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
問人類生活于什么?我便一點(diǎn)不遲疑答道:“生活于趣味。”這句話雖然不敢說把生活內(nèi)容包舉無遺,最少也算把生活根芽道出。
人若活得無趣,恐怕不活著還好些,而且勉強(qiáng)活也活不下去。人怎樣會活得無趣呢?
第一種,我叫它石縫的生活,擠得緊緊的,沒有絲毫開拓余地,又好像披枷戴鎖,永遠(yuǎn)走不出監(jiān)牢一步。
第二種,我叫它沙漠的生活,干透了,沒有一毫潤澤;板死了,沒有一毫變化。又好像蠟人一般,沒有一點(diǎn)血色;又好像一株枯樹,是庾子山說的“此樹婆娑,生意盡矣”。
這種生活是否還能叫作生活?實屬一個問題,所以我雖不敢說趣味便是生活,然而敢說沒趣便不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