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風(fēng)總是把陽光的氣息吹得躁動無比。
我不該由著性子表達(dá)自己的喜怒,卻無法不在這個季節(jié)里對一株花表達(dá)敬意。
當(dāng)所有的花朵熄去,在一根長長的花梗之上,有修長、橢圓,花托部稍稍隆起的花苞,像一只合十的手掌,在接受天空的灌頂。
待手掌打開,數(shù)十根各自獨(dú)立的手指之上,一朵花悄然綻放,它們修長纖細(xì),或白或紫,每朵花又以相同或相近的花瓣,結(jié)出不同的手勢,向來訪者示意。
解或者不解,那薄薄的芳香,都足以將你浸透,讓你敞開心扉。
有人說它們是端莊的少女,清麗,純潔,不著粉飾;有人說它們是不食煙火的仙子,高冷,優(yōu)雅,不問凡塵;也有人說它們是十八學(xué)士,素衣,長衫,持弟子禮。
我只想任由它們以氣定神閑的玉指,在我的額頭上一叩再叩。
未開是傘狀的花序,如掌;散開是線狀的花蕊,如指;或許,這是它們在提醒我吧?
提醒什么呢?面對一根根拈起的指頭,我卻看不出它是笑還是未笑。
在無情的歲月深處,一朵花以轉(zhuǎn)瞬即逝的姿態(tài)訴說著生命的無奈。
文是記錄,是修養(yǎng),是可見而不可測的智慧;殊為不同,是特別,是過目不忘且不能模仿的印象;蘭有二意,是花,是草,是兩種相同又完全不同的草本植物。
文殊蘭,是否可以理解為具有修養(yǎng)和與眾不同的花草?
我無意故弄玄虛,只是認(rèn)為凡有修養(yǎng)者定與眾不同,人如此,花草如此,萬物亦不例外。比如文殊蘭的別稱十八學(xué)士,我堅信它的由來絕非空穴來風(fēng),也非我一個人的無端揣測。又如它既名為蘭,科屬卻歸于石蒜。在我無法平息的思索中,竟不知如何定義它們的差異。
我不敢對不知的事物妄下言論,同樣也不敢忽略一棵草本植物得名的由來?;蛟S,從一種執(zhí)著到另一種執(zhí)著,就在于這心動的瞬間吧。
人若無雜念,又怎可理出大道,由此看透萬物的本質(zhì)?
人只有在知道了最終的結(jié)果,才會回到最初的安靜,無欲無求。
作為佛教“五樹六花”之一,我對文殊蘭的理解,與文殊一詞的由來本無太大差異?!拔氖?,梵文音譯,是‘妙德‘妙吉祥之意,有無上智慧?!蔽氖馓m,一種石蒜科植物,全株有毒,且以鱗莖最毒,但是并不會散發(fā)出有毒氣體。
多么曼妙而不著痕跡的啟迪,智慧不也如那隱在花木之內(nèi)的毒么,只有親身體會才清楚個中滋味。
念生念滅,皆有因果,如同花開花落,各得自在。
阿土:本名莊漢東,江蘇新沂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自由寫作者,出版作品集六部。
編輯 閆清 145333702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