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草長鶯飛時節(jié)。這當兒,一個愣神,春天就會走出很遠。不過,誰還在為錯過一次花開而沮喪?人世間,盛大的約會不曾散場。
清明時節(jié)的祭典,呼喚靈魂的莊肅安康。人世間,有一種輕棄諾言的“忙”值得輕蔑。陳年的小說《重明鳥》中,母親毫不含糊地操心著丈夫“那一邊”的世界,與其說是重溫相濡以沫,不如說是信奉生命融合,她與丈夫還活在一塊,驕傲地活在養(yǎng)兒育女的奮力奔跑路上。故事原本波瀾不驚,忽而一只火紅大鳥掀起波濤,沒有答案的“重明鳥”,讓陰陽參差、世相對照。人世間,有一種癡情叫安詳,有一種追逐叫徒勞。
用“一斧子劈下來”形容暖陽驟轉(zhuǎn)寒流的,是楊紅光的“太原故事”。小說《邂逅唐依曼》中,此間獨具的都市風韻,讀來口感溫厚,滋味綿長。蕭瑟襲來的季節(jié),這座北方名城反倒更有一種水落石出的坦蕩?!懊缮綍栽隆痹谝灰剐★L后喚醒;“汾河晚渡”揚起穿越而來的槳聲……古樸與現(xiàn)代、時尚調(diào)和得恰到好處,這一次,從容淡定的游歷者,無法忽略一種氣爽情真、質(zhì)樸大方。人世間,無法超越的浪漫,恰是這般愛的邂逅。且看太原女子的活潑、輕辣,如何讓南方小伙品出婉轉(zhuǎn)多情。
讀武陵驛的小說《被子都方正,窗戶都明亮》,深感其敘述的冷靜與深長。三分水上、七分水下的講述,懸念的兌現(xiàn)亦甚是吝嗇,敘述者何人?端的如此“高冷”。故事中,帽老師超人的品行和操守,換來了學生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恨,順著這迷局,被子、窗戶這些小事兒,卻也能把人性深處穿透。小說逆筆藏鋒描畫“帽子人格”。人世間,有這白天無可挑剔、晚上戴著帽子睡覺的人,他夜半從地鋪上脫走真身,其間的真相令人恐怖……
人世間,有一種表情叫“微醉”。羅曉玲的小說《微醉》,寫在了婆媳關系郁悶僵持的陰影處。兩瓶啤酒一場微醉,改變了媳婦預設的劇情,而這酒喝得憋屈,喝得沉悶,出于自我解脫的處心積慮,眼看就要泡湯……人世間,有種微醉始料未及,滋味最是不同尋常。
幼年時,那青衣之華彩的倏然幻滅,讓“我”心中的人間至美一度歸于縹緲。紫簫的《情義青衣》中,有霓裳彩影、隔水佳人,搖曳出多少高蹈獨絕的魂靈。她們跳脫出沉悶板結(jié),美得像風、像夢;她們過于絢爛而又驚世駭俗,毅然奔赴脫塵而去的宿命。她們抑或蛾眉長袖,但總歸玉潔冰清,萬般情義,說不盡的風度?!拔摇痹趯Υ说拿詰倥c追逐中,獲得“愿逐月華流照君”的另一種生命。人世間,有一種堅硬,是身輕如羽、超凡脫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