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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體語境下的輿論外交:弱者傳播與數(shù)據(jù)新聞

2021-11-24 13:08曾慶香
社會科學 2021年4期
關鍵詞:強者弱者輿論

曾慶香

認知政治,奉行認知即為真實,具體來說,現(xiàn)實怎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怎樣看待現(xiàn)實,“如果能讓足夠多的人認為某件事是真實,那么它就是真實”(1)[日]近藤誠一:《日美輿論戰(zhàn)》,劉莉生譯,新華出版社2007年版,第9頁。。認知政治認為,塑造人類“腦海中的圖像”(2)[美]沃爾特·李普曼:《公共輿論》,閻克文、江紅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年版,第21頁。即輿論,比認知客觀現(xiàn)實更重要,從而導致美國奉行“輿論外交”(3)[日]近藤誠一:《日美輿論戰(zhàn)》,劉莉生譯,新華出版社2007年版,第29頁。輿論外交英文是public diplomacy,國內(nèi)翻譯為公共外交。由于公共外交內(nèi)涵太廣,本文采用《日美輿論戰(zhàn)》的翻譯,更具針對性。,即主權國家及其專門的外交機構,通過影響或操縱本國、他國甚至全球的輿論,以“達成協(xié)議或約定,處理國家間關系、實施對外政策、維護本國利益”(4)陸佳怡:《媒體外交:一種傳播學視角的解讀》,《國際新聞界》2015年第4期。。

一、鏡像神經(jīng)元與輿論定律:弱者傳播與情感敘事

2020年5月25日,美國警察暴力執(zhí)法致黑人喬治·弗洛伊德無法呼吸而死亡,引發(fā)了全美的游行示威,以抗議種族歧視。這一輿論大火迅速蔓延至歐洲,導致歐洲部分國家也出現(xiàn)騷亂。但同樣在2020年,美國因新冠疫情而死亡的人數(shù)高達10萬(5月)、20萬(9月)、30萬(12月)都未引發(fā)美國人的抗議。兩相對比,令人匪夷所思的現(xiàn)實世界揭示了輿論世界的深層定律:弱者傳播(5)鄒振東:《弱傳播》,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18年版。、情感敘事和個人呈現(xiàn)。

輿論,即公眾意見,是一定范圍內(nèi)的多數(shù)人針對現(xiàn)實社會以及社會中的各種現(xiàn)象、問題,以言語、情感、行為等方式表達出來的大體一致的信念和態(tài)度。(6)曾慶香:《對“輿論”定義的商榷》,《新聞與傳播研究》2007年第4期。因此,輿論的地基是認同。但無關注就無認同。關注向度包括對己和對他。對于普通人而言,對己,一種是一切與自身利益直接相關的事件均能引發(fā)關注;另一種是與自身利益無直接關系,但有間接聯(lián)系的、與自己社會、國家的公共服務、公共管理、公共權力、公共危機、社會道德等有關的公共事件(7)公共事件,有的從事件屬性來界定,有的從是否輿論熱點來界定,筆者贊同前者。,能最廣泛、迅速地聚集注意力,如“華南虎事件”“孫志剛事件”“鄧玉嬌事件”“江歌事件”等。對己的關注是滿足自身利益的需求。對他,通常也包括兩種關注:一種是具有認知震撼、道德震撼的事件,它們通常具有一定程度的傳奇、荒誕色彩,這種事件滿足了自己的獵奇心理;一種是包括個人名聲、心情、生活、工作處于不正常甚至極度狀態(tài)的事件,這種關注通常是為了滿足自己同情、佩服等各種心理。第一種關注,只有事件所牽涉?zhèn)€人的數(shù)量足夠大,或者事件本身具有奇特性質(zhì)或處于極度狀態(tài)從而轉變成第三、四種關注,才能引發(fā)輿論;第二、三、四種關注較易引發(fā)輿論。

認同通常是鑒別與認可與己具有同一性的人。在現(xiàn)實世界,強者總是少數(shù),弱者總是多數(shù)。因此面對著強弱沖突,輿論主體通常認同與己相同的弱者,這促成了輿論的弱者傳播定律,也促成了強者在輿論世界的不被認同。基于此,現(xiàn)實世界的強者和弱者在輿論世界常發(fā)生翻轉,即現(xiàn)實中的弱者成為輿論的強者,而現(xiàn)實中的強者則成為輿論的弱者。(8)鄒振東:《弱傳播》,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18年版,第32頁。但這只是表面的、社會的原因,深層的、生理的原因在于人類頭腦中具有內(nèi)隱的、映射他人動作與情態(tài)功能的鏡像神經(jīng)元,使人類面對別人的動作或情緒時會感同身受,即會產(chǎn)生自己做出同樣動作或經(jīng)歷同樣情感時的神經(jīng)反應,從而產(chǎn)生共情能力。正是這種鏡像神經(jīng)元的存在使人類具有天生的同情弱者心理,這進一步加劇了輿論世界的弱者傳播效果。湖北宜昌老奶奶冒雨拿現(xiàn)金交醫(yī)保被工作人員拒收的事件,老奶奶的弱者身份加上無助表情,瞬間激起網(wǎng)民同情,從而成為輿論強者。更能證明輿論的弱者傳播定律的是,現(xiàn)實世界的弱者在事件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通過謾罵、行兇、恐嚇而變成強者,如果這一事件轉化為輿論熱點,他反而變成人們譴責的對象,成為輿論世界的弱者,如老人在地鐵或公交車上因未有年輕乘客讓座而發(fā)飆怒罵反被廣大網(wǎng)友指責,便是弱者在現(xiàn)實世界轉變?yōu)閺娬叨兂奢浾摰娜跽?。輿論的弱者傳播定律可謂抓住了“我看見的你就是我自己”(9)[意]賈科莫·里佐拉蒂、安東尼奧·尼奧利:《我看見的你就是我自己》,孫陽雨譯,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8年版?!懊襟w等于真實生活”(10)Reeves,Byron & Nass,Clifford. The Media Equation.轉引自[美]喬納森·歌德夏《講故事的動物:故事造就人類社會》,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第84頁。的真諦。

由于人們(包括傳者和受者)獲取信息受到交往、機會、時間、注意力、速度、詞語等諸多因素的限制,導致輿論并非建立在真相和理性之上。(11)[美]沃爾特·李普曼:《公共輿論》,閻克文、江紅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年版,尤其在新媒體時代,因算法推薦而形成的信息繭房和回音壁,加劇了輿論偏離真相與理性。同時,輿論建立在廣泛、快速傳播的基礎上,而廣泛、快速傳播的達成依賴于裹挾著簡潔凝練的信息之情感、情緒的迅速感染,而非條分縷析的擺事實講道理,因為道理激活不了使人類具有感同身受的鏡像神經(jīng)元,難以調(diào)動人們的情緒,也就難以在空間流動。因此,同樣由于鏡像神經(jīng)元的模擬功能,導致非理性與情感化成為輿論的底色,這成為輿論的另一條定律。(12)鄒振東:《弱傳播》,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18年版,第32頁。自媒體時代讓輿論的情感律清晰可見:因為“人人都有麥克風”,輿論主體因盡情發(fā)泄情感而造就輿論,情感在輿論中的關鍵作用和所占比重,以往處于隱約的黑洞之中,如今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眼前,從而促成了“后真相”概念的盛行。輿論的情感律在新媒體時代得到人們的充分認識與運用,以致社會運動由以往的資源動員為主轉變?yōu)楝F(xiàn)在的情感動員為主,而網(wǎng)絡事件則完全由情感動員所促成。(13)楊國斌:《悲情與戲謔:網(wǎng)絡事件中的情感動員》,《傳播與社會學刊》2009年總第9期。

情感寄生于事件,而事件最有效的表達是故事。雖然文字最早記載的不一定是故事,但敘事是人類最早的思維模式和話語表達方式,幾乎人類所有文明最早的都是故事?!肮适轮谌祟?,正如水之于魚?!?14)[美]喬納森·歌德夏:《講故事的動物:故事造就人類社會》,許雅淑、李宗義譯,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前言。在漫長的故事與人類共生的過程中,故事沉淀在人類的集體無意識之中,以致人在出生時自帶著“故事軟件”,所以“人類的心靈對于沉迷于故事顯得毫無招架之力”(15)[美]喬納森·歌德夏:《講故事的動物:故事造就人類社會》,許雅淑、李宗義譯,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第5頁。。人們每晚夢中內(nèi)容都是一個個或完整或片段的故事就是明證,因此夢被稱作“栩栩如生而且不間斷的故事”。(16)[美]喬納森·歌德夏:《講故事的動物:故事造就人類社會》,許雅淑、李宗義譯,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第96頁。故事的力量強過任何人的想象,尤瓦列·赫拉利在《人類簡史》中將人類社會的維系歸功于虛構的故事。(17)[以]尤瓦列·赫拉利:《人類簡史:從動物到上帝》,中信出版集團2017年版,第99頁。因為故事具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人類對故事情有獨鐘,無怪乎為尋求關注與認同的人們采取故事模式來傳遞信息和攜帶情感,即情感敘事。情感敘事有兩種表現(xiàn):一是直接訴求情感,即在標題或正文中直接召喚情感,如“400位父親泣血呼救:誰來救救我們的孩子?”“太心酸!老奶奶冒雨去交醫(yī)保遭拒,只因辦事窗口不收現(xiàn)金……”二是間接訴求情感,即通過敘述事件來喚醒某種情感,如胡戈的《饅頭》,主要通過戲仿來喚起觀眾厭惡的情感。間接訴求的文本能達成“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之奇效。因此,故事敘述成為輿論的底層邏輯。故事意味著有主角,意味著呈現(xiàn)了清晰可見的個人,而不是混沌模糊的群體,無論他是英雄,還是混蛋;是悲傷,還是快樂。

“弗洛伊德說:‘我們不是純粹的智慧、純粹的靈魂,而是一個沖動的集合。’而鏡像神經(jīng)元就是這個沖動集合的‘開關’”(18)諸神的恩寵:《鏡像神經(jīng)元為你做了這么多,是該和它說謝謝的時候了!》,https://www.jianshu.com/p/84ccbeb7446f。。正是借助這個開關,人們才被動員起來,弱者傳播、情感敘事、個人呈現(xiàn)才成為輿論的定律。

至此,黑人喬治·弗洛伊德1人之死和10萬、20萬、30萬人之死,前者解鎖了全美抗議而后者未能解鎖的原因為:前者有強弱的沖突和敘事(即視頻),作為個體的弱者的悲情清晰可見,能迅速激活公眾的鏡像神經(jīng)元,調(diào)動他們的情感。而后者因為疫情中并無明顯的強弱沖突,雖有弱者但無故事敘述,沒有主角,沒有情感訴求,人們的鏡像神經(jīng)元的開關未被打開。

二、西方媒體對華輿論戰(zhàn):認知政治與強弱傳播

任何文化體系背后都蘊涵了一些基本預設,存在著一些基本共識。(19)李金銓:《傳播研究的時空脈絡》,《開放時代》2017年第3期。西方媒體雖常常自詡客觀、公正、平衡,以揭露真相為使命,但這種新聞專業(yè)主義標準只在報道有爭議的事件和問題時才得以實踐。面對具有社會共識的報道對象與問題時,西方媒體只是權力部門“球場的啦啦隊”和“探戈的共舞者”。針對中國,出于政治利益、經(jīng)濟利益、文化基因等等共謀,以美國為代表的、以基督教為文化背景、以資本主義民主為政治體制的西方國家始終存在著基本預設和基本共識,其經(jīng)典表述是美國權力集團所建構的全球道德階梯:天國的上帝處在道德最頂層,美國處于緊鄰天堂的道德第二層,代表著“善”;第三層乃是美國盟友,即西方民主資本主義陣列;第四層乃是道德邊緣位置,由對它不構成威脅的第三世界國家所占據(jù);而居于道德失序位置的第五層則是像中國之類的放棄“資本主義、上帝和選舉”的國家;處于最底層則是惡魔撒旦。(20)趙月枝:《意識形態(tài)的再次終結》,載《傳播與社會:政治經(jīng)濟與文化分析》,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8頁。因此,西方國家長期存在著“中國是與他們對立的極權、專制、獨裁、黑暗、邪惡的國度”的扭曲認知,對中國進行和平演變和“顏色革命”成為他們的終極目標。這種共同認可的價值觀念導致西方媒體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一直配合其國家進行輿論外交,罔顧中國客觀現(xiàn)實,建構虛假的認知真實。

綜觀西方媒體對華報道,為協(xié)助政府的輿論外交,其戰(zhàn)略是將中國政府(偶爾也包括中國人民,主要是漢族人民)建構為輿論世界的強者。為吸引全球民眾的眼球,對于中國這一“他者”,西方媒體只能訴諸于上述第三、四種關注,即報道具有認知震撼、道德震撼的事件和處于非正常狀態(tài)甚至極端狀態(tài)的事件,因此,一樁樁莫須有、聳人聽聞的事件被西方媒體制造出來。為吸引眼球、引發(fā)輿論而訴求認知震撼、道德震撼的事件,導致中國這一強者形象具有所謂的“邪惡”特質(zhì)。

西方媒體無法直接塑造中國政府的強者形象,于是他們便通過形塑一個個弱者形象來間接揭示中國政府的所謂“惡行”,“7·5”事件外媒擺拍的“維族婦女‘單槍匹馬’面對武警”新聞圖片便是經(jīng)典。外媒要么選擇一個個沖突場景作為自己的戰(zhàn)場,但在中國,沖突通常只在極端宗教分子的恐怖活動等現(xiàn)場才出現(xiàn),因此在任何社會都被譴責的、現(xiàn)實生活中的“強者”:恐怖分子、邪教分子、分裂分子在遭遇中國政府時卻被翻轉為奮起反抗的弱者;要么選擇極少數(shù)出于種種原因、種種目的宣稱遭受過中國政府所謂“虐待”的個人來講述自己的悲情故事,充分運用弱者傳播、情感敘事和個人呈現(xiàn)等輿論定律。因此西方媒體是通過弱者傳播來將中國政府轉變?yōu)檩浾搼?zhàn)場上的強者,且是具有所謂“惡魔”特質(zhì)的強者,即西方媒體的強者傳播是通過弱者傳播來實現(xiàn)的。質(zhì)言之,西方媒體并非真正關心他們眼中的持不同政見者、祖國分裂者、邪教者、極端宗教者,也并非真心同情中國的弱者,他們只不過關心自己的輿論戰(zhàn)目標能否實現(xiàn)而已,他們關注、報道這些“弱者”只因能妖魔化中國政府,因此西方媒體筆下的弱者只不過是他們攻擊中國的一枚枚炮彈。

西方媒體對中國政府進行強者傳播、對暴徒進行弱者傳播戰(zhàn)略的完美詮釋是英國網(wǎng)站“怪物和評論家”(monstersandcritics)對“7·5”事件的24張圖片報道:其中13張是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5張是抗議和哭泣的少數(shù)民族,其中多張是婦女和兒童;漢人帶著防身器具上街游行的有4張;維吾爾族人看被推翻的汽車以及走過被漢人破壞的餐館各1張。(21)王西:《西方媒體刻意歪曲“7·5”事件紀實》,《環(huán)球時報》2009年7月14日,轉引自http://www.china.com.cn/news/txt/2009-07/14/content_18134200.htm。筆者所搜集的全球8家主要西方媒體推特賬號(《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CNN、BBC、《泰晤士報》、《衛(wèi)報》、法新社、“德國之聲”)2018至2020年的新疆報道也大體如此。

為了讓新聞呈現(xiàn)客觀真實,讓輿論戰(zhàn)具有正義感,西方媒體既會采取“明槍”戰(zhàn)術,又會采取“暗箭”戰(zhàn)術。前者有:①張冠李戴,如2009年新疆“7·5”事件,西方媒體將湖北石首群體性事件武警維持秩序的圖片歪曲報道為烏魯木齊軍隊鎮(zhèn)壓維族民眾,將杭州車禍現(xiàn)場說成是“7·5”事件受害者的證據(jù)。(22)王西:《西方媒體刻意歪曲“7·5”事件紀實》,《環(huán)球時報》2009年7月14日,轉引自http://www.china.com.cn/news/txt/2009-07/14/content_18134200.htm。②顛倒黑白,又如“7·5”事件中,英國《倫敦晚報》官網(wǎng)將兩位被暴徒襲擊后滿是鮮血的少女互相擁抱說成是被警察攻擊后互相安慰。2008年西藏“3·14”事件,德國《柏林晨報》網(wǎng)站18日將西藏武警解救被暴徒襲擊的漢人的圖片報道為抓捕藏人。③夸大其詞,如“3·14”事件中有的西方媒體說傷亡人數(shù)達到了60多人,有的則說超過了80人,還有的說超過了100人,有的甚至說超過了300人。(23)盛沛林、郭星:《謊言掩蓋不了血寫的事實》,《軍事記者》2008年第5期。④無中生有,通過擺拍、合成等方式進行弄虛作假,如“7·5”事件,法新社發(fā)布的“維族婦女‘單槍匹馬’面對武警”新聞攝影,網(wǎng)友根據(jù)其他媒體發(fā)表的同一場景報道顯示圖片是照片中的維吾爾族婦女與外媒攝影記者“聯(lián)手合作擺拍”的結果。⑤一面之詞,西方媒體關于中國許多報道的消息來源多是在政治上具有反華甚至極端反華傾向的人物,如藏獨的達賴,疆獨的熱比婭,港獨的黃之鋒、林朗彥、周庭,反中禍港的黎智英、陳方安生、李柱銘、何俊仁,反華的吳弘達、魏京生,等等。這五種戰(zhàn)術由于較易被人發(fā)現(xiàn)并更正,因而較易拆解。

西方媒體采取的“暗箭”戰(zhàn)術有:①出場與缺席,在沖突中,施暴者本是恐怖分子或反華分子,但卻通過句子某些成分的出場與缺席將暴力行為轉嫁給中國警方,如《紐約時報》針對“3·14”事件的報道《中國承認打傷4名藏族示威者》指出:“西藏人權組織說,警察鎮(zhèn)壓時,拉薩有幾十個人被殺死;四川、青海和甘肅也有不少人被害和受傷?!?24)曾慶香:《西方某些媒體“3·14”報道的話語分析》,《國際新聞界》2008年第5期。通過句子的行動元的缺席和狀態(tài)元的出場,將暴力行為轉嫁給警察。②偷換概念與二元對立,在藏族、維吾爾族人中,本只有達賴集團(即所謂的“西藏流亡政府”)、熱比婭集團(即所謂的“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才反對中國政府,但西方媒體把達賴集團偷換為藏族人,把所謂的“世維會”偷換為維吾爾族人,從而變成整個藏族人、維吾爾族人與漢族人或中國政府存在對立。③話輪與話語權的轉換,西方媒體通過進攻防守式話輪轉換、圍追堵截式話輪轉換來消解中方的立場,突顯反中方的觀點。前者是中方立場只要一提出,就被反駁,最后以反對中方立場的觀點來結束;后者是中方立場出現(xiàn)后,馬上涌出N個反對中方的觀點。④模糊化與合理化,即借助時間、地點、身份、背景等因素,來淡化、模糊化或合理化暴恐行為的事件,如《紐約時報》推特報道“香港老伯被燒傷”事件,先敘述同一天發(fā)生且已被報道的“警察向抗議者開槍”之事,再輕描淡寫“一位與抗議者爭吵的男子被點火”,然后點評“兩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戰(zhàn)”。如此行文,既淡化了暴徒的殘忍和兇狠,又合理化了這一暴行:因為警察開槍導致兩男子爭吵,其中一位被澆油點火。這四種戰(zhàn)術只有具有較高文化素養(yǎng)和對事件較了解的人才易察覺。

總之,上述種種戰(zhàn)術都是為了將中國政府歪曲為具有“惡魔”特征的“強者”,將中國政府的反對者或恐怖分子建構為受迫害的無辜者或奮勇反抗的“弱者”。

在新媒體語境下,由于媒體的推特、臉書等賬號突破了版面、時間的限制,導致許多外媒把最符合他們對中國的想象與價值觀念的新聞進行違反新聞專業(yè)主義的多次重復推送,如《紐約時報》推特賬號2020年7月7日和2018年11月15日出現(xiàn)了同一張新聞圖片。不過,無論是傳統(tǒng)媒體時代,還是社交媒體時代,他們對華的輿論戰(zhàn)略目標基本沒變,如所謂的“犯人器官買賣”“種族滅絕”“漢藏和漢維民族沖突”等話題已經(jīng)被西方媒體使用了幾十年。正因如此,卡弗蒂才誤以為中國人“基本上和50年前一樣,是一幫暴民和匪徒”。

美國的全球道德階梯顯示,在西方國家看來,中國就是“原罪”,這一認知導致他們長期對華進行輿論炮轟,且報道主題幾十年未變,采取各種戰(zhàn)術不遺余力地建構虛假的認知真實;更導致他們既看不見中國所發(fā)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看不見中國民眾(包括藏族、維吾爾族、香港同胞)團結一心,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所建構的中國圖景之中。正是這種沉浸使他們戴上有色眼鏡,導致經(jīng)常雙標而不自知,《紐約時報》于2020年3月8日相隔僅20分鐘分別推文報道意大利封城是“為遏制新冠病毒爆發(fā)而冒著經(jīng)濟風險保全歐洲”,而中國封城則是“給人民的生活和自由帶來巨大損失”。他們的雙標行為是因為錯誤認知遮蔽了視線。

三、反制西方的輿論策略:弱者傳播、認知轉譯與數(shù)據(jù)新聞

弱者傳播作為輿論定律,中國媒體較少運用,原因在于中國文化往往把整個國家看作一個大家庭,中國人往往以家庭道德、家庭感情為社會母本,這種觀念推導出官員是“父母官”,百姓是“子民”,朋友、熟人是“兄弟姊妹”的仿家族和準血緣的社會關系。這種家國觀導致我國媒體往往注重救災而不是報道災難本身。同時,救災也符合我國“人定勝天”的觀念。救災報道觀念與實踐直接導致我國媒體不注重弱者傳播,而注重強者傳播。這種強者傳播反應在恐怖事件中便是報道反恐而不是恐怖事件本身;表現(xiàn)在貧困人民脫貧中則是多報道官方的扶貧舉措與行為,而不是處在貧困民眾的生活窘狀。2019年香港“反修例”騷亂中,在筆者所統(tǒng)計的6月1日至11月1日的推文報道中,“人民日報”推特賬號@PDChina主要報道中國官方的言語譴責和抓捕行為,在295條中占55.3%;而“紐約時報”推特賬號@nytimes則重點報道抗議者和普通民眾被逼抗議,在350條中占55.4%。又如關于西藏“3·14”事件和新疆“7·5”事件,我國媒體主要報道抓捕暴恐分子,而非被暴恐分子傷害的平民百姓。

我國少數(shù)新聞也會講述受害者的悲情故事,但往往是通過別人(主要是官方)之口來講述,而不是直接陳述,即我國媒體偏向言語型報道而非事件型報道。相比之下,西方更傾向于事件型報道,如香港“反修例”騷亂報道,“人民日報”推特報道展示人物言語占58.3%,敘述事件僅占27.5%;“紐約時報”推文敘述事件占49.5%,展示人物言語占27.1%。

這種抗暴、反恐的強者報道,對國內(nèi)非常有必要也很合時宜,因為既具有威懾力,又大快人心。但對國外卻似有不妥,因為西方國家本就認為恐怖分子、分裂分子是奮起反抗的“弱者”,歪曲中國政府是專制、獨裁、侵犯人權的“強者”,這種強者報道無疑印證、強化了他們對中國的認知真實。正如曾對20世紀60年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進行過友好客觀報道的英國記者費里克斯·格林對我國外宣工作者所提出:從事對外宣傳的每一個作者、翻譯和編輯,都應該在他的寫字臺上放一個標語牌,上面寫著:“外國人不是中國人。”

文化不同,不僅意味著價值觀念不同,而且意味著表達方式、思維模式相異,如中國的思維是統(tǒng)觀性的,而西方則是分析性的,這分別促成中國文化的集體主義和西方的個人主義;又如中國的時間觀是過去導向型,而美國則是將來取向型,這導致中國電影電視偏愛歷史劇,新聞喜歡報道老人,而美國電影電視則偏愛科幻片,新聞喜歡報道小孩。既然人類大腦之間并無中央交換器,也沒有無線接觸,人們的交流不能像機器傳輸數(shù)據(jù)那樣互相傳遞,所以我國對外輿論戰(zhàn)既要符合輿論規(guī)律,也需采用一些西方的表達方式和思維模式來表達我們的價值觀念。因此我國外宣首先要改變強者傳播這一既難喚起認同,又易遭致誤讀的戰(zhàn)略,而應采取弱者傳播戰(zhàn)略,突顯暴恐分子、極端分子、分裂分子的暴行及受害者的痛苦,即更應拍攝新疆極端宗教分子的恐怖活動,講述一個個受害者的情感故事。其次要改變敘述方式,要由中國官方轉述受害者的故事,轉換為直接呈現(xiàn)受害者的情感。

不過,最重要的是搶先用西方的認知體系或者說文化基因來講述我們的故事,譬如“南京大屠殺”,在對日本講述時,我國對外傳播可說成是“廣島原子彈爆炸”;針對今年我國武漢封城及各地醫(yī)護人員馳援武漢和其他國家,報道可將其界定為“諾曼底登陸”。針對中國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周恩來總理設計的請柬:“請你欣賞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因為人們在認知異國他鄉(xiāng)的經(jīng)驗時,通常都存在認知轉譯與認知搭橋,如他們將新疆的教培中心歪曲成所謂的“集中營”,將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看作是“馬歇爾計劃”,將中國復興強大后的中美關系看作是“修昔底德陷阱”,等等,都是將中國的實踐、現(xiàn)象轉變?yōu)樗麄兊恼J知經(jīng)驗、認知體系。文化基因是人出生后文化給人們安裝的一系列“軟件”“代碼”,因此要讓異國他鄉(xiāng)的人們解碼我們的經(jīng)驗,必須要在電腦上安裝他們的軟件、代碼,如同要想讓電腦識別PDF文檔,我們的電腦必須先安裝PDF軟件一樣。

目前,西方對華輿論戰(zhàn)雖充分利用了推特等網(wǎng)絡新媒體平臺,但其武器仍是傳統(tǒng)媒體時代的傳統(tǒng)武器,即通過報道一個個故事來攻擊我國,卻未采用新媒體所帶來的“新概念武器”,那就是數(shù)據(jù)新聞、VR與AR新聞、新聞游戲等。如果說弱者故事是“子彈”或“炮彈”的話,那么數(shù)據(jù)新聞如果用在攻擊上就是“原子彈”,用在防御上則是天羅地網(wǎng),VR與AR新聞則是“導彈”,新聞游戲則是“糖衣炮彈”。

“子彈”或“炮彈”可通過辟謠來“躲避”,如一位叫阿德里安·澤茨(Adrian Zenz)的學者講述了三位叫扎米拉·達武特、米赫里古爾·圖爾松和圖爾蘇尼·齊納夫丁的婦女被所謂“強制絕育”的故事來攻擊中國政府莫須有的“種族滅絕”。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有關部門通過找出這三位婦女并通過“人民日報”推特賬號在2020年8月30日進行報道予以澄清。但西方媒體常借美籍中國人之口來攻擊中國,如“紐約時報”推特賬號2018年10月23日報道一位名叫如尚·阿巴斯(Rushan Abbas)的美籍維吾爾族婦女,聲稱她的姐姐和姑姑無緣無故被抓進所謂的“集中營”,這種“子彈”顯然難以“躲避”。

針對這種西方媒體時不時冷不丁發(fā)射過來的一枚枚“炮彈”,我國不如直接通過大數(shù)據(jù),制作數(shù)據(jù)新聞,織就天羅地網(wǎng)進行防御,如將1272萬維吾爾族人按照家庭人口情況利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地圖做成數(shù)據(jù)新聞,可回擊一切關于“種族滅絕”“強制絕育”等惡意攻擊。而針對西方對新疆教培中心的指責,可通過VR新聞,如有必要可加上直播來展示,這種透明性新聞無疑大大提高了信息的可信度,從而戳破他們的謊言、謠言。針對西方對我國實施教培項目的質(zhì)疑,在利用新疆恐怖活動的大數(shù)據(jù)做一則“新疆的每例恐怖事件”的數(shù)據(jù)新聞基礎上,再通過新聞游戲的報道方式來讓全球網(wǎng)絡用戶認識到教培項目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和為貴”的認知體系和高語境的含蓄表達,導致我國盡量總是避免對立,被動防御。但輿論戰(zhàn)既然是一種戰(zhàn)爭,我國不能只是防御,忙于救火,也應抓住時機主動出擊,設置議題。防御如同踢足球總在自己球門前踢,這樣球極易被踢進,即我國極易被輿論傷害。主動出擊如同在對方球門前踢,不但確保自己球門無虞,還易把球踢進對方球門,如2020年11月30日趙立堅在推特上推送一幅澳大利亞士兵在阿富汗戰(zhàn)場所施惡行的漫畫,就讓澳大利亞應付得手忙腳亂,并引發(fā)全球輿論。不過,這一推文效果也與運用了西方所青睞的政治漫畫有關。針對西方媒體污蔑我國少數(shù)民族政策,我國可就美國印第安人做一則數(shù)據(jù)新聞,展現(xiàn)美國政治的虛偽與霸權。

四、消解西方的虛擬現(xiàn)實:定義自己與言行并肩

媒體是有國界的,新聞是有立場的,輿論中的世界是被政治家們精心定義的,遠離了現(xiàn)實中的世界。政治上的認知真實在媒體的“槍林彈雨”下轉變成普通民眾頭腦中的現(xiàn)實圖像,即虛擬現(xiàn)實,因為“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并不是先理解后定義,而是先定義后理解”。(25)李普曼:《公共輿論》,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年版,第67頁。

為挑戰(zhàn)西方對我國的虛擬現(xiàn)實,我國需在國際上自己定義自己。而要定義自己,我國對外傳播須實施上述的輿論策略:采用對方的認知體系,遵循輿論戰(zhàn)弱者傳播、情感敘事、個人呈現(xiàn)的規(guī)則和定律,充分利用新媒體提供的數(shù)據(jù)新聞、VR/AR新聞、新聞游戲等新戰(zhàn)略。但更重要的的是需先拋棄“沉默是金”“行勝于言”“用事實說話”的觀念,轉為遵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按我們說的去做,但別按我們做的去做”(即“言勝于行”)(26)李希光:《美國妖魔化中國的背后》(上),《科技潮》1996年第10期。的美國認知觀念。因為在輿論戰(zhàn)中,中國的“行勝于言”類似于只是在中國的戰(zhàn)場后方進行生產(chǎn),但西方發(fā)射過來的一枚枚“炸彈”時不時地炸掉我們的“莊稼”和“工廠”,即通過輿論毀掉我們的成果,讓我們不停地“抗議”“譴責”以修補形象,并且出現(xiàn)“做得越多,被攻擊的次數(shù)也越多”的現(xiàn)象。

很重要的“言”,除了“怎么言”,“什么時候言”也很重要。美國通常“在決定決策之初,就已經(jīng)考慮什么樣的政策應該采取何種方式向國民傳達才最有效果的方案”。將政策制定和實施與信息發(fā)布(尤其對外發(fā)布)聯(lián)系起來考慮,造就了美國政治的表演性,甚至達到“只聽到吱吱的烤肉聲,卻沒有烤肉可出售”的程度。(27)[日]近藤誠一:《日美輿論戰(zhàn)》,劉莉生譯,新華出版社2007年版,第17、13頁。在數(shù)字化生存時代,在政府言行被無數(shù)或隱藏或公開的攝像頭三百六十度聚焦的今天,人人被迫進入“楚門的世界”,我國政府也應言行并肩,甚至言先于行,增加一定程度的表演性色彩:“吱吱烤肉聲”和“一盤盤烤肉”同時在場。

總之,為消解西方所塑造的虛擬現(xiàn)實,需將輿論戰(zhàn)當作一場真正的戰(zhàn)爭,應有總體規(guī)劃:未雨綢繆和斗而鑄兵、防御戰(zhàn)和進攻戰(zhàn)、定點攻擊與防御和全面進攻與防御,傳統(tǒng)武器和新概念武器都要兼具?!秾O子兵法》言: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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