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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絆月(一)

2022-08-23 04:16:39阿司匹林
花火B(yǎng) 2022年6期

作者簡介:

阿司匹林,言情作者。

寫風寫月寫朝陽,敬花敬你敬青春。

偶然提筆,幸而有你。

作品簡介:

八年前那場雨把程挽月留在那座破舊的院子里,第二天早上雨勢都不見減小,卿杭可笑地以為是自己整夜的祈求實現(xiàn)了,他希望雨不要停,再下得久一點。

可被困在那場雨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的人,是他。

1

白城的雨季很漫長。

回家有近路,從學校出來之后要先穿過一條巷子,屋檐還在滴水,地面也濕漉漉的,如果運氣不好踩到一塊碎磚,鞋和褲子都會遭殃。

拐過轉(zhuǎn)角,卿杭突然停下腳步,不遠處的兩個人離得很近,在說著什么,時不時有笑聲傳過來。

早上上課前他見過程挽月,她今天穿了一條百褶裙,小腿后側(cè)露出了因被蚊蟲叮咬而留下的明顯紅痕。

卿杭抿緊下唇,清秀的臉上并沒有太多情緒,只壓低傘沿擋住那兩人的身影,轉(zhuǎn)身往回走,準備換條路。

“卿杭!”

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

“我腳扭傷了,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她要求得理所當然,但又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嬌氣和親昵。

卿杭背對著他們,聽見她讓那個體育班的男生先走,男生有事問她,她應付幾句就有些不耐煩了。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說吧?!?/p>

程挽月把那個男生打發(fā)走,原本搭在她臂彎的校服被鋪在石凳上,她扶著墻坐下去,一聲一聲地叫著“卿杭”,一會兒可憐,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委屈。

“真的特別疼,沒騙你。”

“在哪兒崴的?”

她抬起手,隨意指著前面:“就在臺階那啊,我都聽到骨頭響了?!?/p>

卿杭把雨傘塞到她手里,沉默著半蹲下去,不管他碰到哪一處她都喊疼。

“你背我。”她說走不動,一步都走不了。

卿杭把書包掛在脖子上,又脫下校服外套讓她披著,背對著她蹲下去。

她舉著傘,一滴雨水落在他額頭。

“我爸媽加班,很晚才回家,程延清放學就去玩了,我回去也是一個人。

“我等了好久,你怎么才來?你們班那個學習委員真討厭,在學??傉夷銌栠@個問那個,放學了還要耽誤你時間,她不能去找老師問嗎?卿杭,你不準跟她走得太近?!?/p>

“只是同學?!鼻浜歼€是沒忍住問出了口,“那他剛才跟你說什么?”

“他說他有卷子的答案,誰會照著答案抄,蠢死了?!背掏煸卤Ьo他的脖子,“而且我有你啊,不需要答案。”

她很明顯感覺到她說完這句話后卿杭情緒的轉(zhuǎn)變,也不像剛才那么冷淡了。

卿杭背著程挽月回到自己家,直接走進臥室,把她放到窗邊的涼椅上坐著。

爺爺回村里了,家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程挽月不是第一次來,兩家距離不遠,她平時也經(jīng)常來卿杭家吃飯,卿杭的房間整齊又干凈,和他這個人一樣。

卿杭出去又進來,手里拿了一瓶紅花油,替她抹在扭傷的地方。

他明明已經(jīng)很輕了,她還是輕呼著喊疼。

窗簾散落,擋住了窗外的光亮,但遮不住少年眼底柔和的光。

“卿杭,你到底在想什么?”

卿杭猛地睜開眼,身邊空蕩蕩的,窗外天色微微泛白,傾盆大雨把天空劃破了無數(shù)道口子,像是要淹沒這座城市。

空蕩蕩的房間提醒他,只是一場夢。

八年了。

他不是第一次做和她相關(guān)的夢,夢里他還是被程家資助的學生,和程家兄妹勉強能算是朋友,無論是在校內(nèi)還是在校外,所有人都這么以為。

所以程挽月輕而易舉地甩掉了他,誰都不知道。

那些許久未見的老同學再提起他時,最多也就是感嘆幾句:借著程家走出了小縣城,卻毫無感恩之心,斷了聯(lián)系,拋開一切過往在大城市混得風生水起,夠自私也夠心狠。

今天下午有臺手術(shù),卿杭醒得太早,進浴室洗去一身濕熱后站在窗前抽煙,這場暴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

耳邊只有雨聲,煙草短暫地安撫住身體里的燥意,他又想起了那個夢,無比真實卻又遙不可及。

八年前那場雨把程挽月留在那座破舊的院子里,她睡在他床上,他在門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雨勢都不見減小,他可笑地以為是自己整夜的祈求實現(xiàn)了,他希望雨不要停,再下得久一點,她那么討厭衣服鞋子被泥水弄臟,就算覺得待在他家無聊,也會多待一會兒。

可被困在那場雨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的人,是他。

2

卿杭的父母和爺爺都是病逝的,父母去世時,他還小,爺爺病重時,他也還在無能為力的年紀。

2013年的夏天,他沒有參加高考,通過清華的保送考試之后就帶著爺爺來北京,花了兩個多月才在一家醫(yī)院辦好住院手續(xù)。那個時候他沒有錢租房子,付醫(yī)藥費就更困難,白天兼職,晚上就躺在醫(yī)院走廊里的長椅上睡覺。

開學后他就更忙了,不僅要賺錢,還要兼顧學業(yè),大部分時間只有晚上才能去醫(yī)院,錯過最后一班地鐵是常有的事,走廊里的長椅又冷又硬,腿都伸不直,累了就能睡著了。

爺爺是胃癌晚期,只能靠藥物減少痛苦。

爺爺一天比一天瘦,卿杭知道結(jié)果,但沒辦法就這樣放棄,他還沒有帶爺爺去天安門看升國旗,也還沒有去爬長城。

有一天晚上,醫(yī)生找卿杭談話,建議老人出院。

后來,他租了一間很小的出租房,但只來得及帶爺爺去了一趟天安門。

比起白城,北京的冬天很干燥。一月份下了場雪,那天晚上特別冷,卿杭期末考試學到了凌晨,只睡了一個多小時,早上匆匆趕去教室考試,中午回來之前爺爺就走了。

明明考試前還叮囑他多穿衣服,轉(zhuǎn)眼間他就只能在火葬場看著爺爺被燒成一捧灰,那是他這些年里最想程挽月的一天。

以為自己熬不過去的時候,他總想著長大就好了,畢業(yè)就好了,順利通過實習期就好了,工作穩(wěn)定就好了。

現(xiàn)在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他成為一名醫(yī)生,被很多人羨慕,但又如何呢?

曾經(jīng)最想贏的那場比賽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最想見的那個人也依然很遙遠。

白城的夏天潮濕又悶熱,他記憶里最清晰的卻是那一場場大雨,巷子里的某一塊石板或者碎磚下面可能藏著“水炸彈”,不小心踩中了的話,褲腿和鞋子都免不了會被濺上泥漬。

程挽月好幾次剛換上新衣服就中招了,垮著臉去找他,他仔細幫她擦拭,她也還是不高興,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臭泥的味道。

有時候是故意的,有時候是無意的。

雨聲漸大,玻璃窗上的水痕一滴滴流淌下來,涼風牽引著卿杭的思緒飄遠,他連身后的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起這么早?!敝芎愦蛑窂姆块g出來。

客廳沒開燈,周恒最先看到的是卿杭手指間閃爍的點點火光。

兩人是同期入職的,在醫(yī)院的人事科簽完合同后就一起找了套房子合租。這么長時間,他也就只見過卿杭抽過一次煙,那天晚上科里一個重癥病人去世了,卿杭剛好值班,參與了搶救,沒有救回來。

“是沒睡還是緊張?”周恒摸到墻角的開關(guān),打開燈,“怎么一大早就抽煙,跟主任一起查個房而已,你不至于吧?!?/p>

卿杭回過神,從記憶里抽離后,手里沒抽完的這半根煙就變得索然無味。

“睡了,醒得早?!?/p>

“這雨也太大了,一會兒得稍微早點出門,不然得堵死?!敝芎愫攘藘煽谒?,又想起來一件事,“昨天晚上房東給我發(fā)微信,催我們交房租,我把錢轉(zhuǎn)給你,你一起轉(zhuǎn)給他。對了,租房合同到期了,什么時候有空找房東再續(xù)簽一份?”

合同一簽就是一年,卿杭想了想,沒有立刻答應。

“再說吧,我約了病人家屬術(shù)前談話,不等你了?!?/p>

周恒知道卿杭今天下午要跟一臺大手術(shù),主刀醫(yī)師是科里很有經(jīng)驗的老前輩,這是很好學習的機會:“行,你先走,我洗個頭發(fā)。”

卿杭重新洗漱后出門,好在住的地方離醫(yī)院不算太遠。

下雨天地鐵格外擁擠,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來北京第一次坐地鐵,只是買票就花了很長時間,整個車廂只有他拎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從術(shù)前準備,到術(shù)后護理,卿杭全程參與,一直到傍晚才坐下來休息。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他填寫完病歷,余光定格在桌面上的日歷,許久后移動鼠標點開了一個新文檔。

周恒過來找卿杭下班,兩分鐘前卿杭被護士叫去了主任辦公室,他就坐在卿杭的位子等,電腦沒關(guān),他順手幫忙關(guān)掉彈出來的垃圾廣告,不小心打開了桌面上的文檔。

卿杭回來得快,周恒起身前關(guān)了文檔,但還是眼尖地看到了文檔里的內(nèi)容。

只有一個標題,“辭職信”這三個字很顯眼。

已經(jīng)開始寫辭職信了,就說明他不是在猶豫,而是已經(jīng)有了決定。

“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周恒沒有明著問,“周天晚上你休息對吧?我?guī)闳€地方放松一下?!?/p>

卿杭還沒走近,旁邊的醫(yī)生就搭了句話:“周醫(yī)生,什么好地方啊?”

“就是學院南路的那家音樂餐廳,吃吃飯,聽聽歌,喝喝酒,我覺得還行。”

“那家我知道,環(huán)境還不錯。你和卿杭住的地方附近不就有一家嗎?連鎖的店,每家都一樣,費勁兒跑那么遠干嗎?”

周恒笑著說:“菜是沒差,但唱歌的人不一樣?!?/p>

“我朋友上周剛?cè)ミ^學院南路那家,是說那里新去了一個駐唱樂隊?!彼ь^朝著周恒笑了笑,“周醫(yī)生,看來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p>

周恒沒有否認,他是有點想法。

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卿杭看明白了,也聽明白了,他不是能給朋友當僚機的性格:“你要追人就自己去,我去了也礙事?!?/p>

“沒那么快,才剛認識。就是去喝杯酒而已,我姐是那里的店長?!敝芎銚蠐项^發(fā),他轉(zhuǎn)移話題,催促卿杭下班,“別磨蹭了,晚上還有大雨。”

“買點菜回去做飯?”

“你忙了一天,別做了,就在食堂隨便吃點吧?!?/p>

卿杭周日休息半天,吃完午飯后睡了個午覺,周恒打了好幾通電話約人,定好位子后站在鏡子前刮胡子抹發(fā)膠,不到六點就催著卿杭出門。

六月份的北京,已經(jīng)熱起來了。

時間太早,店里都還沒什么人,菜都上齊了,周恒的幾個朋友才過來。卿杭認識他們,一個是周恒發(fā)小,一個是周恒大學同學,另外兩個是周恒參加規(guī)培時的舍友,年紀都差不多,也有共同話題聊。

七點半左右,駐唱樂隊上臺。

這家店走的是氛圍感路線,光線偏暗,臺上電子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卿杭眼鏡上蒙了一層水汽,沒看清已經(jīng)被周恒掛在嘴邊夸了幾天的鼓手。他坐的位子靠里,視野剛好被一盞燈擋住了。

許茜是周恒發(fā)小,她在周恒去洗手間的時候委婉地問卿杭:“周恒這段時間為什么總往這里跑?菜一般,酒也一般,有什么好的?”

卿杭吃不了太辣的東西,桌上只有兩道清淡的菜,他反而是桌上喝酒最多的人。

“我不清楚,你自己問他?!?/p>

許茜不相信:“你們倆天天住一起,也在同一家醫(yī)院上班,你比他爸媽都了解他?!?/p>

她不停地追問,卿杭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他表姐是店長,反正去哪里吃都是吃,可能是想照顧生意?!?/p>

周恒回來時,許茜在補妝。

她補好口紅才開始動筷子:“大哥,下次能別這么早約人嗎?”

周恒看了臺上一眼:“她只表演到九點,來晚了見不到?!?/p>

他跟卿杭說:“臺上打架子鼓的那個姑娘,看見沒?酷得不行,但又是個把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的養(yǎng)生型選手,早睡早起不熬夜,喝奶喝茶不喝酒?!?/p>

許茜聽完后,冷笑了一聲:“九點?年輕人夜生活九點才剛剛開始而已,她裝的吧?她是辛德瑞拉嗎?到點了就得趕緊回家,不然魔法就消失了。她剛才不會是坐著南瓜馬車來的吧?”

周恒笑了笑:“今天怎么滿嘴刺?”

“我說兩句就是刺她了?”許茜撥著盤子里的辣子雞,“什么菜啊,難吃死了,下次再約這里就別叫我。”

這兩個人每次見面都能因為一件小事吵起來,卿杭已經(jīng)習慣了。九點左右,護理站的電話打到了卿杭的手機上,可能是病人術(shù)后有什么問題,店里太吵,卿杭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服務員端著酒水迎面走過來,卿杭側(cè)身讓路,只是偏頭往臺上看了一眼,一頭藍紫色短發(fā)的女生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進入了他的視線。

臺上的男歌手在唱《百年孤寂》。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什么執(zhí)著,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沒什么因果,一百年后沒有你也沒有我……”

這首歌是獨唱,不需要鼓手伴奏,程挽月準備下班,鼓槌在她手里靈活地轉(zhuǎn)了一圈后被扔到空中,又被她精準地接住。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但下一秒就不見了。

北京這么大,她才來一個月而已,遇不到才是常態(tài)。

“挽月,準備走了?”孟琪是這里的店長,程挽月就是她招進來的,能打架子鼓,也能唱,偶爾主唱有事耽誤了,程挽月還能替補。

她順著程挽月的視線看過去:“剛才出去的那個帥哥,你認識啊?你可以先去打個招呼,我在這里等你?!?/p>

“不了?!背掏煸?lián)u頭,“不確定是不是他,我們已經(jīng)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面了?!?/p>

孟琪有事跟她說,但也不著急:“去看看唄,他應該還沒走遠?!?/p>

程挽月笑笑:“不了?!?/p>

許茜也是去外面接電話的,看到站在門后愣神的卿杭,以為他喝多了:“你要回去了嗎?不等周恒?”

卿杭臉上沒有太多情緒,低聲道:“醫(yī)院有事,我得趕回去,你幫我跟他說一聲?!?/p>

“行?!?/p>

許茜接起電話,余光看著卿杭走遠的背影,她雖然見過卿杭很多次,但還是有很大的距離感,也不太熟。

店里還很熱鬧,程挽月連說了兩句“不了”,孟琪的第六感很敏銳,剛才程挽月和她口中的“他”一定不只是普通朋友這么簡單。

“認錯了就認錯了,打個招呼而已。怎么,有仇???”

“是有點?!背掏煸滦χf,“今天穿得太隨便了,如果真的是他,我這樣多拉垮。他不僅沒有變胖沒有禿頂沒有啤酒肚也沒有變丑,而且比以前更帥了,身邊還站著一個那么漂亮的大美人,我更不能輸?!?/p>

孟琪:“……”

3

孟琪把程挽月從頭到腳瞧了一遍,打趣道:“你這樣還隨便,要多美才算美啊?!?/p>

程挽月不可能背著架子鼓來面試,孟琪初見她最先看中的當然是長相,一雙笑眼,兩個梨渦,齊肩短發(fā)是那種偏藍的紫色,左耳戴著三個耳釘,在燈光下特別漂亮,她一個女生都覺得驚艷。其次是性格,直率又開朗,跟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輕松。

孟琪想著自己家弟弟對程挽月一見鐘情的事——周恒每次來吃飯都要找機會湊到程挽月面前搭話,跟條哈巴狗似的。

這不,他又往這邊來了。

“行了,說點正事?!泵乡鳑]耽誤時間,就直接說了,“挽月,你看店里九點以后客人更多,你能不能延長一個小時,表演到十點,當然,薪資肯定也會漲,至于漲多少,這都好商量?!?/p>

店里最近生意好,她想讓程挽月加班。

“琪姐,不好意思啊,我哥不讓,本來他就不同意我在這兒表演,如果再加一個小時,他肯定就讓我回家了。而且我還有別的工作,平時也需要休息?!背掏煸抡J真地說,“主要是我不缺錢花?!?/p>

“太拉仇恨了吧。”周恒靠在吧臺邊搭話。

剛才許茜陰陽怪氣的時候,他就差點嗆回去——人家可不是什么灰姑娘,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千金公主。

“你這個年紀都能結(jié)婚了,還這么聽哥哥的話?。俊?/p>

程挽月點頭:“是呀,我就是個‘哥寶妹’?!?/p>

她來北京第一天就跟程延清保證過,絕對不會讓他擔心,她已經(jīng)讓他擔心了很多年。那時候她經(jīng)常躺在手術(shù)室里,程延清也躺在病床上,有一次為她抽了很多血,一連好幾天走路都沒什么力氣。

“琪姐,我只能到九點?!?/p>

“那好吧?!泵乡饕矝]有勉強,只是覺得可惜,本來她還想靠程挽月打打廣告,“改天一起去周恒家吃飯?他手藝還行?!?/p>

“可以啊?!背掏煸驴纯磿r間。

明天周一,程延清是要上班的,她回去了他才能安心休息:“琪姐,周醫(yī)生,你們忙,我先走了。”

孟琪給周恒使眼色:“你送送挽月。”

周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他正要開口,程挽月就拿起手機朝他揮了揮手:“不用,我住得很近?!?/p>

她不是急著回家,而是急著去買烤串,再晚點烤苕皮可能就賣完了。

路上遇到了一群學生,大概是看她穿得清涼,他們朝她吹口哨,還故意大聲說話想引起注意。她想著在店里看到的和很像卿杭的背影,有點心不在焉,她記憶里的卿杭還是那個在高中校園里避開同學,就連偷偷往她手里塞字條都會耳朵通紅的青澀少年。

分開后的他是什么模樣,她一無所知。

老板把打包好的烤串遞過來,程挽月準備掃碼付錢,旁邊的學生撞了她一下,手機沒拿穩(wěn),屏幕朝下摔在地上。

學生幫她把手機撿起來,道完歉后又說留個號碼,如果壞了再聯(lián)系他賠償。

程挽月當然沒給,這都是她玩剩下的,她十幾歲的時候就會這一套了。

應付完一群無所事事的男大學生之后,程挽月又去超市買了兩罐冰啤酒,提著走路回家。她戴著耳機聽歌,聽到熟悉的歌時就容易想起和這首歌有關(guān)的事。

她是五月初來北京的。

至于為什么來,她想了很多條理由,無論誰問起她都能對答如流。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四月底,周漁和程遇舟回白城一中拍婚紗照,她也回去了,傍晚在學校逛了一圈,看著熟悉的操場、曾經(jīng)待過的教室、跑過的走廊、課間去過無數(shù)次的小賣鋪,看著樹影搖曳,也看著夕陽落山。

晚上她做了一個夢,然后就決定來北京了,她不能就這么算了。

樓梯道里的聲控燈應該是修過,程挽月昨天回來還不太亮,她剛要找鑰匙開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程延清兩手插兜靠在鞋柜上,面色不善地盯著她。

程挽月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只晚了五分鐘而已,你不會真的要把我趕出去睡橋洞吧?”

“看你表現(xiàn)?!背萄忧逵兄庇X,她今晚情緒不好,就在門口嚴肅地拷問她,“程挽月,你老實交代,跟著我來北京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房子是程延清租的,他因為工作來北京出差半年,租房比公司提供的宿舍住得舒服也更方便。他安頓好后的第二周,程挽月就拎著行李箱來了,理所當然地霸占了另一個房間。

“好笑,我能有什么目的?!背掏煸吕碇睔鈮?,“我的目的當然是來替嫂子看著你啊,免得你又在外面拈花惹草?!?/p>

她抬手推他的胳膊:“讓開,別擋著門?!?/p>

程延清一聽這話就不淡定了:“我需要你看著?”

“還不是因為你一把年紀了不懂事,總讓嫂子傷心,你管不住自己的時候我可以搭把手?!?/p>

程延清的初戀秦畫,也在北京。

“你是不是想見卿杭?”他看出她轉(zhuǎn)移話題的企圖,并沒有就這么讓她糊弄過去。

“不是?!背掏煸孪攵疾幌刖头裾J。

她眼神里有幾分茫然,像是很艱難地在腦子里繞了一圈才記起卿杭是誰:“誰理他,你不提,我都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人。哥,你應該會待到年底吧,國慶那天我挺想去天安門看升國旗的,我還沒去過,到時候你陪我去看?!?/p>

“這有什么問題?!背萄忧宕饝旰芸煊只氐缴弦粋€話題,“你對天發(fā)誓,說謊就胖十斤?!?/p>

“這么惡毒!”程挽月瞪大眼睛,“我們兄妹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心虛就直說?!?/p>

她沒有回避程延清犀利的目光,而是慢騰騰地把手里的袋子提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買了烤串和啤酒。”

“你開電視,我去給你拿酸奶?!?/p>

“OK!”

家里人不允許程挽月喝酒,啤酒也不行,她買的兩罐都是給程延清喝的。

兩人坐在客廳邊吃邊給家里打了個電話,父母都在體制內(nèi),前段時間調(diào)任到西安后工作很忙。

程延清自覺地收拾殘局,讓妹妹先去洗漱睡覺。

關(guān)門前,他叫住程挽月:“月月,我不準你為男人傷心,不準你為男人掉眼淚,誰都不行。”

他們是異卵雙胞胎的親兄妹,沒人會比程延清更了解她,她自以為演得滴水不漏,實際上漏洞百出。

“別的事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如果有人讓你難過,不行?!?/p>

程挽月怔住,故作灑脫的面具出現(xiàn)了一絲裂口。程延清在她想放棄的時候狠狠罵過她,打過她的手心,打完了又揉揉吹吹,他比她更難熬。那年的程挽月才十八歲,別人的十八歲可以做很多事,她的十八歲生日是在病床上昏迷著。

在家人面前哭哭啼啼會顯得很矯情,程挽月趕在眼淚差點流下來之前,跑過去抱了程延清一下。

“知道啦,啰唆?!?/p>

程挽月的交友能力簡直讓孟琪無法想象,五分鐘就能認識一桌人,她來了之后,生意確實好了很多。

今天主唱家里有事請假一個小時,程挽月就接了他的活,她會唱的歌都是老歌,偶爾客人點的歌她不會唱,客人也不生氣,隨便她唱什么。

十分鐘前還酷酷地打著架子鼓熱場,十分鐘后又文文靜靜地坐下來唱情歌。她今天為了配這條白色吊帶裙把短發(fā)扎起來了,松松散散地扎在腦后,唱高音的時候,碎發(fā)掉落擋住了左耳的三枚耳釘。

“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失去愛我們就要,就要一點點慢慢地死掉……”

臺上只有一束光打在她周圍,她工作的時候就是工作的態(tài)度,看得出來她很享受,卿杭的位置很偏,她注意不到。

服務生端過來一杯雞尾酒:“先生您好,您連續(xù)來了一個多星期,我們老板請您喝杯酒,不收錢?!?/p>

老板不是每天都來店里,但最近這幾天,只要他來就能在角落里看到卿杭。醫(yī)生上班時間都不固定,晝夜顛倒,要么他就是一下班就來了,要么就是上班前來一趟。周恒是孟琪的表弟,孟琪和老板在談戀愛,上次周恒帶卿杭來這里吃飯和老板打過招呼。

“謝謝?!鼻浜嫉囊暰€根本不在這杯酒上。

他在想,程挽月為什么把頭發(fā)剪短了,她以前喜歡長發(fā),雖然洗起來很麻煩,尤其是秋冬,但她也一直留著長發(fā)。

她以前喜歡明亮的顏色,有人穿紅色會顯得土氣,她穿著就很漂亮,像一簇燃燒著的火焰,現(xiàn)在一身衣服只能看到黑白兩色。

她那么怕疼,卻打了三個耳洞。

“她在這里唱了多久?每天都唱嗎?”

服務生說:“也就只來了一個月,她不是主唱,玩的是架子鼓,平時坐在后面,有些客人可能注意不到。您想聽什么歌,我可以去幫您點?!?/p>

一個月。

原來不是來找他的。

卿杭忽然起身:“不用了,我不聽歌?!?/p>

(未完待續(xù))

下期預告:程挽月去周恒家拿落下的鑰匙,遇見了卿杭,這是他們分別這么久之后第一次見面……下期連載詳見7B,可關(guān)注微博@花火B(yǎng)女孩,了解B組最近出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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