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感謝那必然的輕
一口井叫夏天
風整天吹拂著它
我在它的深處若隱若現(xiàn)
像雨的胡言亂語
在詩歌和烏桕樹葉的翻飛下面
轉動,轉動于影子中間
我是誰的臉嗎
還是遠去的眼睛或紅或暗?
我吻了它一下
由里向外透出欲望的火
“適合旅行
適合應季的衣服
適合長滿了草的姓氏
泗水流,汴水流,流到一直默不出聲的詞語
而巖石保持它嗓音的嘴唇”
鳥鳴,樹葉,星星
把輕微掉色的方言帶到它的身體里
我,在北方
夜間的候鳥
當我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這是深秋
水的身體掩埋了河流的聲音
但依然是它自己的影子殘留的橋墩
依然聽見一個嗓音在呼喊
義井在荒草中荒蕪著
失散的玉米從收割之后的泥土里鉆出來
尋找它們被碾壓成黃褐色的家族
遙遠而堅硬
鐵犁翻開了土地
夜的轉折,黑暗之后歸來的
一只鳥依然在濃蔭里鳴叫著
傳說在冬天之前彎著腰走進村莊
就能聽見自己
因為,這里是池塘
它們曾經(jīng)有一個自己的名字
嶙峋,抑或高聳
風從山谷吹來
一排排生命從它們再也聽不見的聲音中
朝時間背面探望時
那些帶著到別處去的思想
把它們身上的傳說涂抹得發(fā)亮
就像在它們自己的速度上被鐵鍬和錘子的敲擊聲
抖落成低于海平面的嗓音
然后,野草的影子充滿更深的眼睛
水。更深的水
開始修補空氣
它們說,生與死都不會再次穿過空氣溜走了
因為,這里是池塘
鹿鳴山,或者陰陵山
兵敗的銹跡喂養(yǎng)著一群光芒一樣高長的詩文
項羽深陷其中
在二月前那么久
而我,是否將像我應該的那樣
從此寓居日歷之上
翅膀疼痛,帶著我的哀傷在你的窗臺上
帶著我的嗓音
在冷風吹拂的句子里帶著我的膝蓋
我骨瘦如柴的姓氏,地址之外的水
和曾經(jīng)是另一個房間的鑰匙
如果我的任何影子越過高壓線
朝著我飛來
在我之前,并且
有著跛腳的終結之鳥
在窗臺上行走
我是否聽見了流過一把刀的光芒
和摔落草叢的鳥鳴
拐進舊傷疤的枯干與沉寂之中
在二月前那么久在石頭里那么晚
回憶我的眼睛,我的顏料里涂繪的眼睛
阿長,作品見于《詩歌月刊》《青年作家》等,曾獲得各種網(wǎng)絡詩歌獎項。著有詩集《藍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