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薇薇
午間,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駕著船在水上航行,水面泛著縷縷銀光,草尖上沾滿新鮮的露珠。
我以為,我有足夠的勇氣和理智去把控船行的方向、節(jié)奏,以及維持水面該有的平衡。
可霧氣彌漫,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厚。
岸旁枝葉搖曳。
我只是累了,想在大樹下作短暫停留。
樹木偉岸,樹冠闊大。
遠處傳來悅耳的琴聲,葉片婉轉(zhuǎn)下落,俏皮的風兒在縫隙里穿梭,輕輕咬住我的衣角。
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尋求庇護,和樹下其余物種,一起仰望和傾訴。
陰涼,漸漸驅(qū)走疲倦,一顆一顆掉落的果子能暫撫孤獨。
我好奇樹皮上扭曲的疤痕,樹干中,年輪的味道,也好奇樹影下一棵棵有故事的植物。
我分享曾經(jīng)翻過的高山、踏過的荊棘,在哪里流過淚,就在哪里縫合傷口。
我愿意把我的歡愉和熱愛講給樹聽,也愿意順從枝條輕輕地拍打和翻動。
與其說,在一棵樹的柔波里不能自拔,不如說,葉子與葉子竊竊私語,一場迷局里,我試著找回迷失的自己。
山水相連,一程有一程的風景。
我的船,仍在水上搖蕩。前方,充滿未知。
是時候了。
該啟程了。
雨中局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
我的心,也是。
雨聲,時疏時驟,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局。
夏夜適合圍獵,房頂?shù)泥о暿晴H鏘的戰(zhàn)旗。
雨,有豹子的屬性,喜食肉,擅長于長距離奔襲。你聽那雨聲,多像豹子在逐獵。什么時候激烈進攻,什么時候戛然而止,它深諳其道,不達目的,絕不停手。
空氣凝重,大地越來越潦草。
一定得發(fā)生點什么。要不然,無法銘記。要不然,無法解答雨中黑影,是神,還是人。
深深淺淺的涂鴉,要花費多久才能抹去?
一片一片的漣漪,什么時候消失于大地?
雨停了。天空,漸漸露出微白。
是誰在我的眼睛里裝上了鹽,有那么一點點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