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明
風趣也是才華
1930年5月,老舍辭去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中文講師一職返回北京,暫住在朋友白滌州教授家里。北京當時很有影響的文藝團體“笑社”獲悉消息后,當即委派作家陳逸飛登門造訪。老舍正在午睡,陳逸飛不忍打擾,就留下一信,希望老舍能擔當“笑王”一角。第二天,陳逸飛就收到老舍的回信——“辭王啟”,內(nèi)容是:“逸飛先生:您來,正趕上我由津回來大睡午覺,該死,其實白老先生也太愛我了。假若他進來叫我一聲,我還能抱著‘不醒主義嗎?您封我為‘笑王,真是不敢當!依中國邏輯,王必有妃,王必有府,王必有八人大轎,而我無妃無府無轎,其‘不王也明矣。我星期三上午在家,您如愿來,請來;如不方便,改日我到您那兒去請安,敬祝笑安!弟舒舍予鞠躬。”
抗戰(zhàn)期間,北新書局《青年界》雜志編輯趙景深給老舍寫了約稿信,只見信紙上只寫了一個大大的“趙”字,而且“趙”字還被一個大圓圈圍了起來。老舍頓時明白了,他在寄去稿件的同時,又附了一封回信:“元帥發(fā)來緊急令,內(nèi)無糧草外無兵!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呔,馬來!參見元帥。帶來多少人馬?2000來個字!還都是老弱殘兵!后帳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1939年2月3日,是老舍的40歲生日。這天,有家報社向他約稿寫一則自傳,老舍爽快地答應了,并于當天將寫好的自傳寄了過去:“舒舍予,字老舍,現(xiàn)年四十歲,面黃無須。生于北平。三歲失怙,可謂無父;志學之年,帝王不存,可謂無君。無父無君,特別孝愛老母,布爾喬亞之仁未能一掃空也。幼讀三百千,不求甚解。繼學師范,遂奠教書匠之基,及壯,糊口四方,教書為業(yè),甚難發(fā)財,每購獎券,以得末彩為榮,示甘于寒賤也。二十七歲發(fā)憤著書,科學哲學無所懂,故寫小說,博大家一笑,沒什么了不得。三十四歲結(jié)婚,已有一男一女,均狡猾可喜。閑時喜養(yǎng)花,不得其法,每每有葉無花,亦不忍棄。書無所不讀全無所獲并不著急。教書做事均甚認真,往往吃虧,亦不后悔。如此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許有點出息。”刊出后,引來好評如潮。
(責任編輯/劉大偉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