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慧
《民法典》高空拋物條款的適用
趙永慧
(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上海 200042)
從規(guī)范的立法目的出發(fā),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生效以來的實務案件,《民法典》第1254條高空拋物條款的適用主要有以下幾個重點問題:該條款與第1253條物件保有人責任條款之間的適用關系;建筑物管理人安全保障義務的范圍;公安機關偵查是否為該類案件的起訴前置程序。
《民法典》;高空拋物;物件保有人責任;安全保障義務;起訴前置程序
高空拋物問題素來是公眾關注和討論的話題,相關規(guī)定經(jīng)由《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6條第2款,再到《侵權責任法》第87條,最終定型在《民法典》第1254條。文章將從高空拋物條款保護受害人的立法目的出發(fā),結合《民法典》生效以來的實務案件①,重點闡述該條款的實務適用問題。
高空拋物條款與物件保有人責任條款在適用上的區(qū)分,值得探究?!睹穹ǖ洹返?254條第1款第2句規(guī)定的高空拋物責任,包括兩種情形:一是從建筑物中拋擲物品;二是物品從建筑物上墜落。第1253條規(guī)定的物件保有人責任,也包括兩種情形:一是建筑物、構筑物或者其他設施脫落;二是建筑物、構筑物或者其他設施上的擱置物、懸掛物墜落。兩個條款均包括物品“墜落”情形,導致適用關系不清晰。
單從文義解釋角度看,似乎可根據(jù)墜落物與不動產(chǎn)的結合關系區(qū)分,前者非不動產(chǎn)組成部分,后者是不動產(chǎn)組成部分;從規(guī)范目的角度,前者物之歸屬不明確,后者物之歸屬明確。具體的法條適用路徑為,首先看墜落物是否屬于建筑物的組成部分,若屬于,則直接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若不屬于,繼續(xù)看加害人是否明確,若明確,適用侵權一般規(guī)則,若不明確,適用《民法典》第1254條第1款第2句[1]。但是,僅遵從文義解釋顯然將架空第1253條關于擱置物、懸掛物的規(guī)定,產(chǎn)生荒謬的法律處理結果。如,墜落的擱置物、懸掛物不是建筑物的組成部分時,若加害人明確,適用侵權一般規(guī)則,若加害人不明確,直接適用《民法典》第1254條第1款第2句,這種法律適用方法直接繞開了《民法典》第1253條關于懸掛物、擱置物的規(guī)定。
筆者認為,第1253條和第1254條第1款第2句在適用上的混淆,主要源于現(xiàn)實案件中存在許多無法查明的因素。若能夠確定是建筑物組成部分脫落,還是非建筑組成部分掉落;是非建筑組成部分被拋擲,還是墜落;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還是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都有明確的法條可以適用。以上因素無法查明時,往往需要結合規(guī)范目的進行利益衡量,才能選擇出合適的法條。高空拋物條款的立法目的是保護受害人,主要通過以下兩方面實現(xiàn)。其一,采用行為推定理論和因果關系推定理論,推定可能的行為人是侵權人、推定可能的行為人的行為與受害人遭受損害有因果關系,可能的行為人只能通過自己舉證來免除責任。其二,規(guī)定物業(yè)等建筑物管理人的安全保障義務,擴大受害人受補償?shù)姆秶R虼?,越是適用高空拋物條款,越是傾斜保護受害人。
下文將以某因素是否可查明為標準,按“可以查明—無法查明”的順序,分析無法查明時采取行為推定理論、因果關系推定理論對受害人保護的有利之處,具體闡述在立法目的指導下的法條適用問題。
首先,應確定掉落物是否為建筑物組成部分。若是建筑物組成部分脫落,可根據(jù)脫落原因繼續(xù)分為人為原因脫落和自然脫落。
人為原因脫落的典型情形是裝修房屋時擊打外墻致瓷磚掉落,強調(diào)人力介入。此時應適用《民法典》第1165條第1款的侵權一般規(guī)定,由行為人承擔侵權責任。自然脫落的典型情形是房屋外墻上的表皮或瓷磚自然老化脫落[2],強調(diào)物體自發(fā)動作,并無人力介入。此時本應適用《民法典》第1198條第1款的安全保障義務一般規(guī)定,采取過錯原則。但《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是安全保障義務的特殊規(guī)定,采用過錯推定原則,由所有人、管理人或者使用人舉證證明自己無過錯,對受害人救濟更為有利?;谔貏e法優(yōu)于一般法的規(guī)則,應優(yōu)先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如表1所示。這是典型地通過改變舉證責任的方式,來傾斜保護被侵權人。
筆者認為,若無法查明外墻瓷磚是自然脫落還是因人為脫落,為實現(xiàn)保護被侵權人的立法目的,應繼續(xù)貫徹從責任負擔上傾斜保護被侵權人的方式。即,推定為自然脫落,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使所有人、管理人或使用人承擔過錯推定責任,負擔舉證責任。嗣后查明外墻瓷磚掉落系因自然老化時,確由所有人、管理人或者使用人承擔責任;系因某甲所致時,所有人、管理人或使用人可以依照《民法典》第1253條第2句的規(guī)定,向某甲追償。
表1 建筑物組成部分脫落的處理
一般情況下,非建筑物組成部分掉落,可以通過物品落地的位置推測是拋擲還是墜落。
1. 拋擲
若為拋擲物,且可以查明拋擲人,如某乙從高層的家里向窗外扔酒瓶,則適用《民法典》第1254條第1款第2句第1分句、第1165條第1款的規(guī)定,由行為人承擔侵權責任。
若無法查明拋擲人,正好落在高空拋物條款的適用范圍內(nèi),應適用《民法典》第1254條第1款第2句第2分句和第2款,可能的加害人向受害人承擔責任,如果物業(yè)等建筑物管理人沒有采取必要的安全保障措施,則承擔與其過錯相應的補充責任,如表2所示。
表2 拋擲物的處理
2. 墜落
(1)懸掛物、擱置物墜落
建筑物、構筑物或其他設施上的懸掛物、擱置物墜落,典型情形如廣告牌掉落、屋頂瓦片墜落、陽臺上放置的花盆墜落、房屋天花板吊燈墜落等[2]。與外墻瓷磚掉落的情形相同,廣告牌若因自然老化掉落,應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由廣告牌的所有人、管理人或使用人負責;若因人為原因掉落,應適用《民法典》第1165條第1款,由行為人承擔侵權責任,如表3所示。
若無法查明廣告牌掉落系因自然力還是人力,則應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所有人、管理人或者使用人不能證明自己沒有過錯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嗣后查明是某甲所致的,所有人、管理人或者使用人可以依照《民法典》第1253條第2句的規(guī)定,向某甲追償。
表3 懸掛物、擱置物墜落的處理
(2)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
第1254條第1款第2句第1種情形“從建筑物上墜落的物品”,指擱置物、懸掛物以外的物品墜落。若因自然力墜落,或可類推適用第1253條第1句。因為物品因自然力從建筑物上墜落,與懸掛物、擱置物因自然力墜落,情形相似。若因人力墜落,且可以確定行為人,則適用第1254條第1款第2句第1分句、第1165條第1款;若不可以確定行為人,則適用第1254條第1款第2句第2分句,如表4所示。
表4 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的處理
(3)無法查明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還是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
筆者認為,無法查明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還是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時,因無法確定是何物墜落,恐怕也很難確定所有人或管理人是誰。物件保有人責任采用過錯推定原則,推定行為人的行為與損害有因果關系,但其前提仍是要確定具體行為人。高空拋物條款不僅采用因果關系推定,而且還主張行為人推定,將可能的加害人都納入追責范圍,更加傾向保護受害人。因此,若要更加全面保護受害人,筆者建議適用高空拋物條款。
3. 無法查明是拋擲還是墜落
特殊情況下,也可能無法查明是拋擲,還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或是其他物墜落。例如,某小區(qū)每戶都安裝了防盜網(wǎng),不少居民在窗外防盜網(wǎng)上擺放花盆盆栽。某丙走在樓下,被天降花盆砸傷,根本無法查明這個花盆是擱置物還是拋擲物。若為擱置物,適用《民法典》第1253條第1句,某丙可以請求花盆管理人負責。若為拋擲物,適用《民法典》第1254條第1款和第2款,某丙可以請求所有可能的加害人、物業(yè)負責。
筆者認為,在找不到花盆管理人的情況下,適用哪個法條,對某丙來說至關重要。為了合理分散風險,一般情況下,認為其為拋擲物,更有利于保護受害人。因為此種情形同時符合兩個法條的適用,但適用高空拋物條款,將免除受害人的部分舉證責任,實際上更加符合設立高空拋物條款的目的,即在不知道具體侵權人的情況下傾向保護受害人。
綜上,無法查明是否為建筑物組成部分脫落、是拋擲還是墜落、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還是從建筑物上墜落等因素時,往往需要對受害人、可能的加害人進行利益衡量以確定適用的法條??傮w來講,適用高空拋物條款對受害人保護更加有利,主要是因為該條款不僅適用因果關系推定理論、還可適用行為人推定理論。
實務中尚有如下案例:文某將小轎車停放在某小區(qū)1棟附近的地面道路上,后發(fā)現(xiàn)車輛的前擋風玻璃被砸受損,但事發(fā)區(qū)域并未安裝監(jiān)控攝像頭,并未拍到事發(fā)過程。文某認為,其損失由該小區(qū)1棟高空拋物的廚余垃圾導致,因該小區(qū)物業(yè)未采取安全保障措施、未安裝高空拋物攝像頭而無法找出肇事者,遂訴請法院判決小區(qū)物業(yè)承擔賠償責任③。
違反安全保障義務包括兩種形態(tài),一是自己作為直接責任人違反安全保障義務,二是因未采取合理措施防止第三人侵權而違反安全保障義務。《民法典》第1254條第2款新增的物業(yè)服務企業(yè)等建筑物管理人安全保障義務,主要指第二種情況,主要目的是通過督促物業(yè)等建筑物管理人對于防范住戶拋擲物品盡到相應的安全保障義務,以達到保護受害人的目的。但如果為保護受害人,忽略物業(yè)所在小區(qū)的實際情況,對物業(yè)管理人課以過于嚴苛的義務,反而是矯枉過正,有違“法律不強人所難”的精神。保護受害人和物業(yè)等建筑管理人義務程度之間的利益平衡,可以通過結合小區(qū)現(xiàn)實具體認定“必要的”安全保障措施來實現(xiàn)。
必要的保障措施一方面是安全警示、宣傳和教育措施,主要包括積極張貼告示、標語等,提醒居民不要高空拋物。從物業(yè)提交的其在小區(qū)內(nèi)張貼有關禁止高空拋物提示等照片來看,能夠證實物業(yè)公司確已盡到了向業(yè)主進行禁止高空拋物行為的宣傳提示義務的,已經(jīng)盡到安全保障義務,無須賠償受害人的損失。另一方面是消除危險措施,包括及時監(jiān)控可能被拋擲的物品如開放式屋頂?shù)拇u頭、石塊,及時清理可能有拋擲、墜落危險的物品。但是高空拋物墜物來源監(jiān)控措施,也即加裝攝像頭措施,卻未達到“必要性”程度[3]。因為現(xiàn)實中,尤其是在老舊小區(qū),本就較難完成籌集、使用維修資金的程序,再對物業(yè)課以采取安裝監(jiān)控等需動用維修資金的措施的義務,顯然對物業(yè)要求過于嚴苛。僅僅是受害人主張其車輛受損行為發(fā)生與被告未安裝攝像監(jiān)控設備有關,不足以證明被告未采取必要安全保障措施導致其損失發(fā)生。
綜上,未采取必要安全保障措施的物業(yè)管理人,違反安全保障義務,在符合其他侵權要件的情形下,對受害人承擔補充責任。安全保障措施是否必要,應結合物業(yè)所在小區(qū)的實際情況,不宜對物業(yè)管理人課以過于嚴苛的義務。
實務尚有如下案例。李某在淮南市某小區(qū)被墜落的物體砸傷,住院治療花去醫(yī)療費2550.7元。因無法確定具體侵權人,其起訴該小區(qū)三樓以上業(yè)主及住戶共七人,請求以上被告承擔共同賠償責任。同時起訴該小區(qū)物業(yè)公司,認為其未盡到管理義務,應承擔賠償責任。法院以高空拋物案件未經(jīng)公安機關調(diào)查為由,裁定駁回原告起訴④。
筆者認為,法院單從文義解釋角度認定公安機關的偵查是提起訴訟的前置程序,違背了增設本條第3款的立法目的,反而對受害人救濟產(chǎn)生了不當限制。
《民法典》立法之前,高空拋物事件發(fā)生后,受害人往往難以確定具體侵權人,造成權利救濟的困難。為此在編纂《民法典》侵權編時,立法機關專門整理和分析相關案件,發(fā)現(xiàn)公安機關介入進行偵查的,幾乎均可以確定具體的侵權人[4]。為盡快準確地確定侵權人,方便受害人的權利救濟,結合社會現(xiàn)實及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民法典》第1254條才新增第3款規(guī)定,公安等機關應當依法及時調(diào)查,查清責任人。也即,高空拋物條款的規(guī)范目的就是合理分配風險,幫助受害人確定具體侵權人,防止可能的加害人之間相互扯皮,導致受害人無法得到補償。公安機關調(diào)查的本質(zhì)是維護受害人合法權益,幫助受害人偵查清楚侵權的事實,并且將偵查過程中取得的證據(jù)移送給法院,法院可以依此證據(jù)認定案件事實、得出裁判結果[5]。若將公安機關偵查理解為起訴前置程序,非經(jīng)公安機關偵查不得向法院起訴,反而構成了對受害人維護合法權益的限制,與增設第3款的立法者意圖完全相反,極不利于規(guī)范目的的實現(xiàn)。
綜上,結合《民法典》第1254條第3款的保護受害人的立法目的,公安機關的偵查不是提起訴訟的前置程序,否則將進一步損害受害人的權益。
高空拋物條款和物件保有人責任條款在適用上的混淆,主要由于兩者都規(guī)定了“物品墜落”的情形造成,關于此,存在許多無法查明的因素,如是否為建筑物組成部分脫落、是拋擲還是墜落、是懸掛物擱置物墜落還是其他物從建筑物上墜落等。此時,因高空拋物條款不僅要采因果關系推定理論、更應采行為人推定理論,這更符合對受害人保護的利益衡量。從保護受害人的角度,受害人可以不經(jīng)公安機關偵查,直接向法院起訴,法院若認為有必要,可請求公安機關協(xié)助偵查。但認定物業(yè)企業(yè)等建筑物管理人的安全保障義務時,應結合實際情況,不宜過于嚴苛。
①汪成紅訴陳靜、石興江、祁志強高空拋物損害責任糾紛案,河南省固始縣人民法院(2021)豫1525民初257號民事判決書;馮丹訴張建周物件脫落、墜落損害責任糾紛案,河南省滎陽市人民法院(2021)豫0182民初3562號民事判決書;馮磊妨害公務、高空拋物案,廣東省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2021)粵2071刑初250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魏鵬斌訴楊吉龍、任建梅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案,河北省武安市人民法院(2021)冀0481民初415號民事判決書;宋鳳云訴秦淑苓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案,北京市石景山區(qū)人民法院(2021)京0107民初1256號民事判決書;朱元釗、朱文俊、張萍蘭訴何蓮蓮生命權、身體權、健康權糾紛上訴案,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分院(2021)新40民終850號民事判決書;蘇悅訴錦州市中心醫(yī)院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案,遼寧省錦州市古塔區(qū)人民法院(2021)遼0702民初24號民事判決書;練和妹訴梁某某、梁某某2、王某某物件脫落、墜落損害責任糾紛案,廣東省陽山縣人民法院(2021)粵1823民初2號民事判決書;李雙超訴于瑞明追償權糾紛案,天津市寶坻區(qū)人民法院(2021)津0115民初1402號民事判決書;劉廣盛上、訴劉文迪、曲希榮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上訴案,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21)津02民終290號民事判決書;胡興偉訴徐生奎、胡慧鈴等不明拋擲物、墜落物損害責任糾紛案,成都市雙流區(qū)人民法院(2021)川0116民初227號民事判決書;張秉馳訴叢春福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案,沈陽市沈河區(qū)人民法院(2021)遼0103民初2907號民事判決書;濱州美世界物業(yè)管理有限公司訴趙青物件損害責任糾紛上訴案,山東省濱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魯16民終857號民事判決書。
②本文法條簡稱規(guī)則如下:我國《民法典》(民),條(阿拉伯數(shù)字),款(羅馬數(shù)字),句(S.),分句(Abs.)。
③文尚風訴長沙市泓泰物業(yè)管理有限公司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案,湖南省長沙市雨花區(qū)人民法院(2021)湘0111民初1413號一審民事判決書。本案審理法院以高空拋物案件未經(jīng)公安機關調(diào)查為由駁回原告起訴。
④李某訴張文明、鹿成等不明拋擲物、墜落物損害責任案,安徽省淮南市潘集區(qū)人民法院(2021)皖0406民初419號民事裁定書。
[1] 鄒海林,朱廣新.《民法典》評注:侵權責任編[M]. 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20:835–836.
[2] 最高人民法院民法典貫徹實施工作領導小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侵權責任編理解與適用[M]. 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20:690.
[3] 王竹.《民法典》高空拋物墜物責任新增規(guī)則評述[J]. 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21(3):113.
[4] 黃薇.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侵權責任編釋義[M].北京:法律出版社,2020:255.
[5] 葉濤.論高空拋墜物侵權案件中的公安機關調(diào)查權[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36(5):112–115.
Application of the Rules of Liability for Throwing or Falling Objects from the High in The Civil Code
ZHAO Yong-hui
(School of Law,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Shanghai 200042, China)
Focusing on the legislative purpose, combining with the practical cases since The Civil Code came into effect, rules of liability for throwing or falling objects from the high in article 1254 in The Civil Code mainly involve the following key issues: First, how to applicate article 1254 and article 1253 (the liability for owner of objects). Second, how wide is the scope of the administrator’s safeguard obligation. Third, whether investigations of public security organ are procedural prerequisites in this type of cases.
The Civil Code; throwing or falling objects from the high; liability for owners of objects; safeguard obligation; procedural prerequisites
D923
A
2095-9249(2022)01-0050-04
2021-11-25
趙永慧(1995—),女,山東濟南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
〔責任編校:王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