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麗娟

2020年6月30日凌晨，在海關總署緝私局的統(tǒng)一指揮下，廣西南寧海關緝私局聯(lián)合寧波、南昌、長沙海關緝私局開展“國門利劍2020”打擊疫區(qū)活牛走私專項行動，策劃走私活牛的犯罪團伙成員楊建平、楊加田、楊加育、呂廷章、張永春、黎聰?shù)?2人悉數(shù)落網(wǎng)。由于案情重大、復雜，犯罪涉及面廣，本案被海關總署列為一級掛牌督辦案件。

江西人石位和、周定量（另案處理）常年在廣西靖西龍臨大牲畜交易市場（以下簡稱“龍臨市場”）做販賣活牛的生意，但國內(nèi)的活牛成本高，販賣一頭活牛賺不了多少錢。為了賺取更多利潤，兩人從2019年起從他國走私活牛入境，冒充國產(chǎn)活牛，并從龍臨市場中轉(zhuǎn)后銷售。2019年上半年，由于鄰國暴發(fā)口蹄疫疫情，云南邊境封控十分嚴格，石位和等人從國外購買的活牛沒法運到國內(nèi)。經(jīng)人介紹，石位和結(jié)識了同樣從事走私活牛生意的廣西人楊建平，并將楊建平介紹給周定量認識。楊建平有辦法把境外活牛運到國內(nèi)，卻為貨源犯愁，而貨源對于石位和、周定量來說卻不成問題，他們有足夠的貨源。于是三人一拍即合，決定相互幫襯，合伙做走私活牛的生意。

“國門利劍2020”展開打擊疫區(qū)活牛走私專項行動（圖/視覺中國）

石位和、周定量訂購的活牛來自兩個非疫情國家，境外賣家是“阿林”“巖桿”“乃波”等人。兩人從國外買來的活牛都是成年大水牛或黃牛，體重在600至800斤之間。石位和、周定量與楊建平商量好整個走私買賣的交易流程，即由石位和、周定量與境外賣家訂購活牛，由境外賣家將活牛運送到鄰國（已有疫情），再由楊建平負責找人把活牛走私到龍臨市場中轉(zhuǎn)后，雇大車把活牛裝運到浙江、江西一帶，交由石位和、周定量發(fā)貨。

三人商定，石位和、周定量最后按大車裝貨的次數(shù)與楊建平結(jié)算，每車牛支付其2000元的費用。也就是說，楊建平輾轉(zhuǎn)把活牛偷運到國內(nèi)后，每裝一大車牛，可以從石位和、周定量那里拿到2000元的報酬。

楊建平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買賣，于是便迅速組織走私團伙。楊建平的走私團伙包括兩路人馬，一路是以“阿?！睘槭椎泥弴砉?，一路是國內(nèi)的“保貨”走私團伙，由廣西人楊加田、楊加育、楊仕敏、楊加皮（另案處理）、楊氏金（另案處理）等人組成（以下簡稱“楊氏團伙”）。楊建平之所以特別賣力，是因為交易做成后他除了能得到石位和、周定量支付的報酬外，按照“行規(guī)”，還可以從兩人由其經(jīng)手支付給鄰國代理公司和“保貨”走私團伙的報酬中扣留一定的提成。

在走私過程中，石位和、周定量訂購的活牛運到鄰國后，楊建平便聯(lián)系鄰國代理公司將活牛運送到邊境，再由楊氏團伙將活牛從邊境線走私入境運至龍臨市場。楊氏團伙內(nèi)部分工明確，其中楊加田、楊加皮負責聯(lián)系楊建平或其他貨主攬貨、收取保費等，楊仕敏、楊氏金等人負責在非設關碼頭雇請工人牽牛以及雇請司機拉運等，楊加育負責在龍臨市場接收、清點、喂養(yǎng)活牛并交貨。

由于活牛體積大且數(shù)量多，負責運輸活牛的楊仕敏、楊氏金等人自然不敢公然在公路主干道上拉運。為逃避查處，他們選擇“不走尋常路”，從廣西某邊境線上幾處界碑附近的小道走私入境，并悄悄將大批活牛拉運至龍臨市場。當國外賣家將活牛運到邊境時，楊建平即通知楊氏團伙到邊境接貨，楊氏團伙派人到接貨地點附近時，再找當?shù)卮迕窭@過邊防檢查站，悄悄把活牛牽入境內(nèi)指定裝車地點?；钆Ｑb車后，楊氏團伙再雇請小貨車把活牛運到龍臨市場，將貨交給楊建平。

見幫忙楊建平運輸活牛有利可圖，呂廷章、呂廷登（另案處理）等人也參與進來。2019年5月開始，呂廷章、呂廷登等人組成“保貨”走私團伙（以下簡稱“呂氏團伙”），幫助楊建平將貨主訂購的活牛走私入境，同年9月，黎聰加入該團伙。呂廷章、呂廷登負責聯(lián)絡楊建平走私事宜，黎聰負責對接鄰國代理及組織人員將活牛走私入境并運至龍臨市場交貨。同時，黎聰還幫助他人走私活牛入境。

除了幫助石位和走私活牛，楊建平還于2019年11月起，與被告人張永春合伙直接向鄰國人訂購活牛499頭，并自行走私入境經(jīng)龍臨市場中轉(zhuǎn)后銷售給國內(nèi)買家。之所以要把活牛拉到龍臨市場中轉(zhuǎn)，是為了能讓每頭走私來的活牛從龍臨市場獲得一張出場證明，從而堂而皇之地獲得其在國內(nèi)交易的通行證。

由于省去了關稅等各項費用，從國外走私入境的活牛成本大大降低，利潤大大增加，巨大的利潤空間滿足了不法商人的貪欲，使得這伙人更加有恃無恐、鋌而走險地進行大批量的走私交易。

對于走私團伙而言，入境是最大的難題?；钆Ｈ刖澈螅趪鴥?nèi)交易變現(xiàn)就顯得簡單多了。楊氏團伙將活牛運輸?shù)烬埮R市場后，楊建平出面將活牛交付石位和、周定量。石位和、周定量收貨后，便一邊安排人在龍臨市場辦理出場證明，一邊安排人聯(lián)系當?shù)貦z疫站檢疫。相關手續(xù)辦妥后，楊建平便會安排將活牛運到浙江余姚等地，由石位和、周定量轉(zhuǎn)手賣給國內(nèi)的買家。

據(jù)查，楊建平在2019年4月至2020年6月間，幫助石位和走私活牛4097頭入境;在2019年9月至2020年5月間，幫助周定量走私活牛3230頭入境。楊建平共幫助石位和、周定量走私活牛7327頭，與張永春合伙走私活牛499頭。按每頭活牛最低0.3噸計算，楊建平合計走私活牛約2347.8噸，按每頭活牛價值最低7200元計算，合計人民幣5634.72萬元。

楊建平走私活牛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主要承擔運輸入境的“保貨”走私團伙也在很短時間里創(chuàng)造了非凡的“業(yè)績”。2019年4月至2020年1月間，楊氏團伙共走私活牛4160頭入境，合計1248噸，價值人民幣2995.2萬元。呂氏團伙“業(yè)績”也不錯，其中黎聰參與走私活牛885頭，合計265.5噸，價值人民幣637.2萬元;呂廷章參與走私活牛122頭，合計36.6噸，價值人民幣87.84萬元。

對于“保貨”走私團伙來說，楊建平是他們的主要客戶，但他們也不拒絕其他貨主的零星小單，負責做這些小單生意的主要是楊加育和何海讓（另案處理），楊加育負責聯(lián)系攬貨，何海讓負責組織人員實施具體走私事宜。從2019年12月至2020年6月間，該團伙共幫其他貨主走私活牛316頭入境，合計94.8噸，價值人民幣227.52萬元。

貨款到賬后，石位和、周定量會陸續(xù)按約定的每車牛2000元的運輸費用及保費等支付給楊建平，再由楊建平跟鄰國代理公司和楊氏團伙進行結(jié)算。楊建平供述稱，自己共經(jīng)手支付給鄰國代理“阿?！辟M用1317.44萬余元，支付給楊氏團伙保費278.92萬余元，支付給呂氏團伙保費145.84萬余元。楊建平收下運輸費用后，再與自己的雇工進行結(jié)算。

2020年6月30日，楊建平、楊加田、楊加育、楊仕敏、呂廷章、黎聰、張永春等被刑事拘留，其余部分嫌疑人于8月6日被逮捕，部分嫌疑人于7月1日被取保候?qū)彶⒂?2月2日被逮捕。石位和于同年11月11日被刑事拘留，12月17日被逮捕。

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防城港市中級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被告人楊建平、石位和、楊加田、楊加育、楊仕敏、呂廷章、黎聰、張永春等人違反海關法規(guī)，逃避海關監(jiān)管，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活牛入境，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均構成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物品罪。

2021年4月25日，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防城港市中級人民法院對石位和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物品罪作出一審判決，判處其有期徒刑8年，并處罰金人民幣30萬元。

同年7月27日，防城港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外公布楊建平等人一審判決結(jié)果：被告人楊建平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物品罪，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40萬元;被告人楊加田、楊加育、楊仕敏、呂廷章、黎聰、張永春等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物品罪，分別被判處7年6個月至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處人民幣35萬元至6萬元不等的罰金。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