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刀

冬蟲夏草是一種與人參、鹿茸齊名的中國傳統(tǒng)名貴補品，中醫(yī)認(rèn)為其具有補精益髓、健脾興陽等多種功效。2011年，在?；韬钅怪校统鐾亮艘粋€裝滿冬蟲夏草的漆木盒。近年來，人們瘋傳冬蟲夏草對抗癌有神奇的作用，甚至還能抵抗衰老。蟲草的生長環(huán)境非常特殊，只分布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草甸區(qū)域，且采挖艱難，歷來價格昂貴。

近年來蟲草更是貴比黃金，屢屢被賣出天價。受巨大的利益驅(qū)使，人們對蟲草的采挖也不斷加劇，導(dǎo)致優(yōu)質(zhì)蟲草越來越少，產(chǎn)量越來越低，于是物以稀為貴，由此蟲草也陷入了“越挖越少、越少越貴、越貴越挖”的惡性循環(huán)，竭澤而漁中，不斷上演著異樣的瘋狂。

無利不起早

凌晨四點，張順就和王強鉆出帳篷，逼人的寒意讓他們都劇烈地顫栗了一下?？墒?，看到遠(yuǎn)處已有幾處頭燈的光束在晃動，他們不敢耽誤，急忙向山坡上爬去。

張順和王強都是“草民”，來本地采挖冬蟲夏草已近十年，這一次來到山區(qū)，他們足足開了十多個小時的車，為辦采挖證，每人又交納了一萬元的費用。

采挖蟲草只有二十多天的時間，為節(jié)省成本，他們吃住全在山溝搭建的棚子里，棚外簡單砌起來的灶臺便是各自的廚房。他們吃的是咸菜和油條，晚上睡的被褥冷硬似鐵，可是他們都很有干勁，每個人都是手腳麻利、爭分奪秒的。

冬蟲夏草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物種：青藏高原上有一種蝙蝠蛾，秋天在地下產(chǎn)卵后，有的卵會沾染上蟲草菌，等卵孵化出幼蟲后，蟲草菌也在蟲體上發(fā)育出菌絲。

一些染病的不時會讓幼蟲慢慢鉆至土壤淺層，這便是“冬蟲”;而真菌在幼蟲體內(nèi)吸取營養(yǎng)后，漸漸布滿蟲體，蟲子僵死在土中時，真菌也從蟲子的頭部長出渾圓飽滿的棒狀草頭，這就是“夏草”。五月中旬，高原的冰雪開始融化時，便到了采挖季節(jié)。

張順將身體趴在地面上，眼前全是枯草和剛泛綠的新草交織的亂草叢，他聚精會神，瞪大雙眼，目光不敢放過巴掌大的地方，只為從中分辨出僅約兩厘米高的褐色草頭。

一旦找到，便馬上在離草頭十厘米遠(yuǎn)的地方，將鶴咀鋤深深插進土中，用力按動鋤頭，將整塊草皮連帶蟲草都撬出來，然后輕輕晃動，使包裹著蟲草的土壤變松，這才伸出手去，用兩個手指捏住草頭根部慢慢提起，于是一整根蟲草便被挖了出來。

將蟲草喜愛地欣賞兩眼后，張順便將它裝進貼身的布包里，然后把剛剛挖出的土進行回填，并用鋤頭壓結(jié)實。他們這樣做，是因為近幾年，草民們越來越注意保護環(huán)境，挖出蟲草后立即回填也成了大家的自覺行動，這是為了有利于以后蟲草的生長。

可是，等人們意識到環(huán)境保護的重要性時，環(huán)境往往已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壞。但至少不至于將土壤變得更加糟糕！

轉(zhuǎn)眼三個小時過去了，朝陽漸漸升起。眼看差不多要天亮了，張順看看貼身的布包里只有三根蟲草，且都不太大，他不住地嘆氣：剛來這里挖草的那幾年可從沒這樣寒酸，隨便挖上一天就有百十株，有一年他足足采到一公斤半蟲草，結(jié)結(jié)實實地賺了很大一筆。

正是靠挖蟲草的收入，他在老家縣城買了房子，并將兩個孩子送進了“貴族學(xué)?！薄Ｈ缃裣x草越采越少，可是孩子馬上就面臨交學(xué)費，還有家里的各種開銷，想到這里他直抓頭皮。

今年，張順是一門心思想挖到個頭較大的上等貨的。原來，辦“斗草大會”的老板早已發(fā)出英雄帖，愿意出高價收購極品蟲草。王強一直是賣草大戶，這次當(dāng)然不想落了下風(fēng)。

見他停下不干，王強也湊過來，捶著腰抱怨：“我忙活了半晚上才挖到一根，太不容易了！而且還差點摔跤，腳都扭了好幾下?！?/p>

王強是張順過年時在網(wǎng)上才結(jié)識的“草友”。張順喜歡“吃獨食”，以往挖蟲草時總是獨來獨往，從不會帶任何伙伴。這次主動和王強結(jié)伴，他是老早就打好了小算盤的：附近的草皮每年都會被“梳”很多遍，前來挖寶的人比蟲草都多，自然收成不會太好。

草山的外面還有一座棕熊山，因為生存著雪豹和棕熊等猛獸，連當(dāng)?shù)啬撩穸己苌偕孀悖ツ抢锊赏诒ＷC收成不錯。

王強身材高大且有些笨拙，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有這一大坨肉墊背，肯定能保自己周全。

見王強這樣抱怨，張順馬上鼓動他：“對，咱不能繼續(xù)在這里浪費工夫了，我領(lǐng)你去棕熊山吧？”

“棕熊山？！”王強聽了，頓時眉毛緊皺，嘴巴咧得像吃了苦瓜，止不住地?fù)u頭。張順將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塞到他懷里：“我還不知道你在想啥，你看看這些！放心吧，我早就準(zhǔn)備好法寶了，帶好法寶跟緊我，保證出不了問題?！睂λ芰洗锏奈锲凡榭匆环?，王強才半信半疑地沒再表示反對。

于是，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沒有人注意，兩人悄悄翻過山，趟過山谷亂石灘中的湍急河流，又鉆過河邊密集的灌木林，這才爬上了人跡罕至的棕熊山。

財從險中求

棕熊山更高也更陡峭，坡度將近六十度，當(dāng)?shù)貧夂驈?fù)雜，“一座山一重天”，山腳下還是細(xì)雨紛飛，半山腰已是雪花飛舞，雨雪打過的草皮更加濕滑，山上本來就氧氣稀薄。張順和王強每挪一步都會氣喘吁吁，每掃一眼下面裸露的巖石和深不見底的山崖，都禁不住汗毛直豎。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反正都已經(jīng)來了，兩人決定索性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于是腳下蹬實地面，稍稍向前探一下身子，臉便貼近了草皮。雖然草雪混雜更增加了尋找的難度，但是架不住此地未經(jīng)“開墾”，兩個人本來就有點疲倦，此時簡直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股強烈的勁頭！挖蟲草，就和挖寶差不多！只要挖到寶了，渾身都會充滿動力！不久，王強就驚喜地大喊：“快看，我找到寶了！”

張順抬頭看去，果然，見他手里捏著一根沾著泥土的蟲草，個頭明顯比草山的貨色大出很多。強烈的嫉妒心理讓他更不服氣地繼續(xù)搜尋起來，很快他也在草叢中找到了一點誘人的褐色。

剛剛挖出的那刻，他的心狂跳不止：這株蟲草大得超乎想象，僅下面圓滾滾的蟲體就近八厘米長，加上前面的草頭，長度絕對超過十厘米。他樂不可支，參加斗草大會，必須靠這樣的貨才能打好擂臺。

不過，他也明顯注意到，此山的溫度要高一些，草頭已經(jīng)有長高的趨勢——草頭剛剛生長的，這屬于“頭草”，質(zhì)量最好價格也最高。等草頭長至蟲體的兩倍左右時，被稱為二草，質(zhì)量和價格便會差了很多。

等草頭瘋長后，下面的蟲體便慢慢變成了空殼，這樣的蟲草已基本成了廢物。時間不等人，張順不敢再耽誤，目光匆匆地在草皮上掠過，爭取盡快將頭草找到并挖出來。

驚喜一個接著一個，時間過得飛快，到了午后兩點，兩人仍興奮地毫無餓意。張順粗略估計已挖到了近百根，很顯然王強的收獲也不少，他一邊挖一邊表示：“明天還要來這里?！?/p>

張順偷罵一句：“見錢不要命?！睕]敢放松那份警惕，他在尋找的同時，時不時地就會四下打量一番。能采到“軟黃金”固然重要，可是絕對不能讓自己變成猛獸嘴里的點心。

可是怕什么偏偏來什么，就在他又一次習(xí)慣地掃視四周時，恐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離這里幾十步遠(yuǎn)的地方，慢吞吞地走出來一個大家伙，它足有兩米多長，披著一身棕黑色的毛發(fā)，肩背隆起，體形健碩，如同一輛小型坦克，尖利的爪子踩在石頭上咚咚作響，正一步一步地向兩人的方向走來。

聲響也驚動了王強，一見到棕熊，他幾乎被嚇破了膽，發(fā)出一長串怪叫，連滾帶爬地向張順逃過來。

“別跑！”張順阻止不及，連怪自己打錯了算盤。人們常說“一豬二熊三老虎”，熊能夠排在老虎前面，是因為它的主動攻擊性比老虎強很多。人遇到熊后想跑掉無異于主動送死，不但逃脫不了熊的魔爪，還容易暴露自己。

張順只想在關(guān)鍵時靠王強墊背，卻沒想到這小子根本指望不上，反倒成了個累贅。眼見王強躲到自己身后，抱緊自己的大腿一再催促：“哥，快呀，快呀……”他恨得牙根直癢。

果然，王強的逃跑引起了棕熊的注意，它開始嘶吼著奔跑起來，不時露出白森森的鋒利犬齒，讓人望而生畏。

以棕熊的速度，轉(zhuǎn)眼就會沖到眼前，張順顧不上亂想，手顫抖著從背包里摸出“法寶”——一根無氧環(huán)境都能使用的燃燒棒，他用力旋下了頂部的開關(guān)，只聽“嘶”的一聲響，燃燒棒猛地向外噴出了幾十公分長的火苗和滾滾白煙，壯著膽子，他將火苗迎著棕熊舉了過去。

突然出現(xiàn)的煙火令棕熊望而生畏，它在兩人面前猛地剎住了車，受慣性的作用，爪子將草皮劃出了兩道淺溝。停下身體后，它沒有絲毫停頓，急忙掉頭倉皇跑掉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棕熊的影子，張順才渾身顫栗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才吐出一句：“好險！”王強不知道棕熊已離開，仍然將腦袋扎進草叢里直叫喚，褲腿處還滴答著晶亮的液體，彌漫出一股尿騷味。

終究一場空

被嚇破膽的兩人隨后便離開了棕熊山，可是，很快他們又耐受不住別處的“貧瘠”，再次返了回來：他們明白來這里會有生命危險，但更明白只有來到這里才能掙大錢。況且，別的地方也不是絕對太平，猛獸襲人、摔下山澗的事情時有發(fā)生。

再說，張順早就買了很多燃燒棒，足夠趕走棕熊、雪豹。為了安全，兩人商定，只在白天才登上棕熊山，每次一個人挖，另一個人專門警戒，每個小時輪一次班。這樣雖然每人只能挖半天，可是收獲仍比別處豐盈得多。

每次天黑透了，兩人才回到山谷的住處，吃罷晚飯，便會掏出挖到的蟲草，用軟毛刷仔細(xì)清掉上面的泥土，清潔的蟲草會放在灶臺邊烘干，烘干好后會進行篩選，分別裝進不同的塑料袋里。

根據(jù)大小和重量，蟲草會被分為很多等級：一根重量超過1克的，屬于難尋的極品，一根正好重1克的，也是非常好的高檔貨。兩根才重達(dá)1克的，是大家常見的普通貨。分量再輕的，就屬價錢也高不了的通貨了。

張順叮囑王強將極品貨專門挑出來，夜深人靜時，他會將本已烘干的極品重新泡進一個玻璃瓶子里，瓶內(nèi)裝的是透明的硫酸鋁溶液。當(dāng)然，成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幾年蟲草價格越炒越高，價格高了便有人投機取巧、渾水摸魚，有用其他地方的劣質(zhì)蟲草以次充好的，也有完全假冒的。為了增加重量，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向蟲體內(nèi)注鐵砂粉或白礬的，或者摻泥，或向里插進牙簽或鐵絲的，窮形盡相，不一而足。

與這些小丑們相比，張順的創(chuàng)舉便高明得多：只需把蟲草放進瓶里泡上個把小時，然后拿出來重新晾干，蟲草便能明顯增重，并且內(nèi)行人也難看出來。他自認(rèn)為這種造假非常良心，就算有人上當(dāng)，至少吃了不會有生命危險。

轉(zhuǎn)眼采挖季便過去了，兩人不敢逗留，收拾了行頭趕往縣城的蟲草市場，隨便擺個地攤，來自全國各地的中間商便會前來“揣袖筒”談價，很快那些通貨、普通貨和高檔貨便賣掉了。

懷揣著極品貨，張順帶王強立即趕往江源酒店，酒店老板黃俊杰是本地人，因為認(rèn)識了很多蟲草商，便靠當(dāng)中間人賺起了傭金，正是他攛掇中間商才辦起了斗草大會，會上他還自告奮勇?lián)瘟伺馁u師。

“斗草”雖是不被官方認(rèn)可的地下賽事，但是舉辦僅幾屆后，便成了草民們趨之若鶩的盛會。據(jù)稱有專家研究：隨著蟲草單株重量的增加，抗癌效果呈幾何倍數(shù)增強，所以極品蟲草的價格便高得出奇。蟲草商樂于舉辦斗草大會，正是為了將最頂尖的蟲草買到手。

要參加斗草大會，必須經(jīng)賽前的資格賽初選，大廳里有服務(wù)生將兩人攔下，讓他們拿出最好的蟲草稱重。服務(wù)生還向兩人說明：只有單株在1.25克以上的才能參會。張順聽了不禁感慨：去年時還要求達(dá)1.3克呢，今年的標(biāo)準(zhǔn)又降低了，看來再大的盛會也阻止不了蟲草質(zhì)量的江河日下呀。

看了稱上的數(shù)字，服務(wù)生向張順二人連豎拇指，馬上將粉紅的參會證交到兩人手上。

兩天后，張順和王強正式出席斗草大會，到了會場才發(fā)現(xiàn)：能出席此會的，只剩下了十多位草民。

會上，會務(wù)人員將所有草民的蟲草進行現(xiàn)場稱重，并排出名次。結(jié)果正如張順?biāo)希屯鯊娡诘南x草總重有一公斤多，牢牢地穩(wěn)居前兩名。

名次排好后，便到了激烈的競拍環(huán)節(jié)。競拍是按排名從上往下進行的，以一公斤為單位叫價，結(jié)算時按實際重量多退少補。

眾多富翁老板為了拍到冠亞軍，無不鉚足了勁，很快價格便飆升到一百多萬元。就在眾人開始小幅加價時，突然一位名叫劉云景的浙江販子高喊：“200萬！”包括拍賣師在內(nèi)，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這是今年的最高價，高得有些離譜！

劉云景神氣地接過張順的蟲草袋子，向大家表示：自己新聯(lián)系了一家國際制藥公司，該公司正在研究一種特效抗癌藥，需要大量的極品蟲草。隨后，王強的蟲草又被劉云景以190萬拍到了手。

接下來，劉云景頻頻喊出高價，又拍到了三至七名。見他如此財大氣粗，很多富翁都沒了脾氣，只能眼睜睜地看他一人表演。好在劉云景對后面那些貨色沒太瞧上，于是便讓富翁們瓜分了。

等到付款時，劉云景將大家叫到自己跟前，只給了每個人百分之二十的貨款，他樂呵呵地表示，今年收貨太多，自己沒帶那么多錢，先意思一下。自己的妻子正在送錢的路上，明天一早就能到達(dá)。見大家有些焦急，他豪爽地表示：只要等一晚就行，今天的吃住，由我買單。

因為他收草多年，又有黃老板保證，大家也沒有計較，一個個開心地吃喝去了。

第二天一早，張順和王強被激烈的喊叫聲吵醒，他們急忙走出來，發(fā)現(xiàn)黃正坐在劉云景的房間里眼淚直流：“誰想到他昨晚就跑了呀……肯定是他發(fā)現(xiàn)生意越來越難做，最后坑了我們一把……”

張順呆傻地忘記了爭吵，突然他的耳旁響起一位老牧民的話：“蝙蝠蛾本是草原上與世無爭的飛蟲，可是不幸遇到了蟲草菌這個強盜，即使拼命掙扎，仍然難逃死亡的命運。人們都知道蟲草尊貴無比，可是很少有人明白，這種軟黃金是經(jīng)赤裸裸的掠奪后才孕育成的?！?/p>

他茫然地看著臉紅脖子粗的草民、一再辯解的老板、同樣呆傻的王強，連同自己似乎都變成了一株株蟲草……

回想自己上山尋找蟲草的過程，張順的心情很復(fù)雜。要知道，為了巨大的利益，多少人趨之若鶩。

現(xiàn)在野生的冬蟲夏草已經(jīng)很難找了，所以人們會在第一時間前往采摘，這就意味著他們?yōu)榱粟s時間會無視很多危險的情況。

2022年5月28日四川省甘孜州石渠縣德榮馬鄉(xiāng)，來自兩家子的7口人估摸著時間前往4000米海拔的山上摘蟲草。結(jié)果在山上他們遇到了積雨云。積雨云中積攢著雷電，這7名村民因突遭雷擊而當(dāng)場身亡，像這樣因為尋找野生冬蟲夏草而遭遇危險的事情不勝枚舉！

由于冬蟲夏草的誕生比較苛刻，價格高昂，所以很多人都搶著采挖。可事實上，多年來，幾乎所有研究都無法證明，冬蟲夏草里含有任何特殊的、對人體有益的成分。甚至一些學(xué)者認(rèn)為，蟲草在藥用價值方面，并不比紅棗高出多少。中科院上海植物生理生態(tài)研究所研究證實，冬蟲夏草中并不含所謂的抗癌成分——蟲草素。

近年來，雖然冬蟲夏草被一步步捧上神壇，成為“滋補圣品”，但是希望大家購買時仍需謹(jǐn)慎。

編?輯/征?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