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卡勒德·胡塞尼的小說《追風箏的人》以20世紀的阿富汗和美國為背景,通過主人公阿米爾的故事,描述了他的成長經歷和自我救贖。本文從小說中幾個重要人物——父親、父親的好友拉辛汗、妻子索拉雅以及兄弟哈桑進行分析,探究他們在阿米爾的成長之路上的影響。
【關鍵詞】 《追風箏的人》;阿米爾;成長;救贖
【中圖分類號】I712?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44-0013-03
《追風箏的人》是阿富汗裔美國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處女作小說,它講述了一個富家的年輕少爺阿米爾和他的仆人哈桑在動蕩的20世紀70年代的阿富汗的故事。阿米爾和哈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阿米爾的父親相對于他而言更關心、更愛護哈桑,這使得阿米爾產生了嫉妒的心理。在一場阿富汗傳統(tǒng)的風箏比賽的悲劇中,哈桑被侵犯,而阿米爾目視了一切卻選擇了逃避,并且用了一些計謀逼走了哈桑。由于當時阿富汗戰(zhàn)火開始燃起,父親和阿米爾逃到美國開始了新的生活。多年后,阿米爾接到一通拉辛汗打來的“救贖”電話,于是他去了拉辛汗所在的巴基斯坦,并在那得知了一個父親一直隱瞞的秘密——哈桑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所以小時候父親才會十分關心哈桑,但此時哈桑已經死了,哈桑的兒子索拉博被困在了喀布爾,為了償還內心對哈桑的愧疚,阿米爾決定冒險救出索拉博。在經歷重重坎坷之后,阿米爾成功從壞人手里救出了索拉博,并把他帶回了美國與他和妻子一起生活。為了幫助索拉博更好地適應美國的新生活,阿米爾嘗試了各種方法。最后他決定帶索拉博去放風箏,當他們斗風箏勝利時,阿米爾內心涌出了一句哈桑曾經對他說過很多遍的“為你,千千萬萬遍”,索拉博露出了微笑,阿米爾也真正得到了救贖。
一、父親——一個堅強的“懦夫”向導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他們對孩子的成長和性格的形成有非常重要的影響。阿米爾的母親在他出生時死于失血過多,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阿米爾的父親貫穿著整部小說,他的性格、價值觀對阿米爾都有著很深的影響,無論是正面的積極影響還是反面的消極影響。
父親對兒童時期的阿米爾是冷漠的。母親因為阿米爾的出生而離世,父親因此悲慟難以自拔,加上父親覺得阿米爾的性格過于懦弱,這不該是一個男孩子應有的性格,因此對阿米爾疏于關愛,他甚至還有過阿米爾是不是他親生的懷疑。父親的這些懷疑和冷漠無疑對阿米爾有著巨大的影響,阿米爾一直希望父親能夠支持他、鼓勵他,看他寫的故事,叫他“親愛的阿米爾”,也能夠為他而感到驕傲。正是因此阿米爾才希望能夠在風箏大賽中贏得冠軍,從而得到父親對他的認可和贊揚。
父親十分痛恨竊賊,他認為盜竊是世間唯一的罪行,沒有什么能比盜竊更加十惡不赦的了,但與此同時父親為了自己的尊嚴、威名和聲譽,向大家隱藏了哈桑是他親生的兒子,是他和他仆人阿里的妻子莎芭娜所生。這個秘密,成了他口中最令他痛恨的竊賊。他剝奪了阿里的尊嚴,剝奪了哈桑知道自己是誰的權利,也剝奪了阿米爾了解真相的權利,更剝奪了父親自己的榮譽和尊嚴。因為父親知道哈桑的身份,想盡力彌補哈桑,所以父親從不會忘記哈桑的生日,會給哈桑送生日禮物,會請最好的醫(yī)生治療哈桑的兔唇,會事事想到一個“仆人的兒子”哈桑,會告訴阿米爾“哈桑哪也不去”他也不會請別的仆人……正是如此,阿米爾才會覺得父親愛一個仆人的兒子勝過愛自己。
父親的反面消極地影響著阿米爾,但同時父親的正面也引領著阿米爾前進。
父親是正義勇敢的。父親曾經赤手空拳和一只黑熊搏斗,他背上三道彎彎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父親敢于挑戰(zhàn)權威,批判毛拉所教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他們只會背誦看不懂的經書,只會求真主保佑。在他們離開喀布爾逃往巴基斯坦的路上,父親為了保護一名并不相識的婦女,不惜與俄國士兵對抗,義正詞嚴地質問士兵,面對敵人隨時可能發(fā)射的手槍,父親在大家面前表現(xiàn)出了浩然的正氣。與父親相比,阿米爾顯得十分膽怯、懦弱。阿米爾會用手按著父親的大腿不想讓父親起身與俄國士兵對抗,會請求父親坐下不要得罪他們,會在父親被槍對準時,雙手捂著臉,思考如果父親被打死了,接下去要怎么辦……六年前,當哈桑被侮辱時,阿米爾也是一樣的膽小、懦弱,他只能無動于衷地看著悲劇發(fā)生,不敢上前與阿瑟夫對抗,甚至還擔心那只能讓他贏得比賽的風箏能不能順利拿回來。
在喀布爾被稱為“颶風先生”的父親曾經經營著利潤豐厚的地毯出口公司,兩家藥房以及一家餐廳。也曾耗時三年,親自設計施工圖,承擔全部工程去建造一座恤孤院,受到人民的愛戴和敬仰。阿米爾會因為這些而為父親感到驕傲,盡管阿米爾后來知道父親這么做是為了通過做一些慈善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當他們來到美國父親沒有了曾經的輝煌,變得落魄,甚至在加油站里被機油弄得臟兮兮的,指甲開裂,全身都是塵灰、汗水和汽油的味道或是在跳蚤市場做小買賣。但即使這樣,他也堅持不接受別人的施舍,放棄能讓他們過得更好的救濟金,維護著他作為阿富汗人最后的尊嚴。
從前父親不喜歡阿米爾整天埋在書堆里,他喜歡一些足球、拳擊之類能激發(fā)男人血性的運動。父親喜歡足球,他就替阿米爾報名參加球隊、讓阿米爾成為一個熱情的觀眾,盡管阿米爾并不喜歡這些。在他們來到美國后,阿米爾和父親之間的關系開始慢慢融洽,父親開始真正關注到孩子的喜好,接受并支持阿米爾曾經認為可鄙的寫作和愛好。
父親的這些美好的品質無疑感染著阿米爾,正是父親的正義勇敢敢于面對不畏強暴,教會了阿米爾如何才能成為一個有擔當?shù)娜?,讓阿米爾能夠鼓起勇氣做出英勇的決定——回到故鄉(xiāng)尋找索拉博、與惡勢力阿瑟夫決斗,讓阿米爾從一個膽怯懦弱、不敢反抗的男孩成長到了一個敢于和惡勢力抗爭的勇敢、無畏的男人。
二、拉辛汗——一個給予父愛的好友
有一個人,他給予了兒童時期的阿米爾“父愛”也拯救了中年時期阿米爾,這個人就是父親的好友拉辛汗叔叔。
阿米爾喜歡創(chuàng)作,他把自己創(chuàng)作的小說給父親看,渴望得到父親的夸獎和寵愛,父親卻盯著他,點頭微笑,但絲毫沒有什么興趣想要看?!翱墒悄且豢?,我恨不得能扯開自己的血管,讓他那些該死的血統(tǒng)流出我的身體?!备赣H的冷漠和敷衍一次又一次地打擊著阿米爾的內心,擊垮了父親在阿米爾心中敬若神明的形象。但此時在父親身邊的拉辛汗拯救了他,“可以讓我看看嗎,親愛的阿米爾?我會很高興能讀你寫的故事。”拉辛汗在看完之后給了阿米爾一張字條,這張紙條給了阿米爾鼓勵和讓他繼續(xù)創(chuàng)作的勇氣,他告訴阿米爾他愿意隨時傾聽他訴說的任何故事。拉辛汗在童年時期給了阿米爾充分的關愛和鼓勵,而這些都是那時的父親無法給予阿米爾的。
阿米爾十三歲生日會上,拉辛汗通過講述他的一個愛情故事想要引導阿米爾說出他和哈桑所發(fā)生的事以及他對友誼的背叛。盡管最終阿米爾還是沒能說出那件事,但拉辛汗還是在潛移默化中引導了阿米爾,改變了他對于種族觀念的態(tài)度。受當時的社會等級差異的影響,少年時的阿米爾從未將哈桑當成自己的好朋友,哈桑只是他的仆人,是一個哈扎拉人。但之后阿米爾在面對哈桑的兒子索拉博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從前那樣的種族歧視了,他會不惜一切救出索拉博,會和妻子悉心地照顧索拉博,給他更好的生活。
“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十多年后的救贖電話也是拉辛汗打給阿米爾的。拉辛汗知道之前在阿富汗發(fā)生謊言、背叛、誣陷……從拉辛汗那里,阿米爾了解到他們離開喀布爾后發(fā)生的事,恤孤院的毀滅、哈桑的生活、哈桑的孩子、哈桑的死亡以及哈桑的身世,那個父親隱瞞了一輩子的秘密。
拉辛汗引導著阿米爾做回好人,拉辛汗會告訴他挽救曾經犯下錯誤的方法,幫助他,讓他再次成為一個好人。拉辛汗對阿米爾的關心、愛護以及他的正直、坦率和善良都給了阿米爾力量,讓阿米爾能夠堅持自己的愛好也讓阿米爾能勇敢面對過去怯弱的自己。
三、索拉雅——一個善良誠實的妻子
索拉雅是在喀布爾的一個將軍的女兒,她曾經反抗父親跟一個阿富汗人私奔,同居了一個月,讓那里的阿富汗人都議論紛紛。在他們結婚前,索拉雅果斷坦誠地告訴了阿米爾自己曾經和一個阿富汗人私奔,索拉雅冒著失去摯愛的風險也要將曾經不堪的事告訴阿米爾,她的誠實果敢敦促著阿米爾面對他曾經做過錯誤的事。
阿米爾勇敢地向妻子坦白了一切,父親的隱藏以及他的背叛?!拔液芏啻卧O想過這一刻,害怕這一刻,可是,我說了,我感到胸口有些東西涌起來?!闭f出了隱藏多年的秘密,阿米爾感到如釋重負,可以敞開胸懷面對自己,面對索拉雅,面對哈桑,面對所有人。
索拉雅悉心照料患病的父親,她會準備好早餐、幫助父親起床、給他吃止痛藥、替他洗衣服、給他做他最愛的雜錦土豆湯、給他讀報紙、陪他散步,等到父親無法起身,就每隔一小時給他翻身……索拉雅對父親的悉心照顧,讓阿米爾相信善良的索拉雅會像對待親生的孩子那樣對待索拉博。索拉雅的真誠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阿米爾,也讓阿米爾在最后給了索拉博滿滿的愛來獲取心靈的救贖。
四、哈桑——一個忠誠正義的兄弟
阿米爾和哈桑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長大。阿米爾學會說話后,說的第一個字是“爸爸”,而哈桑說的卻是“阿米爾”,對阿米爾來說,父親是他的全世界,對于哈桑來說,阿米爾才是。阿米爾被別人欺負,哈桑總會挺身而出保護他。童年時的阿米爾會慫恿哈桑用彈弓朝鄰居的獨眼牧羊犬射胡桃,用鏡子照著做禮拜的穆斯林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干了很多調皮搗蛋的事,因為哈桑不會拒絕阿米爾的任何要求,如果一旦被大人發(fā)現(xiàn)他們干的“壞事”,哈桑也會主動承認是他的錯。這也導致在悲劇發(fā)生后,阿米爾想趕走哈桑,故意誣陷哈桑偷東西時,哈桑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偷過東西,也會主動承認是他偷的,因為只要是阿米爾要求的,他都會遵從。
哈桑是善良的。他的母親從小拋棄了他,但當母親出現(xiàn)時他還是選擇原諒。哈桑被侮辱時,他看到了躲在角落的阿米爾,也知道阿米爾背叛了他,但哈桑依舊忠誠。在哈桑學會寫字后,他給阿米爾寫了一封用法爾西語寫的信,在信中,哈桑用真摯的話語向阿米爾問好,訴說著他們在阿富汗的生活……整封信看不出有任何責怪阿米爾的字眼,仿佛他寫信給一個許久不見的昔日好友,而不是一個對他曾做出背叛的人。
阿米爾和哈桑來自不同的民族,屬于不同的派別,在阿米爾跟哈桑玩笑或是捉弄他之后,他偶爾會感到愧疚,但他總能很快就原諒自己。在阿米爾的心里,哈桑只是他的仆人,是一個不管你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的人。但阿米爾又嫉妒哈桑具備他不曾有的勇敢、機智,嫉妒他能夠得到父親的關愛、夸獎,而這些關愛是父親從來都不曾對他有過的。同時哈桑的這些正義精神也感染著阿米爾,激勵著阿米爾,讓他有勇氣從阿瑟夫手里救出索拉博。
“為你千千萬萬遍”這句話是哈桑說的,這七個字代表了哈桑對阿米爾絕對的真誠和忠誠,哈桑為阿米爾做了千千萬萬的事,也把阿米爾當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哈桑身體力行地完成了這個承諾,不惜犧牲自己換來阿米爾渴望的勝利;阿米爾誣陷他,他會甘愿承認是自己偷的;為了保全阿米爾家的豪宅,他會放棄自己在鄉(xiāng)下的生活,最終哈桑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這句“為你千千萬萬遍”。
五、總結
苗渝萍在《當代美國成長小說研究》中寫道:“在許多成長小說中,那些給予年輕主人公重要引導和啟發(fā)的成年人被美化成智者和引路人。”在阿米爾的一生中,父親、拉辛汗、索拉雅、哈桑這些人與他的成長有著密切關系,他們都給阿米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阿米爾重返喀布爾,與當年侵犯哈桑、現(xiàn)在又是塔利班惡徒的阿瑟夫決斗,“我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發(fā)笑,但我笑了。笑起來很痛,下巴,肋骨,喉嚨統(tǒng)統(tǒng)劇痛難忍。但我不停地笑著。我笑得越痛快,他就越起勁地踢我、打我、抓我?!睂τ诎⒚谞栕约涸涀龀龅谋撑?,哈桑沒有對他做出任何的懲罰,但此時阿瑟夫的毒打卻讓他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付出了血的代價,用鮮血洗刷了他的罪行、父親的罪行,換來了他靈魂的救贖。
正是這些人的幫助和支持讓阿米爾的作家夢得以實現(xiàn),也讓他重新做回了好人。阿米爾從一個膽小怯弱,不敢反抗,不敢面對的小男孩,到成了一個勇敢堅毅的男人,敢于面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敢于與惡勢力作斗爭。雖然阿米爾曾經迷失了自己,但他盡力彌補了這一切,他將同樣的愛和忠誠獻給了索拉博,獻給了哈桑唯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一部分”,讓索拉博帶著本應屬于哈桑的美好未來繼續(xù)前行。
《追風箏的人》是一部關于成長和救贖的小說,它圍繞親情、友情為人們勾勒了一個阿富汗男孩的成長歷程。通過阿米爾這一人物形象加之阿富汗獨有的文化風情,讓觀眾了解到了一個悲憫的阿富汗,也由此升華到對阿富汗人民和阿富汗民族的寫照。就像阿米爾在父親、拉辛汗、索拉雅、哈桑的引導下,變得勇敢,阿富汗的青年一代需要有這樣一些引路者的帶領,來讓他們擁有一往無前的魄力,阿富汗也需要有這樣一些引路者的帶領,來創(chuàng)造國家的未來和民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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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周學幸,女,漢族,浙江諸暨人,本科,研究方向:外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