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芳
十一月初,臨近立冬。周末,我和家人約上三兩好友,駕車去明堯勒村游玩。那一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碧空如洗,萬里無云。連日來的陰霾天空終于綻開了燦爛的笑臉,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一路上,兩旁的樹木刷刷地向后退去。金黃燦爛的是胡楊樹、梧桐樹。白楊樹青黃參半。偶爾閃過圍欄上纏繞得紅似楓葉的爬山虎。田里的冬麥綠得發(fā)亮,路旁壘著一堆堆麥草垛。在藍天的映襯下,形成了一幅絢麗多姿的油畫。
明堯勒村位于喀什疏附縣木什鄉(xiāng),距木什鄉(xiāng)十幾公里。一路歡行,很快我們進入明堯勒古戰(zhàn)場的地界。汽車在河谷中蜿蜒的石子路上穿行,兩旁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河谷中早已失去河流的蹤跡,唯見河水沖刷過的波浪起伏狀的沙石堆,有的地方形成了幾米深的巨坑??梢韵胂笄О倌昵皩掗煹暮铀谶@河谷中或咆哮或輕緩流動的情景。行駛了幾公里,來到明堯勒古戰(zhàn)場的烽火臺。那是大約十幾米高的山崖,突兀在路旁。坡度較平緩,我們一行五人輕易爬上去。站在較尖的山頂上,感覺離藍天很近,可以放眼瞭望幾十里遠。這就是古代哨兵站崗的地方。哨兵一旦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點上狼煙,黑色的煙霧升騰到空中擴散。烽火臺南面,一片空闊的河灘,那就是古戰(zhàn)場了。清朝光緒三年,清軍將領劉錦棠率部在這片土地上全殲阿古柏匪徒殘部,使整個南疆重新置于中國的管轄。滄海桑田,不管曾經發(fā)生過什么,最終一切都化為歷史的塵煙。站在山峰靜靜地傾聽,仿佛隱隱聽到士兵列陣走過傳來的整齊劃一的步伐聲,金戈鐵馬的廝殺聲…
走過烽火臺,汽車順著石子路向南行駛,來到明堯勒村。東邊連綿不斷蒼涼雄詼的山脈,山脈下廣闊的河灘,長著芨芨草。石子路穿行而過。西邊天空折射出昆侖山脈的輪廓。巍峨的山峰影影綽綽,仿佛仙人住的瓊樓玉宇。一座山峰頂上有一個圓形的洞,宛如一扇月亮狀的門。朋友說這是天門,只有在明朗的天氣才能看到。那天沒有一絲浮塵,有幸看到了天門。天門這個名字恰如其分,懸掛在天際處,不禁聯(lián)想翩翩:仙人穿梭在天門嬉戲游玩。我仿佛聽見她們銀鈴般的笑聲紛紛揚揚飄落,與山間小溪的潺潺聲交織出美妙的天籟之曲。
河水從西面緩緩流來,中途分成四五條小溪,流過幾米匯成一個深潭,潭水溢出,分出三四條小溪,每隔幾米又形成水潭,向東流去。溪水淌過路面,流向河灘。路面上的水,不及腳面,水淺的地方,踮踮腳就能走過。溪水清澈見底,各式各色的石子靜靜地躺在水底,歷盡滄桑。這條小溪長著青綠的蘚苔,那條小溪鋪著土黃色的蘚苔,一絲絲、一團團隨著水流輕輕蕩漾。潭水宛如一塊碧玉,清澈、透亮,不見一絲雜質。又如一面鏡子,立在潭邊,清晰地印出了倒影。不由地想到了朱自清一篇散文中描述的潭水,軟軟的、滑滑的,那一定是不流動的潭水,而這潭水平靜中不動聲色地緩緩溢水,猶如美女流光溢彩、明眸善睞的眼眸。
河岸兩邊,挺拔的白楊樹、胡楊樹,婆娑的柳樹之間掩映著紅磚藍門的農屋。河邊的樹旁拴著三頭牛,啃著青黃的草。對岸的屋前一群雞咕咕覓食。五六只鴨子在門前較深的水渠嘎嘎暢游,屋旁有青青的麥苗。躺在河邊草地上,悠悠望著藍天,耳邊雞犬之聲相聞,偶有蜜蜂嗡嗡環(huán)繞,心里一片寧靜,渾然忘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一陣輕風襲來,帶來些許涼意。側耳傾聽,風中傳來了冬天的腳步聲,近了,更近了。不久,寒冷、蕭瑟將襲來。抹殺一切明麗、鮮亮的色彩,但有什么關系呢?這幅色彩絢麗的山水畫已銘記在我的腦海中、記憶里,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