTER COVID-19,” April 27,2023,https://www.belfercenter.org/publication/global-order-after-covid-19 [2023-05-03].2022年2月烏克蘭危機的爆發(fā),更被知名學者鄭永年判斷為“二戰(zhàn)以來世界秩序全面崩塌的標志性事件”(5)鄭永年:《烏克蘭戰(zhàn)爭與世界秩序重建?》,中國社會科學網(wǎng),2022年2月27日,http://www.cssn.cn/zx/bwyc/202202/t20220227_5395736.shtml[2023-05-04]。。

一個明顯事實是,國際秩序現(xiàn)已進入一個不穩(wěn)定的變化期,國際社會對未來預期的不確定性、復雜性和不安心理顯著增加,國際失序狀態(tài)日益加重。有鑒于此,本文關注國際失序的內涵特質與發(fā)展趨勢,聚焦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實踐在應對國際失序方面的重要意義。

一、國際秩序與失序研究

理解國際失序,首先要對當前全球范圍的秩序進行概念界定。學界常用國際秩序(international order)、世界秩序(world order)和全球秩序(global order)這三個概念來定義國家間形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關系模式、結構和狀態(tài)。國際秩序最為常用,其中以赫德利·布爾(Hedley Bull)的界定較為權威。他認為,國際秩序是國際行為體追求國家社會的基本、主要或普遍目標的行為格局或布局。(6)Hedley Bull,TheAnarchicalSocietyAStudyofOrderinWorldPolitics,London:Macmillan Press LTD,1977.世界秩序可以說是國際秩序概念的放大版,涵蓋國家間、非國家行為體和人際的秩序。(7)關于世界秩序,參見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等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年;Stanley Hoffman, PrimacyorWorldOrder:AmericanForeignPolicysincetheColdWar,New York:McGraw-Hill Companies,1978,p.109;Richard Folk,“Theory,Realism,and World Security,” in Michael Klare and Daniel Thomas,eds.,WorldSecurity:TrendsandChallengeatCentury’sEnd,New York:St. Martin’s Press,1991。全球秩序是以“維護人類整體利益”為價值導向,圍繞全球公共物品的供給和分配,國家、公民社會和商業(yè)力量在全球層面形成的一種穩(wěn)定的互動狀態(tài)和社會安排。(8)參見楊昊:《全球秩序:概念、內涵與模式》,《國際觀察》2014年第2期,第21—24頁。國際秩序建立的主要功能,是維護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減少和化解國際行為體之間的矛盾沖突,防止非正義戰(zhàn)爭和世界大戰(zhàn)。在東西方文明歷史演進的過程中,國際秩序呈現(xiàn)“建立穩(wěn)定—失序動蕩—破壞再建”的循環(huán)往復特征。

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國際秩序并不存在,但歷史上有過地區(qū)性的國際秩序,如以中國為核心的以總體和平為特征的東方朝貢秩序、以《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為基礎的歐洲秩序,以及由伊斯蘭教法主導的中東、北非地區(qū)秩序。再如,維也納和會后出現(xiàn)的維持歐洲近百年和平的維也納秩序、一戰(zhàn)后短暫的凡爾賽-華盛頓秩序、二戰(zhàn)后美蘇冷戰(zhàn)的雅爾塔秩序,以及蘇聯(lián)解體后美國稱霸世界的新自由主義秩序,等等。在國際舊秩序被破壞、國際新秩序成功再建之前,國際社會往往處于失序狀態(tài)。

目前,國內外學界關于國際失序的討論,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一)從舊國際秩序衰落現(xiàn)實討論國際失序

國際失序作為一種狀態(tài),伴隨現(xiàn)有國際秩序的衰落。從這個角度出發(fā),阿查亞早就在《美國世界秩序的終結》一書中提出了“美國領導的自由主義霸權秩序走向終結”的觀點。(9)參見阿米塔·阿查亞:《美國世界秩序的終結》,袁正清、肖瑩瑩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84頁。巴里·布贊(Barry Buzan)也認為,美國的“單極”時刻正在退出,“這個在19世紀確立后經(jīng)歷整個20世紀以現(xiàn)代性為中心的、極不平衡但又相互聯(lián)系的國際社會,正逐步讓位于另一種國際秩序,即世界正在回歸前現(xiàn)代時期的那種相對平衡的權勢分布狀態(tài)”。(10)參見巴里·布贊:《國際秩序的構建/全球性變革與國際秩序的演進》,《外交評論》2015年第6期,第18頁;Robert Gilpin,WarandChangesinWorldPolitic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1。理查德·哈斯(Richard Haass)同樣強調“國際有序”的局面已被打破,稱:“當前秩序與無序之間的平衡已經(jīng)轉向后者,國際秩序在未來可能讓位于失序?!?11)Richard N.Haass,“The Unraveling:How to Respond to a Disordered World,” ForeignAffairs,Vol. 93,No. 6,2014,p.70.蘭德爾·施維勒(Randall L. Schweller)更是斷言:“自由國際秩序已經(jīng)解體,不可能再重新建立。”(12)Randall L. Schweller,Maxwell’sDemonandtheGoldenApple:GlobalDiscordintheNewMillennium,Baltimore: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14.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主席威廉·伯恩斯(William Landscape)則直截了當?shù)靥岢?,隨著美國全球支配能力的消失,將出現(xiàn)無政府狀態(tài)的秩序。(13)William Landscape,“ A New U.S. Foreign Policy for the Post-Pandemic Burns As the global order crumbles,the United States must reinvent its role in the world,” September 9,2020,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20/09/09/new-u.s.-foreign-policy-for-post-pandemic-landscape-pub-82498 [2023-05-04].總之,一個被承認的事實是,自由主義霸權國際秩序正在衰落。

(二)聚焦國際失序的原因

從霸權興衰史來看,羅伯特·吉爾平(Robert Gilpin)以“無霸則亂”為切入口,闡釋了“沒有霸權國將導致國際秩序混亂”(14)Robert Gilpin,WarandChangeinWorldPolitics,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1.這一重要理論推斷,點明霸權國地位的衰落是國際失序的一個重要原因。中國學者秦亞青則強調秩序共識的重要性,認為冷戰(zhàn)后霸權制度秩序得以成為可能的一個重要條件是國際社會的秩序共識。沒有這些共識,冷戰(zhàn)后的世界秩序就無法形成,更不會得以維持。(15)參見秦亞青:《世界秩序:思考與前瞻》,《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7年第6期,第6頁??梢姡瑢ΜF(xiàn)有國際秩序的質疑,也可能導致國際失序的出現(xiàn)。閻學通認為,“秩序”是指遵守規(guī)則的穩(wěn)定狀態(tài),遵守就是有秩序,不遵守就是沒有秩序,烏克蘭危機加劇了國際社會更加不遵守國際規(guī)則的形態(tài)。(16)參見《吳小莉專訪閻學通:俄烏沖突誰是最大贏家?》,鳳凰網(wǎng),2022年5月10日,https://m.163.com/dy/article/HSC2KRGN05508U92.html [2023-09-05]。唐世平在空間、權力和制度等層面建立了系統(tǒng)的評估框架,以解釋國際秩序的變遷,認為國際秩序所覆蓋區(qū)域的變化、秩序內權力分布的變化、秩序內制度化程度的變化(特別是其基石性制度的變化),三者中任一因素的變化,都會導致現(xiàn)有國際秩序的變遷。(17)參見唐世平:《國際秩序變遷與中國的選項》,《中國社會科學》2019年第3期,第188—208頁。此外,一些重大歷史事件會成為國際失序出現(xiàn)的導火索以及助推力,楊潔勉、龐大鵬著重分析重大歷史事件對國際失序的推動作用,認為新冠疫情和烏克蘭危機催化“世界主要力量加快重新組合”,并“深刻地影響和改變了當代國際格局”。(18)參見楊潔勉:《疫情下國際格局和世界秩序變化趨勢分析》,《俄羅斯研究》2020年第5期,第3頁;龐大鵬:《俄烏沖突對俄羅斯及國際秩序的影響》,《國際經(jīng)濟評論》2022年第3期,第57頁。

(三)對國際失序概念及特征和全球安全倡議進行探討

阿隆·麥基爾(Aaron McKeil)撰文詳論國際失序的概念,將國際失序的具體表現(xiàn)概括為國際不穩(wěn)定性增加、國際不確定性或不可預測性增大、國際犯罪行為增多、國際政治紛爭或爭斗加劇、國際功能失調以及國際沖突和暴力頻發(fā)等六大特征。(19)參見阿隆·麥基爾:《淺談國際失序概念》,《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22年第1期,第160—162頁。從阿隆·麥基爾對國際失序表現(xiàn)的概括來看,當前世界顯然處于國際失序期。

在討論當前國際失序狀態(tài)的同時,學者也對中國的全球安全治理實踐進行了探討,集中表現(xiàn)在對全球安全倡議的現(xiàn)實意義和理論意蘊的解讀。一方面,學界認為全球安全倡議反映了中國在全球安全治理領域所呈現(xiàn)的重大觀念變革,是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國際貢獻,是破解全球安全困境的中國方案,對解決當前國際安全難題、引領全球治理走向正途具有重大現(xiàn)實意義,為實現(xiàn)世界持久和平安全開辟了新路徑,符合愛好和平發(fā)展的國家和人民的訴求,是捍衛(wèi)全人類共同價值的有力武器;(20)參見云新雷、夏立平:《全球安全倡議:破解全球安全困境的中國方案》,《國際論壇》2023年第2期,第4頁;王明國:《從觀念變革到制度構建:全球安全倡議的實施路徑》,《東北亞論壇》2023年第2期,第4頁;吳凡:《全球安全倡議的思想淵源、內在邏輯與價值內涵》,《國際展望》2023年第2期,第1頁;李巖:《“他者”眼中的全球安全倡議及對中國的啟示》,《國家安全研究》2022年第4期,第164頁。另一方面,學界也探討全球安全倡議的理論意蘊,認為全球安全倡議是對人類安全前景的勾畫、對人類共同價值的弘揚和對國際無政府邏輯的超越,對其核心理念、根本遵循、重要原則、長遠目標和可行思路進行了明確界定,體現(xiàn)了整體性和局部性、宏觀思維和微觀視角、問題導向和目標導向的統(tǒng)一,豐富和發(fā)展中國國際安全觀,弘揚中國厚德載物的和合文化以及超越西方地緣政治安全理論。(21)參見余瀟楓、王夢婷:《“全球安全倡議”:人類安全的“前景圖”》,《國際安全研究》2023年第1期,第5—11頁;吳曉丹、張偉鵬:《全球安全倡議:內涵、意義與實踐》,《國際問題研究》2022年第4期,第47—51頁;劉卿:《全球安全倡議的理論價值與實踐路徑》,《東北亞論壇》2022年第5期,第5—10頁。此外,趙可金著重分析了全球安全倡議的創(chuàng)新性,認為其在安全理念、安全規(guī)范和安全治理三個方面具有巨大的創(chuàng)新性和歷史進步意義,吳志成則強調要以“大國擔當踐行全球安全倡議”,提出大國在全球安全治理中有重要作用。(22)參見趙可金:《全球安全倡議的創(chuàng)新性》,《國家安全研究》2022年第4期,第130—135頁;吳志成:《以大國擔當踐行全球安全倡議》,《國際論壇》2023年第1期,第15—20頁。

總體上看,當前學界對國際失序和全球安全治理的研究較為豐富,但在具體議題上仍存在可深入的空間。一方面,國內外學界缺乏從中國視角看待和理解國際失序這一概念,基本仍在“自由主義霸權秩序衰落”的框架下研究國際失序的表現(xiàn)與秩序重建前景;另一方面,既有研究側重于分析全球安全倡議,而缺乏對全球安全治理的考察,也并未將國際失序與全球安全治理進行關聯(lián)研究。當前國際失序的客觀現(xiàn)實,亟須學界從全球安全治理的角度對國際失序進行積極回應。為此,本文從中國視角研究國際失序的內涵特質和發(fā)展趨勢,進而探討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在糾偏國際失序方面的實踐和理論意義。

二、中國視角下國際失序的內涵特質

從世界歷史變遷以及國際秩序演變的角度來看,國際失序是國際秩序解構與重構過程中的階段性表現(xiàn),具有典型的過渡性特征。國際秩序出現(xiàn)危機的要因,是不能適應權力關系發(fā)生的重大變化,以及秩序合法性遭受質疑和背反。隨著新興國家崛起、烏克蘭危機升級以及全球經(jīng)濟進入低增長期,現(xiàn)存國際秩序缺陷不斷顯現(xiàn)。而在有關國際秩序的敘事中,中西方話語體系背后的權力、規(guī)則和價值觀色彩均存在差異,雙方在指稱和描述國際秩序時使用了完全不同的術語,但對國際秩序的理解又非截然對立。(23)參見達?。骸冬F(xiàn)行國際秩序演變的方向與中國的選擇》,《國際問題研究》2021年第1期,第103頁。譬如,中國所說的“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與西方所稱的“自由國際秩序”,均以二戰(zhàn)后戰(zhàn)勝國所構建的國際制度為基礎,但中國和西方在“美國為首的軍事同盟體系是否是國際秩序組成部分”這一問題上,則持完全相反的觀點。不同的話語呈現(xiàn)出對國際秩序的不同理解,從中國視角出發(fā)而不落入西方話語的窠臼,對認清國際秩序變化方向、理解國際失序內涵以及推動國際秩序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演進,具有重要意義。

(一)復雜競合是國際失序的顯著特征

誠然,國際失序并不代表無政府狀態(tài)處于國際社會的支配地位。所謂的失序狀態(tài),是指在可預見的一個時期內出現(xiàn)全球治理赤字加劇、地緣政治風險提高等顯著的安全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的,“和平、發(fā)展、合作、共贏的歷史潮流不可阻擋,人心所向、大勢所趨決定了人類前途終歸光明”以及“恃強凌弱、巧取豪奪、零和博弈等霸權霸道霸凌行徑危害深重,和平赤字、發(fā)展赤字、安全赤字、治理赤字加重,人類社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深刻揭示了當前國際社會所面臨的復雜局面,也是對現(xiàn)今國際秩序的準確描述,體現(xiàn)了中國政治領導人對“時勢”這一東方文明歷史敘述概念的精準把握,以及對當前國際失序和國際秩序重塑大勢的把握。在“歷史潮流”中應對“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需要辯證看待當前的國際秩序,也是“復雜競合”出現(xiàn)的歷史背景。

未來一段時期,冷戰(zhàn)后的自由主義霸權秩序將進一步打破,霸權國式微與新興大國崛起之間的競合關系將會在各個層次顯露并相互糾纏。一方面,美國對華戰(zhàn)略競爭、全球新冠疫情影響以及烏克蘭危機等云譎波詭的國際局勢,將導致國際合作更為艱難,美國擁有的強大結構性權力會在與中國的競爭和合作中不斷對中國形成挑戰(zhàn),甚至會出現(xiàn)以合作為名、實為遏制中國的復雜情景;另一方面,在霸權國式微的背景下,廣義上的權力出現(xiàn)多元流散,競爭與合作將更加依賴具體的現(xiàn)實情境,呈現(xiàn)高度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競爭與合作的辯證共存和復雜糾纏成為這個時代的重要特征。(24)參見秦亞青:《多元世界與競合時代》,《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23年第2期,第9頁。在國際失序下,復雜競合作為一大特征,深刻考驗中國把握戰(zhàn)略機遇、“謀勢而上”的政治智慧。

(二)安全治理赤字是國際失序的突出表現(xiàn)

國際失序包括國際經(jīng)濟失序、國際政治失序以及國際安全失序等多個方面。但在當前部分國家將經(jīng)濟問題、政治問題進行泛安全化的背景下,國際安全失序無疑最為突出。安全是各國的首要關切,國際失序首先加劇各國對現(xiàn)有安全治理體系以及自身安全的擔憂,繼而出現(xiàn)對經(jīng)濟安全、政治安全的顧慮。一些西方國際關系學者認識到國際秩序與全球安全治理體系的密切聯(lián)系。赫德利·布爾在論述國際秩序時,強調國際秩序指的是國際行為體的格局或布局,它追求國家社會的基本、主要或普遍的目標,包括維持國家體系和國家自身的生存、維護國家獨立或主權、和平及信守承諾、限制暴力等;維系國際秩序的基本手段包括均勢、外交、戰(zhàn)爭、國際法以及大國的作用等等,點明了國際秩序與各國安全利益的利害關系。(25)Hedley Bull,TheAnarchicalSocietyAStudyofOrderinWorldPolitics, London:Macmillan Press LTD,1977.阿隆·麥基爾更參照1919年、1945年和1989—1991年的國際失序進行驗證,指出國際失序是“對有序的國際行為、規(guī)則和規(guī)范的毀壞,從而在國際事務中產(chǎn)生不穩(wěn)定和不可預測的狀況”,將導致戰(zhàn)爭和經(jīng)濟混亂。(26)參見阿隆·麥基爾:《淺談國際失序概念》,《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22年第1期,第160—162頁。

然而,目前國際社會成員普遍缺失“無為無不治”的東方政治哲學觀念。以老子為代表的“無為無不治”的東方政治哲學,絕非萬事不管,而是制其機先,因勢利導,盡最大可能事先透析流弊,找到病源,做好防范措施,不讓問題發(fā)生。由美西方主導的全球安全治理體系,未能包容新興國家的全球安全治理理念,猜疑甚至敵視新興國家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行動。同時,二戰(zhàn)后建立的普遍性、多領域的傳統(tǒng)全球治理機制未能及時調整,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代表性不強、行動力不足、決策議而不決、效率低下等問題。(27)參見王亞琪:《后實證主義視角下的全球治理機制碎片化及其管控》,《國際論壇》2022年第2期,第136頁。以聯(lián)合國為主的全球安全治理機制缺少核心凝聚力,導致協(xié)調或制約各類行為體實現(xiàn)共同治理的目標和能力雙雙下降,成為全球安全治理的一大限制性因素?,F(xiàn)有全球安全治理機制不僅無法實現(xiàn)行為體責任義務的有效分配,還為行為體利益博弈和政策投機提供了空間,導致全球安全治理的合法性和行動力嚴重不足,全球安全治理體系亟須變革。

(三)秩序認知對立是國際失序的鮮明特點

本輪國際失序期與以往國際失序期所區(qū)分的一個鮮明特點,是東西方秩序認知的對立,歸根到底是西方秩序觀缺乏對新興國家秩序觀的接納度。國際秩序必須要有“天下之交”的特點,大國為維護國際秩序,需要謙下隨和,有“大國者下流”和“大者宜為下”的政治道德,而不是依靠武力和強權。歷史實踐表明,只有遵循這種大國政治道德,他國才愿意加入大國所在體系,大小國家“各得其欲”,國際秩序才能和平自然,獲得合法性。個別國家縱然有“自是”“自矜”等行為,但只要堅持“胸懷天下”,用談判對話而非武力方式解決,整個國際秩序包括當事國就不會遭受較大損害。但是,在本輪國際失序期,國際沖突多源于大國不講“大者宜為下”的政治道德。

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大量新興議題及行為體在二戰(zhàn)后建立的國際秩序內集中涌現(xiàn),非西方國家的地位和作用不斷上升,但其發(fā)展模式和治理理念卻難以被西方主導的國際秩序理念包容或兼容。例如,美國將中國參與全球秩序的理念及行為政治化和意識形態(tài)化,并視為對現(xiàn)今全球秩序的破壞。(28)Malcolm Jorgensen,“China is overturning the rules-based order from within,”https://www.lowyinstitute.org/the-interpreter/china-overturning-rules-based-order-within [2023-05-04].拜登政府不斷表示“修復聯(lián)盟關系,推行多邊主義,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維護全球秩序”,但它們強調的多邊主義實質是有限的多邊主義或偽多邊主義;(29)The White House,“Inaugural Address by President Joseph R. Biden,” January 20,2021,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1/01/20/inaugural-address-by-president-joseph-r-biden-jr[2023-05-04];Anthony Dworkin,“Americans before allies:Biden’s limited multilateralism,” May 6,2023,https://ecfr.eu/article/americans-before-allies-bidens-limited-multilateralism[2023-05-06].加之強調用“價值觀”打造價值觀聯(lián)盟的政策宣示和舉措,更是有意對中國的發(fā)展模式和全球治理理念進行打壓,意圖重塑有利于美國的話語敘事。此類秩序認知層面對立的加劇,直接推動國家間以價值觀為紐帶進行小范圍的安全合作,間接推動了國際社會在大范圍內的安全競爭和對抗。

(四)大國競爭是國際失序的根本原因

由美國提出和實施的大國競爭或戰(zhàn)略競爭,有意忽視他國安全而將美國安全視為優(yōu)先考量,加劇了全球安全秩序的動蕩。大國是全球安全秩序的創(chuàng)建者、維護者和關鍵少數(shù),全球安全秩序呼吁大國合作,沒有大國安全合作架構,就沒有穩(wěn)定的全球安全秩序。同時,各大國有著按照自身的秩序觀構建全球新秩序的愿景,因之大國也可以是既有國際秩序的破壞者。大國政治的悲劇,在于很難跳出“大國爭霸”的歷史邏輯,很難避免代價高昂的負和博弈。各大國只有在痛定思痛之后才有可能追求正和博弈的共同利益。

在國際失序期,大國良好合作,則全球安全秩序就很難偏離正軌;反之,將會造成安全秩序的“漂流”。出于西方文化固有的二元對立思維,美國不斷制造出蘇聯(lián)、俄羅斯、中國等“敵人”,塑造大國競爭態(tài)勢取代安全合作架構。有學者直接提出“大國競爭是禍根”(30)Emma Ashford,“Great-Power Competition Is a Recipe for Disaster,” ForeignPolicy,April 1,2021,https://foreignpolicy.com/2021/04/01/china-usa-great-power-competition-recipe-for-disaster[2023-05-11].,會對全球安全秩序造成巨大沖擊,大國間的猜忌和競爭往往導致合作意愿的降低。譬如,當前美國單方面挑起對華戰(zhàn)略競爭,直接導致國際安全合作架構的消解,美國戰(zhàn)略界的鷹派專家和政策制定者更是將美中之間的“大國競爭”定義為“守成國和崛起國之間的非戰(zhàn)爭性沖突”,認為中國崛起直接挑戰(zhàn)了美國的主導地位和基于規(guī)則的全球秩序。(31)Doowan Lee,“COST IMPOSITION,THE KEY TO MAKING GREAT POWER COMPETITION AN ACTIONABLE STRATEGY,” June 15,2022,https://mwi.usma.edu/cost-imposition-the-key-to-making-great-power-competition-an-actionable-strategy[2023-05-11].可以預見的是,美國拜登政府作出未來十年是“大國競爭”這一判斷后,大國安全合作的空間會進一步萎縮,大國競爭尤其是安全競爭的加劇將導致國際失序狀態(tài)愈演愈烈。

三、國際失序狀態(tài)的發(fā)展趨勢

歷史上曾發(fā)生過多次國際失序。19世紀前,當時的技術不支持單一的全球性體系的運作,真正意義上的國際秩序并不存在。(32)參見亨利·基辛格:《世界秩序》,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年,第9頁。以均勢為主要特征的國際秩序曾在《維也納和約》為核心的機制下維持了近百年的歐洲和平,但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均直接導致國際失序的出現(xiàn)。二戰(zhàn)后,美蘇兩大陣營在政治、軍事、意識形態(tài)、經(jīng)濟、科技等方面競爭對抗,全球維持了40多年的“冷和平”。20世紀80年代末,蘇聯(lián)解體成為二戰(zhàn)后最為重要的地緣事件,國際失序短暫出現(xiàn),隨后自由主義霸權秩序迅速占據(jù)國際主導地位。

然而,歷經(jīng)“9·11”事件、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2017—2020年“特朗普沖擊”、全球新冠疫情以及2022年烏克蘭危機升級,自由主義霸權秩序被嚴重動搖。俄羅斯前外長伊戈爾·伊萬諾夫(Igor Ivanov)認為,新冠疫情大流行推翻了當前關于世界秩序的諸多假設,是二戰(zhàn)以來國際政治的重要分水嶺。(33)Igor Ivanov,“Rethinking International Security for a Post-Pandemic World,” July 8,2022,https://russiancouncil.ru/en/analytics-and-comments/analytics/rethinking-international-security-for-a-post-pandemic-world[2023-05-11].邁克爾·布拉迪克(Michael Braddick)就烏克蘭危機表態(tài)道:“后冷戰(zhàn)秩序主導的未來岌岌可危,這是一場與所有國家相關的沖突,雙方的談判方式與每個人息息相關?!?34)轉引自《俄烏變局中的大國博弈與世界秩序重塑》,《中國社會科學報》2022年3月4日,第A03版。從世界大格局和人類大歷史來看,國際系統(tǒng)將面臨巨大的不確定性,這一動蕩期將會至少持續(xù)5—10年。(35)參見唐世平:《脆弱的未來:2023—2032年展望》,《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23年第2期,第18頁。在此背景下,研究本輪國際失序的發(fā)展趨勢,具有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復雜競合下國際安全制度趨于無效

二戰(zhàn)后,美國主導建立的一系列國際安全機制,成為其維護霸權與國際秩序的重要手段。自由主義學者認為,自由主義霸權秩序是否延續(xù),取決于美國和歐洲等西方盟友的合作。(36)Ikenberry.G. John,“The end of liberal international order?”,InternationalAffairs,Vol. 94,Issue. 1,2018,pp.7-23.其中,安全合作是重要環(huán)節(jié)。拜登政府以“競合關系”來重新定義中美關系,并以“維持自身領導權”為核心邏輯,基于權力政治思維,對現(xiàn)有制度采取重返、維護甚至保持退出等狀態(tài),以制度競爭來達到制衡崛起國、維持領導權以及降低成本等目的。(37)如拜登政府在上臺后便回歸《巴黎協(xié)定》,有助于美國恢復在全球治理中的國際領導地位,但在《開放天空條約》方面以“國家安全”為由保持退出姿態(tài)。參見楊雙梅:《制度競爭與國際領導權:拜登政府的國際制度選擇》,《當代亞太》2022年第2期,第59—62頁。較為明顯的趨勢是,美國及其盟伴將持續(xù)進行安全合作,以小多邊安全機制來制衡地區(qū)性的安全機制。例如,通過“印太戰(zhàn)略”制衡亞太地區(qū)既有的亞信峰會、上海合作組織等多邊安全機制,阻止有益的區(qū)域安全制度對國際秩序進行補充,這將導致當前國際機制在協(xié)調國家間行為、減少或阻止國家間沖突等方面難有作為。

國際安全制度中競爭遠多于合作的現(xiàn)狀,也常會導致國際不穩(wěn)定、制度功能失調、沖突和混亂頻發(fā)等國際失序的狀況。值得注意的是,主權國家作為現(xiàn)今國際秩序中的基本組成單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愈發(fā)關注自身的優(yōu)先利益和相對收益,這必然鼓勵其他國家效仿。在復雜競合的國際失序期內,人類安全利益的整體性恐被選擇性忽視,維護人類整體安全利益的新國際安全制度在短期內更無法得到有效建立。

(二)安全治理赤字導致安全感匱乏和有限沖突增多

國際失序期內,動蕩變革的國際環(huán)境將可能激化種族矛盾、排外民族主義乃至宗教沖突,傳統(tǒng)和非傳統(tǒng)安全議題將混合出現(xiàn),對安全的界定也超越了伊恩·貝拉米(Ian Bellamy)認為的“免于戰(zhàn)爭的相對自由……對于在任何戰(zhàn)爭中都能立于不敗之地抱有較高的預期”(38)Ian Bellamy,“Towards a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Security,”PoliticalStudies,Vol.29,No.1,1991,pp.100-105.,以及賈科莫·盧恰尼(Giacomo Luciani)認為的“抵御國外侵略的能力”(39)Giacomo Luciani,“The Economic Content of Security,”JournalofPublicPolicy,Vol.8,No.2,1998,pp.151-173.。而氣候變化、流行病、自然災害、糧食短缺、跨國犯罪、網(wǎng)絡攻擊乃至價值觀沖突等都被納入安全的概念中,安全被更明確地界定為“行為體的利益相對處于沒有危險和不受內外威脅的狀態(tài),以及保障持續(xù)安全狀態(tài)的能力”,帶有“免于恐懼”和“免于匱乏”的資源特性和元利益特征。(40)參見張宇燕、馮維江:《新時代國家安全學論綱》,《中國社會科學》2021年第4期,第144頁。換言之,人類對于安全的需要更為多元且迫切。在國際失序期,安全治理赤字的現(xiàn)實導致國家的安全脆弱性大幅提升,并有可能衍化為有限沖突,或是在特定沖突中不消耗交戰(zhàn)方可支配的所有資源的有限戰(zhàn)爭。(41)D. Marc Kilgour &Frank C. Zagare,“Explaining Limited Conflicts,” ConflictManagementandPeaceScience,Vol. 24,No. 1,2007,pp.65-82;Osgood &Robert Endicott,LimitedWar:TheChallengetoAmericanSecurit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57,pp. 1-2.這種自助式的“叢林行為”以及追隨強國的聯(lián)盟傾向,在國際失序期將增加有限沖突爆發(fā)的可能性,導致無政府狀態(tài)進一步凸顯,繼而加劇所有行為體安全感的持續(xù)匱乏,出現(xiàn)惡性循環(huán)。

(三)安全競爭意識形態(tài)化明顯提升

秩序認知的對立是國際失序的重要內涵之一,由秩序認知對立所導致的意識形態(tài)對立將更加難以調和,安全競爭意識形態(tài)化成為影響未來國際安全的重要因素。當前,東西方對國際秩序的認知存在明顯差異,為美西方國家利益服務的安全觀念仍被西方陣營奉為圭臬,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國家所提出的安全觀往往被美西方惡意塑造甚至被刻意抹黑為“中國威脅論”等論調。同時,在競爭手段上,中國主流意識形態(tài)不僅不斷遭受國際社會仇華、惡華敵對勢力的正面惡意攻擊,還同時遭遇各種形式的反華意識形態(tài)力量的群體性持續(xù)攻擊。這種攻擊或同時來自政府、媒體、大學研究機構和情報安全部門,對中國各個方面進行不間斷的意識形態(tài)騷擾與攻擊。(42)參見胡惠林:《國家意識形態(tài)安全關系:“新冷戰(zhàn)”趨勢下中國意識形態(tài)安全策論》,《學術月刊》2018年第10期,第75—76頁。其中,甚至把一個中國原則視為善與惡的問題、民主與專制的對壘。(43)參見《李顯龍:“一個中國”不是善惡對壘的問題》,聯(lián)合早報網(wǎng),2023年10月6日,https://www.zaobao.com/news/singapore/story20231006-1440033 [2023-10-08]。

可見,在國際失序期,美西方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也不斷打壓異質國家,并推廣其安全認知,謀求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統(tǒng)一”,這直接導致東西方秩序認知差異的擴大以及安全觀對立的加劇。安全競爭正不可避免地向更深層次的意識形態(tài)領域邁進,國際秩序的重塑將深受安全認知競爭的影響。

(四)大國競爭推動不平衡的多極化和單邊陣營化

中國、歐盟、日本、俄羅斯、印度等國家作為政治多極化進程中的重要成員(44)The 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International:More Contested,Uncertain,and Conflict Prone,” February 23,2023,https://www.dni.gov/index.php/gt2040-home/emerging-dynamics/interna-tional-dynamics [2023-05-15].,勢必會加入國際秩序的重建中,追求符合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新秩序。但值得注意的是,大國競爭下的多極格局顯然是不平衡的,拜登政府維持并強化以美國為中心的全球同盟體系,以陣營或集團的形式追求國際秩序的構建。在這一過程中,美國遵循冷戰(zhàn)思維,單邊劃分對抗陣營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多極化進程,加速了單邊陣營化趨勢。實際上,美國同盟體系內的盟伴以及其他不愿“選邊站隊”的國家有意在多極化不平衡的格局中追求“平衡”,在大國競爭的陣營單邊化趨勢中盡量“漁利”。如,部分國家正通過領導中間地帶來提高自身的全球影響力;或者作為地區(qū)大國,專注改變地區(qū)秩序,使周邊地緣環(huán)境更有利于自身利益,繼而以領導地區(qū)秩序的方式來提高自身在全球秩序中的話語權。不平衡的多極化和單邊陣營化或將成為國際失序中短期內的明顯趨勢。

誠然,國際秩序的重構是一個漫長且復雜的過程,國際失序也并非僅在安全領域出現(xiàn),只是相較于經(jīng)濟、意識形態(tài)而言,國際失序下的安全問題更具緊迫性和挑戰(zhàn)性。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復雜競合的時代特征、走向失效的國際安全制度、安全治理的嚴重赤字、大國競爭的意識形態(tài)化、不平衡的多極化以及單邊陣營化,將一同作用和表現(xiàn)于國際失序中。國際失序給當前世界帶來巨大危機,將持續(xù)考驗大國的政治智慧,如何在尊重別國核心利益的前提下定位自身角色、恰當行使權力,以及選擇何種方式來應對全球性問題,對大國而言至關重要。

四、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實施路徑

當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全球性安全問題頻發(fā),國際失序作為大變局的一個具體表現(xiàn),亟須新型國際安全治理理念加以指引。2014年5月,習近平主席提出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xù)的新安全觀;2022年博鰲亞洲論壇上,習近平主席面對國際安全局勢提出“全球安全倡議”;2023年2月,中國外交部發(fā)布《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對倡議的核心理念與原則、重點合作方向、合作平臺和機制三個方面進行細致說明。(45)參見《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人民日報》2023年2月22日,第15版。同年9月,中國外交部發(fā)布《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將“加強全球安全治理,維護世界和平穩(wěn)定”置于首位,針對當前全球熱點問題頻發(fā)、地緣沖突加劇、單邊霸凌肆虐的現(xiàn)狀,提出了解決問題的中國方案。可以看到,面對國際失序的現(xiàn)實,中國正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46)參見《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9月13日,https://www.fmprc.gov.cn/web/wjbxw_new/202309/t20230913_11142009.shtml [2023-09-20]。

(一)以全球安全倡議為指引

面對當前全球安全治理嚴重赤字的現(xiàn)實,中國提出全球安全倡議,彰顯大國的勇毅擔當。全球安全倡議是構建人類安全共同體的必然選擇,也是應對全球安全與穩(wěn)定面臨的挑戰(zhàn)所遵循的基本理念,更是應對地區(qū)動蕩不安的治本之策。(47)參見楊魯慧:《三大全球倡議:中國式現(xiàn)代化視域下的全球治理觀》,《亞太安全與海洋研究》2023年第5期,第8頁。當前部分抱持“以地理為基礎、以對抗性權力博弈為核心”的西方地緣政治安全思維仍然活躍。(48)參見劉卿:《全球安全倡議的理論價值與實踐路徑》,《東北亞論壇》2022年第5期,第5—10頁。但是,歷史實踐表明,世界各國安全密切關聯(lián),沒有國家能在國際失序期謀求絕對安全、收獲穩(wěn)定,一國的安全也不能建立在他國不安全的基礎上,他國正面臨的威脅也可能引發(fā)在本國的次生安全問題,安全威脅日益復雜化、綜合化的現(xiàn)實需要各國攜起手來。中華民族歷來講究“天下一家”,對整體利益和安全問題本質有著深入的理解。(49)參見王帆:《全球安全倡議與中國外交方略》,《國家安全研究》2022年第4期,第145頁。中國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議,堅持遵守聯(lián)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表明要積極與世界各國和國際、地區(qū)組織展開雙多邊安全合作,積極推進安全理念對接和利益共融,體現(xiàn)了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基本態(tài)度和維護世界和平安寧的基本方式。圍繞《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中的20條重點合作方向,中國可加強與其他國家的安全合作,維護并改善 “風雨飄搖”的安全治理體系,為全球安全注入穩(wěn)定力量,應對國際失序下的各種安全挑戰(zhàn)。(50)參見《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人民日報》2023年2月22日,第15版。

(二)以合理安全關切為基礎

中國的全球安全治理強調國際安全合作,重視各國合理的安全關切。與美西方不同,中國的全球安全治理,尊重各國合理安全關切、堅持通過對話協(xié)商,以和平方式解決國家間的分歧和爭端,體現(xiàn)了中國與其他國家“攜手建設一個遠離恐懼、普遍安全的世界”的美好愿望(51)參見習近平:《攜手建設更加美好的世界——在中國共產(chǎn)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上的主旨講話》,《人民日報》2017年12月2日,第2版。,與美西方“聯(lián)盟式”的國際安全思路存在根本區(qū)別。美西方為獲得絕對安全而忽視他國合理安全關切、擠壓他國安全空間而導致地區(qū)形勢惡化,自身陷入更不安全的狀態(tài)之中的事例俯拾皆是。

安全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也是最重要的國際公共產(chǎn)品。中國強調要堅持遵守聯(lián)合國憲章和原則,堅持重視各國合理安全關切,支持對聯(lián)合國安理會進行必要、合理的改革,以提高安理會的權威和效率,增強其應對全球性威脅和挑戰(zhàn)的能力。(52)參見《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9月13日,https://www.mfa.gov.cn/web/ziliao_674904/tytj_674911/zcwj_674915/202309/t20230913_11142009.shtml[2023-09-15]。同時,在核武器、化學武器方面,中國也強調應遵循“維護全球戰(zhàn)略穩(wěn)定”和“各國安全不受減損”原則循序漸進推進核裁軍,并強調核能和平利用不能以犧牲自然環(huán)境和人類健康為代價,呼吁日本政府全面回應國際社會對福島核污染水排海問題的重大關切,確保核污染水以科學、安全、透明的方式得到處置。(53)同上。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以尊重他國合理安全關切為基礎,因而更容易獲得認同和支持。

(三)以地區(qū)安全問題為重點

國際失序期,全球安全架構松動,地區(qū)性安全問題動能得到釋放,有限沖突頻發(fā),甚至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全球安全治理呼喚大國合作。但是,美西方并不重視政治與外交的解決方式,反而針對其他大國不斷加緊軍事戰(zhàn)略調整,甚至采取單邊制裁、軍事援助等手段助推地區(qū)安全問題長期化。與美西方不同,中國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以維護世界和平,尤其是在地區(qū)安全問題上,始終倡導通過對話協(xié)商以和平方式解決國家間的分歧與爭端。例如,中國堅定支持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主張維護朝鮮半島和平穩(wěn)定,實現(xiàn)半島無核化、建立半島和平機制;呼吁國際社會尊重阿富汗獨立、主權、領土完整;主張政治解決伊朗核問題、敘利亞、蘇丹、利比亞、也門等地區(qū)熱點問題;(54)參見《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9月13日,https://www.mfa.gov.cn/web/ziliao_674904/tytj_674911/zcwj_674915/202309/t20230913_11142009.shtml[2023-09-15]。提出解決巴以沖突循環(huán)往復的出路在于恢復和談,落實“兩國方案”。(55)參見《2023年10月9日外交部發(fā)言人毛寧主持例行記者會》,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10月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wjdt_674879/fyrbt_674889/202310/t20231009_11158229.shtml [2023-10-10]。中國在地區(qū)安全問題上積極正向斡旋,體現(xiàn)了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熱情和維護世界和平的努力。中國愈發(fā)認識到,要以實實在在的行動來參與全球安全治理,也只有為全球安全做出不懈努力,中國的全球安全治理方案才能在國際社會獲得廣泛支持。

(四)以新疆域安全治理為補充

科技進步和發(fā)展豐富了國際和平與安全的內涵和外延,深海、極地、外空、網(wǎng)絡和數(shù)字、人工智能等成為全球治理新疆域。(56)參見《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9月13日,https://www.mfa.gov.cn/web/ziliao_674904/tytj_674911/zcwj_674915/202309/t20230913_11142009.shtml[2023-09-15]。除傳統(tǒng)安全外,非傳統(tǒng)安全領域尤其是新興技術發(fā)展帶來的安全風險和挑戰(zhàn),同樣也是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關注重點。中國強調要在新疆域治理中摒棄霸權思維和泛化國家安全概念,主要包含以下四個方面:一是反對網(wǎng)絡空間陣營化、軍事化和碎片化,不得擴散進攻性網(wǎng)絡技術,確保人工智能安全、可靠、可控,打擊網(wǎng)絡犯罪,構建網(wǎng)絡空間命運共同體;二是重視生物安全,主張降低生物安全風險、促進生物科技健康發(fā)展;三是維護海洋和平安寧和航道安全,構建海洋命運共同體;四是反對外空武器化和軍備競賽,倡導在外空領域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可以看到,新疆域的全球安全治理體現(xiàn)了中國一以貫之的全球安全治理理念,是對未來治理格局的有益補充,更是對未來新疆域安全秩序的美好愿景。

綜上可見,中國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真正降溫各類地區(qū)安全問題熱度,營造良好安全環(huán)境,給出重建安全理性與維護世界和平的中國方案。(57)參見陳曙光:《世界大變局與人類文明的重建》,《哲學研究》2022年第3期,第14頁。對中國而言,植根中國戰(zhàn)略思維的“協(xié)和萬邦”“天下大同”的天下觀,是對中國參與“兩極格局”“新冷戰(zhàn)”說法的嚴正反駁。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揮動全球安全治理的旗幟,要求擺脫國際社會無政府邏輯,正視人類唇齒相依的共同命運,倡導“共生型安全”新模式,體現(xiàn)了中國智慧在塑造國際安全秩序情境下對西方國際安全思路的超越,并將不斷塑造中國的安全認知,是對以和平、發(fā)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為內容的全人類共同價值的弘揚。(58)參見余瀟楓、王夢婷:《“全球安全倡議”:人類安全的“前景圖”》,《國際安全研究》2023年第1期,第7頁。作為一個東方大國,中國始終懷有“大者宜為下”的東方政治道德,希望世界是“天下隨和”的和諧狀態(tài)。中國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實踐有力證明,富有東方政治道德的中國,希望通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59)參見饒尚寬:《老子》,北京:中華書局,2006年,第58頁。,聯(lián)合志同道合的國際社會成員,形成一股維護國際公平正義、實現(xiàn)世界持久和平與發(fā)展的共同力量。

五、國際失序期全球安全治理的中國愿景

中國式現(xiàn)代化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必將深刻地改變中國,也將深刻地影響世界。三大全球倡議是中國式現(xiàn)代化視域下未來世界的愿景,為全球治理觀明晰經(jīng)濟繁榮之本、安全穩(wěn)定之基、文明交流之根。(60)參見楊魯慧:《三大全球倡議:中國式現(xiàn)代化視域下的全球治理觀》,《亞太安全與海洋研究》2023年第5期,第15—16頁。中國參與全球安全治理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舉措,尤其在國際失序期,迫切需要以全球安全倡議為指引,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應對各種安全挑戰(zhàn),維護世界和平穩(wěn)定。

(一)凝聚全球安全共識

克服國際失序期的不安全感,首先要凝聚全球安全共識。全球安全治理以構建普遍安全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為目標,強調以安全合作應對安全挑戰(zhàn),尊重和保障每一個國家的合理安全關切,提倡與地區(qū)國家廣泛開展安全合作。這就要求中國要不斷通過首腦對話、各層級渠道溝通、在國際平臺發(fā)聲等方式,增進他國對中國全球安全治理方案的理解和信任,以共商、共建、共享的基本價值取向和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xù)的安全觀來凝聚全球安全共識,呼應聯(lián)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提出“新和平綱領”,督促大國消除將自身安全置于共同安全之上的“強權行為”“霸權行徑”,揭露美西方搞“小圈子”“小集團”的逆歷史潮流行為,反對諸如“新冷戰(zhàn)”式的敘事宣傳,不斷凝聚全球安全共識。

(二)完善全球安全治理體系

中國要推動完善全球安全治理體系,解決安全治理赤字難題,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堅持維護聯(lián)合國的權威地位和核心作用,遵守聯(lián)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在合作方向上明確以聯(lián)合國為中心的工作重點。(61)具體有:參與聯(lián)合國秘書長“我們的共同議程”報告關于制定“新和平綱領”等建議的工作,全面落實第76屆聯(lián)大通過的“在國際安全領域促進和平利用國際合作”決議,加強聯(lián)合國在國際反恐斗爭中的中心協(xié)調作用,全面、有效落實《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等。參見《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人民日報》2023年2月22日,第15版。在具體推進過程中,中國要推行真正的多邊主義,尊重國際社會中的各個主體,督促其他大國積極在聯(lián)合國框架下參與國際安全合作,推動全球安全治理難題的解決。同時,中國應維護完善現(xiàn)有的多邊安全合作平臺,繼續(xù)在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組織、中非合作論壇等平臺發(fā)揮建設性作用,將更多國家納入全球安全治理框架內,提供更多的國際安全公共產(chǎn)品,對舊有國際安全體系進行有益補充,以完善全球安全治理機制,切實維護世界和平與穩(wěn)定。

(三)推動解決地區(qū)安全問題

十年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從理念轉化為行動,從愿景轉變?yōu)楝F(xiàn)實。(62)參見《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2023年9月13日,https://www.mfa.gov.cn/web/ziliao_674904/tytj_674911/zcwj_674915/202309/t20230913_11142009.shtml [2023-09-15]。面對國際失序期全球各地的安全問題,中國應主動作為,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推動地區(qū)安全問題的解決。一方面,中國要以切實行動來降低他國對中國的安全疑慮。2023年3月,習近平主席訪俄,同普京總統(tǒng)就烏克蘭危機進行坦誠、深入的交流,就是通過政治外交途徑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切實行動。(63)參見《一次世界矚目的友誼、合作、和平之旅——習近平主席對俄羅斯進行國事訪問取得豐碩成果》,央視網(wǎng),2023年3月24日,http://news.cnr.cn/native/gd/sz/20230324/t20230324_526193646.shtml [2023-05-17]。同年3月10日,中國、沙特和伊朗在北京發(fā)表三方聯(lián)合聲明,達成沙伊雙方恢復外交關系的協(xié)議。沙特和伊朗的“北京和解”,也說明中國在中東地區(qū)安全穩(wěn)定方面發(fā)揮了建設性作用。另一方面,針對地區(qū)安全機制缺乏有效互動的現(xiàn)實,中國可以充分發(fā)揮橋梁作用,加強地區(qū)安全議題聯(lián)系,促進不同安全機制的協(xié)調溝通。同時,中國應繼續(xù)保持包容性發(fā)展,繼續(xù)發(fā)揮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一帶一路”倡議等地區(qū)機制的穩(wěn)定效用,做地區(qū)和平的“定海神針”,以經(jīng)濟相互強依賴及經(jīng)濟發(fā)展良好預期來降溫地區(qū)安全緊張局勢。

(四)避免大國競爭陷阱

針對中美戰(zhàn)略博弈加劇的情況,中國要進一步避免大國競爭陷阱,要在中美互動中準確傳遞中國意圖,降低被美國誤判的可能,做新安全理念的踐行者、安全合作的推動者、安全公共產(chǎn)品的供給者以及地區(qū)安全熱點的斡旋者??v觀歷史,大國興衰的關鍵在于內部,內部發(fā)展戰(zhàn)略、勢力平衡、對外戰(zhàn)略認知等非常重要。(64)參見韓愛勇:《全球安全倡議與構建周邊安全新架構》,《國際問題研究》2022年第4期,第97—99頁;胡鍵:《大國成長的困惑:“修昔底德陷阱”還是“杜牧陷阱”》,《社會科學》2021年第2期,第16頁。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越是開放越要重視安全,統(tǒng)籌好發(fā)展和安全兩件大事”,安全是發(fā)展的基礎,穩(wěn)定是強盛的前提。(65)參見習近平:《在深圳經(jīng)濟特區(qū)建立40周年慶祝大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20年10月15日,第2版;《十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在京閉幕 習近平發(fā)表重要講話》,新華網(wǎng),2023年3月13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3-03/13/c_1129430109.htm [2023-05-17]。對中國而言,經(jīng)濟高質量可持續(xù)發(fā)展是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重要保障,也是中國為世界和平穩(wěn)定注入正能量的重要基礎。在國際失序期,中國要集中力量辦好自己的發(fā)展大事,避免與美國的惡性競爭,敢于亮劍的同時也要強調“斗而不破”,尋找中美安全合作的契機,尋求安全的發(fā)展。

六、結 語

在國際失序期,破解全球安全困境需要不同于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冷戰(zhàn)思維以及集團對抗的新安全理念。中國提出有關全球安全治理的諸多理念,不是對現(xiàn)有國際規(guī)則的否定,而是在做“加法”,是為了提供更多的全球公共產(chǎn)品,以維護聯(lián)合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絕不是與美國爭奪國際主導權。同時,中國也清楚,面對國際性問題“泛安全化”的當下情勢,能否得到國際社會的承認和接受,會面臨更多的現(xiàn)實挑戰(zhàn)。盡管如此,中國還是選擇了“義所當為”、走和平主義的路線,積極參與全球安全治理,回應國際失序的現(xiàn)實和發(fā)展趨勢,體現(xiàn)中國責任、中國行動和中國智慧。

作為發(fā)展中的大國,中國清醒認識到大國就要有大國的擔當。面對國際政治的倒退,面對美國維護國際秩序的力不從心與舉止失當,中國要更加積極地參與全球安全治理,凝聚全球安全共識,完善全球安全治理體系,推動解決地區(qū)安全問題,避免大國競爭陷阱。中國也更懂得“發(fā)展是最大的安全”(66)《習近平:發(fā)展是最大的安全 連天烽火中結不出發(fā)展碩果》,人民網(wǎng),2014年5月21日,http://world.people.com.cn/n/2014/0521/c1002-25046238.html [2023-05-17]。,在努力保持戰(zhàn)略耐心和定力的同時,堅決防止意識形態(tài)之爭等非理性造成的顛覆性戰(zhàn)略錯誤,即便做必要的斗爭乃至萬全準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仍然要力爭和平,并以更具開放性和包容性的姿態(tài)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更多體現(xiàn)中國維護世界和平穩(wěn)定、促進共同發(fā)展的大國責任和能力擔當。唯有如此,才是人類文明進步和世界和平發(fā)展的真正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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