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侯,我姓羊。他大我3歲,性格內(nèi)向,不愛說話。我卻嘰嘰喳喳,難得安靜。
我叫他“猴哥”,他喊我“羊妹”。
我和猴哥同屬一支部隊,我在機關(guān),他在基層。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是2017年11月在宣傳科科長的辦公室。當時,他認真地記錄著科長講的問題。我們都是單位組織知識競賽的主持人——就是這樣一個契機,讓我倆相遇。
剛開始時,我倆都看對方不太順眼,他嫌我鬧騰,我覺得他無趣。知識競賽前后大概一周時間,我們彼此說話不超過10句。競賽結(jié)束后,也沒什么聯(lián)絡(luò)。
2018年1月,因為單位組織新春晚會,我們再次見面。當時有4名主持人,我倆是其中一對搭檔。參加晚會的演員們總在休息時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講到好笑的事情我也會跟著一起哈哈大笑。他坐在我們附近,只是偶爾附和下,我心里想:“果然是無聊的人,一點也不合群?!?/p>
盡管我倆一組,但除了彩排時必要的互動外,也不怎么說話。因為是在冬天,排練的大禮堂里也沒有空調(diào),大家都凍得直流鼻涕。到了晚上,我?guī)У募埥碛霉饬?,鼻涕又要不爭氣地流下來……就在這時,他從我身后遞過來一包紙巾,我有些尷尬,但心里還是被暖了一下。
次日,恰好又到了我的生理期,一整天都肚子疼得直冒汗。彩排快要開始時,發(fā)現(xiàn)少了一名男主持人,就在大家急急忙忙找他的時候,他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額頭上流著汗,手里拿著一杯熱水遞給我說:“來,暖暖身子?!?/p>
我愣了一下,接過杯子,看著在旁邊擦汗的他,心里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晚會結(jié)束后,我們又回到了兩條平行線,彼此沒有太多的交流,也不怎么聯(lián)系。突然有一天,猴哥給我發(fā)消息,說看到我的快遞,就幫我取回來了,約我去操場拿。我到操場時,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捧著一杯奶茶。他把奶茶遞給我,說是讓我暖手。
他拿著快遞包裹,但也沒有給我的意思,我們就在操場上散起了步,聊了很多近來發(fā)生的小事,對彼此的了解多了一些。等回到宿舍,拆開包裹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我買的東西,而是他給我買的一箱零食。
我問他為什么送我零食,他說我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從那天過后,我們的聯(lián)系頻繁起來,開心、不開心的事都會和對方分享。
和猴哥確定戀愛關(guān)系,是在2018年2月。不少朋友問我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其實我也說不出來,就是一想到他就會覺得很安心。他給我的從來都不是花里胡哨的承諾,或者長篇大論的愛情告白,他的愛都表現(xiàn)在細節(jié)里,無聲無息、一點一滴地灌溉著。跟他在一起兩年,我從來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出去旅游他就是“活地圖”,他會提前做好攻略,帶我去每一個我想去的地方。
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讓原本僅隔幾公里的我們也無法見面。2020年5月,疫情緩解后,我們就去駐地的民政局領(lǐng)了結(jié)婚證。沒有電視劇里浪漫的求婚情節(jié),但很確定對方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
第二天,我們就跟隨單位奔赴高原駐訓了。
在海拔近3000米的高原,一個早晨,我剛起床就感覺腸胃不舒服,開始嘔吐。到了衛(wèi)生隊,本想著應該是小問題,輸了液應該就會好。沒想到,吃了藥,打了針,還不能止吐。
我躺在病床上,疲憊地睡著了。
等我睜開眼時,看到猴哥就坐在我身旁,握著我的手。一整天,猴哥都陪著我,想吐時,他就立刻拿來桶接著,然后又去清洗。就這樣重復到晚上,病情還是沒有好轉(zhuǎn),我甚至開始嘔血。醫(yī)生見狀,立即派救護車送我到當?shù)蒯t(yī)院。
一路上,猴哥握著我的手,生怕我暈過去,不停地跟我說話。我疼得有點不省人事,一直在抽搐。猴哥一遍遍地給我揉肚子,清醒一點的時候,我看見他眼角還噙著淚,不停重復說:“真希望疼的人是我?!泵悦院?,我覺得自己嫁對了人。
到了醫(yī)院,下車時,猴哥突然往后倒,好在開車的班長快速把他扶住了。一問才知道,他急得一天沒顧上吃東西。班長給他買了一碗面,他吃完又過來照顧我。我被診斷為急性腸胃炎,一共吐了將近16個小時,后來終于在病床上睡著了。蒙眬中,每隔一段時間就聽到一陣鬧鈴聲,是猴哥起來看吊瓶里的液體還剩多少。就這樣,持續(xù)了一整夜。
清晨,我醒來看到他第一眼時就忍不住哭了。一夜間,猴哥憔悴了好多,雙眼布滿血絲,胡茬也布滿下巴。看到我哭,他一下又慌了:“不舒服嗎?我去叫醫(yī)生!”我搖了搖頭。
兩天后出院,我輸著吊瓶、坐在輪椅上被他推著出去,回部隊繼續(xù)休養(yǎng)。路上,他問我:“等我老了,你也會像我現(xiàn)在一樣,推我出去散步嗎?”
雖然我當時笑著說:“你猜?”但實際上,答案已經(jīng)在我心里了:“我會的,一定會的?!?/p>
(作者單位:95969部隊)
編輯/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