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松
貓的日記
春日明媚,河流潺潺。
文字里的鳥向遠(yuǎn)方草原飛去,白晝是野馬的韁繩;自二月起,他從未停下,而我躺在山野,慵懶地蜷縮著身子。閉上雙眼,我飛奔而去。緊跟著,我懷里的貓,在夢里,她抓住我的脖子;時間無象。這是三月初始的惦念,山川、河流、油菜花,還有牛羊,被遺忘的某人,以及羞怯的貓。
靈魂是安靜的。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模仿說話。
窗外,全是不知名的樹枝,在日光的反射下,貓爪遮住雙眼,用舌頭舔舐春天的芳華。
我拿起筆,寫下日記,寫給未來的自己。
貓,行走在蔚藍(lán)色的天空里,自信地抬頭,堅(jiān)定得像詩人。
貓,有著有趣而又別致的靈魂。
書桌上擺滿向日葵,每日與友對話,木心、夏目漱石、徐志摩、凡·高、博爾赫斯,以及川端康成,還有丟勒與四騎士,維米爾與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貓?jiān)谖缛绽锖?,草色才得以入簾青?/p>
五點(diǎn),夕陽紅。
半山慈悲,半山禪意,一團(tuán)綠色。
這只充滿靈性的貓——
我們論證了時間的隱喻、軀殼里的美學(xué)。
出 行
南風(fēng)正吹。
出北門,小橋流水;轉(zhuǎn)角,雜貨鋪。
垂釣者,老矣;
閑人過往,淺笑嫣然。
知天命者,半生雜談。那時:“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 車,馬,郵件都慢 /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木心先生。那時我們有夢,有白馬和少年,追風(fēng)與流星,王朔與王小波。
在時間的吞噬里,所有相遇都越發(fā)珍貴。
比如少年以夢為馬,自強(qiáng)不息,厚德載物。
比如橫刀立馬之志,見過炙熱的青春,也遭遇狼狽的雪狼、禿鷹和熊瞎子。
踏過人間兩萬兩千九百多個日子,八萬里路——起伏不定。
這沙漠中的獨(dú)行者,依然是少年。
踏春。綠野尋蹤,我曾多時想觸摸九天上的紅日,做一株?duì)N爛的向日葵。
——返程。
此刻,我執(zhí)筆而立——在每一個黎明到來之際,在孤獨(dú)的月色里,仰望星空。
選自《散文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