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平,寧夏平羅人。偶有作品發(fā)表與獲獎。寧夏回族自治區(qū)作家協(xié)會會員。
黃河戀歌
塞北大漠,長城烽火。
讓落日更圓,是黃河亙古不變的戀歌。
——奔流到海不復(fù)回,是黃河孜孜不倦的追求。
沙棗樹的倒影,豐盈生動,但留不住行色匆匆。足音,漸行漸遠。
陽光分叉,追逐河水。直達莊稼地里,那些或立或伏、或黃或綠的期盼。
坐在流水里的想念,終究抵不過時光流轉(zhuǎn)。
我移植了岸邊的一抔黃土,半根枝條,兩支漂亮的羽毛,種在城市的新家里,它們最終長成了故鄉(xiāng)的模樣。
清 晨
溫暖,清新,明媚。
這些詞語依次釋放出來。
稀薄如紗的霧氣,裊裊消散。掀起了蓋頭,遠山被勾勒得眉清目秀。
山坡上跌宕起伏的綠意中,清晰地生發(fā)出了稀疏的牛羊。
休息了一夜的鳥鳴,是鵝黃色的清脆,新鮮得如同剛從樹上摘下的笛音。
等待了許久的紙,沒有一字安臥。我和初醒的筆對視,相互沒有抱怨。
陽光,絲絨般滑過臉龐,微閉著眼睛,天馬行空地遐想。
花朵輕輕爬上鬢角。微醺的我,不是一只酒醉的蝴蝶。此刻,更像是一個捕捉靈感的詩人。
清晨,我們只是想遇見善、邂逅美,哪怕它們只是在趕來的路上。
素心如雪
雪中,我讀懂了一只鳥兒振翅的隱喻,也洞悉了一行腳印跋涉的內(nèi)涵。
負重前行。
純白的時空,沒有絲毫雜念,像極了初生的嬰兒。這樣的瞬間,讓人忘了世間還有凌亂,還有紛繁。
單一的白,架起了七色彩虹。如同大智若愚,“簡單”,不過是“豐富”最形象的代言。
清風(fēng)翻開書簡,白凈的日子從中間折疊,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眼神隨著雪花飛舞。
睫毛扇動。
大雪之下,掩埋著整行的動詞。
更新鮮的修辭,在冬天盡頭整裝待發(fā),只需春天的一聲令下。
唐徠渠譜系
誰沒有家譜?在寧夏,唐徠渠就是黃河的一支嫡系。
它一出生,就開始經(jīng)營傳承。
相同的顏色,一致的步伐,同樣博大的胸懷。
一些桀驁不馴的水滴從唐徠渠找到了出口,這是可以忽略的差別。
古風(fēng)洶涌,熏陶著岸邊的每一塊青磚。以安靜的姿態(tài),像時間一樣填滿了生活的每一個縫隙。
渠用柔軟的筆觸,勾勒出婀娜的腰身。她推開所有荒蕪,將落紅小心地別在胸口。愛無需說出口,就已匯成涓涓細流。
厚重的歷史,沉在水底。這樣的格局,無法用年代來劃分。
——如果你有幸,會看到書香在浪花里沉浮。
我掬一朵,竟是盛開的花蕾。
小院秋色
秋天的扉頁,棗樹用紅色的小楷,醒目地簽下又脆又甜的名字。
麻雀落下覓食,卻被一片樹葉和風(fēng)的商榷驚飛。
它從出生就學(xué)習(xí)取舍,從不占據(jù)高枝。
飛遠的麻雀是我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誰沒有詩和遠方。
想起數(shù)年前屋檐下的燕子,已出走半生,會不會在某一天,共享它現(xiàn)在的位置?
歸來的少年,是否還記得被歲月包漿的畫面:母親燈光下縫補光陰,父親田地里耕耘生活。
許多蟄伏的童趣,都以巢的形式,盤踞某一棵樹杈上……
我身后的村莊,渲染成一個鋪墊。
柔軟如棉。
鳥鳴找不到喧囂的理由,苦難找不到發(fā)力的地方。
沙湖之春
搬動季節(jié)。
記憶中的你,一直在春天里。
流動的云朵,在湖面上恣肆成一個快樂的少年。
塞北的雄渾遼闊,養(yǎng)不活江南的煙雨。
筆直的蘆葦,手握利劍,時刻保持著站崗放哨的警惕。
每一簇,都是一個綠色的軍營。
撲棱出來的鳥兒,像彈出的字幕,通俗易懂。
荷花池那些未長開的青澀少女,已掩飾不住傾城的姿色。
于云端俯瞰,沙湖,是一盤精心謀劃的棋局。
每一滴水,都裹著一粒沙。
每一粒沙,都噙著一滴水。
相依相融,步步驚心,步步為營。
唐朝的炊煙已經(jīng)飄散。唯有落日,一躍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