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摘要:《瑜伽論手記》和《瑜伽論分門記》是敦煌僧生聽授法成講經(jīng)時所做筆記的匯輯。法成在對《瑜伽師地論》進行結(jié)構(gòu)分析和內(nèi)容解讀的過程中,將漢、藏、梵本經(jīng)論細致比對和交互使用,采用以經(jīng)解論的方式對《瑜伽師地論》進行較為詳細的解讀。大量蕃、梵經(jīng)論的引用,可見法成佛學(xué)思想來源之廣泛,同時也反映出漢藏兩地佛教的交流以及吐蕃統(tǒng)治后期敦煌的佛教狀況。
關(guān)鍵詞:法成;《瑜伽師地論》;講經(jīng)筆記;敦煌文獻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2)01-0120-09
敦煌本法成講授《瑜伽師地論》的筆記可分為《瑜伽論手記》和《瑜伽論分門記》兩個部分,“手記”是對《瑜伽師地論》內(nèi)容的解釋,“分門記”則是《瑜伽師地論》概要及主要結(jié)構(gòu),“手記”也包含對結(jié)構(gòu)分析的一些內(nèi)容。聞聽法成授課的弟子有談迅、?;?、恒安、明照、法鏡、一真、洪真、福漸、智惠山等,于是就有了多個版本的隨聽筆記?,F(xiàn)搜集整理的敦煌寫本約有65個卷號,除上山大峻所列國外所藏的33卷外[1],還有國內(nèi)藏32卷。這些筆記所涉及的是法成對《瑜伽師地論》前59卷內(nèi)容的講解,中間幾乎沒有間斷,筆記中留存有聽講人姓名和時間的題記?!惰べふ撌钟洝泛汀惰べふ摲珠T記》內(nèi)容豐富,既有《瑜伽師地論》原文經(jīng)典的詳解,又有很多蕃、梵經(jīng)論中關(guān)于唯識學(xué)及佛學(xué)義理的解讀,是我們?nèi)嬲J識法成佛學(xué)思想和《瑜伽師地論》及其他唯識經(jīng)典內(nèi)涵不可或缺的參考資料。
一 對漢譯本、藏譯本經(jīng)論的參考
法成佛學(xué)知識的構(gòu)成,在北圖BD14676(新876)《咸通六年正月三日奉處分吳和尚經(jīng)論錄》[2]中有著實體化的呈現(xiàn)[3],法成的佛學(xué)思想基本上繼承了河西陷蕃初期曇曠的唯識宗思想,再加上法成本身的吐蕃佛教的修為和印度佛教知識,這就構(gòu)成了法成佛學(xué)知識的主要來源。廣博的佛教知識和出色的語言能力,使得法成的佛學(xué)素養(yǎng)得到了充分的發(fā)揮,并很好地運用在其所從事的佛典翻譯和研究中。
正是基于這樣超凡的佛學(xué)素養(yǎng)和知識構(gòu)成,法成在講授《瑜伽師地論》的過程中,大量引用了與《瑜伽師地論》密切相關(guān)的漢、藏和梵本經(jīng)論。對這些不同文本經(jīng)論的解讀和應(yīng)用在講經(jīng)筆記中有多處體現(xiàn),據(jù)粗略統(tǒng)計,僅在《瑜伽論手記》中引用的漢、藏和梵本經(jīng)論多達四十多處。比如P.2061、P.2036、P.2344、P.3716、S.1154、S.1243、S.2613、
S.4011、S.6440、S.6670等中都有引用。其所引用的經(jīng)論主要可分為三類:一是大乘經(jīng)類,主要有《大寶積經(jīng)》(三回)、《華嚴經(jīng)》(二回)、《梵網(wǎng)經(jīng)》(二回)、《般若經(jīng)》(一回)、《維摩經(jīng)》(一回)、《十地經(jīng)》(二回)、《長者所問經(jīng)》(一回)等;二是小乘經(jīng)類,有《阿含經(jīng)》(五回)、《增一阿含經(jīng)》(一回);三是大乘論典,主要是唯識論典,包括《三十唯識論》(一回)、《二十唯識論》(一回)、《毗婆舍論》(一回)、《解深密經(jīng)疏》(一回)、《最勝子釋》(十回)、《弁中道論》(一回)、《大乘百法明門論釋》(一回)。另外,還有《八囀聲頌》(二回)、《論語》(一回)等其他經(jīng)典。以上對這些經(jīng)論的引用,足以說明法成已具有豐富的翻譯經(jīng)驗和對佛教經(jīng)典經(jīng)論內(nèi)容的習(xí)熟。除此之外,法成還在講解的過程中著重參考了《顯揚圣教論》《攝大乘論》《大乘起信論》《大乘百法明門論開宗義訣》《成唯識論》等唯識宗經(jīng)論。以下試舉幾例詳述。
如P.2061中對《解深密經(jīng)疏》的參考,在論述至“八門中第四種子具不具相中之所熏門”時,這樣講道:“七明所熏門中文二:一者本有因,二者新熏因?!督馍蠲苁琛分卸嚅T解釋或云本有或說新熏,令此論中有二義,雙立論文自明。(法鏡《瑜伽論手記》卷2)”[4],這里指出了《解深密經(jīng)疏》中對“熏門”有更多分門別類的解釋,于是產(chǎn)生了“本有”和“新熏”兩個釋義。圓測所作《解深密經(jīng)疏》本就是一部唯識學(xué)經(jīng)典,就是法成根據(jù)漢文經(jīng)籍翻譯、校閱并審定的[5]。所以,《瑜伽師地論》才會將《解深密經(jīng)》全文收錄在其第75—78卷中。二者皆依玄奘本而來,兩者內(nèi)容一脈相承。
對《阿含經(jīng)》的引用是在講解至《瑜伽師地論》第四卷時,曾兩度參考此經(jīng)。如“初中言如經(jīng)中說者,如阿含經(jīng)中說有諸天子及以天女將欲沒時,五相先現(xiàn),如論所明?!庇秩?“言經(jīng)中者,阿含中說,若天攝者,何不名天?故論答云:實是天類等。(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4]49其中將《阿含經(jīng)》與《瑜伽師地論》中對“諸天受苦”內(nèi)容進行比對,并作出解釋。末句中“故論答云”和多次出現(xiàn)的“是以論云”中的“論”所指均為《瑜伽師地論》。
同樣在P.2061寫本中,也有對《百法釋論》的參考,在論及“地獄苦”時文曰:“初中言文于四種者,謂八熱等四地獄中唯有苦受,故百法釋論云:那落迦中唯名為苦,恒受九重?zé)o分別故。是以論云,無有樂受。”[4]50同樣的論述還見于日本增賀所作《瑜伽論問答》中:“那落迦苦重,無憂可現(xiàn)行。故唯識論云:那落迦中唯名為苦,純受尤重?zé)o分別故。如極樂地意悅名為樂。無有喜根故。極苦處意迫名苦。無有憂根。故余三言定憂喜樂問,同唯識論云,瑜伽論說。”[6]這里所說的“唯識論”有兩種:一是《唯識二十論》之略稱,二是《成唯識論》。二種皆為玄奘所譯。這里將不同經(jīng)論中有關(guān)“地獄苦”進行比較研究,結(jié)論中的“同唯識論云,瑜伽論說”明確指出這些論述之間的異同,與之相較,亦與之相合。
除此之外,還有“初中言成就修者,此依《梵網(wǎng)經(jīng)》說修四無量能成就者,故論文言:亦有四相。(法鏡《瑜伽論手記》卷5)”[4]59“言廣大五欲者,謂此福德之諸天生彼天時,所受色等五欲境界過于余天,故《維摩經(jīng)》云: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4]49等分別是對《梵網(wǎng)經(jīng)》和《維摩經(jīng)》的參考和引用。
法成在講解《瑜伽師地論》時所引用和參考的這些經(jīng)論中有唯識學(xué)的著作,亦有大、小乘其他宗派的論著。特別值得關(guān)注的是,其中不僅有漢文的經(jīng)典,對于藏文、梵文譯本的引用和參考也不在少數(shù),對此將在下文詳述。所以,僅憑講經(jīng)筆記豐富的內(nèi)容,足以看出法成佛學(xué)知識之廣博,為了更好地闡釋《瑜伽師地論》這一百科全書式的唯識經(jīng)典之精妙,旁征博引,但又不局限唯識一派。
二 對“最勝子釋”的理解和運用
在整理研究《瑜伽論手記》和《瑜伽論分門記》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法成對“最勝子釋”引用和參考最為突出。僅在P.2061法鏡本《瑜伽論手記》第1—5卷中,法成對“最勝子釋”的引用竟有10次之多?!白顒僮俞尅奔次ㄗR十大論師之一的最勝子(Jinamitra世友)等人所著的《瑜伽師地論釋》(玄奘譯)。但是,這個“釋”,并不是由玄奘全部譯出的。《瑜伽論釋》原來的注釋所有的內(nèi)容約為六百卷,最勝子《瑜伽論釋》梵本頗多,非玄奘全譯,僅有“十七地總論”的部分內(nèi)容,且只有一卷?;蛟S是譯者進行了刪減,盡管如此,它卻成為漢傳《瑜伽論釋》的標準樣本[7]。因此,《大正藏》所收錄的,僅僅是對《瑜伽師地論》卷一開頭的“本地分·十七地”中“嗢柁南”部分進行了解釋就結(jié)束了[8]。
法成在講授《瑜伽師地論》的開始部分,就引用了最勝子“釋”的部分內(nèi)容。如P.2035《瑜伽論分門記》卷首曰:
瑜伽師地開釋分門記五識身相應(yīng)地等前十二地同卷最勝子菩薩將釋此論。先立三門之義,方釋論正文。言三門義者,一歸敬等門有六行頌分為五門,一歸敬三等門。頌初一頌,二嘆說門。謂次一行頌,三贊造論門。謂次兩行頌,四贊論功門。謂次一行頌,五造論意門。謂次一行頌,第一所為門分十:一久住并益門,二隱不隱門,三破無見有見門,四成就大小門,五離倒生信門,六利略廣門,七立正破邪門,八破增損門,九不相違有差別門,十位果差別門。第二所因門分:一明教初興由,二明二宗起由分二:一明勝義皆空宗興由,明唯識中觀興由分二:一明造論因,二嘆論功,三明智所被分二:一天二小,釋論正分二。一釋論題目。二釋論正分……[9-10]
卷首有小部分殘損的法鏡本《瑜伽論手記》(P.2061)中也有相類似的內(nèi)容:
論所為中十門:一久住普益門,二隱不隱門有姓無姓,三破無見有見門,四成就大小門,五離倒生信門,六利略廣門,七立正破邪門,八破增損顯無倒門,九明不相違有差別門,十位果差別門。今說此論所為云何者,最勝子等意中,此論不同集論有□無用,及得著伽龍王如意寶珠,有用無方便取得耶,故此□謂有二緣,故說此論等也。有情界中者,五趣皆名有情界。世間善名增上生,決定勝者涅槃。世間道理者,有四種觀侍法爾。證成□用如下說。二藏者,經(jīng)藏、律藏。此隨轉(zhuǎn)理門,具說三藏,名真實理門,即本母□。所以云:瑜伽論者,即是本母,能出生三乘教法故。境界者,六塵教境界及三乘人所緣境界也。論所因中文分四:一初圣教興由(游改為由),二中教興由勝義是,三后教興是,四唯識宗是,一一皆有病藥二義,后結(jié)。無知者,于世法都不能知;處中實相者,即中道實相之義。[4]22
以上筆記中所記內(nèi)容和玄奘所譯出的《瑜伽師地論釋》的內(nèi)容基本一致。但是在P.2061這份筆記中,除了對《瑜伽師地論》結(jié)構(gòu)的解析、分類的解釋之外,還對其中一些晦澀難懂的詞句用藏文在字里行間加以注釋。特別是在引用的“最勝子釋”和“蕃本”時行間的所作的藏文批注尤多,這些注釋并非是對字詞、語句的簡單的漢藏對應(yīng)翻譯,更多則是對相應(yīng)的字詞句所作的進一步的解釋說明。
玄奘翻譯出的部分,剛好相當(dāng)于法成所講解的《瑜伽師地論》的序論部分,在法成所注疏的《大乘四法經(jīng)釋》和《大乘稻芊經(jīng)隨聽疏》開頭部分也引用與《瑜伽師地論》相類似的內(nèi)容。同樣的,法成把“最勝子釋”也作為自己講義的序論,但并非照搬套用玄奘譯本,而是參考了梵文本對其進行了詳細的注解。雖然“最勝子釋”全譯本已不復(fù)存在,但我們卻可以在法成所講的《瑜伽師地論》中看到其對“最勝子釋”的引用和參考情況。如例:
(1)言八之德水者,此明功德:一冷,二輕,三軟,四甘,五凈,六不臭,七飲時不損喉,八飲不腹。故最勝子釋論云:冷輕及以軟,甘凈而無臭,飲時不損喉,飲已不傷腹。(P.2061《瑜伽論手記》卷2)[4]32
(2)言目呼剌多者此云息。故最勝子釋云:一彈指傾有六十剎那,一百廿剎那成一怛剎那,六十怛剎那成以臘縛,卅臘縛成一莫目呼剌多,卅目呼剌多成一日夜,卅日夜成一月,十二月為一年,一年之中有冬夏等,名之為時。(P.2061《瑜伽論手記》卷2)[4]33
(3)言由此道理等者,由上道理等也,故最勝子釋云,第六名為王,此著彼亦著,不差彼非著,若著說名愚。
……
依最勝子釋,此六善巧為破六見而建立之:一執(zhí)一合見,二執(zhí)能生之見,三執(zhí)增過十二法見,四執(zhí)補特伽羅二世移見,五執(zhí)無住法見,六執(zhí)我能于境受用身在見。但起一物之相,為破此見,故佛世尊說五蘊等諸法和合破一合見。
……
此九事相依最勝子釋,五義建立:一蘊相續(xù)義,二六處義,三根本相應(yīng)義,四佛及弟子諸義,五部分義。與一、一、四、一、二事,隨次配釋。(P.2061《瑜伽論手記》卷3)[4]43
(4)第八明二世樂靜慮分三:一問,二略答并如論,三別釋中雖有九文,依最勝子釋義分為二:一唯依后世樂,立前三種分三:一依未入正法有情明神變靜慮,二依下劣放逸有情明祀說神變,三依已入正法有情明教誠神變,并如論。(P.2036《瑜伽論手記》卷43)[9][10]213
(5)言如經(jīng)廣說者,最勝子釋云:彼經(jīng)言佛諸苾芻有受味喜,有離受味喜,有勝離受味喜,從五欲生者,名有受味喜。具足初靜慮住名離受味喜。住第二靜慮者名勝離受味喜,如喜有三種、樂有三種、舍有三種,亦如是知……
二釋分九如論,故最勝子釋云:言染者于諸纏相應(yīng)故。(P.2061《瑜伽論手記》卷5)[4]58
(6)依最勝子釋,此四種依二時所受:一樂時三種,二苦時所受。謂病緣 ……
此九種法,依最勝子義分二,前之四種依世法立,后之五種依情非情立。于后五種壞法盡法、通情非情為若財物及己眷屬有其變壞及盡之時,皆主苦故。老等三法唯約有情立趣之中悉皆遍故。(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2)[10]209
(7)此一種精進于最勝子疏五門所攝:一先與欲愿所攝,二舍所損得所攝,三修習(xí)教法及證法所攝,四饒益有情所攝,五守護自學(xué)所攝。與前七門一、二、二、一一隨次配釋。
二明差別于最勝子義分為五:一依三摩地加行明六種清凈精進分六;…… 第二依無畏無喜足加行明不舍軛清凈精進,故論文言有諸菩薩聞?wù)f等也;第三依三摩地資糧加(行)明不舍軛清凈精進,故論文言諸菩薩于密護根門等也;第四依平等加行明平等清凈精進,故論文言為諸菩薩發(fā)勤等也;第五殊勝果加行明回向大菩提清凈精進,故論文言謂諸菩薩精進等也。(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2)[10]212
(8)三別釋分二:一明六種遍滿靜慮分二:一標可見,二釋中雖有六種,依最勝子疏三門釋之:一依行相立初二,故論文言:一者善靜慮等也,謂為不以善心及無證十八變等修現(xiàn)法樂住等。三靜慮者,不得名為遍滿靜慮也;二依品類明立中二靜慮如論;三依作用立后二靜慮。故論文言,五者等也。(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3)[10]213
(9)二別釋雖十文,依最勝子義分為六:一依世間凈立初一種,故論文言二者等也;……第二依出世間凈立一種如論;第三依共有果凈立三種分三……第四依自在清凈立三種分三……第五明所依凈,故論文言九者等也;第六明二障清凈,故論文言,十者等也[10]213。
三別釋中雖有八文,依最勝子釋義分為四:一依利樂有情利初四利,二依護圣教有力立此二種,三依饒益宗屬立此一種并如論,四依善解王正等立后立種。(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43)[10]214
(10)此中有問:最勝子釋菩薩地同于聲聞地有其四處,此中何故明其十耶?答:此中十義門四處攝故,謂種姓發(fā)心二瑜伽處攝,初持故相等八種修行處攝,建立一種得果一所攝,故不相違。(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35)[10]185
(11)此中有問:最勝子釋等略釋中,言獨覺地中者種姓發(fā)心修行得果四瑜伽處,以聲聞同,何故此中列五相耶?答:謂住及行并是得果瑜伽處,故與上無別。(P.2036法鏡《瑜伽論手記》卷34)[10]184
以上所列數(shù)例可見,“最勝子釋”在法成的講經(jīng)筆記中出現(xiàn)頻繁,將《瑜伽師地論》中字詞句義分門別類地進行了比較說明,并給出合理的解釋。另外,在P.2036、P.2344、P.3716、S.1154、S.1243、
S.2613、S.4011、S.6440、S.6670等《瑜伽論手記》中也大量參考了最勝子的《瑜伽師地論釋》。上山大峻曾在《大蕃國大德三藏法師沙門法成の研究》[1]219-246一文中,指出日本僧人善珠(約723—797年)的《唯識義燈增明記》引用時曾說,最勝子的釋論約有500卷左右,但玄奘并沒有全部翻譯出此部論釋,這一點毫無疑問。而法成講解的《瑜伽師地論》中所引用的最勝子的《瑜伽師地論釋》卻是比較完整的,而且完全超出了玄奘所譯出的部分內(nèi)容。所以,法成對《瑜伽師地論釋》的引用,除了參考玄奘的漢譯本以外,還應(yīng)該重點參考了最勝子的梵文原本或藏文譯本。
三 對蕃本經(jīng)典的應(yīng)用
在《瑜伽論手記》《瑜伽論分門記》中屢屢可以看到“蕃本中……”“故蕃本云……”“若依蕃本……”“若于(約)蕃本……”等這樣的語句。目前所搜集整理的寫本中至少40個以上的卷號中存在這樣的情況。這里的“蕃本”或許就是依據(jù)了吐蕃已經(jīng)翻譯成藏文的《瑜伽師地論》。以下舉例來說明參照的方法。
《瑜伽師地論》第33卷中“復(fù)次依止靜慮發(fā)五通等”[11]814,對應(yīng)在《瑜伽論手記》(P.2036)中的解釋是這樣的:“廣解中大門第六明神通分六。一總標如論。若依蕃本,無其‘等’字有‘神’字”[10]181,其所對應(yīng)藏文轉(zhuǎn)寫為拉丁文: de la bsam gtan la brten nas mngon par shes pa Inga mngon par’grub par’gyur te。經(jīng)此比對不難發(fā)現(xiàn),在法成的授課筆記中,指出了漢譯本與蕃本之間的差異,前者只有“五通等”,后者則加上了“五神通”的“神”字和不能缺少的“等”字。在確認是藏文時,和“通”對應(yīng)詞語為mngon par shes pa,應(yīng)該是“神通”的意思。另外,正如法成指出的那樣,“等”意味復(fù)數(shù)rnams,這個詞語中在蕃本中卻沒有。
又如,同樣在《瑜伽師地論》卷33中,“復(fù)次于有尋有伺三摩地相。心能棄舍。于無尋無伺三摩地相。系念安住。于諸忽務(wù)所行境界。能正遠離。于不忽務(wù)所行境界安住。其心一味寂靜。極寂靜轉(zhuǎn)。是故說言尋伺寂靜故?!盵11]824是有關(guān)“四靜慮”的論述,與之相對應(yīng)的是《顯揚圣教論》中的:“尋伺寂靜者:謂或緣離初靜慮欲增上教法,或緣彼教授,為境界已;初靜慮地尋伺寂靜,不復(fù)現(xiàn)行?!盵12]在談迅·?;郾荆⊿.4011)《瑜伽論手記》卷33中對于“四靜慮”的解釋是這樣的:“若依蕃本,此四靜慮一一皆先標其經(jīng)句,后方解釋。謂大小乘經(jīng)皆說。言第二靜慮者謂尋伺寂靜故,內(nèi)等靜故,心一趣故,定生喜樂。于第二靜慮具足安住。言成此彼于等者。經(jīng)云:言第三靜慮者,依此離欲,安住于舍,有正念、正知,有身樂受,諸圣宣說具足舍念及與正知,住身受樂依其無喜。第三靜慮具足安住,釋義如論。言喜者,是第二亂心也。言喜相違心者,謂舍受也。言色身者,前五色根也,言意者,意根也。言第三靜慮已上等者。此二門顯說諸因也,言下地者,第二靜慮已下也;言上地者,是第四靜慮已上也,言諸圣者?!盵9][13]172顯然,在法成的授課筆記中將“靜慮”即“禪定”的涵義依據(jù)蕃本進行了延伸,而且解釋得更加細致明了。同時聽講的僧生法鏡筆記中“依據(jù)蕃本”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說明:“一立因,故論文言。復(fù)次,于有尋等也。若于蕃本,此四靜慮,一一皆先標其經(jīng)句,然后解釋。漢本雖無,應(yīng)如是說。經(jīng)云:言第二靜慮者,得尋伺寂靜內(nèi)故、等靜故、心一趣故,定生喜樂。于第二靜慮具足安住?!保ǚㄧR本P.2036《瑜伽論手記》卷33)[10]179。意思是說,漢譯本中沒有關(guān)于各種“靜慮”說明解釋,在此進行了補充說明。同樣依據(jù)蕃本進行補充的,還有在講解至《瑜伽師地論》第27卷時的“四種所緣”之“凈惑所緣”時,文曰:“所緣廣解第四凈惑所緣境事分二:一總問可見,二廣大分二…… 此義漢本雖無,依蕃本出說者應(yīng)知?!保≒.2134法鏡《瑜伽論手記》卷27)[14]
關(guān)于是“六十四種有情眾”還是“六十二種有情眾”,梵文本和漢文本中記載也并不一致。在法鏡本《瑜伽論手記》第2卷中有這樣的說明:“第十明,六十四種有情之類分二:一問,二答,三輪王差異,問文可知。答中若依蕃本,有六十四類。漢本之中雖六十二,義具足故。最勝子釋中亦六十四。雖四十三中取近住弟子,四十六中取貪利恭敬者,為六十四。”[4]33(P.2061)在這其中,至于到底是“六十四”還是“六十二”,法成先后對照了漢、藏、梵三種文本?!白顒僮俞尅敝惺窃鯓拥那闆r,由于此論已佚,無法得到證實。但現(xiàn)存漢文本的《瑜伽師地論》第2卷中確有“復(fù)有六十二種有情之類”“六十二種有情眾生的類別”之說,在玄奘譯出的《顯揚圣教論》第8卷中卻是“有情界無量者,謂六十四種有情眾”[12]。其差異正如法成所說,在漢文本《瑜伽師地論》所列出的第四十三條中將“共住弟子及近住弟子”合并為一類,將第四十六條的“貪利恭敬者”合并為一類,這在《顯揚圣教論》中卻是分開列出的,于是多出兩類。
從藏文《大藏經(jīng)》和后世的一些佛教著作所編入的譯經(jīng)目錄,以及敦煌遺書中漢藏兩種文字的著述題記中可知,法成是精通藏、漢、梵三種文字的。正是利用了這樣的語言條件,法成在講授《瑜伽師地論》時,可以熟練地在梵文本、藏文本和漢文本之間交互使用。如論及“明日月宿起之因由”時,法鏡本P.2061《瑜伽論手記》卷2中有這樣的論述:“十八門中第十五明日月宿起之因由分二:一標,二釋。就標中分二:一因,二果。言又彼依止者,依止即是劫初人身,謂劫初時身有星宿漸當(dāng)而起。言漸者初日出,次月后星星有五謂太白星等,宿者謂廿八宿……七虧盈中言于上稍敵者,月初出時,輪回轉(zhuǎn)近,人之分障,其遠分令不見故,但見近分半月論中,彼余分障近分者,此謂梵漢句義前后有異。若于蕃本及詳正義,近障于遠與理相應(yīng)。若依小眾分別論宗,但言日月遠近中間明暗有異。日近于月,其月即暗;日若遠時,其月即明。若依最勝子釋中,但謂眾生共業(yè)熟故,敢明其暗,非由遠近及以回轉(zhuǎn)?!盵4]32從引文的論述中可見,法成先是指出了梵、漢本中的前后是有差異的,又接著說蕃本中對此的定義較為詳細準確,而后是其他的小眾宗別中是如何理解的,最后指出“最勝子釋”中是怎樣的觀點。這種多個經(jīng)論版本和各宗派關(guān)于同一問題的觀點皆被一一羅列出來,其講解不可謂不詳細且內(nèi)容包羅眾象。
另外,S.4011談迅·?;郾尽惰べふ撌钟洝肪?3、34中有“若依蕃本云,如是六種作意”“若依蕃本先標經(jīng)句,后方解釋”“故蕃本云,其身相狀而沉于地也”“蕃本云,其心如空……”[13]171-173等對于蕃本的應(yīng)用比比皆是。
關(guān)于《瑜伽師地論》漢藏文本的對照問題,李方桂(Li Fanggui)1961年在《通報》雜志上所發(fā)表的(A Sino-Tibetan Glossary from Tun-huan)《敦煌的一本漢藏詞匯集》[15],就是《瑜珈師地論·菩薩地》的語詞摘編,可能就是當(dāng)時吐蕃翻譯家為了統(tǒng)一譯語而留下的工作紀錄,也是敦煌藏文卷子中很重要的漢藏對照詞匯手冊。寫本沒有前后封面,標題和編者也不明確。李氏研究的內(nèi)容是對《瑜伽師地論》中的術(shù)語、難懂詞語進行了藏漢對照的匯編,可以作為藏漢雙語對照《瑜伽師地論》的學(xué)習(xí)資料。根據(jù)李氏的研究,這個漢藏對照詞匯編中的藏文詞匯,與現(xiàn)存的藏文本《瑜伽師地論》中有不一致的地方。那么《瑜伽師地論》是否還存在其他譯本?目前尚不明確。但上山大峻認為,此寫本的筆跡和法成的筆跡有相似之處,屬于法成親筆書寫本的可能性較大[1]238。
以上所依蕃本之內(nèi)容,僅是法成講經(jīng)筆記中的典型范例,雖然只是不同文本中的有關(guān)詞語或是數(shù)字之間的異同,法成都進行詳細的比對。法成這種精細嚴謹?shù)闹螌W(xué)態(tài)度顯而易見。我們也可以從中了解到法成對于唯識經(jīng)論,特別是蕃、梵本經(jīng)論的熟識,對各種經(jīng)典理論的結(jié)構(gòu)和意義的把握與理解,并將其應(yīng)用到注疏和授課之中。
四 法成對梵文音譯與語法的解讀與引用
上文就法成對“最勝子釋”的參考作了敘述,而在《瑜伽論手記》《瑜伽論分門記》還有不少關(guān)于梵文音譯詞語的存在。如P.2061法鏡本《瑜伽論手記》的卷3中有這樣的記錄:“二列數(shù)中,文六。謂蘊善巧等,如論。若約梵本,應(yīng)言應(yīng)知攝蘊善巧…… 為破此執(zhí),故佛世尊說十二緣起。故論文言:緣起善巧。若依梵本,攝字于先。五言處非處者,謂諸有情不了善因能生善果,執(zhí)無住法見,謂言善因無其善果?!盵4]43與之類似的“若于梵本……”“若依(約)梵本……”“梵語……”“梵云……”這樣的表述,在法成的講經(jīng)筆記中有數(shù)回。
一般情況下,在遇到相關(guān)的梵文詞語時,法成則會采用音譯方式,用發(fā)音近似的漢字來進行表述。例如P.2061《瑜伽論手記》卷2中:“言正學(xué)者,梵云或又尼也。言勤宗者,梵云沙彌。言近事男者,梵云鳥彼索迦,謂五受戒故。女者,梵云斯迦?!盵4]34又如P.2036《瑜伽論手記》卷34[10]184中所說的“伊師迦”是梵語isīka的音譯,有二釋:一近王舍城,有高大山,堅硬常住,我等亦爾。或復(fù)有草,名伊師迦,體性堅實,故喻我等[16]。以比喻永不衰壞之事物。又如:在P.2036《瑜伽論手記》卷44中有曰:“言局崛羅香者,梵語此云安悉香也;言遏迦花等者,梵語此云臭香也?!盵10]217這里所說的“局崛羅”是梵語guggula的音譯,意為安息香;“遏迦花”,又叫阿羅歌,梵語arka之音譯,意譯為白花。在印度,多以此花之葉在祭祀中使用,所以把它稱為“臭香”。同樣的,在S.2613中《瑜伽論手記》卷44[17]中也使用了“局崛羅”這一詞匯。
但也有例外,比如P.2061中:“言四大河者,無熱池有其四口:東方牛口、南方鳥口、西門師子口、北方馬口。四河之名皆是梵語,無義可翻,但存本語,謂劫初時于此四河邊有四人,于中修道因以為名,燒迦等四,皆是仙人之名?!盵4]32又如“初言從鐵設(shè)拉末梨者,此時梵語,前后無翻?;宜攘x,如論所明?!盵4]48,這里的意思就是說,有些梵語在漢語中并沒有對應(yīng)的解釋,所以只能照抄過來。
對于梵文音譯和語法的解讀,最值得關(guān)注的是P.3950、P.2061(P.tib783)、IoL Tib J625和周紹良藏《瑜伽師地論開釋分門記》中都有聲明學(xué)論著《八囀聲頌》{1}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前三件文獻已有語法和內(nèi)容釋讀方面的研究[18-19],周紹良藏《瑜伽師地論開釋分門記》為北京伍倫2019年春拍首次公布,方廣锠先生為其撰寫跋[20]。這里面的《八囀聲頌》屬于加文,抄寫于此寫本的第八紙。和英藏IoL Tib J625(此寫本有尾題:“大編審堪布、譯師法成由天竺本譯出審閱并確定?!盵19]59)相類似的是,這紙《八囀聲頌》的首題下署:“國大德三藏法師法成譯”。法成講授的《瑜伽師地論》筆記中有漢文、藏文兩種文字版本的《八囀聲頌》,為了更明確這一問題,茲轉(zhuǎn)錄漢文本內(nèi)容如下:
八轉(zhuǎn)聲頌
國大德三藏法師法成譯
盛華林有樹,其樹披風(fēng)飖,以樹推象到,為樹故放水,從樹華盛發(fā),是樹枝甚低,于樹鳥作巢,咄咄樹端嚴。
第一顯本事,第二知是業(yè),第三作作者,第四為何施,第五從何來,第六由曾上,第七示住處,第八是呼詞。
八轉(zhuǎn)聲頌一卷[21]
從內(nèi)容上看,其主要內(nèi)容是以“樹木”為例,對語法學(xué)中“八格”進行了說明,簡單地說,就是以“樹木”為例這個名詞的八種變化形式。就語法規(guī)則而言,玄奘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3指出:“言八囀者:一詮諸法體,二詮所作業(yè),三詮作具及能作者,四詮所為事,五詮所因事,六詮所屬事,七詮所依事,八詮呼召事。”[22]玄奘在這里用“囀”字來指代梵語的一個曲折變化。P.3950《八囀聲頌》的漢譯本[23]中把“增”當(dāng)作“曾”,P.2061則是“增”,是對的?!霸錾稀睘殍笳Z,有統(tǒng)治者、王者、主的意思。法成則用lhag-pai dbang-du代替bdag,這或可算作是早期的對譯詞匯的一種表達形式。關(guān)于這種屬格的變化及關(guān)系,印度著名語法學(xué)家帕尼尼(Pānini)的《語言結(jié)構(gòu)規(guī)則》(Astādhyāyī)中有較為詳細的論述。這種以樹木為對象的特殊的舉例方式在藏區(qū)曾流行過一段時間,吐蕃時期的譯師們基本上都精通梵文,從該論著的語法、舉例形式來看,可以肯定當(dāng)時藏族學(xué)者的寫作習(xí)慣受到天竺班智達的影響[19]57?!栋藝事曧灐肥窃醋杂谟《鹊恼Z法學(xué),這一點毫無疑問。由此或可說明法成所譯漢、藏本所依據(jù)的底本應(yīng)源于梵文本。
那么為什么法成在講解《瑜伽師地論》的過程中,會為聽講的僧生加入《八囀聲頌》這一語法學(xué)的知識呢?查看原經(jīng)卷不難發(fā)現(xiàn),加入了《八囀聲頌》這一內(nèi)容是法成在講解《瑜伽師地論》第2卷時?!惰べ煹卣摗返?卷的內(nèi)容為“本地分中意地第二之二”,原文中有這樣一段論述:“云何眾多言說句?謂即此亦名釋詞句,亦名戲論句,亦名攝義句,如是等類、眾多差別。又諸字母能攝諸義、當(dāng)知亦名眾多言說句。彼復(fù)云何?所謂地、根、境、法、補特伽羅、自性、差別、作用、自他、有無、問答、取與、正性、邪性句。又有聽制、功德、過失、得、不得、毀、譽、苦、樂、稱、譏、堅妙智退、沉量、助伴、示現(xiàn)、教導(dǎo)、贊勵、慶慰句。又有七言論句,此即七例句,謂:補盧沙、補盧衫、補盧崽拏、補盧沙耶、補盧沙(多頁)、補盧沙娑、補盧鎩,如是等?!盵11]43其中“七言論句”是關(guān)于語言句式論述時舉出的例子,顯然此“七例句”來源于梵語八種語法中的七種,第八種因為只是詞尾的變形,所以未被羅列在內(nèi)。而對于精通梵、藏文的法成來講,在講解到這一內(nèi)容時,將原來的語法向?qū)W僧們作了進一步的說明。于是《八囀聲頌》以漢藏文兩種形式,被記錄在僧生們的聽講筆記中。僧人法鏡在《瑜伽論手記》(P.2061)全文摘錄了藏文《八囀聲頌》于寫本的背面,并且對于“樹木”和介詞之間的意義用藏文作了注釋。
結(jié) 語
從以上法成在講授《瑜伽師地論》時所參考的漢文經(jīng)論可以看出,法成的佛學(xué)思想基本上繼承了吐蕃占領(lǐng)河西初期曇曠的思想,即佛教中的唯識宗。從法成對“最勝子釋”、蕃本經(jīng)論、梵文音譯和有關(guān)語法的解讀與引用,又可見法成對藏文、梵文等吐蕃佛教的相關(guān)經(jīng)論的熟識。所以,在法成的身上體現(xiàn)出了唯識宗與漢、藏及印度佛教的結(jié)合這一獨特的宗派特色。
《瑜伽論手記》和《瑜伽論分門記》中多次出現(xiàn)的“故蕃本云”“若于蕃本”“梵語”“梵云”等詞句,更確切地證明法成在講授《瑜伽師地論》時,充分利用了自身語言條件,運用漢、藏、梵三種文本的經(jīng)論進行對比解讀和應(yīng)用,漢、藏、梵文經(jīng)論與漢文佛典中的唯識學(xué)知識得以互證、互補,從而豐富了《瑜伽師地論》的內(nèi)容。此外,此敦煌寫本文獻中漢文和藏文同時使用是藏漢交流的需要,亦是漢藏佛教交往交流交融的生動例證,其中首次使用漢藏文本所進行佛學(xué)的研究,對當(dāng)今仍有啟示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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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1-12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法藏敦煌漢文非佛經(jīng)吐蕃文獻整理與研究”(19BZS014);敦煌研究院院級重點課題“敦煌本《瑜伽論手記》整理與研究”(2021-SK-ZD-3)
作者簡介:彭曉靜(1980- ?),女,江蘇省徐州市人,敦煌研究院敦煌文獻研究所副研究館員,主要從事古代宗教與敦煌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