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shù)例外,正常意義上的遠行者,總是人世間比較優(yōu)秀的群落。
他們?nèi)绻麤]有特別健康的心志和體魄,怎么能夠脫離早已調(diào)適了的生命溫室,去領(lǐng)受漫長而陌生的時空折磨?
天天都有可能遭遇意外,時時都要面對未知,許多難題超越了精神貯備,大量考驗關(guān)乎生死安危。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人格支撐之外,無處可以求援。
據(jù)我自己的經(jīng)驗,幾乎沒有遇見過一個現(xiàn)代遠行者是偏激、固執(zhí)、陰郁、好斗的。
反之,我經(jīng)??吹?,那些滿口道義、鄙視世情的人,如果參加某種集體旅行,大多狼狽不堪,就連誰搬行李、誰先用餐、誰該付款等瑣碎問題也無法過關(guān)。因此,總是眾人側(cè)目、同室翻臉、不歡而散。流浪,一個深為他們恥笑的詞語,談何容易!
有人習慣于把生命局限于互窺互監(jiān)、互猜互損;有人則習慣于把生命釋放于大地長天、滄海遠山。那個拒絕出行、拒絕陌生、拒絕歷險的群落,必然越來越走向保守、僵硬、冷漠、自私。
相反,那些踏遍千山的腳步,那些看盡萬象的眼睛,必定會成為冷漠社會中一股竄動的暖流,構(gòu)成一種宏觀的關(guān)愛。旅行,成了克服現(xiàn)代社會自閉癥的一條命脈。
那么,我可以公布旅行的秘密了——
讓孤獨者獲得遼闊的空間,讓憂郁者知道無限的道路;讓文化在腳步間交融,讓對峙在互訪間和解;讓深山美景不再獨自遲暮,讓書齋玄思不再自欺欺人;讓古廟梵鐘重新啟迪凡心……
那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