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yson
David G elles自2013年開始擔任《紐約時報》記者,撰寫關于并購、媒體、技術等方面的文章。在加入《紐約時報》之前,他曾擔任英國《金融時報》駐紐約和舊金山記者。
對于政策制定者和商界領袖來說,如果想在復雜的問題中找到簡單的答案,那么丹比薩·莫約(Dambisa Moyo)會是一個能干的參謀。莫約擁有牛津大學的經(jīng)濟學博士學位、哈佛大學的公共管理碩士學位,并曾在雪佛龍(Chevron)、3M和巴克萊(Barclays)等公司的董事會任職。她具備豐富的宏觀經(jīng)濟知識,而這往往是封閉組織的高層所缺乏的。
G 全球經(jīng)濟正在逐漸擺脫對化石燃料的依賴,你覺得轉(zhuǎn)型的速度足夠快嗎?
M情況十分緊急,我們需要采取必要的行動應對氣候變化。我擔心的是目前雖然有多方在嘗試,但并沒有擰成一股繩。在我看來,如果要真正推動減排并實現(xiàn)凈零目標,同時讓投資可持續(xù),那么我們毫無疑問需要太陽能、風能、地熱能、電池和核能等。但是,這需要政策扶持和技術支撐,也需要客戶改變對能源的偏好。
我也擔心如果我們匆忙地從政策角度出發(fā),可能會導致資本的錯誤配置,資源配置也有這方面的問題。這么做還存在一定的風險,我們可能因此忽略了二級連鎖反應的影響。從能源企業(yè)撤資的想法現(xiàn)在聽來可能很有吸引力,但它不能充分反映十多億人無法獲得能源的事實。如果這么做了,可能會引發(fā)雜亂無序的移民潮和地緣政治風險。
G 氣候變化造成了不小的破壞,但你會不會覺得它的影響力分布不均?
M是的,這就涉及到一件讓我很頭痛的事情。不管氣候變好還是變壞,經(jīng)濟增長必不可少。但現(xiàn)在有大量聲音反對增長,反對全球化。我覺得自己在這個立場上孤立無援,只有我一個人支持增長,只有我知道它的重要性。如果不繼續(xù)保持增長的話,我們可能會遇到很麻煩的問題。我曾呼吁大家注意這一點,結果社交媒體上有人回復我“好的,老家伙”。
G 那么增長為什么如此重要呢?
M至少有三個原因。第一,生活水平。如果政府不能從稅收中獲得足夠的資金來支持教育、醫(yī)療保健、基礎設施和國家安全,最終是會出現(xiàn)政治動蕩的。所以在我看來,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如何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必須要有所增長。第二點圍繞政治展開。在我們過去所說的政治學領域中有很多研究,我很喜歡其中的一篇論文。它研究這樣一個主題:一個國家的最低人均收入要達到什么水平,民主才有生存的空間?如果人均收入水平較低,一定會出現(xiàn)派系斗爭。我們可以看到,即便在美國,收入在3萬美元以下的選民參與率也非常低。第三點就是創(chuàng)新,你看看我們在處理什么問題。與新冠病毒和疫苗相關的創(chuàng)新都來自發(fā)達經(jīng)濟體,這并不奇怪。我們無法指望落后國家考慮這些,他們需要應對的是基本的生存問題,不可能涉足這些方面。我認為,教育、保健和生命科學領域都需要創(chuàng)新和技術增長。
G 有沒有辦法既保持正當合理的增長模式,又不破壞環(huán)境和社會?
M 絕對有。我在一個極度貧窮的國家出生和長大,而且不幸的是,這個國家現(xiàn)在仍是這種狀況。所以,我是真心想找出解決辦法。與其說“增長本身就是問題”,倒不如認為我們創(chuàng)造增長的方式才是問題所在。現(xiàn)實情況是,公共政策的制定者一直在通過捷徑推動增長,比如債務,比如一個回報資本多過回報勞動力的社會,比如不了解全球的情況。每個國家似乎都只考慮自己,這就導致了這樣一種局面:公共政策的制定者只想提出短期的解決方案,這些政策有助于他們贏得短期選舉,但它們與長期的經(jīng)濟需求是脫鉤的。我們的目光太短淺了,不僅僅是決策者,企業(yè)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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