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曉釗
家鄉(xiāng)的日頭爽快得很,看一眼,就交出他全部的熱與愛。是一股腦的。總將積蓄了一年的光和熱,從某一天便傾瀉下來。幾近凝固的熱,就那樣直直地溶著空氣,大地,一切生靈。
空氣吃了太多,擠出了一道道皺紋,擁著,擠著,在小城中游動。銀杏怎耐得住這般熱呀!葉子滋滋地冒著白汽,白汽也不敢直面此時的太陽,只縮在葉子的背后,以暫避其鋒芒。久而久之,也便凝成了銀葉下那一層白霜……
家鄉(xiāng)的日頭使著特殊的障眼法:將小城蒸得水靈靈的,人也蒸得透濕濕的,偶一股涼風(fēng)吹過,人家小院里的葡萄架下、巷口陰涼地的石頭上就擠坐了人,等著風(fēng)再來,或干脆太陽在熱鬧些,反正大家伙都備好了令人舒爽的家長里短。
日頭卻也只是那一股子勁兒,熱過去了,便又冷起來,似乎“熱”和“冷”之間從來不用“涼”來過渡。也沒有雪,空氣干燥得不像樣,抬起頭看一眼,仍是那般火辣辣的,只是不露出一丁點(diǎn)兒的熱罷了。
不知為何冷也,又確確實實,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寒意。路邊的銀杏雖沒了葉,還是那般銀灰色的白,白汽也不清楚,只是冷便又化作霜附在樹干上,不愿挪動一步。
小城大底也是猜測,這日頭應(yīng)是將本屬于冬的光熱藏著,掖著,蓄在一起罷。人們得了這通知,也便早就知曉,做了準(zhǔn)備,啥都是一股腦地來。難怪塞北人都直腸子,說話倒豆子,愛恨不將就……
家鄉(xiāng)的日頭,家鄉(xiāng)的人爽快得很,就那樣直白白地顯著,直快得溫暖,溫暖啊。
指導(dǎo)老師:冀利芬
學(xué)校:左云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