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愛野生動物,也愛人類。
是“熊貓爸爸”,也是“猴子教授”。
愛《魯濱孫漂流記》,也愛《荒野的呼喚》。
是生物學泰斗,也是生態(tài)“戰(zhàn)士”。
他是潘文石,
他為生物多樣性代言。
生物多樣性使地球充滿生機,也是人類生存和發(fā)展的基礎。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保護生物多樣性都是一項與我們每個人息息相關的課題。在我們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他數(shù)十年都在親身踐行保護生物多樣性。這就是84歲的著名生物學家潘文石,也是首位被《美國國家地理》拍攝成紀錄片的中國科學家。
為了保護野生動物,他經(jīng)歷了漫長的科學苦旅,憑借自己的勇敢和堅定,為瀕危的大熊貓、白頭葉猴、中華白海豚撐起了一片天,為自己贏得了“熊貓爸爸”的美譽和“猴子教授”的愛稱,也與白海豚續(xù)寫了70多年的緣分。
與荒野寶貝們的親密接觸
潘文石與野生動物的緣分,從他10歲那年就開始了。有一次趕上臺風,他被吹到海里,心想:死定了。就在此時,兩只海豚出現(xiàn)了,托起他,把他送到岸邊。多少年來,每次回憶起這段往事,潘文石都感慨萬千。他好奇海豚為什么對人類這么友好,會主動救人。2004年,潘文石和他的團隊來到廣西欽州三娘灣救助當時生存狀況嚴峻的中華白海豚,不少人展開聯(lián)想:原來,當年海豚救起潘文石,就是為了多年后潘文石能救更多的海豚。
故事十分傳奇,潘文石對野生動物的愛卻是實打實的。在多年研究、保護野生動物的過程中,他與動物產(chǎn)生了濃厚的感情。在秦嶺,住著熊貓“嬌嬌”一家人。一家之主嬌嬌是只強悍的母熊貓,第一次見到潘文石就狂追他。幸好他跑得快,要不然可能被嬌嬌咬斷腿。正是這個厲害的嬌嬌,卻在日復一日的接觸中,逐漸接受了潘文石,看到他,也能毫不受影響地覓食,甚至允許他抱起自己的孩子。
“虎子”和“希望”就是嬌嬌的孩子。其中,兒子虎子是唯一一只自出生以來就被人類追蹤、研究的野生大熊貓,是潘文石研究工作的好助手。而女兒希望給了潘文石更多希望。有一次,希望翻山越嶺來找潘文石。原來,它懷孕了,特地來報喜。潘文石被稱為熊貓爸爸,這一幕被網(wǎng)友調(diào)侃為熊貓爸爸正式晉升為“熊貓外公”。
與國寶熊貓親密無間,潘文石與白頭葉猴和白海豚建立的交情也令人羨慕:猴子會在他身邊“強勢圍觀”,白海豚則會圍著他的小船打轉。這些瀕危動物在潘文石的保護下,境況大有改觀,它們與熊貓一樣,都是潘文石摯愛的荒野寶貝。
艱苦又幸福的荒野求生
與野生動物深厚的感情并非從天而降,這都是他數(shù)十年來的野外實地研究換來的。為了嬌嬌們,他曾在秦嶺海拔1000米至3071米的山頭探索13年。秦嶺的冬季最難熬,卻是觀察大熊貓最好的季節(jié)。那時,他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連帳篷也被雪死死地壓著;日常打水需要走上兩公里,一滴一滴地接完再帶回去,人還沒走回帳篷,水就先結成了冰。
即便如此,他對熊貓的記錄也沒有停。潘文石在四面透風的棚子里,借著蠟燭微弱的光亮,用凍僵的手指記錄熊貓通過無線電頸圈發(fā)回的數(shù)據(jù)。野外研究異常艱苦,有時甚至面臨生死考驗。有一年,他從一處200多米高的山崖上摔了下來,肛門破裂,流血不止。山里沒有醫(yī)生,他只能自己處理傷口,艱難維持生命……
說起這些,潘文石總是面帶微笑。一方面,在荒野中近跑離保護動物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能夠實現(xiàn),他十分欣喜。另一方面,研究實實在在地改變了這些野生動物的命運。就拿熊貓來說,20世紀80年代初,四川有8只熊貓死了,正趕上60年才開一次花的竹子大面積開花。于是,很多人,甚至是生物學專家都在說,竹子開花會導致熊貓滅絕,要把野生熊貓都圈養(yǎng)起來保護。當時,潘文石是極少數(shù)的反對派。他質疑:熊貓和竹子已經(jīng)共存幾百萬年了,以前熊貓是怎么“熬”過竹子開花的呢?
漫長的調(diào)查研究顯示,熊貓們真正的生存干擾因素是森林砍伐。潘文石向中央提交了報告。最終,大熊貓集中人工飼養(yǎng)的計劃被停止,秦嶺南坡禁止采伐、建立自然保護區(qū)的提議得以通過。從此,他便有了熊貓爸爸的美稱。
走進荒野 終老荒野
1996年,潘文石轉戰(zhàn)廣西崇左山區(qū),那里的白頭葉猴正岌岌可危。在崇左,潘文石面臨著與秦嶺一樣又不一樣的環(huán)境。說一樣,是一樣的艱苦;說不一樣,是研究大熊貓時,要面對空無一人的深山,而白頭葉猴聚集的崇左地區(qū),周圍還生存著一批貧困的百姓。在那里,潘文石意識到:要想讓猴子生存,得先讓百姓吃上飯。村民砍伐森林是為了燒木材作為能源。潘文石拿出自己的60萬元獎金用于當?shù)剞r(nóng)村的沼氣池修建,以沼氣作為替代能源。農(nóng)民生活好了,白頭葉猴的生存也就有了保障,他也逐漸探索出了一條兼顧珍稀物種、生物多樣性保護和當?shù)厝嗣裆姘l(fā)展的有效途徑。
崇左的工作使潘文石對生物多樣性的研究更加完善,他還建立了“北京大學生物多樣性研究基地”。近些年,潘文石又投身白海豚的研究與保護,破解保護環(huán)境與經(jīng)濟發(fā)展之間的難題,為三娘灣白海豚留住了潔凈的家。眾多年輕人也受到感召,一起完成他“土地一人口一野生動物之間復雜關系”的生物多樣性實踐。而潘文石,還在荒野中近距離追尋那些可愛的小生靈。
關于未來,潘文石表示:“科學之路沒有盡頭,我愿在荒野終老。”正如他在所著《野外日記》中所說:人類無法孤獨地行走于天地之間,我們必須與萬物同生共存。我們需要自然界,特別是那些看似荒野、實為家園的地方。正是這些地方,庇護著我們子子孫孫賴以生存的那些洞天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