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俊,現(xiàn)居四川攀枝花。詩歌小說散見于《人民文學(xué)》《揚(yáng)子江詩刊》《詩探索》《星星》《詩潮》《草堂》《詩刊》《安徽文學(xué)》《江南詩》《詩收獲》等,獲第八屆揚(yáng)子江詩學(xué)獎。
如果你是前世的我,請蜇我左手一次,
如果你是來生的我,請蜇我右手兩次,
如果兩個都不是,你就模仿我跺三腳。
雨水沿著馬鬃下墜,按住
巴掌寬的
羊腸小道……我嚇得趕緊掉轉(zhuǎn)馬身,
說,吁,該回家了,
無論此生跑錯了多少路。
談到自己的一生,
無非做了兩件事:
一是尋找食物,
二是敲鼓、敲盆、敲水桶,
悲傷墜下茂樹。
四十年前,
積雪在山腰移動,
明月照亮鋸木廠。
所以我一念叨,積雪
像凝固的大半生,
一只大黃蜂就迅疾墜地,如余生,無趣占多數(shù)。
將要沉水的時候,它就
鉚足了勁,朝對岸游走。
身體扭曲,多可愛。
哎呀,幸好沒打擾它。
如果需要用一個句話比喻此刻,
可以這樣說……分開的浪涌,
像是正在擰緊的發(fā)條。
有人庭前燒水掃雪,
必有斯人在大霧中搖櫓,鼓帆。
這曾經(jīng)是
恰到好處的理想主義。
嗯……假定離河岸不太遠(yuǎn),我們就坐船頭,
用滿口松動的牙
吃風(fēng)干臘肉,喝酒。
起初的感覺是一種上升,提防
和扭捏之態(tài)。
至中途,則像閥門打開。
杯子碰撞出災(zāi)難般的轟響。是的是的。
更多的人,
開始趔趄,聲音變大。
……那又怎樣?
我們繼續(xù)把白酒倒進(jìn)分酒器,以至于
稍一心急,桌布就會被打濕,如此生。
明明山上有個一顆黑痣般大小的空地
供休息,可惜
居然擠滿了野苧麻。
我想,如果我還寫:麂子誤入。
那它會是怎樣絕望的心情?
大霧綿綿,我們偏偏要
踏入苧麻叢,說:那里有
自己的影子……怎么偏偏就走到了今天這個
地步?
我收拾好行李,
只怕是……那前方仍舊黑洞洞的,像蓋緊了
艙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