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甦漪 陳 靜 魏雪梅 蘭 德 張 杰
慢性咽喉炎是耳鼻咽喉科門診的常見病,占比約為4%~10%。反流體征指數(shù)評分(reflux finding score, RFS)量表[1]和反流癥狀指數(shù)(reflux symptom index, RSI)評分量表[2]目前廣泛用于評估慢性咽喉炎患者體征和癥狀,其中RSI<13分及RFS 8~10分(>7分)為RFS低陽性評分患者[3],這些患者反流癥狀以及相關體征并不典型,常因干咳、咽喉長期有異物感、咽喉慢性疼痛等癥狀就診。但RFS低陽性評分患者的生活質量普遍較差,病情嚴重時可出現(xiàn)失眠、焦慮等問題,喉鏡檢查可無明顯陽性體征;抗反流治療可改善咽喉疼痛、異物感等癥狀,但復發(fā)率較高。因此,RFS低陽性評分患者的診治難度稍高于普通慢性咽喉炎患者。近年研究[4]表明,人體成分變化與疾病狀態(tài)密切相關,鑒于前期篩查研究發(fā)現(xiàn)RFS低陽性評分患者普遍存在體質量指數(shù)超標的現(xiàn)象,人體成分分析有望成為本病高危人群篩查與診斷的重要指標。為此,本研究針對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患者與健康人進行人體成分分析,探索人體成分對咽喉反流的影響,以期為預防、診斷、治療慢性咽喉炎咽喉反流提供有價值的信息?,F(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7月至2021年9月于成都大學附屬醫(yī)院確診為RFS低陽性慢性咽炎的患者,將其作為病例組。納入標準[3]:①年齡18~80歲;②患者主訴咽喉長期有異物感;③選取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患者(RSI<13分,RFS為8~10分)[3]。排除標準:①確診慢性或過敏性鼻-鼻竇炎、牙周炎等疾?。虎诤喜⑵渌匕Y疾病。對照組為同期健康體檢人員,年齡18~80歲,RSI<13分,RFS<7分。病例組共250例,其中男性118例,女性132例,平均年齡(40.97±10.12)歲;對照組男性121例,女性129例,平均年齡(40.07±9.74)歲,兩組對象基線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所有參與此次研究的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通過成都大學附屬醫(yī)院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倫理審批號:PJ2021-001-01)。
1.2 方法
1.2.1 基線資料統(tǒng)計 所有入組的研究對象均記錄身高、體質量、飲食習慣、吸煙史、飲酒史、睡眠情況和焦慮狀態(tài)等情況。
吸煙史定義為平均每日吸煙≥1支,持續(xù)≥1年;飲酒史定義為平均每周飲烈性酒50 g以上,持續(xù)≥1年。慢性失眠癥按照《中國失眠癥診斷和治療指南》[5]的定義進行診斷。所有患者于入院時使用漢密爾頓焦慮量表[6]進行焦慮狀態(tài)評估,共14項,每項評分0~4分,總分≥14分為有焦慮癥。身體質量指數(shù)(body mass idex,BMI)按照中國標準:18.5 kg/m2≤BMI<24 kg/m2為正常,24 kg/m2≤BMI<28 kg/m2為超重;BMI≥28 kg/m2為肥胖。
人體成分分析:所有患者在門診就診時采用iOi 353人體成分分析儀分析記錄身高、體質量、BMI、體脂肪量、體脂肪率、水分含量、蛋白質、無機鹽含量、肌肉量、內臟脂肪水平等指標。
1.3 觀察指標 記錄并比較兩組對象BMI、體脂肪量、體脂百分比、內臟脂肪、去脂體質量、肌肉量、蛋白質含量、無機鹽含量、身體水分等指標。
2.1 兩組對象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對象的身高、體質量、吸煙比例以及飲酒患者比例,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病例組焦慮和失眠癥的比例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對象一般資料比較
2.2 兩組對象人體成分比較 病例組的BMI、體脂肪量、體脂百分比以及內臟脂肪均高于健康對照,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兩組去脂體質量、肌肉量、蛋白質含量、無機鹽含量、身體水分等指標,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對象人體成分比較
2.3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將BMI、肌肉量、蛋白質含量、無機鹽、體脂肪量、體脂百分比、內臟脂肪等為自變量,均為連續(xù)性變量。RFS低陽性慢性咽炎(RFS低陽性慢性咽炎=1;無=0)作為因變量,使用“進入”回歸法(α進入=0.05,α剔除=0.10)進行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僅內臟脂肪量是RFS低陽性慢性咽炎的獨立危險因素(OR=1.095,P=0.014)。見表3。
表3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人體成分是人體內部各種成分的具體含量,水、蛋白質、脂肪等各種成分的含量與人體的健康有著密切關聯(lián)[7-8]。本研究圍繞RFS低陽性慢性咽炎的危險因素展開分析,對臨床病例、健康體檢者的一般資料、人體成分指標進行對比分析,以探討人體成分與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的相關性。
既往有研究[9]顯示,慢性咽炎患病率隨BMI定義的肥胖程度的增加而增加。但用BMI來定義肥胖存在一定的問題,如部分患者實際脂肪含量不高,而受到身高、體內肌肉含量等因素的影響,仍然可能被定義為肥胖。與BMI定義的肥胖相比,體脂百分比、內臟脂肪是更加客觀的指標,能夠更加準確地篩選出肥胖人群。本研究結果顯示,病例組的體脂含量和內臟脂肪量高于健康體檢者,即體脂含量、內臟脂肪量可能與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發(fā)病率有關,肥胖狀態(tài)可能是發(fā)病的危險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只有內臟脂肪與發(fā)病相關。
從機制層面分析,反流性咽喉炎和胃食管反流病有著共同的機制,即胃及十二指腸內容物(包括胃酸、胃蛋白酶、膽汁酸、胰酶等)反流至食管或者食管外結構,導致食管炎或者咽喉炎。相關研究[10]指出,異常咽反流與 BMI 增加無關,而異常食管反流事件與 BMI 增加相關(P=0.002);肥胖患者咽部反流事件、肥胖患者食管反流事件的發(fā)生也存在明顯的差異,提示肥胖對反流性咽喉炎和胃食管反流病有不同的作用機制,肥胖會增加腹內壓,直接增加胃酸反流風險,導致胃食管反流病,而反流性咽喉炎有著返流物直接刺激以外的機制,考慮內臟脂肪介導的非返流物直接刺激是主要致病機制。
根據(jù)解剖部位和功能不同,人體脂肪可分為內臟脂肪和皮下脂肪。研究[8]證實,與皮下脂肪相比,內臟脂肪有更加活躍的代謝功能,是人體慢性炎癥水平的主要決定因素。內臟脂肪會產(chǎn)生多種細胞因子,進而通過不依賴反流的機制引起咽喉炎癥并損害咽喉黏膜屏障完整性,使咽喉黏膜特別容易受到胃部返流物誘導的損傷。再者,內臟脂肪與焦慮抑郁有關[11],焦慮患者內臟脂肪中的炎癥基因表達水平高于無焦慮患者[12]。臨床研究也顯示,焦慮是咽喉反流病的獨立危險因素[13]。本研究顯示,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喉炎患者出現(xiàn)失眠、焦慮等癥狀的風險高于健康人群。在反流性咽喉炎的發(fā)病過程中,內臟脂肪可導致焦慮抑郁,進一步引起迷走神經(jīng)功能異常[14]。筆者既往研究[3]顯示,對慢性咽炎患者給予抗反流藥物時,約有20.75%患者的癥狀在第一周內得到明顯緩解,提示了迷走神經(jīng)受刺激是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患者的發(fā)病原因。降低內臟脂肪水平尚不能作為防治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喉炎新的靶點,仍然需要進一步的研究與論證。
綜上所述,內臟脂肪是RFS低陽性評分慢性咽炎的獨立危險因素,在臨床治療期間需要通過調整飲食、積極運動和減肥改善內臟脂肪含量,同時考慮應用調整壓力水平、作息規(guī)律等方式,避免焦慮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