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琴　漆曉潔

【摘要】海派文化是上海文化的代名詞，代表著一個時代興起的背景下的新興文化。它承接了封建社會結束，近代社會的開始，承上啟下沿用至今，上海許多角落還存留一份獨特的回憶。無論是具有各國特色的建筑，風情萬種的旗袍，還是風靡一時的交際舞都別有一番特色。民國時期海派文化盛行之時，舞蹈藝術存在重大變革，這一變革是前所未有的，對近現(xiàn)代舞蹈影響深遠。因此本文將通過時代背景研究海派文化對舞蹈藝術的影響。

【關鍵詞】海派文化;舞蹈藝術;地位;創(chuàng)作;服飾

【中圖分類號】J723?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2）06-0086-03

基金項目：本文系湖南省教育廳2020年度研究生創(chuàng)新基金項目漆曉潔獨立主持科研課題“中國地方文化對舞蹈藝術的影響”（CX2025）研究成果。

上海是一個具有年代感且充滿歷史文化氣息的城市。外灘的萬國建筑，總能使人想起當年民國時期的十里洋場，讓人感嘆上海灘風云變幻，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在無數(shù)棟老洋房的身影里，仿佛看見魯迅為國民愚昧無知而奮筆疾書，感受王國維為《人間詞話》反復揣摩，聽見宋家三姐妹為了政治立場的各執(zhí)己見。海派文化在獨有的新舊時代交替下應運而生，人才輩出。現(xiàn)存的百樂門舞廳遺址，正猶如當年夜生活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都歷歷在目，在特定的歷史時期背景下，舞蹈也成為風靡上海灘的潮流，在文化和藝術的不斷推進下，上海成為了東方的巴黎，有魔都與不夜城的稱謂。

一、研究背景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第十九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提出：“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發(fā)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牢固樹立共產(chǎn)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斷增強意識形態(tài)領域主導權和話語權，推動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繼承革命文化，發(fā)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更好構筑中國精神、中國價值、中國力量，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p>

海派文化的核心是海納百川、兼容并蓄。上海成為中國乃至世界的國際大都市，正是由于海派文化、江南吳越文化和歐美文化的一種兼容。在兼容的特征中體現(xiàn)了對外開放性，自我的創(chuàng)新性以及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傳承性。文化自信、文化強國的戰(zhàn)略之下，海派文化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民族的偉大強盛，離不開文化的繁榮與藝術的璀璨。

二、研究目的和意義

上海是民國時期的代表城市之一。在民國時期特殊的年代之下，舞蹈藝術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史無前例的變化。[1]

1912—1949年期間，舞蹈藝術經(jīng)歷了前所未有的沖擊，既有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綜合影響，也有傳統(tǒng)文化和現(xiàn)代文化，東方與西方文化的碰撞。民國時期的舞蹈具有當時時代的特征，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延續(xù)了中國古代舞蹈藝術傳承的同時，也開啟現(xiàn)當代化舞蹈的新紀元。在民國時期的復雜背景下，氤氳而生具有代表性的海派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二者之間存在著必然的關系，文化是藝術的底蘊，而海派文化對舞蹈藝術必然存在一定的影響。物質決定意識，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由此引發(fā)出在民國特殊的年代，最具代表的海派文化作用于舞蹈藝術是怎樣相輔相成的關系。

三、研究分析

（一）海派文化思想解放對舞蹈藝術的地位與創(chuàng)作影響

1.歷史思想下舞蹈藝術的地位

夏商周時期，舞蹈藝術僅僅用于祭祀。春秋戰(zhàn)國時期，百家爭鳴，舞蹈藝術也僅僅只是皇家專屬。漢朝初期，信奉休養(yǎng)生息、無為而治的道家思想，從而有文景之治。漢武帝時期，推崇董仲舒的新儒學，提倡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并且提出三綱五常的道德規(guī)范。儒家思想成為中國古代封建時期的主流思想。東漢時期，建立中央集權制度將儒家思想提升到獨尊的地位。[2]漢儒思想之下“以舞相屬”盛行，但有嚴格的禮儀規(guī)范，姿態(tài)儀容都有講究。

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政治權力交替頻繁。由于戰(zhàn)亂變遷各地導致文化思想乃至民族大融合，思想領域發(fā)展異?；钴S，各類思想涌入政治舞臺。民族間的樂舞文化交流頻繁，但舞蹈藝術僅供貴族奢靡享樂，為隨后的隋唐時期思想開放奠定了基礎。唐代宮廷設立教坊、梨園、太常寺等各類樂舞機構。即便如此，唐朝舞蹈藝術從事者稱之為歌舞伎，與奴婢無異同屬于賤民階層，地位極低毫無自由可言，日日聲色娛人。隋唐時期也是中國歷史上最開放的朝代，女性地位相對提升，最為突出的時期為盛唐的紅妝時代。唐朝時期加強對外交流與各國關系密切，從而促進大發(fā)展大融合，是我國歷史上最為繁華發(fā)達的時期。隋唐時期的開放與隨后宋明理學的保守形成強烈的對比。宋明理學深受佛教道教儒學的影響，是儒釋道三教長期爭論融合的結果。在宋明理學之下，舞蹈藝術走向衰落。清朝統(tǒng)治者閉關鎖國，加強思想控制君主專制禁錮思想，大興文字獄阻礙了社會的發(fā)展，舞蹈藝術也是達官貴人的專屬。中國古代各個時期大同小異，封建等級制度森嚴，女性地位極低，三從四德等約束女性的思想，一直沿用至清朝末期封建王朝結束。由于等級制度各個朝代的藝術工作者的地位極低，舞蹈創(chuàng)作形式也相對單一，多為女子群舞為主。

2.海派文化思想解放作用于舞蹈藝術地位與創(chuàng)作

近代歷史上一系列的思想解放運動打破了封建思想，提高女性地位，強調(diào)人人平等。正因如此，上海吸取先進文化，很快掀起了海派文化的熱潮。歌舞廳娛樂場所的崛起，舞女歌女漸漸地不再是底層階級的象征，甚至出現(xiàn)歌星、影星、舞后等等受人追捧的職業(yè)，大大提高舞蹈藝術的地位。無論男女都可以在歌舞廳進行正常的娛樂活動，跳舞不再是封建時期宮廷等各類場所的專屬，成為人人都可以參與的娛樂方式。有句俗語“男女授受不親”，在海派文化的作用下，[3]將女性從閨閣中解放出來，積極地參加社交活動。提倡男女之間正常交往，而在大上海的歌舞廳里，比比皆是男士女士一起共舞。舞蹈娛樂風靡整個上海，成為全民娛樂新潮。舞蹈創(chuàng)作形式也發(fā)生巨大變化，男女雙人舞開始流行發(fā)展。[4]1926年留學于法國學習西方社交舞的唐槐秋回國之后，創(chuàng)辦了第一個由國人開設名為“交際跳舞學社”的舞蹈培訓機構。由此可見，海派文化作用下舞蹈成為普遍流行的興趣愛好。

（二）海派文化服裝發(fā)展對舞蹈藝術的服飾影響

1.歷史長河下舞蹈藝術的服飾

漢朝時期，舞蹈藝術在貴族中特別盛行，最具時代特征和藝術特色，漢代之后此類題材不再多見。漢代舞人的形制實乃驚人地相似——均為長裙曳地，長袖飄舞過頂，一甩向身側，作“翹袖折腰”狀。長袖舞雖始于戰(zhàn)國，但漢代是長袖舞藝術水平的巔峰時期，長袖舞的舞姿形式多樣，輕柔婆娑，從皇室貴族到市井百姓，都為這種“翹袖折腰”的舞蹈而傾倒。舞俑的造型正是對漢代舞者長袖善舞、腰身輕盈的傳神寫照。

由此可見，漢朝舞蹈服飾多以長袖為特色，曲裾深衣款式為主打，通身緊窄，長可曳地，下擺呈喇叭狀。漢畫像中有長袖舞女在五個杯上舞蹈之狀。依稀可見發(fā)飾妝容特點，舞者通常梳墜馬髻、雙環(huán)蛇髻等等。唇妝更具有獨特風格，點染朱唇，可見漢朝審美喜愛櫻桃小嘴。

唐代舞蹈，有文、武之分。武舞又稱“健舞”，文舞又稱“軟舞”，兩種風格截然不同;前者威武激越，后者飄然若仙。胡舞大多屬于前者，而傳統(tǒng)的漢族舞蹈，則基本屬于后者。兩種不同的舞蹈，決定了兩種不同的服飾?？偟目磥?，健舞的舞服以小袖為多，以便騰越旋轉。而軟舞的服裝則多用大袖，以表現(xiàn)出婉轉、舒展的姿態(tài)。

唐代彩繪長裙舞女俑，妝容精致，楚楚動人。[5]唐代女子對化妝的重視是前所未有的。唐代西域女子的化妝，一般可分為畫眉、施紅妝、抹胭脂、貼花鈿、點面靨、描斜紅、涂唇脂七個步驟。女舞俑眉如柳葉，黑如初描。女舞俑白臉上似施了胭脂，紅妝成圓形，面如桃花。相傳南朝宋武帝之女壽陽公主醉臥花間，一朵梅花在她的額間染上花痕。宮女們競相效仿，將梅花畫在額上。后來民間逐漸形成貼花鈿的習俗?；ㄢ毻ǔＳ蒙?、魚鱗片、金箔、絲綢等材料剪成花樣，形狀有桃花形、梅花形、菱形、寶相花形、圓形等，顏色有紅、黃、綠等。其中最為精彩的是一種翠鈿，它是以各種翠鳥羽毛制成，整個飾物呈青綠色，清新別致，極富情趣。阿斯塔那唐墓出土女舞俑的額際間有此裝飾。女子在前額上涂畫黃粉也是唐代女子中頗為流行的一種妝飾。

南北朝時期，佛教在中國進入鼎盛時期，一些婦女從涂金的佛像上受到啟發(fā)，在自己的額頭涂染上黃色，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黃額的習俗?！赌咎m辭》中寫道：“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彩繪女舞俑頭梳高聳的發(fā)髻，額上描繪的黃色圓暈清晰可見。在太陽穴部位各畫一條紅色的新月形，描繪成殘破狀，仿佛臉旁平添了兩道傷疤，這種妝飾被稱為“斜紅”。唐代女舞俑，臉上就抹有斜紅。面靨又叫“妝靨”，是施于酒窩處的一種妝飾。它原是宮廷中宮女月事來臨不能接受“御幸”的暗示，后演變成一種妝飾。彩俑舞女，額間貼花鈿，臉頰抹斜紅，面頰酒窩處點著紅圓點，顯得楚楚動人。

女舞俑形象的口型均十分嬌小，朱唇一點，反映了當時審美情趣，正如白居易詩云：“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庇纱丝梢姡瞥瘯r期舞者服飾妝容的精細講究。

明代舞衣與當時仕女畫的服飾基本相同，主要由云肩、上衣、裙、垂飾花結的腰帶和一條長長的披帛組成。云肩多呈前后左右對稱的形態(tài)，四面做成如意云頭狀，在前方開口。上衣多為窄長袖，便于表現(xiàn)舞蹈動作，領式與襟式并無規(guī)定，可隨時尚流行而變化。長裙束在上衣之外，與現(xiàn)實女裝衣在裙外的穿著方式有所區(qū)別，有時還會在腰部加圍一條短裙。腰帶多用彩色織物長帶或絲絳，可將下垂部分做成各式花結，在身體的前后或兩側作為裝飾。披帛是一條柔軟的長帶，搭在肩臂處，能隨舞者的動作翻飛飄舞。

圖5 仇英《清明上河圖》中的舞女

各個朝代的舞者服飾都各有千秋，亦有相同特點的是服飾妝容發(fā)髻復雜繁瑣，使其花費過多時間在裝扮方面，而且種類相對單一，崇尚舞蹈主流風格性較強。

2.海派文化作用下的舞蹈藝術的服飾

民國時期打開國門，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大量西方思想文化涌入，結合上海本土文化形成獨特的海派文化。海派文化的創(chuàng)新性和開放性，使上海成為當時中國的時尚之都。婦女思想解放接受海派文化的熏陶，開始注重時尚。著裝開始發(fā)生巨大改變，為了更加顯現(xiàn)身材，將旗裝收腰，下擺開叉方便行走更加靈活，袖口收緊露出纖細手臂線條，將曼妙的身姿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發(fā)飾也不再梳各種復雜的發(fā)髻，以簡單大方為主。洋裝、晚禮服等各類西式服裝都傳入中國，同時結合上海本地文化加以設計發(fā)展。褲裝也成為當時的流行，方便男性女性行動。舞蹈服裝也就此發(fā)生改變，旗袍、洋裝、晚禮服成為上海歌舞廳常見的服裝。使舞蹈服裝更加豐富多彩，輕快便捷。海派文化影響下的服裝變革，將舞蹈服裝的簡便設計，使舞蹈藝術得以大眾化、平民化。

四、結論

海派文化既保留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又恰到好處地將西方優(yōu)秀文化相融合，推陳出新，發(fā)揮其開放性、創(chuàng)新性的特點。這是我國新舊社會，新舊制度，新舊文化的轉折。結合我國國情發(fā)展，時代背景潮流，將舞蹈藝術的地位進行前所未有的提升，舞蹈創(chuàng)作形式也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革，為我國近現(xiàn)代舞蹈藝術的創(chuàng)作形式與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舞蹈服飾、發(fā)飾、妝容也一改從前的繁瑣與復雜，趨于平民化、多樣化、多元化的方向發(fā)展。這是我國舞蹈史上最重要的時期，從此舞蹈藝術走向了快速發(fā)展的道路。

參考文獻：

[1]仝妍.民國時期舞蹈研究（1912-1949）[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13：3-4.

[2]韓啟超.“以舞相屬”考[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2014，（02）：1-2.

[3]桂強.民國上海社交舞廳及其舞蹈活動：以百樂門為例[J].北京舞蹈學院報，2013，（03）：53-54.

[4]張洋溢.具有中國特色的表演性國標舞發(fā)展研究[D].天津師范大學，2017：10-11.

[5]李爽.“唐妝”與唐代仕女畫關聯(lián)性研究[D].淮北師范大學，2017.

作者簡介：

劉琴，女，湖南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舞蹈。

漆曉潔，女，湖南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