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
鄭光祖的雜劇《倩女離魂》中,張倩女的生活是不值一提的,封建倫理秩序給予張倩女的唯一命運便是成為“婦人”,她的個人幸福不由自身決定。其父在世時,張倩女便被其父指定婚姻。在張倩女前十七年的生命軌跡里,唯一能被人提起的便是“針黹女工,飲食茶水,無所不會”。她的生命是因為有了王文舉的到來開始有了色彩,“他是個矯帽輕衫小小郎,我是個繡帔香車楚楚娘,恰才貌正相當(dāng)?!币惶端浪男暮釉谝姷酵跷呐e后有了波動,卻被老夫人要她與王文舉兄妹相稱的做法傷透了心,“誰想俺母親悔了這親事,著我拜他做哥哥,不知主何意思?當(dāng)此秋景,是好傷感人也呵”。而老夫人聲稱“俺家三輩兒不招白衣秀士……你如今上京師,但得一官半職,回來成此親事,有何不可?”可謂是棒打鴛鴦,一只飛往京城,一只留在原地。
故事中的張倩女對王文舉考取功名,迎娶自己的遙遠(yuǎn)幸福不抱幻想。即使王文舉再三對倩女承諾“小姐但放心,小生得了官時,便來成此親事也”,也無法減輕倩女所感受到的這份痛苦,“哥哥,你休有上梢沒下梢”。
王文舉考上功名、迎娶倩女的看似圓滿的結(jié)局,也無法掩蓋女性被剝奪自由的實質(zhì)。從她降臨人世的那一刻起,她的未來伴侶便已被人決定。即使王文舉與她之間沒有愛情萌動,王文舉依舊是其“命定”的丈夫,她依舊是王文舉的“夫人”,張倩女具體的、活生生的個人存在終究被納入封建禮教的秩序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