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向飛
(作者單位:成都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
所謂近代化,從西方的概念來說,以經濟工業(yè)化和政治民主化為主要標志。近代化是綜合性的概念,包含各個方面從傳統(tǒng)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的轉變,以及各種近代新興事物的出現(xiàn)。清末民初,是四川近代化轉型的肇始時期,在這一時期,東亞同文書院組織學生對四川進行多次詳細考察,并形成一大批考察成果,其中最重要的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保留了大量清末、民國時期珍貴歷史資料。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內頁
明治維新后,日本國力迅速崛起,成為亞洲頭號強國。而與此同時,清王朝正處于國勢衰微、內憂外患的困境中。日本方面看到中國的落后,開始起覬覦之心。因此,從19 世紀70 年代開始,日本開始公開或秘密地派出大量情報人員,對中國進行全面、系統(tǒng)的考察,并形成一批考察成果。
1894 年,中日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清政府戰(zhàn)敗,被迫簽訂《馬關條約》。而與此同時,中日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因為戰(zhàn)爭原因而破裂,反而在政治、經濟、文化甚至軍事方面都展開了廣泛的合作,“日清戰(zhàn)爭后到日俄戰(zhàn)爭之間的年份,是無比的日、中兩國的親和時代”①(美)任達:《新政革命與日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9頁。。而且兩國幾乎同時興起一股研究對方的熱潮,東亞同文書院就是在這種所謂“親和”背景條件下的產物。
東亞同文書院由東亞同文會主持創(chuàng)立。1900 年5 月,南京同文書院正式成立。同年8月,受義和團運動影響,書院遷至上海。1901年8 月,改稱上海東亞同文書院。1939 年,東亞同文書院由??茖W校升格為大學,更名為“東亞同文書院大學”。1945 年,日本投降,東亞同文書院大學隨之關閉。東亞同文書院一共存在40 多年,在中國有較大的影響力,很多著名人物如孫中山、魯迅、康有為、梁啟超等,都與該校關系密切。
“大旅行”是東亞同文書院的一項傳統(tǒng)活動,從建校起一直到學校關閉,該項活動貫穿始終,參與者多達5000 余人,考察線路700 余條,基本走遍中國除西藏以外的所有省份。這些學生考察期間,都撰寫考察日志;考察結束后,向校方提交考察報告。校方對學生的報告加以整理,并對相關資料進行綜合研究,形成《中國經濟全書》《中國省別全志》《新修中國省別全志》等書籍。
成都作為四川省會,是“大旅行”考察隊在四川的重點考察對象。在對四川的18 次考察活動中②18次考察活動分別是:(一)1908 年,第六期“長江班”(調查日志收入《禹域鴻爪》)。(二)1909 年,第七期“西鄂巴蜀班”(調查日志收入《一日一信》)。(三)1910 年,第八期“云南四川班”(調查日志收入《旅行紀念志》)。(四)1911年,第九期“湖南四川班”和“四川班”(調查日志收入《孤帆雙蹄》)。(五)1913 年,第十一期“甘肅四川班”和“秦蜀班”(調查日志收入《沐雨櫛風》)。(六)1914 年,第十二期“云南四川班”(調查日志收入《同舟渡江》。(七)1916 年,第十四期“湖北四川班”(調查日志收入《風餐露宿》)。(八)1920 年,第十八期“云南礦業(yè)班”(調查日志收入《粵射隴游》)。(九)1921年,第十九期“四川省鹽業(yè)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虎穴龍頷》)。(十)1921年,第十九期“資江、北江經濟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虎穴龍頷》)。(十一)1922 年,第二十期“秦蜀產業(yè)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金聲玉振》)。(十二)1923 年,第二十一期“云南貴州班”(調查日志收入《彩云光霞》)。(十三)1923 年,第二十一期“貴州四川班”(調查日志收入《彩云光霞》)。(十四)1925年,第二十二期“滇蜀經濟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乘云騎月》)。(十五)1926 年,第二十三期“滇蜀經濟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黃塵行》)。(十六)1926 年,第二十三期“蜀秦政治經濟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黃塵行》)。(十七)1929 年,第二十六期(調查日志收入《足跡》)。(十八)1930 年,第二十七期“岷江、涪江流域調查班”(調查日志收入《東南西北》)。,很多次都到過成都。在他們筆下,記載了大量關于清末民國時期成都的第一手資料,從中可以一窺成都近代化初期曲折、緩慢的進程。
(一)新式工業(yè)的艱難發(fā)展。工業(yè)是近代化的基礎和第一推動力。成都的近代工業(yè),最早可以追溯到丁寶楨于清光緒三年(1877)創(chuàng)辦的四川機器局,在全國也是創(chuàng)辦較早、規(guī)模較大的近代工業(yè)企業(yè)。到清末民初,雖然經過30 余年發(fā)展,但受環(huán)境閉塞、經濟落后等因素制約,成都并沒有形成完善的工業(yè)體系,不僅與沿海地區(qū)的差距越來越大,甚至也遠遠落后于重慶。比如,1895—1927 年間,成都新增工廠數(shù)僅相當于上海的3.3%;新增資本只有上海的1%,重慶的50%。1890—1919年間,四川全省興辦的民營工礦企業(yè)共計115 家,其中,重慶有52家,占總數(shù)的45%;而成都僅有7家,占總數(shù)的6%①隗瀛濤:《重慶城市研究》,四川大學出版社,1989年,第169頁。。因此,時人說成都工業(yè)“尚在幼稚時代”②(清)傅崇矩:《成都通覽》,成都時代出版社,2006年,第38頁。。
在《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記載了成都的7個具有代表性的工業(yè)企業(yè),分別是模范制絲工場、四川制革官廠、同仁教養(yǎng)工場、惠昌火柴廠、裕德肥皂廠、制粉工場和樂利造紙公司。從《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的記載可以清晰看出當時的成都工業(yè)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以輕工業(yè)為主,這些引起日本人關注的有代表性的工業(yè)企業(yè),無一例外都是輕工業(yè)企業(yè)。重工業(yè)企業(yè)當時成都也有,但主要集中在官辦的軍工和鑄造領域,數(shù)量也寥寥無幾,而與民生相關的重工業(yè)企業(yè)幾乎沒有,而同時期的重慶則形成較為完整的重工業(yè)體系。二是數(shù)量少、生產規(guī)模小,以火柴工業(yè)為例,當時成都僅有惠昌火柴廠一家③還有一家“星牌火柴廠”,但僅僅停留在試驗階段,并未批量生產。,年產火柴3150 箱④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415頁。;而重慶則早在1906年就有6家火柴廠,并且形成了行業(yè),僅森昌泰、森昌正二廠,每年各生產火柴4500 箱以上①唐春生:《晚清重慶民族火柴工業(yè)的興起、發(fā)展及其沒落》,《重慶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年第2期。。三是技術落后,機械化程度較低,很多工業(yè)還停留在手工業(yè)階段,比如樂利造紙公司,雖然“資本額為當?shù)孛駹I工業(yè)公司中最多”,但設備落后,“有兩個原料蒸熱筒(非回轉式),6 個原料混合槽,雖有送原料至抄紙器械為止之全部設備,然此僅為前半工序之設備?,F(xiàn)其設有數(shù)個方形木槽以從事手抄紙之制造,僅有壓榨機以機械動力驅動”②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416頁、413頁、277頁。;又如模范制絲工場,“女工之座席有90 臺繅車(小繅車)及60 臺再繅式繅車(大繅車),皆以人力運作”③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416頁、413頁、277頁。,其他絹織物、竹器、藤器、木器、金屬器等傳統(tǒng)工業(yè)品,則幾乎全靠手工制作。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內頁
可以說,成都的近代工業(yè)化“先天不足”,疲軟的工業(yè)無法提供穩(wěn)定的動力源,導致成都近代化進程艱難而緩慢。
(二)近代郵政事業(yè)的興起。四川郵政事業(yè)發(fā)端于重慶,清光緒十七年(1891),重慶設立郵政司。光緒二十三年(1897),重慶大清郵政局成立。直到光緒二十七年(1901),成都才成立大清成都郵政分局,隸屬于重慶總局管理,且規(guī)模極小,“全局僅有3 人,現(xiàn)銀百兩和一百塊錢的郵票,業(yè)務清淡,每周只發(fā)重慶郵件兩次”④成都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成都市志·郵政志》,成都出版社,1993年,第16頁。。到清宣統(tǒng)二年(1910),全國重新劃分郵界,由于成都是四川省城,且郵政業(yè)務發(fā)展較快,因此將成都改為郵界,而重慶降為副郵界。民國三年(1914),在成都設立四川郵政管理局,統(tǒng)管全省郵政事務,成都正式成為全省郵政的中心。
郵政事業(yè)意義極為重大,時人稱:“四川文明之進步,郵局實促助之……成都風氣實賴以漸開?!雹荩ㄇ澹└党缇兀骸冻啥纪ㄓ[》,成都時代出版社,2006年,第43頁、45頁。成都郵政有三個顯著的近代化特點:一是郵送范圍廣,不僅全國絕大部分省份可以直接通郵,甚至還能直郵到日本、法國、英國等國家。二是速度快,“重慶五天到,雅州三天到,敘府四天到,嘉定二天到,石泉四天到,灌縣一天到,資州二天到,上海不過二十天到”⑥(清)傅崇矩:《成都通覽》,成都時代出版社,2006年,第43頁、45頁。。三是郵費便宜,同文書院大旅行隊來到成都后,就驚嘆于寄信費用之低廉,從成都寄到日本,“只要花三錢的郵資”⑦(日)滬友會編:《上海東亞同文書院大旅行記錄》,商務印書館,2000年,第137頁。。同文書院對以成都為中心的四川郵務進行了詳細的考察,在《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不僅記載了一等局、二等局、三等局,還記載了近500 個基層代辦所,對于學者研究民國初期成都乃至全川郵政業(yè)的發(fā)展有極大的資料價值。
(三)電報業(yè)務的出現(xiàn)。成都有線電報業(yè)務始于清光緒十二年(1886),到清宣統(tǒng)二年(1910),成都電報已經可以通到全國除內蒙古、青海、西藏外的各個省份,甚至可以通過上海,傳至國外。民國元年(1911),成都電報局有電報線路1500 公里,接下來的幾年,發(fā)展速度極快,到民國六年(1917),成都電報局“鋪設電線之長度為官設2700華里(900英里),民設2874華里(958 英里)”⑧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416頁、413頁、277頁。。在《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對成都的電報業(yè)務給予高度關注,對其進行詳細記載。比如對外線路:“四川鋪設電線通過地為:一線自湖北起,沿長江經梁山、墊江,至重慶。二線自重慶起,經永川、瀘州南下,過敘永,至貴州畢節(jié)。三線自瀘州北上,經資州,至成都。四線自成都起,經雅安,至打箭爐”①這些記載并不全面,漏載一些重要線路,比如成都—西安、成都—昭通的線路。。此外,《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還記載了成都電信局所轄的40個基層電信局所在地。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內頁
但客觀來說,民國初期成都電信局的電報業(yè)務發(fā)展較為落后,與浙江、福建、江蘇等地差距很大,甚至在西部地區(qū)也不算突出,線路長度“較廣西之6045 華里尚少471 華里”②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277頁、42頁。。這也從一個側面表明成都的近代化進程偏慢。
(四)近代報業(yè)的緩慢發(fā)展。成都近代最早的報紙是宋育仁創(chuàng)辦于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的《蜀學報》,但該報僅存3 個月即告???。此后,成都報業(yè)生存環(huán)境一直不甚理想,到清宣統(tǒng)二年(1910),僅有《四川官報》《成都日報》《成都商報》《教育官報》《通俗日報》《通俗畫報》6 種報刊,而且大多發(fā)行量很少,與當時重慶報業(yè)的繁榮程度相去甚遠?!吨袊e全志·四川省》也認為“成都雖為一省之首府,報業(yè)卻是甚不成熟,光緒三十一年,即明治三十八年(1905)始有題為《成都日報》之日刊報紙發(fā)行,然其規(guī)模之小自不用說,從業(yè)者僅有主編及一兩名記者、編輯,此報篇幅狹小,記事之簡略恐是中國報紙中最小者。”③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277頁、42頁。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在于當時成都城市人口總量偏少,市民所受教育程度不高,很難理解報紙“啟迪民智”的重要作用,“閱報者不及百分之一”,報紙對城市近代化所起作用十分有限。雖然如此,這些報刊還是為成都帶來一股新氣象,緩慢地推動著成都向近代化方向邁進,也為辛亥革命后成都報業(yè)的繁榮打下基礎。
(五)供水方式的變革。自來水事業(yè)作為城市公用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城市發(fā)展水平的標志之一。當時,成都市民生活用水一般是河水和井水兩種,而井水大多水質極差,“城中之井水,味咸而惡……如以井水燒茶,水面必有油垢一層”④(清)傅崇矩:《成都通覽》,成都時代出版社,2006年,第4頁。,因此最主要的飲用水是錦江的河水。但錦江位于城外,城內生活的居民取水不便,因此,“自來水”就應運而生。在《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詳細記載了成都最早的自來水情況:“光緒三十二年,即日本明治三十九年(1906年)始鋪設水道,其規(guī)模與日本異。引水之管道,采用大竹管,連接部分纏以苧麻,其上涂以水泥。各街區(qū)要處均挖有水井,井周圍及底部與日本水井相同,以木板圍住,此裝置既可防止井水外泄,亦可防止雨水滲透。用水乃從此類井中汲取,曲折之處則使用木桶。水源為錦江,但此處并非直接接入城中水道,經過3 尺之水車打上水來,送往位于市內一角一水泥制蓄水池保存,由此處引水至各街區(qū)。”但由于蓄水池太小,供水能力極為有限,市民很少用,只是供給蓄水池周邊商戶使用。但《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仍對其意義給與較高評價:“雖是試驗之物,蜀都之自來水卻是以此為開端?!雹偎拇ㄊ〉胤街竟ぷ鬓k公室編譯:《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中國文史出版社,2020年,第43頁。
這里記載的是以馬正泰、尹德鈞為首的成都商人創(chuàng)辦的“利民自來水公司”。該公司創(chuàng)辦于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在成都南門外萬里橋附近選擇一水深處為起點,架起水筒車把河水提升起來,引水通過管道越過城墻,并在鹽道街、學道街、總府街、勸業(yè)場等6處設立蓄水池,河水通過管道輸送到這6 個水池,再通過人力擔挑、車運出售給消費者。雖然這種自來水輸送方式較為簡單,也沒有經過任何過濾、消毒處理,與當時上海先進的自來水系統(tǒng)不可同日而語,但這是四川乃至整個西部第一家自來水廠,代表著成都市政供水從傳統(tǒng)向近代化的轉變,其意義十分重大。
總體而言,清末民初成都的近代化雖取得一定成效,但與同等城市相比,進程相對滯后、遲緩,從《中國省別全志·四川省》的記載中也可以直觀地看到這種情況。造成這種局面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原因:一是成都深居內陸,對外交通不便,自然條件的封閉性強,與沿海、沿江地區(qū)城市相比,區(qū)位優(yōu)勢受到嚴重制約,導致成都近代化發(fā)展不充分、不均衡。正如有學者所言“在農業(yè)時代經濟相對封閉的情況下,成都依靠自身的優(yōu)越自然地理條件可以得到較好的發(fā)展。但在全球化浪潮的沖擊下,封閉的自然地理條件成為發(fā)展現(xiàn)代經濟的重要障礙。”②何一民:《變革與發(fā)展——中國內陸城市成都現(xiàn)代化研究》,四川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53頁。同時,封閉的地理條件導致成都受到外國的直接影響較小。沿海、沿江城市開埠后,迅速融入近代化的歷史進程中,而成都“在相當長的時期里,洋貨進入都存在極大困難,外國資本主義對這一地區(qū)的沖擊也大大減弱?!雹弁醯眩骸犊绯龇忾]的世界——長江上游區(qū)域社會研究》,中華書局,2001年,第8頁。長期主導成都發(fā)展的仍然是傳統(tǒng)經濟,現(xiàn)代化的工業(yè)、商業(yè)、金融業(yè)、交通運輸業(yè)等都沒有得到充分發(fā)展,外國資本主義對成都封建經濟基礎的解體作用相當微弱。二是成都文化條件的封閉性強,傳統(tǒng)的力量(也就是“盆地意識”)過于強大,導致近代化轉型明顯偏晚、偏慢,一直到“清末新政”時期,才開始“被動”逐漸轉型。馮天瑜先生說:“與西歐‘原生型’或‘自生型’近代化相較,中國的近代化可稱之‘次生型’或曰‘后發(fā)型’?!雹荞T天瑜:《中華元典精神與近代化》,《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4期。成都就是這種“次生型、后發(fā)型”近代化的典型代表。
通過以上兩個原因可知,封閉的自然條件限制了成都的對外交通,而“盆地意識”則嚴重束縛了人們的思想,其中“盆地意識”是發(fā)展最大的阻礙。因此,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四川省就進行了多次關于“盆地意識”的大討論。中共四川省委書記彭清華指出,“新時代治蜀興川必須進一步解放思想、破除‘盆地意識’,為推進四川轉型發(fā)展、創(chuàng)新發(fā)展、跨越發(fā)展注入強大動力”。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不斷深入的進程中,成都必須矢志不移地繼續(xù)破除“盆地意識”,堅持全面開放發(fā)展,持續(xù)優(yōu)化對外交通條件,高水平實現(xiàn)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