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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價值特征的三星堆遺址公園研究

2023-01-14 04:34:32孫華
中國文化遺產 2022年6期

孫華

關鍵詞:三星堆遺址;三星堆文化;國家考古遺址公園;遺址公園;寶墩文化;十二橋文化

古遺址是我國不可移動文物的主要類別,也是文物中價值較高、保護困難的文化遺產。為了加強遺址的保護和管理,國家文物局在2009年啟動了建設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工作,試圖通過古遺址的國家化和公園化的規(guī)劃和建設,使文物保護和利用事業(yè)惠及遺址在地政府和公眾,從而緩解遺址(尤其是大型遺址)所面臨的保護與發(fā)展矛盾。在我國的重要大型古遺址中,四川廣漢三星堆遺址是跨越新石器時代和青銅時代三種考古學文化(寶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十二橋文化)的典型遺址,也是三星堆文化的中心都城遺址。遺址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物,城址的形態(tài)和結構具有獨特性,先后被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88年),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2012年);三星堆博物館也是我國較早建設的遺址博物館(1997年開放),且遺址博物館陳列和運行很成功,依托博物館建設的三星堆遺址公園自2005年對外開放迄今已有十余年,隨后列入首批建設的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名單(2010年),從地方遺址公園變?yōu)閲疫z址公園。近年隨著三星堆遺址埋藏坑考古發(fā)掘和研究的推進,三星堆遺址的文化面貌和歷史價值不斷被揭示,遺址的社會知名度也越來越高,前來三星堆參觀的公眾越來越多。盡快開展專項研究,完善三星堆遺址公園的建設規(guī)劃,在開放的過程中推進三星堆遺址公園的建設,已經刻不容緩。

在開始正文之前,需要說明的是,目前三星堆遺址公園的全稱應是“三星堆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國家”二字說明了公園屬性和級別,“考古”是對遺址場所的一種限定。為了精簡文字,下面除涉及頒布公園名號和公園地位等處使用全稱外,其余都簡稱作“三星堆遺址公園”。

一、從遺址歷史和現(xiàn)狀看三星堆遺址公園

三星堆遺址位于四川盆地西部成都平原的沱江沖積扇上,地理坐標北緯30°59′38″、東經104°11′58″。遺址地處沱江上游主要支流之一的鴨子河南岸,距廣漢市老城區(qū)約4千米,距成都市中心區(qū)約40千米(圖1)。遺址范圍在南興鎮(zhèn)真武村、回龍村、仁勝村和大堰村之間,包括了橫貫遺址的馬牧河北岸的月亮灣遺址和馬牧河南岸的三星堆遺址,由于該遺址最主要和最重要的考古工作和考古發(fā)現(xiàn)多集中在名為“三星堆”的土丘周圍,故從1980年代以后,遺址就統(tǒng)稱為三星堆遺址[1]。

三星堆遺址首次發(fā)現(xiàn)于1932年,經過90年來的考古工作和研究,遺址的遺存分布狀況、歷時性文化變化、以及遺址的重要功能區(qū)等,已經基本查明。尤其是1986年和近年總共8個具有濃郁宗教色彩的埋藏坑的發(fā)現(xiàn),那些蘊含了大量歷史信息的出土文物,更為認識和解釋三星堆遺址和文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線索,三星堆遺址因此也廣為人知。根據目前關于三星堆遺址的研究成果,我們可以對三星堆遺址的基本情況作些闡述。

三星堆遺址延續(xù)時間頗長,分布范圍也較廣,遺存內容也相當豐富。遺存從縱向時間來說,可以劃分為三個大的時期。第一大期是新石器時代末期的寶墩文化時期(公元前2500—前1600年),第二大期是三星堆文化時期(公元前1600—前1100年),第三大期則屬于十二橋文化的前期(公元前1100—前1000年),除第三大期外,其余兩大期都經歷所屬文化發(fā)展的全過程。

在三星堆第一大期即寶墩文化之時,三星堆聚落與寶墩文化其他聚落的人們一樣,似乎還沒有掌握金屬冶鑄工藝,玉器制作和使用也是在這一時期晚期才有端倪。聚落的房屋建筑已經復雜多樣,除了木骨泥墻的方形或長方形普通居住建筑外,還出現(xiàn)了木骨泥墻后室前有帶立柱檐廊、整體都是規(guī)整立柱的大型居住或公共建筑。這時的聚落規(guī)模已經相當可觀,聚落范圍主要位居鴨子河與馬牧河之間,但聚落的中心區(qū)一直延伸至后來三星堆城以西的城外,南部邊界也越過馬牧河到了三星堆地點①。聚落盡管規(guī)模頗大,但似乎沒有營建城墻或只在鴨子河與馬牧河間修筑了兩道南北向的防御設施②。這時期的聚落形態(tài)呈現(xiàn)大聚落內再分小聚落的圖景,通常是一座大房子和若干小房子構成一組,周圍有死者的墓葬。三星堆遺址第一大期較大的變化發(fā)生在寶墩文化三、四期之際,也就是所謂“魚鳧村文化”(或“魚鳧村三期文化”)之時[2],這時期出現(xiàn)了像仁勝村地點那樣的排列整齊的墓地,墓葬的規(guī)模變大,出現(xiàn)了木槨墓,墓葬隨葬品也出現(xiàn)了白陶斗笠形飾件和玉錐形器等[3]。

在三星堆第二大期即三星堆文化之時,三星堆人開始建造遺址西北部月亮灣小城的城墻和大型土筑臺基的建筑,先前的聚落似乎已經被焚毀或毀壞,因而有不少寶墩文化時期的房址被疊壓在新修建的城墻下或大型建筑基址下。三星堆文化的陶器主要是一群高瘦體的器物,其中的封口三足盉等顯然是從二里頭文化延續(xù)下來的器物造型。玉器工業(yè)高度發(fā)達,數量之多,體量之大,都達到了異常的程度。這時期的三星堆人已經掌握了青銅冶鑄技藝,但青銅工業(yè)并不很發(fā)達,只是到了晚期為了滿足宗教祭祀的需求,制作了一批極具特色的全青銅或銅木復合的神像、人像、供器、儀仗等器具。這時期的三星堆聚落,周邊已經圍繞著寬大的土筑城墻,城墻的范圍也在逐漸擴大,城內也形成或新筑了小城,晚期形成了“田”字格的城市分區(qū)格局。就城市功能來說,城內不同小城形成幾個不同的功能區(qū)。西北部的“月亮灣小城”有大型建筑基址,可能晚期屬于城內的世俗行政區(qū)。西南部的“三星堆小城”有面臨馬牧河的河畔祭祀場所,損壞的宗教器具最后也埋藏在祭祀場所附近,這個區(qū)域晚期應該屬于宗教祭祀區(qū)。東北部的“倉包包小城”及其以北的西泉坎地點,發(fā)現(xiàn)有埋藏玉器半成品的埋藏坑等,可能與手工作坊等產業(yè)相關。至于三星堆城的普通居民,可能散居在這幾個小城之外的一些地方,只是他們的集中居住區(qū)和死后埋葬區(qū),目前相關信息不多,還有待進一步探索。在長達500余年的時間里,三星堆遺址也不斷發(fā)生變化,較大的變化出現(xiàn)在商代中期偏晚階段即殷墟早期(大約在公元前1300年前后),從而可將三星堆第二大期劃分為早晚兩期。在這之前的三星堆文化前期,遺址的文化現(xiàn)象主要是本地傳統(tǒng)加二里頭文化傳統(tǒng),青銅器只有極少的鑲嵌松石銅飾件,城市的重心在馬牧河以北的月亮灣小城,世俗軍政活動和宗教祭祀活動都集中在那里,故在小城內的東南部和西北部各有一組不同形態(tài)的大型建筑群。而到了三星堆文化后期,遺址增加了大量的來自長江中游地區(qū)的商文化要素,青銅工業(yè)有所發(fā)展,具有長江中游地方特色的商文化酒器如銅尊等,以及三星堆自身創(chuàng)制的銅神像、人像、動物、植物和組合銅供器成為這一時期的特色。這時期的三星堆城市向南發(fā)展,除了在大城的東北部出現(xiàn)了“倉包包小城”外,城市功能分區(qū)也發(fā)生了較大的改變,以橫貫城市的馬牧河為界,城北部為世俗區(qū),城南部為宗教區(qū)的分別開始突顯[4]。

到了三星堆第三大期即十二橋文化期時,在三星堆文化末期就已經出現(xiàn)的尖底器和圜底器逐漸成為這一時期具有指征性的陶器,銅器工業(yè)似乎已經停止,迄今未在遺址范圍內發(fā)現(xiàn)這一時期的銅器。城址的形態(tài)和規(guī)模雖然沒有變化,城內遺存卻已經發(fā)生了許多變化。這些變化表現(xiàn)在以下多個方面:一是從三星堆城西城墻北段入城穿城而過的河道,在這時已經改道干涸,在原先河道內出現(xiàn)這時期的垃圾坑;二是月亮灣小城內的青關山宮殿區(qū)已經廢棄,一些普通居民搬上了宮殿所在土臺,他們隨意丟棄垃圾,青關山主土臺與北土臺(或以為是北城墻)之間的深溝很快被這時期的堆積填平;三是三星堆小城的宗教祭祀區(qū)自從神廟遭到破壞,廟內的像設和供奉禮儀被埋藏以后,宗教祭祀區(qū)已經衰敗,原先居住在這里的神職人員遷往他處,只有少許普通居民住在土臺上,因而在這一地區(qū)只有少許十二橋文化的堆積③。

自三星堆都城廢棄以后至今,三星堆遺址經歷了三千余年的河水泛濫、暴雨沖刷和人為破壞,遺址面貌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城址四周原完整封閉的寬厚土筑城墻只剩部分殘段,但城邑的輪廓在地表仍然清晰可辨。城邑平面形態(tài)呈北窄南寬的梯形,其中北城墻已經被鴨子河全部沖毀,北部城區(qū)也被鴨子河水沖毀了一些。由于城內還有一條名為馬牧河的河流從西北向東南穿城而過,馬牧河歷史上的改道和擺動,將城址中部的一些文化遺存和東、西城墻的南段沖毀。三星堆文化時期城的東、西長度在1800米以上,南城墻長約2000米左右,城內面積達3.5平方千米?,F(xiàn)存外城墻的長度,東城墻約1090米,南城墻約1150米,西城墻約650米,北城墻可能已經全部無存。城墻用土堆筑,墻基一般寬40余米,頂部現(xiàn)存寬度約20余米。城內已經確認的三個小城,西北的“月亮灣小城”西城墻與大城共用,東城墻也還保存,但南、北城墻卻已基本被毀壞。月亮灣小城中西北人工逐漸壘疊的青關山土臺還高于周邊地表2~3米,土臺上層層疊壓著不同時期的大型建筑基址,最上層最大的一座建筑基址(F2)長度超過了50米;小城東南部月亮灣地點也有掩埋在地下的大型建筑基址,并出土過多種瓦件。西南的“三星堆小城”絕大部分已經被馬牧河沖毀,存留至清代的被稱作“三星堆”的三座隆起于地表的土筑土丘(現(xiàn)僅存半座),可能是在城墻上加筑有建筑臺基的小城南城墻的殘段,城南還有寬20米左右的城濠,城濠西南有鋪墊平整的廣場,已經在這個廣場上發(fā)現(xiàn)了8個掩埋有大量宗教用途的器具,從而推斷其東北的小城應是三星堆城的宗教祭祀區(qū)域。在城邑東北部的“倉包包小城”保存基本完整,城內情況不明,只是從該城發(fā)現(xiàn)存儲有玉石制品的成品和半成品的窖藏來看,推測該小城有三星堆城手工業(yè)作坊區(qū)的可能性[5](圖2)。

從三星堆遺址發(fā)展歷程和保存現(xiàn)狀來看,第一大期的寶墩文化時期成都平原古城林立,已經發(fā)現(xiàn)的周圍有城墻城濠的遺址就有新津寶墩、郫縣古城村、崇州雙河場和紫竹、大邑鹽店和高山、溫江魚鳧村、都江堰芒城古城[6]等。三星堆這一時期的遺址規(guī)模盡管也很可觀,但卻還沒有發(fā)現(xiàn)城墻城濠④,且這一時期的文化堆積和遺跡多疊壓在三星堆文化時期堆積和遺跡之下,不便進行揭露和展示。除了三星堆古城以西的仁勝村地點等區(qū)域,因其沒有被三星堆文化堆積疊壓而便于展示外,三星堆建設遺址公園應該選取第二大期即三星堆文化時期的古城址作為規(guī)劃范圍。而三星堆第三大期即十二橋文化的遺存盡管位于遺址的最上層,但這一時期的遺存支離破碎,還沒有發(fā)現(xiàn)屬于這一時期的重要遺跡可以展示,并且十二橋文化的中心聚落已經遷移到成都城郊的金沙村一帶,金沙遺址公園早已經建成開放,三星堆遺址公園應該與金沙遺址公園有所區(qū)分,各有側重。以三星堆文化及其城址作為三星堆遺址公園的主要展示對象,這應該是首先明確的一個認識。

要規(guī)劃和建設三星堆遺址公園,需要有能夠準確反映遺址歷史、現(xiàn)狀、特點和價值的三星堆遺址保護規(guī)劃,才能在保護的前提下編制好遺址公園的建設規(guī)劃。先前編寫和公布的《三星堆遺址保護規(guī)劃》,因為當時遺址的考古學基礎研究還不到位,其劃定的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只能采用籠統(tǒng)畫大包圍圈的方式,并沒有體現(xiàn)三星堆遺址的保存現(xiàn)狀,把遺址范圍及其周邊地區(qū)的田地、村社、民居等都囊括在遺址保護區(qū)劃中,增加了保護和管理難度。如果將遺址的保護范圍主要限定在城址的濠溝以內,并將城址以西的三星堆第一大期遺存的西部也納入保護范圍,而將城址以內被水沖毀、沒有遺址相關文化堆積的區(qū)域從保護范圍中剔除,與城址周邊地帶一起作為遺址建控地帶。這樣的保護區(qū)劃或許更符合遺址的實際情況,也降低了保護和管理難度,相對容易實施保護規(guī)劃,更有利于展示利用。

二、從遺址特點和價值看三星堆遺址公園

通過多年的考古調查、發(fā)掘和研究,現(xiàn)在已經明確,三星堆遺址是延續(xù)了三個文化時期的大型遺址,遺址的主體部分是三星堆文化的人們在新石器時代末期沱江流域中心聚落廢址上建立的城邑,有可能是古史傳說中古蜀國在成都平原建立的第一個王朝柏灌王朝的都城遺址(當然這只是一種推測)。從公元前1600年前后三星堆古城開始興建,城邑北部規(guī)模宏大的城墻、大型公共建筑等重要遺跡和遺址的主體遺存都是這一個時期的遺留。大約在三星堆文化晚期(約公元前1300年左右),三星堆社會出現(xiàn)了神權凸顯的禮制改革,新的宗教祭祀區(qū)在城西南的馬牧河南岸開始形成。大約在公元前1100年前后,三星堆古城似乎發(fā)生了重大的政治事件和社會變故,都城已經退變?yōu)槠胀ǔ且?,三星堆宮殿區(qū)和宗教區(qū)的功能不復存在,宗教區(qū)神廟遭到損毀,殘損的祭祀用具被掩埋到附近的埋藏坑中。三星堆城衰落后,城中的主要居民很可能遷移到了今成都市郊一帶,在那里新建立了金沙城,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時代。

三星堆遺址盡管經歷了三個大的發(fā)展時期,三個時期遺址的文化堆積分布范圍也有相當大程度的重合,但三個文化的聚落分布還是有較大的錯位和增縮。在三星堆第一大期寶墩文化之時,當時的聚落雖也跨越馬牧河南北,但分布重心偏于遺址的中西部,西側超出后來的三星堆城西城墻,一直延伸到仁勝村以西的位置。三星堆遺址第三大期即十二橋文化時期的聚落范圍縮小,主要散布在三星堆城西北城區(qū)的青關山一帶,周圍其他地點呈散點式的分布,不少地點在三星堆文化堆積層上不見這一時期的堆積。這種遺址的三個時期的錯位分布狀況,為三星堆遺址公園規(guī)劃的展示方案提供了啟示。如果要考慮在遺址上展示三星堆遺址發(fā)展的全過程(筆者以為,這種過程通過博物館陳列予以展現(xiàn),可能更合適),可以將遺址西部沒有被三星堆文化城址疊壓的遺址西區(qū)作為三星堆文化興起以前的遺址展示區(qū),以仁勝村地點為中心展示三星堆第一大期寶墩文化的聚落形態(tài),包括房址及其附近成排的墓葬,以闡述三星堆文化的來源和三星堆國家都城建立的基礎;而將三星堆遺址第三大期即十二橋文化的展示區(qū),集中在三星堆古城北部相對孤立的西泉坎地點,該地點周邊的三星堆文化堆積都已經被河水沖毀,不會與三星堆文化的遺存發(fā)生混淆,可以相對單純地展示衰落時期的三星堆遺址。

三星堆遺址的主體是第二大期即三星堆文化時期的城址,其延續(xù)時間較長,分布范圍較廣,文化遺存豐富,這一時期遺址的特點也最鮮明。三星堆文化時期遺址的基本特點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圖3):

一是被河流制約的城市形態(tài)和方向。三星堆古城選址于一條大河(鴨子河)的南岸,另有一條大致平行的河流馬牧河穿城而過,將城市劃分為南北兩個城區(qū),這是三星堆城的一個鮮明特點。由于成都平原的河流基本上都是西北至東南走向,故沿著河流建設的城市,臨河一側的城墻通常也不是正方向,以此為基準營建的城邑也就隨之呈現(xiàn)傾斜形態(tài)。三星堆城如果以河流來水方向為背向而以流往方向為面向的話,城市的朝向就是坐西北朝東南。又由于城市北面和中間都各有一條西北—東南流向的河流,城內外的人們往來于南北方向因有河流阻隔多有不便,向東南或向西北出入城市應該是一種合理的選擇,主要城門及出入城市的主干道也應該以西北至東南向,次干道才是南北方向。受到城邑形態(tài)和城內道路的制約,三星堆城內的大型公共建筑和禮儀場所,也都修筑成坐西北朝東南,從而成為一種傳統(tǒng),而這種傳統(tǒng)的形成卻是河流水環(huán)境導致的。

二是被河水分隔的世俗和宗教空間。三星堆城址的平面形態(tài)大致呈北窄南寬的梯形,馬牧河將城市分隔為南北兩部分。在馬牧河北的城市北部,分布著多組大型建筑群,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多少具有宗教祭祀色彩的遺物,該區(qū)域應當屬于三星堆城的世俗行政區(qū)。與此相對應的是,在馬牧河南的城市南部,發(fā)現(xiàn)了不少具有濃厚宗教祭祀色彩的遺跡和遺物,如三星堆的3個土臺(可能是在進行土筑城墻建設)、1個埋藏廣場、6個埋藏坑,以及大量神像、人像和供奉用具等,都說明該區(qū)域應當屬于宗教祭祀區(qū)。世俗空間與宗教空間分離,中間以河水分隔和聯(lián)系,這是三星堆都城形態(tài)的顯著特點。

三是南北二分和東西并列的城邑結構和分區(qū)。三星堆城除了有一條被人工管控的河流東西橫貫全城,將城邑分割為南北兩部分外,城內的中央還有一道南北向的寬大的城墻和城濠,將北城和南城各自又一分為二,形成了西北、東北、西南和東南4個城區(qū)(或3個)⑤。在這個“田”字格的城市分區(qū)中,可能圍繞著宮殿、神廟等重要建筑群可能還有更小的小城(宮城之類),除了東北小城南部的“倉包包小城”外,西北小城內可能還有青關山小城,西南小城內可能還有三星堆小城。如果是這樣的話,三星堆城從外至內分為外郭、中城、小城三級,并且外郭與中城不是層層相套,而是用河流和內城墻進行大致對稱的分隔。這樣的逐層分格的城市規(guī)劃,很有特色。

四是兩分的城內大型建筑布局。三星堆城南、北兩個城區(qū)有不同功能。在最早也最重要的西北城區(qū)內,有兩組不同的大型建筑,月亮灣大型建筑群在城中偏東南,青關山大型建筑群在城中偏西北,二者前后錯位布局。月亮灣建筑群被水沖毀一半,整體形態(tài)還不清楚,但已經探出的形態(tài)似乎原先為面闊大于進深的橫向基址,附近出土過多種瓦件,可能是加固屋脊和屋檐的蓋瓦。青關山建筑群為兩側密列方柱的長度超過50米的長縱向屋,房基附近沒有瓦件發(fā)現(xiàn),可能屋頂覆以茅草或樹皮。鑒于青關山建筑群具有守舊的神秘性質,該建筑群使用者可能是屬于統(tǒng)治階級的神權貴族,也有特殊用途如國家府庫的可能性⑥;而月亮灣建筑較寬的面闊更接近于普通建筑,其主要使用者更像是世俗貴族。

五是以太陽神為中心的三神崇拜體系。目前已發(fā)掘出遺址埋藏的三星堆人神廟中基本完整的像設和陳設,這些器具包含了青銅、黃金、玉石、象牙等多種材質,人首鳥身的三尊主神、象征宇宙東西兩極的太陽神樹、多層人獸與器具結合的供奉用具、大量的真人大小立人像,以及人們在儀式中使用的儀仗禮儀用具。這些重要文物表現(xiàn)出三星堆人以像生的太陽神為核心的宗教崇拜,展現(xiàn)出三星堆文化強烈的宗教熱忱和獨特的宇宙觀念,折射出三星堆社會統(tǒng)治階級的二元結構,賦予三星堆遺址和文化重要的具象和抽象的特征。

三星堆遺址的主體文化既然特征鮮明,三星堆遺址公園規(guī)劃和建設如何體現(xiàn)這些特征,就是主持遺址公園規(guī)劃和建設之人應該關注的問題。理想的三星堆遺址公園需要具有城址的整體性,在園區(qū)邊界和結構上,應該體現(xiàn)城址的親水、崇水和控水的特征;在園區(qū)的分區(qū)和功能上,應該體現(xiàn)城址南、北區(qū)的分別以及二者的形態(tài)和邊界;在園區(qū)節(jié)點和展示重點上,應該體現(xiàn)三星堆城址內世俗和宗教二分的建筑特色;在園區(qū)的標識和展示內容上,應該體現(xiàn)三星堆人的太陽崇拜和三神信仰;在城內道路和園區(qū)游線上,也需要能反映遺址歷史發(fā)展或功能排序的邏輯序列。

接著我們討論三星堆遺址的價值,以及基于價值認知的遺址公園建設策略。

三星堆遺址的價值,在三星堆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等材料中,都曾作過一些歸納,不外乎歷史價值、藝術價值、科學價值和社會價值之類。筆者曾經評述過目前關于遺產價值研究存在的問題,認為目前關于文化遺產價值的評判,存在著對于遺產價值屬性缺乏認知、對遺產價值類型分析錯誤、大多數文化遺產的價值評估都不夠準確或意義不大等問題。三星堆遺址是通過考古工作發(fā)現(xiàn)和認知的古代遺存,該遺址對于研究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先秦文化的演進過程,對于認識三星堆文化時期四川古代國家的歷史,對于理解傳說時代古代蜀國的面貌,都有相當重要的作用。這種作用或意義,當然都屬于往昔價值即歷史價值。這些歷史價值具體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就遺址縱向歷史發(fā)展進程來看,三星堆遺址跨越了寶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十二橋文化三個文化時期⑦,延續(xù)時間長、文化堆積厚、埋藏遺存多。因此三星堆遺址的分期編年成果,可以作為一個標尺,將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的許多遺址串聯(lián)起來,從而構建公元前2500—前1000年間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古代文化發(fā)展演變的序列[7][8]??脊艑W家看重三星堆遺址,不僅僅在于三星堆埋藏坑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物,還在于該遺址是一個考古學上的典型遺址,它是三星堆文化命名的代表性遺址,它與成都金沙遺址等一起,構成了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先秦物質文化發(fā)展的標尺。

就遺址中三星堆文化的城址來看,三星堆城的規(guī)模雖不算同時期最大,但城的結構復雜,規(guī)建極具特點,遺存種類也相對全面。最終形成的三星堆城是將都城規(guī)劃在一條河流的兩岸,河的北岸布置宮殿等世俗建筑,河的南岸安排神廟等宗教祭祀建筑,當時三星堆人有可能是按照一種兩分或三分的觀念來規(guī)劃他們的城市空間:城市居中的河流代表著“水”,它既分隔又聯(lián)系著河北面人的空間與河南面神的空間;人是足踏大地的,神是高居天上的,人的空間可以象征為“地”,神的空間可以比喻為“天”。水與天、地構成了一種哲學上的基本關聯(lián)元素,如果推論不誤,這正是后來道家思想的基礎,在中國哲學思想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性(圖4)。

就城市規(guī)劃對后世都城的影響來看,三星堆城的城市被河流切分為北、南二城,并有內城墻將北、南城各分隔為兩個區(qū)域,西北城區(qū)是城市的行政中樞,最為重要。這種城市規(guī)劃思想可以簡稱為“法象上天”或“法天象地”的思想,影響到了三星堆國家以后的四川盆地先秦國家的都城建設,金沙遺址、東周成都城址,都體現(xiàn)了這種規(guī)劃思想。秦滅巴蜀后,該規(guī)劃思想被秦帝國營建新咸陽所采用,對后世的都城建設有很大的影響,中國統(tǒng)一帝國的都城秦都咸陽、西漢長安、隋唐洛陽都可以看見這種規(guī)劃思想的烙印。三星堆城的規(guī)劃思想是中國兩大城市規(guī)劃思想之一,對中國古代都城規(guī)劃建設有重要貢獻。

就遺址文化因素的多樣性來看,三星堆遺址無論在三星堆文化時期,還是在其前的寶墩文化或其后的十二橋文化時期,都是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的重要大型聚落,集聚了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群及其文化因素。從寶墩文化時期南、北交匯的文化因素,再到寶墩文化晚期至三星堆文化時期的二里頭文化因素,以及隨后的商文化、長江中游文化等因素,再到開啟十二橋文化最早特征的峽江文化因素(如尖底器等),三星堆遺址都堪稱多樣文化的淵藪,它是公元前2500—前1000年間這一地區(qū)文化交流和族群遷徙的實物見證。

就三星堆遺址文物的獨特性來說,城址南部宗教祭祀區(qū)以名為“三星”的三個高聳土臺為標志,在這里的神廟中供奉著三尊巨大的凸目尖耳、人首鳥身的神像,其余神像也都呈數字“三”或三的倍數。這有可能是早期道教三神系統(tǒng)(即天官、地官、水官這“三官”)的雛形,為以后產生于四川及其鄰近地區(qū)的早期道教奠定了基礎。三星堆的像設造型及陳設組合極具想象力,是基于三星堆人哲學思想和神話傳說的宗教造像,在宗教思想、審美意識、像設配置、像設造型方面上也具有自己的鮮明特征,不同于中國夏商周文明和其他域外文明,為研究商代四川地區(qū)和長江流域的造型藝術史提供了寶貴資料。

三星堆遺址的現(xiàn)世價值即當代價值,也就是對我們今天的人們或社會具有的作用[9]。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科學價值,因為三星堆遺址所反映的當時人們的宇宙觀念、天地認知、城市規(guī)劃、建筑技術等,已經屬于過去的知識體系,今天的科學技術不會再借鑒和運用。至于藝術價值,也就是三星堆青銅像設和陳設造型對當代藝術家、藝術創(chuàng)作和藝術取向的影響,可能還是有一些。不過,三星堆遺址及它的當代價值,恐怕更主要的還是情感價值和社會價值。人類本來就具有懷舊情結,三星堆遺址及其文化承載的古老歷史,具有的獨特面貌和強烈的神秘魅力,足以勾起人們對這個遺址的向往。來自國內外的公眾千里迢迢來到三星堆遺址參觀,三星堆遺址所在的村社、地區(qū)乃至國人也因此產生某種擁有感和自豪感,正是這種精神情感促使地方積極建設三星堆博物館以及三星堆遺址公園。

在掌握該遺址的歷史和現(xiàn)狀,認識到了該遺址的特點和價值后,在條件具備的情況下,就可以重啟遺址公園的規(guī)劃和建設了。因為只有明確遺址的主要特點和重要意義,才能在規(guī)劃層面突顯最能代表該遺址的歷史輝煌、本質特征和突出價值等遺址要素。

三、從現(xiàn)狀和問題看三星堆遺址公園

三星堆遺址由于三星堆埋藏坑的發(fā)現(xiàn),在1980年代“一出驚天下”,不僅學術界高度重視三星堆,國內外社會公眾也很關注三星堆,希望能夠親眼看看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也期盼能夠到三星堆遺址領略身臨其境的臨場感。三星堆出土文物沒有專門的博物館可供陳列、三星堆遺址沒有展示條件的問題迅速凸顯出來。故在1986年一、二號埋藏坑出土文物公布不久,廣漢市有關部門就與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達成協(xié)議,由廣漢市貸款出資,在三星堆遺址東北角被洪水沖毀的地域規(guī)劃建設了三星堆博物館⑧。該博物館通過收藏和陳列三星堆遺址出土的可移動文物,比較全面地向公眾展現(xiàn)了三星堆遺址的發(fā)展進程和歷史意義。三星堆博物館開館后,由于該館是我國較早規(guī)劃建設的遺址博物館,再加上其陳列設計采用了當時國內還較少采用的講故事的手法(當然這個故事講得是否確切,另當別論)[10],觀眾一直絡繹不絕。

三星堆遺址的遺址博物館先于遺址公園規(guī)建。當初建設博物館主要是為滿足觀眾在遺址附近能近距離觀摩三星堆出土文物的需求,沒有過多考慮引導觀眾參觀三星堆遺址,因而在進行博物館館舍和園區(qū)設計時并沒有考慮如何建立與三星堆遺址的游線聯(lián)系。不過,三星堆遺址、尤其是埋藏坑所在地畢竟是遠道而來觀眾的心儀之地,為了滿足觀眾到遺址現(xiàn)場參觀的要求,21世紀初,三星堆管理委員會依托三星堆博物館開始了籌建遺址公園的行動。當然在建設過程中也經過了體制機制的反復、規(guī)劃建設的失誤等波折⑨。盡管有過波折,經過一段時間的規(guī)劃建設,三星堆遺址公園還是初見成效,于2005年向公眾開放。2010年,國家文物局公布首批規(guī)劃建設的12家國家考古遺址公園,三星堆遺址公園成為其中之一,獲得正式授牌。

三星堆國家考古遺址公園位于三星堆遺址核心區(qū),以三星堆文化城址和三星堆博物館為主體。管理委員會基于館園一體的理念,將博物館陳列與遺址展示相結合,以考古工作和研究為基礎,以博物館陳列為核心,以遺址遺跡和景觀展示為外圍,完成了三星堆城址的西城墻、月亮灣內城墻的土地流轉,租賃了三星堆埋藏坑區(qū)和青關山宮殿區(qū)的土地,進行退耕還草的標識。利用三星堆北的河堤、穿城而過的公路、城內鄉(xiāng)村道路,興建了從博物館西側至西城墻、從西城墻至月亮灣至三星堆考古工作站計4.8千米的游道,基本形成了遺址展示游線。在原三星堆土壟和埋藏坑地點復制了一、二號坑,按照城市小型園區(qū)的慣用做法建設了祭祀區(qū)的想象景觀。此外,在西城墻的“西水門”鋪設了木質參觀棧道,利用月亮灣城墻的解剖探溝建設了城墻夯土斷面保護展示棚。通過這些建設,具有了展示節(jié)點,貫通了展示游線,三星堆古城的部分信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呈現(xiàn)。連同管理用房、觀景平臺、停車場、旅游廁所等基礎設施建設,遺址公園初具規(guī)模,并已經具有一定知名度⑩。

三星堆遺址公園現(xiàn)狀是在三星堆博物館的基礎上逐漸建設形成的,重視博物館陳列和保管而不那么關注三星堆遺址的展示和管理,是過去一直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從遺址重點區(qū)域的確認、遺址重點區(qū)域的保護管理措施,到遺址不同區(qū)域土地的流轉、遺址整體展示的構建,再到遺址節(jié)點的處理和節(jié)點間游線的連接等,都還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具體表現(xiàn)如下:

一是三星堆遺址的考古工作和研究還不夠。21世紀初三星堆遺址公園啟動規(guī)劃和建設之時,三星堆遺址的內城墻除了月亮灣城墻和三星堆城墻外,其他還沒有探明,青關山大型建筑群還沒有揭示,月亮灣大型建筑基址還無線索,三星堆埋藏坑也只發(fā)現(xiàn)了一、二號坑,埋藏坑區(qū)以及其他埋藏坑還沒有發(fā)現(xiàn)。考古學界對于三星堆遺址的研究,重在縱向時間過程及其發(fā)展節(jié)奏,而對橫向空間分布和功能分區(qū)研究不夠,而遺址的展示和遺址公園的規(guī)建,尤其需要掌握遺址布局結構、重點節(jié)點、出入路徑等方面的信息。此外,1986年三星堆兩個埋藏坑被發(fā)現(xiàn)以后,學術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這兩個埋藏坑及其中的埋藏器物,關于這兩個坑及出土器物的埋藏年代、埋藏性質、功能推測、背景推測、歷史演繹等的分析和闡述數以百計,但這些研究結論大多與遺址公園的建設關聯(lián)不大。這些都影響和制約了三星堆遺址的展示(包括博物館陳列的內容設計)和遺址公園的建設。

二是三星堆遺址重點區(qū)域的土地問題尚未解決。目前三星堆遺址范圍內的重要遺跡所在土地,盡管經過三星堆管理委員會多方努力,已經將三星堆博物館所在區(qū)域、三星堆殘壟、月亮灣城墻和西城墻土地共約25公頃征收流轉為公共管理與公共服務用地,另租賃了三星堆埋藏坑區(qū)域、青關山土臺等土地27公頃。但三星堆古城的東城墻、南城墻、倉包包小城城墻、月亮灣大型建筑區(qū)的土地還沒有流轉或租賃。由于只有部分城墻土地進行了權屬流轉或租賃,既不利于遺址地上遺跡的保護控制,也不利于對遺址進行三星堆城址輪廓的標識展示。此外,先前由于過去的三星堆遺址保護范圍劃得相當大,重點保護范圍都有6平方千米,超過城址面積(3.5平方千米)近一倍,而遺址土地權屬流轉的面積僅0.52平方千米(包括租賃土地面積),僅及城址面積的七分之一,二者形成很大的反差,不利于城址的整體保護和重點展示。

三是三星堆遺址公園整體展示目標還沒達成。三星堆遺址公園是展示整個三星堆遺址,不僅僅是三星堆遺址中個別重要遺跡的展示園區(qū)。由于遺址只有部分重要遺跡的土地完成了權屬流轉,目前三星堆遺址的核心三星堆古城,也只有西城墻、月亮灣城墻和三星堆祭祀區(qū)的局部進行了展示設計,還沒有能夠完成三星堆城址的邊界、北城區(qū)與南城區(qū)之間界線、城內小城城墻的系統(tǒng)植草或補缺標識,城址還不能以一種整體的古都遺址的面貌呈現(xiàn)給公眾。城址內的青關山、月亮灣大型建筑基址這樣的具有標志性的遺跡,也還沒有納入遺址公園的展示建設計劃。

四是遺址公園某些展示設施建設不當。三星堆遺址公園目前的展示設施絕大多數都是2003—2004年間建設的,那時正是三星堆文化旅游發(fā)展有限公司和廣漢市三星堆建設開發(fā)有限公司負責三星堆遺址規(guī)劃、建設、管理和運營的時期,企業(yè)當然比較強調三星堆遺址的經濟價值,強調快速建設和早見效益,遺址公園的建設規(guī)劃沒有深入研究和仔細推敲,造成一些不當建設。例如三星堆一、二號坑展示設施建設沒有經過前期考古工作,結果把重要的真文物壓在新建的“假古董”下,現(xiàn)在不得不全部拆除;再如月亮灣城墻保護展示棚,需要展示的城墻斷面密布粗大的柱子,遮擋了城墻斷面的地層剖面,完工不到十年又重新建設。此外,三星堆殘堆及一、二號坑的景觀設計,也是城市小區(qū)的景觀模樣,不像遺址公園的景觀[11]。

針對三星堆遺址公園存在的問題,未來三星堆遺址公園的規(guī)劃和建設應該在深入和全面研究遺址歷史、特點和價值的基礎上,根據遺址范圍內村社、居民、農田和房舍的實際情況,做好遺址公園規(guī)建的研究,在《三星堆遺址保護規(guī)劃》修編的同時?,編制出既具有前瞻性又具有現(xiàn)實性的可操作的《三星堆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建設規(guī)劃》。筆者對總體框架的初步設想如下:

三星堆遺址公園既然是國家公園,國家考古遺址公園是國家一級為了保護國家具有代表性的遺址類文化遺產,依托古遺址所設立的國家擁有、國家管理、國家運營的為全體國民提供學習、懷舊、旅游和休憩服務的公共園區(qū)和設施。因此,三星堆遺址公園的國有化程度無疑是衡量其作為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一項重要指標。三星堆遺址從所在區(qū)位來說屬于鄉(xiāng)村型,鄉(xiāng)村的土地屬于以村為基礎的集體所有制,在現(xiàn)行農村土地制度設計和政策規(guī)范下,遺址土地所有權名義上為村集體,使用權實際卻為村民家庭,有的家庭還將土地使用權承包給他人,進一步增加了土地權屬的復雜性。成都平原本來就人多地少,土地開發(fā)利用程度很高,目前三星堆遺址的土地都屬基本農田,對全部遺址范圍進行保護管控難度很大,需要區(qū)分遺址最重要遺存所在地塊,優(yōu)先采取保護措施。

三星堆遺址范圍內按照遺存的分布狀況,本來可以劃分為有重要遺跡露出的重點保護區(qū),有地下遺存埋藏的一般保護區(qū),沒有遺跡埋藏的建設控制地帶三級(圖5上),遺址公園建設的土地利用也適合依次采取征購土地流轉土地所有權、租賃土地改變用地性質、維持原有土地權屬和用地性質但適度管控這三種方式(圖5下)。然而,由于三星堆遺址范圍內有遺存埋藏的區(qū)域,通常位于較高的臺地上,這里散布著世代生息在這里的村社居民的住房、園地和農地,在目前土地資源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難以采取將遺址內居民全部遷出遺址的行政措施;而被洪水沖毀的遺址范圍內的土地位置較低,相對較少村社居民的房屋和園地,現(xiàn)在呈現(xiàn)相對單一的農田景觀(往往是一季水稻,一季小麥或油菜),適宜于發(fā)展集約化的大農業(yè)。因此,三星堆遺址公園比較具有操作性的園區(qū)土地利用途徑是:全部征購三星堆遺址聳立在地表的重要遺跡(如內外城墻、青關山土臺、三星堆土壟)和最重要的地下埋藏區(qū)(如三星堆埋藏坑區(qū))的土地,這些遺跡占地面積不大,且并不適宜農業(yè)生產,今后也不可能再轉為他用,征購作為遺址公園展示區(qū)使用的公共用地比較合適。采取股份制或“反租倒包”的方式,由三星堆管理委員會與當地村社共同組織合作社,將遺址低處沒有地下埋藏的土地集中起來,消除目前的田埂界限,發(fā)展機械化的農業(yè)生產,根據季節(jié)種植單一作物,從而營造三星堆遺址穿城而過的河谷景觀。至于三星堆遺址的主體即地下遺存保存較好的區(qū)域,維持現(xiàn)有的土地權屬和土地利用方式,在文物保護規(guī)劃的管控和引導下,結合國家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規(guī)劃和實施方案,在保證重點保護區(qū)遺跡的保護、展示和景觀的前提下,統(tǒng)一規(guī)劃該區(qū)域的交通道路、旅游道路、停車場所、保障設施等,從而使該區(qū)域成為延續(xù)川西農村傳統(tǒng)的新農村景觀。

如果三星堆遺址解決了土地權屬和用途問題,基于考古工作和研究對遺址的認識,選取遺址最具代表性的三星堆文化城址作為主要展示對象。首先依托并加固地表的既有城墻,標識殘毀部分城墻墻段,疏通城墻外的城濠,使古城邊界更加清晰,城內分界更加明確。在此基礎上,三星堆北城重點保護和展示青關山土臺及其大型建筑基址;三星堆南城重點標志展示三星堆土壟并原址展示六個埋藏坑及其場所。然后,按照從三星堆博物館沿東城墻外南下至“倉包包小城”東南角外,轉入城內沿“倉包包小城”南城墻前往“月亮灣小城”,觀覽三星堆國家的行政中心后,登月亮灣城墻遙望河對岸的南城宗教中心,向南跨越馬牧河進入“三星堆小城”,參觀三星堆土壟和埋藏坑現(xiàn)場,最后從西城墻的“水門”出城,沿西城墻北上至鴨子河堤東轉回到三星堆博物館(或從三星堆埋藏坑至考古工作站旁公路上車)的順序設計游道和游線,從而將三星堆遺址公園的區(qū)域、節(jié)點和功能區(qū)聯(lián)系起來(圖6)。

四、結語

三星堆遺址公園是在建設和運營相當成功的三星堆博物館的基礎上建設的,如何將博物館與遺址很好地系聯(lián)起來,使博物館成為遺址公園的展示窗口,引導中心和參觀的起點,做到遺址博物館與遺址公園一體化,也就是館內陳列與館外展示、可移動文物陳列和不可移動文物展示、文物保護展示與環(huán)境景觀保護營造、保護與管理的一體化,是今后三星堆遺址公園規(guī)劃、建設和運營所要關注的問題。三星堆遺址既有的博物館運營經驗,尤其是當下三星堆三至八號埋藏坑發(fā)現(xiàn)和發(fā)掘的契機,三星堆遺址受到國家、地方、行業(yè)和公眾越來越多的重視,博物館正在擴建中,遺址公園建設規(guī)劃也在緊鑼密鼓地推進,并擬以三星堆遺址公園為依托構建“四川廣漢三星堆國家文物保護利用示范區(qū)”。我們有理由相信,三星堆國家考古遺址公園規(guī)劃和建設會進入一個新的時期,今后的管理和運營也會如同三星堆博物館一樣成為遺址公園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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