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的歷史值得閱讀,是因為這種歷史能夠催生偉大與光榮。
生動地記述一場戰(zhàn)爭的歷史很重要,深刻地記述戰(zhàn)爭中一個民族的精神歷史更重要,因為前者是“昨天”的事情,而后者又會在今天傳承,并將影響到我們的明天。
東北的冬天,滴水成冰。駐守在老爺嶺一帶的日軍,在焦躁地等著棉衣,那是總部在秋天就已經答應送來的。今天,終于有了消息,總部的人打來電話說,棉衣已經上路了,最遲下午就能送到。軍營沸騰了,士兵們在歡慶,軍官們在狂歡,像過節(jié)一樣。
時間分分秒秒地溜走,可一點車影也沒有:有人已經開始默默地守著爐火發(fā)呆,而更多的人則開始沉默,一片不安的空氣籠罩著軍營?;蛟S,車半路拋了錨?或許,路滑,車開不快?或許,出發(fā)晚了……各種推測在人群中低聲傳播,不過,有一種可能性最大,但這也是每個人最不愿意承認的——車隊遇上了東北抗日聯(lián)軍。
終于,一小隊出發(fā)去搜索。很快,他們就帶回了兩個傷兵,頭發(fā)上還在冒煙,味道刺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帶窟窿的衣服上,還有大塊大塊凝結的烏血。
傷兵在呻吟。
“車隊在老爺嶺二道河子橋邊,被劫!”
頓時,軍營炸開了花,日軍狂叫著,拿起武器,軍官氣急敗壞地用軍刀不住地砍著、揮著、發(fā)泄著。
“去搶回來,棉衣是我們的!”
300多名日軍乘著7輛大卡車,在一片狂叫聲中,沖了出去。
二道河子橋邊,抗聯(lián)剛收拾了棉衣,搬不走的棉衣與卡車還在冒著黑煙。這時,窮兇極惡的日本人已經沖了上來。橋邊頓時槍聲大作。敵人人多,火力猛,堅持打下去,抗聯(lián)肯定吃虧。于是,中隊長馮志超帶著機槍手小趙、新兵小劉,奉命充當疑兵,吸引敵軍,主力則撤回營地。
馮志超主意多,經驗豐富,辦事冷靜??粗约翰?個人,而鬼子卻有300多人,在這林地中,萬一被日本人抄了,那任務也就完不成了。所以,他邊打邊觀察地形,發(fā)現(xiàn)后邊不遠處有個山口。于是,他馬上帶著戰(zhàn)友,且戰(zhàn)且走,將敵人引了過去。這個山口中間,夾條小路,兩邊懸崖高聳,機槍一架上,縱你有千軍萬馬,也施展不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日本人呢,拎著從火中扒拉出的沒法穿的棉衣,看著幾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心頭之火直往上涌。什么林地,什么包抄,全靠一邊去,哪里有敵人,就往哪里沖。當然,馮志超他們火力弱,日本人也就威風了。
山口外,日軍又倒下了幾個??伤麄儾⒉煌藚s,腦子里只有棉衣、報仇。在對方這么弱的火力下,還有傷亡,這只能是火上澆油,日本人恨不得一口把抗聯(lián)戰(zhàn)士咬碎!
總這么打可不行,地形雖有利,可彈藥堅持不了多久,還要想主意。馮志超看著玩命的鬼子,又開始動腦子了。從這過去就是老爺嶺,要是把鬼子引到那里去就好辦了。
這老爺嶺,山勢險峻、重巒疊嶂、草深林密,當?shù)厝擞芯湓挘骸白哌M老爺嶺,沒有天王老子下凡引路,就別想走出來。”當然,這種險地對抗聯(lián)來說,一點兒也算不上什么。他們成年就在東北老林中鉆來鉆去,就算比老爺嶺還險的地方,也困不住他們。
主意已定,馮志超馬上給小趙、小劉布下了任務:咱們三個人分三路,把敵人引到老爺嶺嘴子去。記住,每個人盡量多踏出些腳印,盡可能東一槍、西一槍地打敵人。一定別讓鬼子看出,咱不是主力。隨即,三個人就分開行動了。
日本人又一個沖鋒,終于拿下了山口,可一個人也沒有。雪地上,亂七八糟的三大串腳印,怎么辦?敵人分兵了,這只能說明,他們人少,不能硬拼,所以只能分頭逃跑。這種情況,絕不能手軟,分三路追擊,一直殺到他們的營地。
追!日軍也分兵追擊了。
這伙抗聯(lián)的戰(zhàn)士,可真不好對付,時不時還來個回馬槍,想嚇退他們??粗上碌氖w,日本人火冒三丈。真氣人,光看見自己人倒下了,對方從哪開的火,卻弄不清楚。
曲曲折折地,三股日軍終于在老山嘴子會合了。馮志超他們三人,毫發(fā)未損,全退入了老爺嶺。三股日軍的會師,使他們堅信,抗聯(lián)營地就在附近,便又追入了老爺嶺。要知道,歷次掃蕩中,日本人都是殺到老爺嶺就回去了,從不敢涉足,深入一步。可見,這300余名日本人,如今真是吃了豹子膽。在絕對有利的環(huán)境中,馮志超三人已不安于僅僅吸引日軍的任務了。條件有利,就該多殺兩個鬼子,非要拉著這伙日軍,多轉幾圈不可。
時已隆冬,老爺嶺上早已積下了一米多厚的雪。雪面是光滑的、平緩的、柔和的,但下面一會是樹根,一會是敗葉,一會是碎石,一會是深坑,幾乎就沒有什么落腳的地方??墒?,日軍仍頑固地推開雪,循著抗聯(lián)戰(zhàn)士踏出的痕跡追擊。長時間的追擊后,日軍已沒多大氣力呼吸了,但他們堅信,對手的處境也沒多好,自己人還比他們多呢!
人真的多嗎?與馮志超他們比,的確是一比一百,但在這黑黢黢的老爺嶺中,300個人只不過是一小截馬尾巴?,F(xiàn)在已是深夜了,月光無力地淌下來,雪地倒亮得刺目,這單調的亮光,直叫人困倦。
巨木像鬼似的,無言地立在四周。倒是那影子似的對手,生怕日本人悶,一會兒一槍,一會兒一槍,這更增添了那種原始森林的恐怖。
日本人現(xiàn)在似乎只是在木然地走著,追擊已經成了一種機械的運動。手推開雪,腳盡力往前蹭,腦袋里空空如也。
日軍的隊伍越來越疏松,而抗聯(lián)的人似乎不斷得到增援,留下的腳印越來越零亂,日軍不得不停下來收攏隊伍。不過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正沿著走過的地方前進,顯然這消息比敵人得到了增援,好不到哪去。
去他的影子敵手吧!全軍就地扎營!此時,仿佛只有扎營,才能使內心忐忑的日軍鎮(zhèn)靜下來。幾堆篝火,總算點燃了。疲憊的日本人,一個個裹著毛毯,費力地烤著早已凍僵的手腳,只有十來個人在警戒。
日軍這回進軍,帶了一個叫李五子的漢奸。李五子也算半個本地人吧。他自信天亮后,有可能帶日本人退出去。但隔墻有耳呀!跟在附近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早就盯上了這小子。一通掃射,這小子連帶著幾個日本兵,就見了閻王。日軍的活寶貝,這么簡單就被殺了,日軍那已被恐怖與疲憊取代的火氣,又涌了上來。但只往黑漆漆的林子中,沖了兩步,背后的火光一消失,寒意不覺又涌上心頭。
“看?!毙≮w指著天空,提醒同伴。
這時,月亮四周正越來越濃地積聚著絮狀的月暈,暴風雪就要來了??孤?lián)三勇士,迅速撤出了老爺嶺。
日軍也注意到了月暈,可從哪才能脫身呢?在殘酷的自然環(huán)境面前,日本人的勇氣早被風吹走了。日軍被誘入絕地,犯了兵法大忌,該厄運臨頭了。不久,有消息稱,這300多名日本人,在老林中被凍死了。
戰(zhàn)場經典?兩鍋飯
1947年3月27日,蔣軍調集了多達20個團的重兵,分三路進發(fā),向駐守在吉林東南臨江地區(qū)的我軍,發(fā)動了第四次進攻。
東北民(主)聯(lián)軍遼東軍區(qū)三縱及四縱一部,按照上級指示,采取誘敵深入的計策,在三源浦西南的紅石(砬)子(今紅石鎮(zhèn))一帶,布下了“口袋陣”,專等大魚上鉤。這就是名垂軍史的“四保臨江”戰(zhàn)役。
4月1日,在紅石(砬)子以東10多里長的戰(zhàn)線上,我軍三縱第八師二十三團,與號稱蔣軍“王牌師”的第八十九師,進行了一整天的激烈戰(zhàn)斗。
敵八十九師配置的全部是美式裝備,不久前剛剛從東南亞空運到東北,氣焰十分囂張。
敵代師長張校堂在接受任務時,曾向杜聿明立下了軍令狀,表示一定要“痛擊共軍,成為國軍的表率”。
二十三團三營在營長魏學書的指揮下,堅守在全團最前沿的陣地上,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進攻。
戰(zhàn)斗至將近中午時,炊事班長老張帶領幾名炊事員,把熱乎乎的飯菜,送到了陣地上。
當時,全營指戰(zhàn)員已經連續(xù)戰(zhàn)斗了八個小時,早已饑餓不堪。見飯菜送上來了,個個興高采烈。
可偏偏就在這時,敵人卻跑來搗亂了。他們在代師長張校堂的親自督戰(zhàn)下,向三營陣地發(fā)起了猛攻。
魏學書見此形勢危急,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緊張地思考著對敵之策。
當他看到老張和炊事員肩上挑著的飯菜籃子時,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同志們,馬上撤退!”魏學書果斷下達了命令。
“什么?撤退?為啥不跟敵人狠狠地干一仗?”
“早不撤晚不撤,偏偏在咱們快要吃飯的時候撤……”
聽到這個命令后,很多戰(zhàn)士不理解,紛紛開始發(fā)牢騷,就連一些班排干部,也提出了質疑。
“營長,那咱們做的飯菜怎么辦?是藏起來還是帶走?”炊事班長老張問道。
“不用藏也不帶走,就把飯菜留在山頭上……”魏學書答道。
“那不是便宜了敵人,讓他們白吃一頓嗎?”老張大惑不解。
“沒錯,就讓敵人吃一頓現(xiàn)成的!”魏學書微笑著答道。
“這……可是……”老張還不甘心。
“沒什么可是的,”魏學書斬釘截鐵地說道:“聽我的命令,全營撤退!”
“哎呀,可惜了這一鍋香噴噴的豬肉燉粉條子,還有剛做好的一鍋高粱米了!”老張一邊搖頭嘆氣,一邊跟著戰(zhàn)士們往山下撤。
全營撤下陣地后,敵人就沖上了山頭。
魏學書從望遠鏡里看到,敵群中一個指揮官模樣的人,正對著電臺人員大聲嚷嚷,看樣子是在向上面報告戰(zhàn)果。
那些士兵們看到留在陣地上的熱飯熱菜,個個興奮不已,大呼小叫,一窩蜂地搶著吃了起來。
魏學書看到這些情況后,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這讓警衛(wèi)員徐金達大惑不解,氣呼呼地說道:“營長,敵人搶占了咱們的陣地,還把咱們的飯菜都吃光了,你笑啥子?”
魏學書答道:“你先別著急,等會就有好戲看了!”
敵人吃飽飯后,膽子更大了,大約一個排的敵人,端著槍,沖了過來。
八連連長張清成轉過身來問魏學書:“營長,你看,敵人也太猖狂了,就一個排也敢來追我們,我先收拾了這群狗X養(yǎng)的!”
“不準胡來!放兩槍就往回撤!”
“可氣死俺了,這仗沒法打了!”張清成低著頭,往回跑。
沒過多久,張清成終于恍然大悟——營長留下飯菜給敵人,那分明是誘敵之計。
實際上,魏學書下令全營撤退,并非自作主張,而是按照團里的指示,在恰當?shù)臅r機,將敵人引到最有利的地區(qū),圍而殲之。
在三營兩鍋飯菜的引誘下,敵八十九師果然中計。他們見我軍不戰(zhàn)而退,更加得意忘形,一步步走進了我軍設下的包圍圈。
天黑以后,敵人進入三縱預設的伏擊地點——妖群嶺。
正當敵人在代師長張校堂的率領下,趾高氣揚地行進時,山谷四周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和驚天動地的炮聲。埋伏在妖群嶺兩側的部隊猛烈開火,打得敵人暈頭轉向,開始四散潰逃。
張校堂萬萬沒想到,他一頭鉆進了我軍三縱、四縱幾個師共同布下的“口袋陣”。
十多個小時之后,戰(zhàn)斗勝利結束了,蔣軍第八十九師以及五十四師的一個團,被我軍全殲。
張校堂被俘后,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失敗。
當他得知,魏學書率領的三營就是那支不戰(zhàn)而退的部隊時,心有不甘地問道:“我們本來進展很順利,剛一開始就把你們沖垮了,還吃上了一頓現(xiàn)成的熱飯熱菜,怎么也沒想到會全軍覆沒!”
魏學書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笑著說:“現(xiàn)成的熱飯熱菜不好吃吧?如果不留給你們那兩鍋熱飯熱菜,你能跟著咱們,乖乖地走進咱們設下的包圍圈嗎?”
張校堂聽到這句話,不停地搖頭哀嘆道:“唉!鄙人也算是身經百戰(zhàn)了,沒想到這次,因為一頓飯的誘惑,竟讓整整一個師全軍覆沒!”
這真是軍史上一次奇特的戰(zhàn)斗:敵人一個師全軍覆沒,竟與部隊扔下的兩鍋飯菜有關。
戰(zhàn)場英雄譜?機智的志愿軍司機老崔
1951年1月,志愿軍在成功取得第三次戰(zhàn)役勝利后,受限于后勤、人員等因素,不得不轉入防御作戰(zhàn)。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美軍察覺到志愿軍補給線過長、運輸路程遠這一劣勢,隨即動用大量航空器,對我軍后方運輸線進行輪番轟炸,意圖讓前線的志愿軍徹底崩潰。
面對盛氣凌人的美國空軍,志愿軍采取了針鋒相對的應對措施:所有運輸物資的汽車,改為夜間出動,且車隊一出發(fā),便在沿途設置觀察哨。一旦發(fā)覺敵機來襲,立刻鳴槍示警,汽車關閉大燈,人員躲入公路兩側的山道隱蔽。這樣一來,美軍飛機既看不見,也炸不著,只能朝黑漆漆的地面干瞪眼,最后飛回基地。
就是這么個土法子,讓囂張一時的美軍無可奈何。也正是有了無數(shù)后方奮戰(zhàn)的指戰(zhàn)員,前方部隊才不斷打勝仗,抗美援朝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2月11日至13日的橫城反擊戰(zhàn),為第40軍提供后勤保障的是汽車1連。當時,戰(zhàn)士們負責從烏開里向118師陣地輸送炮彈、糧食。在汽車1連,有個叫崔景延的老司機,來自北京通縣。老崔開車有個特點,從來不關燈駕駛,哪怕是美軍飛機來了,他也照樣開著大燈,加速在公路上跑。
按理說,晚上開著大燈在公路上跑,豈不是給美軍飛機當“向導”,等著挨炸嗎?正因如此,連隊戰(zhàn)友都不愿意跟他做搭檔、走夜路。老崔也挺干脆,為了不連累戰(zhàn)友,索性自己單干。東西裝上車,誰也不等,開起燈,一路油門向前跑。等車隊左躲右閃趕到目的地時,老崔都睡一覺了。他還不忘半開玩笑地對戰(zhàn)友們說:“你們怎么才來??!我都休息一整天了,老舒服了!”
能休息一整天,還能烤上火,這對戰(zhàn)士們來說,確實是個誘惑??杉幢闳绱?,誰也不愿意冒著被炸的風險,跟老崔一起走。
連長也找了老崔談話:“我們不同意你冒這個風險,多犧牲一名同志,對部隊來說,就是犯罪啊!”
可老崔不聽勸,執(zhí)拗地答:“那連長,您看我‘光榮了嗎?”
連長語塞,只得擺擺手:“你單干,就把你分內的運輸任務干好吧!”
就這樣,老崔一直單干,不僅任務完成得好,還比戰(zhàn)友們多休息、多烤火。但這并不代表老崔沒遇到過危險。美軍飛機也曾發(fā)現(xiàn)和掃射他,但老崔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逃出生天。
剛入朝時,汽車1連裝備了50輛繳獲的美式“道奇”吉普車,面對美軍的重重打擊,這50輛道奇毀的毀,損的損,到最后就只剩下老崔的這輛還能開。
從連長、指導員到戰(zhàn)士,都十分好奇:這個崔景延,究竟有什么“神功”,為何能在美軍飛機的打擊下平安無事?
剛入朝作戰(zhàn),志愿軍空軍力量薄弱,無法與美國空軍抗衡,美機成群結隊深入我軍后方,實施大規(guī)模空襲。
戰(zhàn)役結束后,指導員李英找到老崔,要他為全連戰(zhàn)友傳授經驗。
老崔調侃一番后,開始傳授起“獨家絕學”:“對付美國飛機,咱不能總是保持一條直線、一個速度地開。不然,那就是等著人家‘鐵鳥來打你。我呢?不一樣。‘鐵鳥追我,我就猛踩油門加速。眼看它俯沖下來了,我就減速、急停,以慢制快,讓它撲個空。等它一輪掃射、投彈完,我再猛踩油門,加速往前沖,以快制慢。等‘鐵鳥繞個大圈子,再想來抓我的時候,我早就跑出四五里地,追都追不上啦!”
老崔的一番話,讓眾人心服口服。1連總結后,將這一經驗推廣全連,結果1連先后誕生了10多名善于和美機周旋的優(yōu)秀汽車兵。崔景延的本事,后來讓負責志愿軍后勤的洪學智副司令員知道了。他特地找來軍長溫玉成,詢問老崔單干一事。
“這崔景延就是個‘愣頭青,一個人跑單車單干,照樣能完成任務。不僅有本事,還挺有個性!”在洪副司令員面前,溫軍長美言了幾句。
一聽這話,洪副司令員笑了:“這北京來的‘愣頭青,善于和敵機作斗爭,為何不大力宣傳推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