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師范大學(xué) 陜西 西安 710061）

始創(chuàng)于20 世紀90 年代的《戀愛的犀?！?，是當(dāng)代戲劇實驗運動中最具影響力的作品。首演至今的22 年里，已有八個版本，演出足跡遍布海內(nèi)外。它講述了一個發(fā)生在普通年輕人間“我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的世俗故事，借愛情的外殼折射社會情感生活的困境。

戲劇就是一種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意象化提煉，孟京輝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們就是要把我們的生活和別人的生活變得有詩意。”《戀愛的犀?！窙]有離奇的情節(jié)或歷史的構(gòu)建，它用詩意化的話劇形式呈現(xiàn)了一種對生活感受的多維闡釋，看到真愛同現(xiàn)代社會語境的沖撞以及現(xiàn)代人在求索過程中的疼痛，探索了在詩情彌漫的視聽語言下先鋒戲劇的新意表達。

一、詩化的臺詞語言

語言是戲劇藝術(shù)賴以生存的根基，戲劇臺詞承擔(dān)著展開戲劇沖突、塑造人物形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作用，更決定著一部劇作的藝術(shù)魅力。《戀愛的犀?！烦浞掷迷娺@種最富抒情性的文學(xué)體裁，為整部劇帶來濃厚的文學(xué)色彩與人文氣息。其在富有哲理的詩體語言下書寫著現(xiàn)代人逼真自然的生活，即便這些臺詞脫離本劇，也具有獨立的審美意味。

（一）馬路的言說

劇目一開始通過男主角馬路的獨白，從嗅覺（“帶著某種清香的味道”）、感覺（“有點濕乎乎的”）及聽覺（“擦身而過的時候，才知道你在哭”）來表達初遇女主角明明時那不經(jīng)意的欣喜，在散文詩的語言間運用通感巧妙表明了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黃昏”）、地點（“樓梯的拐角”）及人物特性（“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

馬路在描述明明在自己心中的感覺時，多用連續(xù)的形容詞和名詞直抒胸臆，用五個形容詞（“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軟的，干凈的，天空一樣的”）自然道出對明明的喜愛，用三組形容詞+名詞的組合結(jié)構(gòu)（“你是我溫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帶著陽光味道的襯衫”）凸顯明明帶給自己的獨特感覺，用“甜蜜的”、“憂傷的”、“新鮮的”及“不可捉摸的”四個形容詞展現(xiàn)馬路對明明強烈的“欲望”感受。

同時，馬路向明明表達情感的話語大都由利于表達豐富感情的整句組成，最后一場中經(jīng)典的連用九個“如果”，加上比喻修辭，使得整個句式（“如果是中世紀，我可以去做一個騎士，把你的名字寫進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我是殺人如麻的強盜，他們會乞求你來讓我俯首帖耳。”）氣勢如虹、意蘊流轉(zhuǎn)，強烈表達出馬路愛得熾烈卻又無能為力。這些假設(shè)有在“中世紀”、“西楚霸王”時間上的跨越，也有在空間上“征服的城池”、“天堂”的切換，更有在“騎士”、“天文學(xué)家”、“強盜”這些個體身份變換上的天馬行空，貼合著現(xiàn)代人隨性灑脫的生活樣態(tài)。

大段排比句的使用增強了語言為本劇帶來的畫面感，更強化了人物內(nèi)心世界的細致刻畫。第十六場中馬路連續(xù)以九個“忘掉”的反復(fù)（“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痛苦。忘掉她，忘掉你……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愛情……”）和六個“像……”的比喻（“像犀牛一樣忘掉草原，像水鳥一樣忘掉湖泊……像落葉忘掉風(fēng)，像圖拉忘掉母犀?！保?，在時而輕聲低訴時而狂聲咆哮的情緒流淌中表達著對明明“不必再忍受”、“不必再痛苦”的不可能與“忘掉她”的不情愿，其內(nèi)心的極度掙扎被自然呈現(xiàn)。最后一場馬路又以四個“一切”構(gòu)成的排比句（“一切白的東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慚形穢……一切正確的指南針向我標示你存在的方位”）訴說著對明明強烈奔放卻又無處安放的情感；四個“你是……的風(fēng)”的比喻及排比修辭（“你是不留痕跡的風(fēng)……你是無處不在的風(fēng)”）感嘆自己與明明愛情結(jié)局的“不留痕跡”、“不露行蹤”和“無處不在”，蔓延無以控制的熾烈情愫。

（二）明明的傾吐

女主角明明的臺詞同樣是散文風(fēng)格的詩化語言，第四場的臺詞從人的身體感覺（“我是說‘愛’！那感覺是從哪來的？從心臟、肝臟、血管，哪一處內(nèi)臟里來的？”）說起，用天文地理自然科學(xué)范疇的認知（“也許那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蒙古形成的低氣壓讓你心跳加快”）去講述情感中關(guān)于時間、等待的命題，這種疏離了個體化自我的語言，喚起人們內(nèi)心深處共同的情感記憶；并用四個具體的生活細節(jié)“月經(jīng)周期”、“剛換的燈泡”、“吃過的橙子”和“忘了刮胡子”形象投射出人們內(nèi)心隱喻化的感知及對愛情直觀的感性體認。

第六場中“我眼睛里帶著愛情就像是腦門上帶著奴隸的印記，他走到哪我就要跟到哪!”及第十三場的“我等了你很久，從傍晚就在窗口張望，每一次腳步聲都像踏在我的神經(jīng)上，讓我變成風(fēng)中的樹葉，一片一片地在空氣的顫動中瑟瑟發(fā)抖。”都以第一人稱的講述在“奴隸的印記”、“風(fēng)中的樹葉”這些看似簡單的比喻下恰當(dāng)?shù)厥銓懼髅鲗矍榈睦斫馀c期待?！疤ぴ谏窠?jīng)上”、“在空氣的顫動中”和“瑟瑟發(fā)抖”的表達詩化不造作，準確運用動詞完成擬人修辭，充滿生活的質(zhì)感。

第十七場中明明從自己細微的感受說起“他有著小動物一樣的眼神，他的溫柔也是小野獸一般的，溫柔違反了他的意志，從他眼睛里泄露出來?！痹谒膫€“他”的描述中看到自己對陳飛細膩的觀察與沉醉的愛戀，后又以回憶的方式（“我想起有那么一天傍晚……我看著你,肆無忌憚地看著你，靠近你，你呼出的每一口氣息，我都貪婪地吸進肺葉”）分享著自身的愛情體驗，從“我該怎么說”的興奮到“想找出證據(jù)”的竭盡全力再到什么都“把握不住”的毫無頭緒，伴隨“我看著你”到“靠近你”再到“貪婪地”并“沉醉于”的一系列情感流動，觀眾仿佛能在明明真實的意識流中感同身受，與她一同判斷、尋找與體味。

（三）眾人的訴說

除卻男女主角，若干群眾的臺詞在詩化的表達中也富有意味。在第一場中“市民A：一百公斤，僅僅秒針就一百公斤，時間從沒有像現(xiàn)在走得這么沉重。市民B：現(xiàn)代科技的奇跡，機芯全部由航天部提供的鈦金屬制成……市民C：每一條曲線都是精心雕琢，每一個指標都將載入史冊?！庇镁唧w的公斤數(shù)去度量時間，用機芯鈦金屬去標志現(xiàn)代科技，用曲線、指標去定義標準、歷史……看似戲謔卻飽含哲思的臺詞，與本劇中符號化的人物設(shè)定相得益彰，跳躍而真實。

第五場中“丟失在喧鬧的街道邊，丟失在歲月的沙漏里”、“而我所感興趣的部分，正是人們用什么方式來抗拒這種失落”在每個不經(jīng)意的表述中找尋個體存在的意義。同學(xué)A 從丟失的愛情出發(fā)，看到現(xiàn)代人在被“喧鬧”、“貨架”擠壓下的“無窮無盡”、“忙忙碌碌”的重復(fù)生活；同學(xué)C 在坦然面對“失去”的必然中卻迷惘著“抗拒”的方式……

二、詩意的舞臺敘事

（一）碎片敘事

《戀愛的犀牛》擺脫了傳統(tǒng)戲劇的邏輯沖突，在弱化情節(jié)及人物關(guān)系的方式下進行敘事。其以眾人要建造一個世紀大鐘為開場，接著是馬路暗戀明明的大段內(nèi)心獨白，之后直接跳轉(zhuǎn)到馬路與朋友玩牌的場景，第四場是馬路邊在犀牛館工作邊思念明明，同時明明在家中訴說自己的愛情煩惱。第五場是戀愛訓(xùn)練班上馬路與同學(xué)A 到同學(xué)E 的各自獨白,第六場又轉(zhuǎn)到明明家中她和馬路一言一句的對話，第七場是眾人鼓動馬路買彩票及探討戀愛技巧的場景，第八場又切換到馬路在犀牛館同圖拉的自白，第九場是馬路向陳飛挑釁、最終自己落入泥中，第十場是滿身泥垢的馬路站在明明面前，又開始一輪兩人對話的場面……全劇就由二十多個這樣沒有明確故事線索的碎片組成，舞臺時空在不同人物的自由講述中來回跳轉(zhuǎn)。

看似凌亂、無序的時空切換，實則以人物的意識流動狀態(tài)來完成結(jié)構(gòu)。開場的第一個片段既交代了人物所處的時代背景、引出愛情這一話題，又隱喻了愛情在紛雜時代的難以把握與脆弱不堪。緊接著馬路的內(nèi)心獨白表露著他對愛情的渴望。第三場中眾人的加入鮮活了人物設(shè)置，也成功塑造了馬路真誠執(zhí)著的人物性格。第四場女主角以愛而不得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同時自然地完成了與男主角的第一次同臺。第五場中戀愛訓(xùn)練班的敘事為愛情這一主題帶來了戲謔的深思。第六場是男女主角第二次同臺的對演，講述著兩人彼此更多的了解。第七場眾人的再次上場為愛情在每個現(xiàn)代人生活中的議題提供了更寬廣的解讀。第八場馬路與犀牛圖拉的自說自話為“戀愛中的犀?！睂崿F(xiàn)了進一步形象的破題。第九場中馬路與陳飛的沖突情節(jié)為上半場的故事發(fā)展帶來了一個情緒拐點。第十場中男女主角完成了第三次同臺，明明的固執(zhí)與馬路的執(zhí)拗這些性格特征也愈發(fā)凸顯……這些并非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但以更加關(guān)注人物精神狀態(tài)的方式打破了固有舞臺空間的限制，在歡笑、悲傷、無奈與感慨的情感變換中與觀眾生成了流動。

（二）寫意舞臺

《戀愛的犀?！返奈枧_布景充滿象征意向，舞臺四周被鏡面墻體包圍，演員的背影及觀眾的身影都被映射在舞臺上，這種利用鏡像的呈現(xiàn)是現(xiàn)代語境下你觀望著我的同時我也注視著你的交流方式，更是對即便看似全方位、無死角的“了解”也無法洞察到個體內(nèi)心徒勞與疲憊的警覺。犀牛館的空間僅以一個被安放在舞臺一角的矮桌來指代，犀牛也不以任何物質(zhì)形態(tài)出現(xiàn)，舞臺中的幾把木椅是整個劇目中體積最大的道具，其次地鐵扶手和報紙這種在規(guī)定情境中并不客觀存在的物件，于恰當(dāng)?shù)臅r刻出現(xiàn)在演員的手上成為輔助演出的道具。普通的報紙還有著一物多用的功能，拿在演員手里是書，舉在頭頂是雨傘，握在手中便成了爆米花桶……寫意的布景設(shè)計在極簡的形式下完成了化繁為簡的藝術(shù)效果，在抽象的表意下有詩情地展露了故事的核心內(nèi)涵。

光，作為舞臺上一種傳達情感的重要媒介，在強化舞臺上各種物件的象征意味的同時能充分烘托演員的情感。光影的運用貫穿《戀愛的犀?！肥冀K，舞臺光色統(tǒng)一、多以白光為主，運用大面積黑色空間與強烈的燈光形成對比,伴隨燈光或舒緩或強勁的推進，真實的場景在簡單而有張力的切換中構(gòu)成層層遞進的邏輯架構(gòu)，完成著轉(zhuǎn)換時空與切割表演區(qū)域的功能。舞臺上多用追光的手法確定主體，在黑白底色的明暗變化中延展劇情，在單人、雙人、三人及多人的各方位調(diào)度中依據(jù)具體情境富有變化、錯落有致，不動聲色突出著每段敘事的重點，擴充著光具有詩意特征的藝術(shù)美感。

三、詩韻的音樂表現(xiàn)

“戲劇的音樂分為情節(jié)音樂與情緒音樂。前者作用于觀眾的感知感覺，并調(diào)動觀眾的深層意識，在與劇情的俯仰推移中進入審美境界。后者的使命在于渲染、烘托、深化戲劇的詞情?！北緞∏擅罱柚魳窢I造詩意，劇情每到一個階段，角色就切換歌曲演繹。全劇由五首歌曲組成，前后共有八次歌曲的演繹段落，主題曲大量運用詩化的語言，增強了文本可讀性，獨唱、伴唱、合唱的穿插表現(xiàn)形式帶來恣意的詩韻感受。

（一）眾人的歌

本劇中排比句的詩化歌詞直抒人物情感，眾人分別在第一場、第二十二場演唱。開場的眾人演繹將全劇實驗性的特色展現(xiàn)出來，以眾人站立在舞臺上的合唱方式演繹，歌詞以“這是一個……的時代”的六句排比為起始，再以“我們有太多的……要……”為句型形成承接的四句（“我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們有太多的東西要學(xué)，我們有太多的聲音要聽，我們有太多的要求要滿足”），最后以四個“愛情是……”的比喻（“愛情是蠟燭，給你光明，風(fēng)兒一吹就熄滅……愛情是彩虹，多么繽紛絢麗，那是瞬間的騙局，太陽一曬就蒸發(fā)”）結(jié)束了馬路對明明的愛戀、對生活的執(zhí)著的表達，在引出全劇中心話題的同時強化了戲劇效果。在第二十二場，眾人是以旁觀者的視角進行伴唱，輔助渲染男女主人公當(dāng)時真摯而強烈的情感，在“這是一個……的時代”六句的反復(fù)吟唱（“這是一個物質(zhì)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情感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知識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信息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聰明理智的時代，這是一個腳踏實地的時代”）下準確表現(xiàn)出明明與馬路悲情結(jié)局的無計可施與無可奈何。

（二）馬路的歌：《檸檬》、《玻璃女人》

第四場燈光都暗下來，只有馬路的身邊有著一束光，馬路緩緩唱出《檸檬》。歌詞以“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四次反復(fù)來表達其對明明熱烈的想念，“杯子”、“窗簾”、“腳步”和“風(fēng)”（“杯子里盛著水，盛著思念，窗簾里卷著風(fēng)，卷著心愿，每一次腳步都踏在我的心坎上，讓我變成風(fēng)中的樹葉，一片片在空氣的顫動中瑟瑟發(fā)抖”）都被編織在對明明的愛戀里，被檸檬味占據(jù)的馬路的世界在樂器與人聲的現(xiàn)場演繹中得到最大化的發(fā)酵，清新且濃烈的情緒使劇場仿若飄著檸檬香氣。

在第十七場中，當(dāng)明明激昂地訴說著自己對陳飛的沉淪，馬路怔怔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旋律響起，馬路開始吟唱《玻璃女人》。馬路面對著自己“渴望已久”、“猝不及防”和“賴以呼吸”的明明，用三個“你永遠不知道……”和四個“你是我……”的排比，恍惚在擁有“唯一的”、“柔軟的”、“干凈的”、“天空一樣的”和“玻璃一樣的”明明的夢中。馬路在這段深情的獨唱中，在“晴天”、“暴雨”、“空氣”與“饑餓”（“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你是我猝不及防的暴雨。你是我難以忍受的饑餓，你是我賴以呼吸的空氣”）的流轉(zhuǎn)切換中講述著自己無法放棄明明的不舍與不愿忘記明明的心痛。

（三）明明的歌：《只有我》

明明分別在第十三場、第二十四場兩次演唱《只有我》。這段歌詞中前后兩次的“對我笑吧，對我說吧”構(gòu)成首尾呼應(yīng)，將一種期待的向往變成了無奈的自我安慰。明明在第十三場演唱的時候是以獨唱和伴唱結(jié)合的方式，舞臺上懸空的話筒增添了這種演繹方式的獨特韻味，明明自信又憂傷地回憶著曾經(jīng)與陳飛的美好初遇，伴唱的喃喃自語像是重復(fù)著明明對陳飛、更是對自己愛情的期盼、幻想與思索。當(dāng)明明在第二十四場又再次唱起這首歌時，是與馬路的同臺演繹，此時追光燈下的她寧靜而悲傷、疏離又冷靜地低吟，誠懇地流露著自己對愛情、更是對生活的無望與哀傷。

（四）馬路和明明的歌：《氧氣》

《氧氣》是第十三場中明明在舞臺上的一束追光聚焦下，通過獨立話筒所演唱出的歌曲，她神情迷離又用力地演唱，隱晦地表現(xiàn)這時的自己與馬路親密時的感受。明明用“光芒”、“氧氣”、“物體”的離失在“沉默”、“嘆息”、“喊叫”中找尋著自我存在的意義，明明和她的“影子”在三個“所有的”（“所有的風(fēng)景都變得模糊，所有的手臂都變成翅膀，所有的記憶都重新更換”）交疊中移動、奔跑、飛翔與微笑……詩般的歌詞與靈動的旋律互相促發(fā)，展露著明明內(nèi)心對愛情的宣泄、對生活的私語，人物性格的立體化即刻被呈現(xiàn)出來，愛情悲劇的沉重話題也被化解在詩韻的音樂里。

四、結(jié)語

《戀愛的犀?！芬郧楦谐渑娴脑娀Z言、大膽?yīng)毺氐乃槠Y(jié)構(gòu)和深情曼妙的原創(chuàng)音樂完成了一次與詩歌抽象、跳躍、靈動等特點具有高度一致的美學(xué)探索。作為先鋒戲劇的經(jīng)典之作，其在浪漫抒情的詩意表達及真誠的人文關(guān)懷下，實踐著對僵化的傳統(tǒng)戲劇的突破，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中國先鋒戲劇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