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80年代初,我參加小升初考試,有幸錄取到麻石中學在全區(qū)范圍內(nèi)招收的重點生班讀初中。教我初中語文的老師變動了三次,三位老師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是我一生遇到的好老師。
記得上初中的第一堂語文課,上課鈴響后,教室里很安靜,同學們等待一位新面孔老師的到來。心想他是一位怎樣的老師?是白發(fā)蒼顏的老者,還是一位陽光帥氣的小伙;是治學嚴謹、令人畏懼的“嚴”老師,還是至親至善、亦師亦友的“溫”老師……
“我叫張武廷,剛畢業(yè)于達縣師專,新手上路,請多關照……”在同學們好奇和期待的眼神中,語文老師作了自我介紹。他是國家恢復高考制度后的前幾屆學生,是一個大齡青年,所以長得很“成熟”。在那個人才稀缺的年代,他是科班出身,知識豐富,有生活閱歷。因此,他走路常常仰著頭,走出自信滿滿的步伐,讓人敬畏。張老師對待學生嚴而不厲。記得我在一次語文課上被抽問,回答問題一點都不沾脈,以為要受到嚴厲的批評,結(jié)果他還表揚我,學習語文就是要有發(fā)散思維和求異思維。
張老師上語文課從不照本宣科,表現(xiàn)得自信、自如。他在語文課上,常常引領著同學們的思緒一起走進生活、走進自然。走語文教學生活化的道路,讓語文教學回歸生活,是他的語文教學風格。
“年輕的老頭兒”教我們一年就調(diào)走了,同學們真還有點不舍。
“大家要向母平昌同學學習,作業(yè)本封面內(nèi)容用毛筆字書寫的,雖然寫得不好,但做法值得表揚。書法能釋古通今,陶冶情操。同學們要學習書法?!鄙铣醵r的一節(jié)語文課上,老師舉著我的作業(yè)本,向全體同學展示,并表揚了我。他就是教我初二語文的老師向登義。
向老師穿著非常的整潔,而且長相也非常的帥氣。他上課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尤其是他獨具匠心的教學風格,頗受學生喜歡。
記得有一次上《青紗帳——甘蔗林》這篇課文,他指導我們采用男女輪誦、集體合誦等形式朗誦這首詩歌,他也不時獨誦。“何必這樣問呢——到底更愛南方,還是北方?”(女聲)“我只能回答:我們的國土到處都是一樣;”(男聲)“何必這樣問呢——到底更愛甘蔗林,還是青紗帳?”(女聲)“我只能回答:生活永遠使人感到新鮮明朗?!保新暎宦暽w過一聲,仿佛青紗帳——甘蔗林就在我們眼前。同學們精神飽滿、聲音嘹亮、充滿激情,其思緒在詩歌的意境中飛揚,課堂氣氛格外活躍。向老師把一堂詩歌課上成詩歌朗誦會,引發(fā)眾多老師在教室外駐足觀賞。
他要求我們不會認的字查字典,不懂詞語意思查詞典,養(yǎng)成閱讀習慣,多讀名著名篇。在那時,經(jīng)濟條件很差,同學們能把家里每周給的幾毛錢,在食堂買幾次南瓜湯吃就幸福得不得了啦,哪有錢去買課外書。那時,我唯一學習語文的工具書就是一本新華字典,是父親托在縣城讀中師的堂哥買回來的。
每次考試向老師命的試題,在那個年代有點違反“常態(tài)”。諸如,寫出有虎字的十個成語;描述《水滸傳》中你最感興趣人物的形象……這種開放性的語文試題對閱讀量少的鄉(xiāng)村孩子來說,很難考出好成績。他教我一年語文,每次語文成績都是在及格分邊緣。
而今,回想登義老師當年的教學思想太超前了,不就是現(xiàn)在倡導學生自主、探究、合作學習的教學理念和實施的素質(zhì)教育嗎。
登義老師是一位中師生,受當時縣文教局局長“唯學歷論”思想的影響,教我們一年后就被調(diào)到鄉(xiāng)中任教。
到了初三時,學校給我們安排了教過幾屆畢業(yè)班語文的許明衢老師上語文課。他戴著近視眼鏡,進教室前喜歡把書夾在腋下,有一種學者范兒。許老師平易近人、性格溫和,學生再調(diào)皮,他都不生氣。那時,我個子很小,懷疑是不是讀書時生活艱苦原因,參工后,個子瘋長到近一米八,最終沒辜負父母傳給我的基因。許老師看我瘦小,給予我特別的關照。記得有一個周末,他把自己寢室的鑰匙交給我,讓我們幾位同學在他寢室開小灶煮飯吃。由于我不小心打壞了泡菜缸水槽,正當大家不知所措時,許老師回來了,笑著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許老師上課講得非常細致,每篇課文的生字、生詞、名句、關鍵段落都要求我們理解和記憶,因此班上語文成績很好,我每次考試語文成績都在八十分以上。記得我們中考語文的現(xiàn)代文閱讀題就是平時練習過的題。就是這次考試,讓我如愿考上了中師,成為了一名中學教師。
教我初中語文的三位老師教學思想和教學風格各異,但他們的職業(yè)精神和獨具匠心的教學風格讓我受益匪淺,影響一生。一晃我在教育這片希望的田野上已耕耘三十多年了,在教學教研上取得了點滴成績,要感恩我一生遇到的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