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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貞與李攀龍的文學交游

2022-03-24 07:20:50賈飛王慧
語文學刊 2022年5期
關鍵詞:王世貞交游復古

○ 賈飛 王慧

(南通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通 226019)

一、王李交游概述

李攀龍(1514-1570年),明代后七子派文學復古運動的領袖之一,王世貞(1526-1590年)在李攀龍的引領之下,逐漸走上文學復古的道路。從王世貞與李攀龍的交游中,可窺見中晚明復古文學的發(fā)展流變?!睹魇贰の脑啡穼钆数堄邢嚓P的介紹,茲錄如下:

李攀龍,字于鱗,歷城人。九歲而孤,家貧,自奮于學。稍長為諸生,與友人許邦才、殷士儋學為詩歌。已,益厭訓詁學,日讀古書,里人共目為狂生。舉嘉靖二十三年進士,授刑部主事?!数堉脊傩滩芤?,與濮州李先芳、臨清謝榛、孝豐吳維岳輩倡詩社。王世貞初釋褐,先芳引入社,遂與攀龍定交。明年,先芳出為外吏。又二年,宗臣、梁有譽入,是為五子。未幾,徐中行、吳國倫亦至,乃改稱七子。諸人多少年,才高氣銳,互相標榜,視當世無人,七才子之名播天下。擯先芳、維岳不與,已而榛亦被擯,攀龍遂為之魁。其持論謂文自西京,詩自天寶而下,俱無足觀,于本朝獨推李夢陽。諸子翕然和之,非是,則詆為宋學。攀龍才思勁鷙,名最高,獨心重世貞,天下亦并稱王李。又與李夢陽、何景明并稱何李王李。其為詩,務以聲調(diào)勝,所擬樂府,或更古數(shù)字為己作,文則聱牙戟口,讀者至不能終篇。好之者推為一代宗匠,亦多受世抉摘云。自號滄溟[1]。

通過以上介紹,我們可知李攀龍文學復古主張的大概,亦知他對王世貞的重視,且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正因為有了王世貞和李攀龍的攜手,才有了文學復古的浩大聲勢。

王世貞追隨李攀龍走上文學復古道路,這是不爭的事實。不過,這并不是說王世貞在遇見李攀龍之前,沒有自己的文學主張。王世貞少年時便熟讀孟子、屈原、賈誼等人的作品,14歲時,更是喜愛三蘇和王陽明的著作,甚至是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如果沒有遇到李攀龍,王世貞的文學道路很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王世貞曾和友人談及:“世貞二十余,遂謬為五七言,聲律從西曹,見于鱗大悔,悉燒棄之,因稍劘劌下上,久乃有所得也。其治騷賦歌選,雅負不甚下于鱗,然多病癖,不喜人聞之,又最不喜聞于人,顯貴者故出不十之一,而雞肋之名,幾咀碎齒吻間?!盵2]14即王世貞認為自己見到李攀龍后,之前的五七言之作,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用全部焚燒的方式讓自己忘卻過去的創(chuàng)作,以更好地學習李攀龍的創(chuàng)作思路,“久乃有所得也”,才是符合當下的新創(chuàng)作。否定過去的自我,追隨當下的李攀龍,足見王世貞對李攀龍的仰慕和崇拜之情。

據(jù)王世貞文集可知,王世貞與李攀龍結交始于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戊申歲,即王世貞中進士的第二年。兩人結交后,王世貞和李攀龍可謂是志趣相投,形影不離,經(jīng)常在一起談論詩文之道,參加朋友聚會。如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中秋,王世貞與李攀龍、謝榛、李孔陽等人賞月,談論詩法;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三月,李先芳入覲事畢,再還新喻,王世貞、李攀龍、謝榛等人在天寧寺為其餞別,賦詩為贈,王世貞還為李先芳作送行序[3]。嘉靖三十年(1551年)初春夜,李攀龍與吳維岳、謝榛等相聚于王世貞宅,分韻賦詩;四月一日,王世貞、李攀龍、徐中行游南溪,邀宗臣共往,宗臣因事所羈,未能前往,此后四人又京郊騎馬,宗臣有詩為記;當年秋,王世貞病,李攀龍諸友人過訪探病,后李攀龍又有詩相問,王世貞有答。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過年時節(jié),王世貞和李攀龍的相聚愈甚,正月初六,他與李攀龍、梁有譽訪謝榛于華嚴庵,分韻賦詩。如王世貞詩作《正月六日,雨阻江上,因記昨歲同于鱗諸君訪茂秦于華嚴庵,分韻賦詩,一時之盛,悵焉有懷,爰賦十韻》,曰:“昨歲還茲日,相攜出建章。去乘支遁馬,來借遠公房。所遇皆同志,焉知在異鄉(xiāng)。天花沾草木,佛日轉(zhuǎn)氷霜。詩辨三乘體,經(jīng)翻四大藏。降心皈鹿女,說法禮獅王。有會因能就,言離業(yè)轉(zhuǎn)長。彌天今落落,大地各茫茫。雨雪逢南土,風煙阻上方。未須論幻跡,吾道本何常?!盵2]4初七日,王世貞與李攀龍諸子會宗臣宅,分韻賦詩,王世貞有詩《人日同茂秦、于鱗、公實、子與夜集子相考功分韻》。十四日夜,諸子集靈濟宮梁有譽館,李攀龍有詩《十四夜,同王、徐、宗、梁四君子集靈濟宮(二首)》;王世貞有詩《正月十四日夜,同茂秦、于鱗、子與、子相集靈濟宮公實館、分韻得燈微二字》,其詩曰:“欲暝天全白,將規(guī)月漸升。龍銜員嶠燭,星燦紫微燈。綺色深三殿,鐘聲散五陵。醉須攜興住,春事日相仍。”[2]15十六日夜,王世貞與李攀龍、徐中行共訪魏裳,分韻賦詩。后來春夜,王世貞與李攀龍、宗臣、梁有譽集,分韻賦詩。春,王世貞與李攀龍、徐中行、宗臣游韋園,王世貞有詩《韋園同于鱗、子與、子相各賦》三首,其一為:“千樹飛花覆客杯,百年晴日此池臺。鉤簾蛺蝶攜香去,浴渚鳬鹥散錦來。醉后看人成偃蹇,歸時促騎故徘徊。長安北望黃塵里,擊劍高歌未乏才?!盵2]11李攀龍則有詩《韋氏池亭同元美、子與、子相賦》四首,其二為:“華發(fā)文章愧不工,獨憐諸子調(diào)相同。西京矯矯多奇氣,東海泱泱自大風。三署仙郎攜酒后,一時詞客此亭中。白云寥廓迷幽薊,騶衍談天碣石宮?!盵4]如此頻繁的相聚和詩歌唱和,足見李攀龍和王世貞定交情誼至深。

直至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七月,王世貞奉命察獄而南下,必須離開李攀龍時,王世貞依舊是依依不舍。這畢竟是王世貞和李攀龍相交后的第一次分離,其中有多不舍,可以從他們的詩作中窺探一二。如王世貞前往江南時,李攀龍、徐中行與王世貞夏夜訪宗臣,李攀龍有詩《夏日同元美子與集子相宅》,詩曰:“佳客堪常見,幽期暑亦過。披襟度風雨,把酒出星河。懶拙元相藉,文章敢自多。夜深忘白羽,玉樹倚蹉跎?!盵5]246王世貞有詩《同于鱗、子與夜過子相》。再如王世貞詩作《別于鱗、子與、子相、明卿十絕》,其一曰:“十年為客問吳山,錦纜安流此日還。唯有故人歌一闋,行云不度似陽關?!盵2]18其十:“當年季子去歸吳,縞帶誰遺別思孤。十二國風論欲盡,大帆明月滿姑蘇?!盵2]19一幅幅依依不舍的離別畫面。王世貞在察獄途中,更是與李攀龍通信不斷,信中有對李攀龍友情的追懷,有對友人近況的敘說。當然,兩人雖不能相見,亦通過書信探討文學之道,如王世貞言及:“足下所譏彈晉江、毗陵二公及其徒,師稱而人播,此蓋逐影響,尋名跡,非能心睹其是也。破之者亦非必輸攻,而墨守乃甚易易耳。吳下諸生,則人人好褒揚其前輩,燥發(fā)所見此等,便足衣食志滿矣?!盵2]2即包括對王慎中、唐順之等人表示的不滿和對世俗的不屑,亦可見王世貞對李攀龍的依賴之情。

王世貞與李攀龍的交往不限于此,如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春,王世貞聽聞梁有譽的訃告,同宗臣、吳國倫一起大哭,并寄書向李攀龍告知此事。冬時,李攀龍因考績?nèi)刖?,得與王世貞等人相會。未入京時,他便以詩寄王世貞。除夕,李攀龍、吳國倫、徐中行等人一起歡聚于王世貞宅中,分韻賦詩。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五月,王世貞側室李氏所產(chǎn)之女疹夭,六月,妻魏安人所產(chǎn)之子榮壽疹夭,殯城西佛寺中。李攀龍以詩為慰,王世貞則有詩為答。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十月,王世貞父親王忬被殺于市,李攀龍有詩挽悼。王世貞與弟王世懋扶父喪歸,過濟寧時,李攀龍單騎前往吊唁。隆慶二年(1568年)四月,王世貞起任河南按察副使,五月,王世貞上疏致仕,李攀龍獲悉后,便以詩進行勸慰。六月,李攀龍以賀東宮北行,順便過訪王世貞。隆慶三年(1569年)正月,王世貞從大名轉(zhuǎn)任浙江,順道濟南過訪李攀龍,二人歡會。

由此可知,自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王世貞和李攀龍定交之后,二人的聯(lián)系就十分頻繁,不僅是復古文學中的共同好友,同時也是生活中的知音,兩人相互幫助和鼓勵。王世貞曾認為李攀龍“即古所著屈宋、蘇李、揚馬、甫白之儔”[2]11,“故人知未馴龍性,小弟憑誰與鳳毛”[2]5。李攀龍則稱王世貞為鳳,有詩曰:“有鳳銜靈文,棲棲北海湄。臨流理羽毛,五采以自奇?!盵5]222

二、王李文學復古主張的差異性

后七子派的文學復古運動,李攀龍確實有首倡之功,如王世貞曾言:“故嘉靖之季,尚辭者醞風云而成月露,存理者扶感遇而奪詠懷,喜華者敷藻于景龍,畏深者信情于元和,亦自斐然,不妨名世。第感遇無文,月露無質(zhì),景龍之境既狹,元和之蹊太廣,浸淫諸派,溷為下流。中興之功,則濟南為大矣。”[2]2可貴的是,王世貞并沒有一直生活在李攀龍的影子之下。如前所述,王世貞在遇見李攀龍之前,有自得之論和自得之作,因此即使王世貞后來將早年之作全部焚燒,他可沒有把內(nèi)心的學識全部剔除,只是暫時遮蔽起來罷了。故而在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王世貞離開李攀龍之后的創(chuàng)作,便與李攀龍相聚時的創(chuàng)作不一樣,如《初拜使命抵家作》《雜詩六首》《亂后初入?yún)?,舍弟小酌》《將軍行》等作品,這些作品倒是更加接近王世貞早年閱讀三蘇、王陽明等名家著作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得之作,從中便能看出王世貞和李攀龍二人對復古文學主張的差異性。

現(xiàn)結合李攀龍的名篇《戲為絕謝茂秦書》具體討論之,以進一步認知李攀龍的學古主張:

昔逮爾在趙王邸中,王帷婦人而笑之,爾猶能涉漳河也。則之長安,在大長公主家,又不負一蒯緱劍。……時爾實有豕心,不詢于我,非其族類,未同而言,延頸貴人,傾蓋為故,自言多顯者交,平生足矣。二三兄弟將疏間之,我用恐懼,貽爾盧生,游爾義問,不以所惡廢鄉(xiāng),綏靜二三兄弟。爾乃克還無害,是我有大造于爾也。不佞守臣,以敝邑在爾之宇下,不治執(zhí)訊。爾為不吊,跋屨敝邑,不入見;長者我先匹夫爾,實要我,辱我臺人,殄置我不腆之幣于涂,張脈僨興,訾翳俱裂,曰:“昔在長安邸中,殊厭貴人,曾爾一守臣也!”爾何乃去趙王邸中?既已釋憾于我,我以二三兄弟之故,猶愿不忘舊勛于爾。爾且以敝邑之頑民,行而即長安貴人謀我。天誘其衷,元美弗二,爾是以不克逞志于我[5]491-492。

羅宗強先生曾對此文的用典進行了分析,他認為:“‘實有豕心’‘不詢于我’‘非其族類’‘不以所惡廢鄉(xiāng)’‘克還無害’‘張脈僨興’‘天誘其衷’‘不克逞志于我’,均一字不差出自《左傳》?!盵6]511不僅如此,再如文中的“蒯緱劍”便源自《史記·孟嘗君列傳》:“馮先生甚貧,猶有一劍耳,又蒯緱。”“不腆之幣”出自《國語·魯語上》:“不腆先君之幣器,敢告滯積,以紓執(zhí)事?!比绱嗣芗挠玫?,再加上均為漢朝之前的事件,恐怕明朝人讀起來會感到古奧難懂。李攀龍如此復古,使得復古的路徑越來越狹窄,羅宗強先生更是直接批評道:“這樣的學古,實在是食古不化?!盵6]512可謂是一針見血。

對于李攀龍的文學復古主張,王世貞并沒有全盤繼承,認為他是“無一語作漢以后,亦無一字不出漢以前”。雖然王世貞編纂《藝苑卮言》是為了宣揚復古理論,但是在書中不惜筆墨,對李攀龍的創(chuàng)作提出批評,如他認為:“于鱗自棄官以前,七言律極高華,然其大意,恐以字累句,以句累篇,守其俊語,不輕變化,故三首而外,不耐雷同。晚節(jié)始極旁搜,使事該切,措法操縱,雖思探溟海,而不墮魔境。世之耳觀者,乃謂其比前少退,可笑也。歌行方入化而遂沒,惜其不多,寥寥絕響?!盵2]12文章雷同、過于注重法度,這都是李攀龍復古所帶來的創(chuàng)作弊端。不過王世貞在當時能言世人所不能言,以致李攀龍對于王世貞創(chuàng)作的《藝苑卮言》頗有微詞。

與李攀龍貴古賤今創(chuàng)作風格有所不同的是,王世貞強調(diào)復古時若過分追求行文法度與古人相合之作,并不是自得之作。他注重古今結合,各取所精,他說道:“仆所不自得者,或求工于字,而少下其句,或求工其句,而少下其篇,未能盡程古如于鱗耳?!盵2]19王世貞的創(chuàng)作雖有時也以晦澀、深奧著稱,但是他同時注重古今通變,推崇孔子的辭達之說,所以王世貞在創(chuàng)作時既能體現(xiàn)行文之博識,亦能做到文章的暢達、通順。王世貞所堅持的復古文學主張體現(xiàn)在其在“師古”的同時,強調(diào)“師心”,他認為:“令其漸漬汪洋,遇有操觚,一師心匠,氣從意暢,神與境合,分途策馭,默受指揮,臺閣山林,絕跡大漠,豈不快哉。”[7]這種“師古”不是局限于古人,也不是一味剽竊模擬,而是強調(diào)“真我”情感的流露,展現(xiàn)“真情”。王世貞認為“師古”只是復古的一種途徑,并不是復古的根本之所在,創(chuàng)作的根本應該是“師心”境界,創(chuàng)作需要的是“師心獨造”,創(chuàng)作本源是“真我”,創(chuàng)作核心是“真情”。就像李維楨點評王世貞文章提及:“師古可以從心,師心可以作古,臭腐為神奇,而嬉笑怒罵悉成章矣?!盵8]如有行云流水之感。

胡應麟對王世貞與李攀龍文學主張之間的差異性也有一定的認識,他在《書二王評李于鱗文語》中提及:“庚辰春,過小祗園,長公譚藝次,偶及李于鱗文。長公曰:‘余初年亦步驟其作,后周覽戰(zhàn)國、西京諸家,乃翩然改轍?!邝[初極不喜。久之,余持論益堅。李遂止,弗復更言。余請初年所作觀之。長公曰:‘當時意不愜,即棄置其稿,今不復憶何語矣?!瓋赏豕P札間推轂濟南不容口,其面論不同乃爾,蓋兩公于李交厚?!盵9]王李二人對復古文學認識的差異性,體現(xiàn)了當時復古文學集團內(nèi)部的矛盾。面對共同的文學復古理想,王世貞與李攀龍產(chǎn)生了不同的文學復古主張與創(chuàng)作實踐,但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高舉中晚明文學復古的大旗。王李二人對“師古”的不同主張,就如同明代前七子李何之爭時,對文章“法式”的爭辯一樣,雖然都有各自的文學復古主張,但并未偏離倡導文學復古這一根本目的。王世貞與李攀龍二人都堅持文章的法度,不過王世貞在對前七子的學習中,更偏向何景明,強調(diào)創(chuàng)作的自由和個性化表達,自然真我的抒發(fā)以及真情的流露,相較于李攀龍尺古寸法、文章的師古模擬,王世貞更加崇尚情性之學。

三、王李文學交游的價值

王世貞與李攀龍的交游始于文學交談,兩人隨后定交,肯定文章創(chuàng)作是立言,是追求不朽之業(yè)的盛舉,而要創(chuàng)作好的文章,就要回歸到詩文文體本身,追根溯源,取法各類文體發(fā)展的最好階段,從而確定了文學復古運動的基本主張,即追求秦漢之文,學習盛唐之詩,如文學司馬遷,詩學李杜。陳繼儒曾說道:“王元美與李于鱗初為刑曹郎,相約讀書,手抄《史記》二部。每相對飲酒,談笑唏噓,率若與子長相周旋。自是文章始有發(fā)寤?!盵10]他們的文學之道發(fā)寤之后,得到了眾人響應,王世貞與李攀龍在文學交游的過程中,也非常注意與他人的交往,如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二月,他們便和謝榛一同飲酒唱和。八月,王世貞與李攀龍、謝榛一起到李孔陽住所討論詩學。第二年六月,又與吳維岳、孫文揆、徐文通、李攀龍一同相聚于宣武城樓。受當時結社之風的影響,王世貞和李攀龍在探討詩法之余,注重擴大詩社影響,招攬新生力量,以希望像其他詩社一樣得到長遠的發(fā)展,而不是寄居人下。如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高中進士后在京城的梁有譽、宗臣、徐中行、吳國倫、余曰德等人,都經(jīng)常跟從王世貞和李攀龍游玩,日后都成為了文學復古運動陣營中的重要成員。除了吸引新人之外,他們也注重對已成名的文人進行招攬,如皇甫汸素有才名,來京謁選官職時,便被王世貞邀請游玩?;矢P自述道:“后免太夫人喪,赴闕補職。時比部郎王世貞、李攀龍及諸進士、謝山人并辱造余?!盵11]如果說招攬年輕的后輩是為了長遠的發(fā)展,并保持詩社的活力,那么招攬有才名的賢士,則是為了迅速地擴大詩社的知名度,提升影響力,從而在眾多詩社中脫穎而出。

因此,基于王世貞和李攀龍的交游,以他們二人為核心的文學流派逐漸產(chǎn)生。王世貞曾明確說道:“余德甫時已登第,為尚書比部郎。郎有李攀龍、徐中行、梁有譽、吳國倫、宗臣及余世貞者,與德甫相切劘為古文辭。有譽死,而得張佳胤,名籍籍一時,或以比鄴中七子?!盵2]1-2即為文學史上著名的“后七子”,他們承續(xù)李夢陽和何景明引領的“前七子”,再次倡導文學復古運動,以至有李夢陽、何景明、李攀龍、王世貞并稱之說。

如前所言,受李攀龍的影響,王世貞對復古的內(nèi)涵有了更深的了解,并對李攀龍的文學主張有了全面認知,其《藝苑卮言》的撰寫,很大程度上就是受了李攀龍的啟發(fā),如王世貞說道:“既承乏,東晤于鱗濟上,思有所揚扢,成一家言。”[2]1-2因此《藝苑卮言》不是王世貞一個人的苦思冥想,這是他們相互交游的產(chǎn)物。不過王世貞在撰寫《藝苑卮言》時,并非照搬前人之言,一味強調(diào)學古。郭紹虞在閱讀后指出《藝苑卮言》“有些近性靈說的見解”[12]。前面也提及,王世貞和李攀龍的文學主張有所差異性,而這種差異性是基于兩人長期交游中所發(fā)現(xiàn)的。不過,王世貞始終沒有全面推翻李攀龍之論,兩人交游至李攀龍去世后,都是摯友。對王世貞而言,只有經(jīng)歷過了,才更加懂得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取向,對于李攀龍一味的復古之作,以及其奉行“秦、漢以后無文矣”[5]533的理念,王世貞說道:“吾歸不能持于鱗言示人,即示人,而讀者不能句,若爰居之駭鐘鼓,未有卒其亂者?!盵2]3他對復古的認識越深,就越有助于其對真性情文學的回歸。

在李攀龍去世后,王世貞主盟文壇20載,與李攀龍所強調(diào)的尺寸古法形式不同,復古文學內(nèi)涵也發(fā)生相應的變化,這正是王世貞基于對兩人交游的深思。如王世貞指導后學徐益孫如何閱讀、如何寫作時,讓其取法漢魏、晉宋、初盛唐的眾多名家,同時包括中晩唐佳者,如白居易、杜牧等人。王世貞所提攜的后輩諸如胡應麟、李維楨等人,都不是李攀龍式的復古者。在王世貞晚年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性靈”思想多處可見,他追求對自然萬物和內(nèi)心的娛樂,更加重視對“真我”的闡釋,并且提出“詩以陶寫性靈”[2]13等主張。郭紹虞先生對王世貞這種對自然的向往,對“真我”的追求大加贊賞,這種展現(xiàn)“性靈”的創(chuàng)作,大多是王世貞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自然情感表達,鮮少受到格式和法度的約束,是以情成文。提及性靈,無人能忽視李贄與袁宏道,卻少有人發(fā)現(xiàn)王世貞對“性靈”的推崇。作為晚明“性靈”的先驅(qū),王世貞在《弇州山人四部稿》《弇州山人續(xù)稿》等文集中就屢次提及“性靈”。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三兄弟在自己的文集中也多次提及王世貞對他們的影響,如袁宗道明確言及自己在少年時期非常推崇王世貞文集,他說道:“余少時喜讀滄溟、鳳洲二先生集,二集佳處,固不可掩?!盵13]王世貞是后七子派最后一位被世人所公認的盟主,亦是復古文學通往晚明性靈文學思潮的一座橋梁,而這一切,都源于李攀龍對王世貞的復古引領。

概而論之,王世貞與李攀龍的交游對各自文學道路的發(fā)展有所影響,而這種交游已經(jīng)超越了普通文人之間的私下往來,他們對整個文學復古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引領了文壇的走向。據(jù)王世貞文集可知,隆慶四年(1570年)八月,李攀龍卒,王世貞聞知后,為之痛哭。隆慶五年(1571年)三月,王世貞作文祭奠李攀龍,七月,李攀龍之子李駒前往王世貞家祭奠其母,并以李攀龍全集相授,同時索求碑傳,王世貞均一一完成。李攀龍和王世貞相繼主盟文壇四十余年,是文學復古運動發(fā)展的高潮期,這其中又孕育著復古與反復古的因子,推動了晚明文學流派的演化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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