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半步
那是一段著了魔的日子。
在每一個鳥鳴叫醒清晨的日子里, 到陽臺上推窗遠(yuǎn)望,總能看到一座小船模樣的小島,晴天披一身金光,雨天著一身紗衣,若隱若現(xiàn)。一周的時間里,我與它對望,想象在太湖的浩渺煙波里是怎樣的一座小島,但從沒想走近它。
一天,和幾個為文字著迷的同學(xué)第一次走出院門,來自湖南的朋友和先前的老朋友娟和梅,相約到近在咫尺的太湖看看。走過一段平坦馬路,下幾級臺階,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排列齊整的小樹林,陽光透過枝丫灑落地面斑駁有致,像打翻了調(diào)色板一樣令人悅目,樹林旁的石頭上刻有“母親林”字樣,令人有回歸的親切之感。走著走著,幾雙手不由自主拉在了一起,不管費盡多少周折,總算實現(xiàn)了一起手拉手上學(xué)的愿望,我們因著一個夢想,與來自全國各地的百余名同學(xué)到太湖之濱無錫電力培訓(xùn)中心,參加魯迅文學(xué)院第二屆電力高研班的學(xué)習(xí)。
我們一路走,一路笑,仿佛這個世界的煩惱都銷聲匿跡了,花香滿徑的小路上,我們無憂無慮地說著昨天的易逝,今天的美好,唯一不去想的是明天。善解人意的娟一次次拿起手機(jī),拍下了我們手拉手的情景,定格在一幅幅畫框里,成了這個六月動人的畫面。
僅十幾分鐘的路程,便看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亭子,一旁的石頭上寫著“云林亭“,名字里就能感知到是一個詩意的地方。一輛單車停在亭前,一個男孩坐在亭子里看手機(jī),乍一看,像是曾經(jīng)喜歡的明信片上的一個場景。當(dāng)我們看到亭子和周圍的花草準(zhǔn)備拍照時,一股刺鼻難聞的腥臭撲面而來,我們?nèi)滩蛔⊙诿娑印ky道亭子邊上那一個飄著綠萍和雜草的水塘就是太湖嗎?所有的美景在那味道的熏染下黯然失色,我們問了那男孩,太湖還有多遠(yuǎn),他說,就在前面幾十米處,但因時間關(guān)系,也因美好的心情被破壞得蕩然無存,就打道回府了。第一次去看太湖以失敗告終。
過了幾日,心有不甘,又和同學(xué)相約到湖邊看日出,由于自己去晚了,只好一個人慢悠悠地走。遇到同學(xué)萍,她常到湖邊晨跑,知道哪里有好看風(fēng)景。果然不費力氣就看到了一片清晨里向著太陽怒放的向日葵,那些黃燦燦的花朵,在綠色蘆葦?shù)挠骋r下,多像一群明艷艷的孩子們的笑臉,不知人間愁滋味,一心只是向陽開。
正在我倆忘情地留戀在花間時,一名著宋朝服裝的男同學(xué)文,仿佛天外來客,穿越時光隧道來到我們面前,一道欣賞風(fēng)景。我們走到一片開著黃花的塘邊,看了半天也不知什么花,我在有限的花之記憶里搜尋著,也沒有出現(xiàn)過如此密集有序排列在水面上安靜的花朵。文同學(xué)說,是不是《詩經(jīng)》里的“荇菜”呢?“哦”的一聲,我們不約而同應(yīng)道就是它了。遂想起《關(guān)雎》里的句子:“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參差荇菜,左右采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告別荇菜,我們走到一片開得正好的荷花前,我忍不住驚呼道:荷花,我的最愛。只要是在六月,無論走到哪片水域,總能看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記憶猶新的是韶山偉人故居門前的荷,北京大觀園里的荷和家鄉(xiāng)流花灣的荷,但那些荷都開在池塘里,唯有這里的荷開在太湖邊,和一群有著文學(xué)情愫的人相遇。突然想,時間果真能夠倒流該多好,我們身穿宋服回到那個文詞繁盛的年代,在湖邊誦讀詩詞,黃昏時把酒言歡,直到“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但此時不在宋代,我們還得趕路。路過一片比桃色更艷的夾竹桃時,我們似乎不為所動,任由她像一位美人從身旁悄然滑過。而那片白色的夾竹桃,從木橋的兩邊開得繁華似雪,橋的另一端連著太湖。當(dāng)有人從橋上走過,花瓣飄落,仿佛凌波微步的仙女從太湖中涉水而來,美輪美奐,讓人頓生今夕何夕之感?!斑b看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我們似乎陶醉在這一片花海中走不出去,仿佛不是為太湖而來,只為這一片花叢迷醉。太湖再次失之交臂。
路熟悉了,便果敢地一個人前行。沐浴著晨光,沿著熟悉的路徑直來到湖邊,先是看到一排垂柳,由于常被花吸引,而忽略了柳的起舞。而柳在太湖僻靜的一隅,柔軟的腰肢隨風(fēng)搖曳,時而在風(fēng)中吟誦,時而低頭與水中的浮萍對眸,那些浮萍在風(fēng)的吹拂下,仿佛長高了,一伸手便可和柳枝牽手了。這是個握手言和的季節(jié),大自然的花草樹木,相互致意,各自美好。
路遇一片金絲桃,認(rèn)識這花,還是穎同學(xué)告知的。金絲桃有著連翹的黃和桃花花心流蘇般的細(xì)絲,兩種花的完美結(jié)合,讓人既親切又驚喜。正如,在人生路上,并不知道會遇見誰,或連翹或桃花。記得,連翹還是在山西的北田認(rèn)識的,而桃花就像是鄰家女孩,家喻戶曉,而兩者完美結(jié)合帶來的則是前所未有的喜悅。
還有女貞花也是第一次遇見。那些米黃淺白的花朵掛在樹上,望著遙不可及,卻又芳香襲人。女貞花似乎大多在寺廟前或不經(jīng)意的路邊,有種與生俱來的神秘感。記得一個朋友的詩集名為《女貞囈語》,不知是否和女貞花有關(guān),但我相信是的,女貞花就應(yīng)該和詩在一起,一起吟誦,一起芳香,一起晨鐘暮鼓。
繼續(xù)一個人行走,走到亭子的另一個方向,看到一幅橫幅上寫著“提高水環(huán)境質(zhì)量,共建生態(tài)美化家園”,原來這附近有一個污水處理廠,那些腥臭就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的,若沒有沿途這些污水處理廠,腥臭的就不是這一小塊地方,可能是整個太湖了。而此時,我眼中更多的是各色的花草樹木,已聞不到臭味。再往前走幾分鐘,便看到太湖了,這就是我眼前的太湖,一眼望不到邊的太湖,那座小島還在水中央,看似近,實則遠(yuǎn)矣,只是比我在陽臺上看到的又清晰了幾分。但我知道,許多東西,只可遠(yuǎn)觀,不一定要走近呢。何況,太湖很大,流經(jīng)許多個省市,而我所感受到的太湖只是一個轉(zhuǎn)角而已。
而此刻的太湖,是我一個人的太湖,一個人的狂歡,一個人的驛站。回想這次學(xué)習(xí),似乎就是來補(bǔ)課的,彌補(bǔ)了學(xué)習(xí)史上的缺憾。名師薈萃,各具風(fēng)采,讓我們從各個方面,多個領(lǐng)域感受到一個滿漢全席般的文學(xué)盛宴。就如我站立在太湖岸邊,會想到母親湖,想到與我相守一生的東江湖,會想到彭學(xué)明老師的《娘》,那是直抵人心,用靈魂拷問的文字,也正體現(xiàn)了文學(xué)上善若水,正本清源的功能;會想到葉梅老師的《根河之戀》的誦讀,“地球上如果沒有河流,也就沒有人類,人的蹤跡總是跟河有關(guān)……”而我站立在厚重的大地之上,會想到任林舉老師的《玉米大地》和《糧道》,透著人間煙火氣,民以食為天,糧道才是王道;回望歷史,仿佛看到了王久辛老師的《狂雪》,許多年過去了,一直在仰天長嘯,雪飄不止;仰望星空,會想到徐劍老師的《經(jīng)幡》,那是一種生命的靈驗,有著神性光芒的文字透著哲思和感悟,是離天空最近的精神漫游,讓心靈有所皈依;想起李少君老師的《抒懷》:樹下/我們談起各自的理想/你說你要為山立傳,為水寫詩/我呢,只想拍一套云的寫真集/畫一幅窗口的風(fēng)景畫/間以一兩聲鳥鳴/以及一幀家中小女的素描/當(dāng)然,她一定要站在院子里的木瓜樹下。詩中小女的形象像一幅畫框在了記憶深處,而現(xiàn)實中他有無小女已不重要,正如他說的那樣:“只有文字的記憶是最長久的”,“有境界自成高格”;有著活圖書館之稱的邱華棟老師,一年要讀近八百本書,隨便就可以背誦出書中的一段話,間或會說上幾句英文臺詞,讓我們腦洞大開,瘋狂購買他推薦的書;而徐則臣老師則說:路的盡頭,再往前走半步。只要你堅持,你就能抵達(dá)你想要的結(jié)果。似乎讓我領(lǐng)悟到了什么,是啊,就如我們來看太湖,據(jù)說真有個追求完美的女生,由于第一次被臭味蒙蔽,對太湖不再向往,學(xué)習(xí)期間再也不愿移步太湖,是否錯失了許多風(fēng)景,不得而知。而我,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別離,像中了魔咒一樣,無論清晨還是傍晚,義無反顧地到太湖邊散步,每次來都有不一樣的感受。有時會遇到最美的班主任組合,60后的劉克興和90后的程遠(yuǎn)圖,也總會遇到不同的男生和女生,無論遇見誰,都是最好的遇見,有的像一束光,照亮了腳下的路,有的像黑夜的燈盞,彼此溫暖。文學(xué)也是如此吧,人到中年,瑣事增多,寫著寫著就不想寫,沒啥寫了,仿佛走到了一條路的盡頭。何不再往前走半步,有意識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即使錯過了壯麗日出,但欣賞沿途那些默默生長,恣意綠著的草,那些有名無名,不為誰而兀自燦爛的花,不也是別樣的風(fēng)景?
再往前走半步,或許就能柳暗花明,草木繁盛;再往前走半步,或許依然和風(fēng)細(xì)雨,陰晴不定;再往前走半步,更或許就是晴空萬里,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之鏡。
2019年9月,有幸到新疆菜籽溝劉亮程老師的木壘書院做志愿者,參與耕讀生活,回家之后,時常想起書院人與動物的趣事。遂記之,以此留住那些與之和諧共處的美好時光。
——題記
昨晚,在綠草如茵的操場上散步,忽看到天上一輪滿月,從山后緩緩升起,蛋黃般明艷,像剛出鍋的玉米味大湯圓。遂想起在木壘書院后山上看到的那一輪圓月,那是個中秋之夜,我們一行四人到后山散步,金姐指著對面山上對我們說,快看,月亮正在爬上來,剛露臉的月亮是黃色的,大而圓,等她完全升到天上,會越來越小,顏色越來越淡,恢復(fù)到尋常模樣。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而圓,黃燦燦的月亮,像新疆大而圓的剛出爐的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月亮一點點變化,直到融入人間的夜色中。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拉開窗簾,還能看到月亮已升到書院上空,照得書院亮如白晝。那是我一生中看月亮?xí)r間最長的一夜,“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我一次次望著夜空發(fā)呆,仿佛要把月亮裝在心里,無論走到什么地方,月亮都似這般美麗模樣。
而此時,我不僅記起了書院的中秋之月,也想起了書院里與我們生活與共的小動物們,與他們朝夕相處一月之久,留下了許多難忘瞬間,也是記憶中最動人的時刻。
感恩的“星星月亮”
記得剛進(jìn)書院的那一刻,是早我們一周到書院做志愿者的王昱給我們開門,她身后跟著一胖一瘦,一黃一黑兩只狗??闯鑫覀冇悬c兒害怕,王昱介紹說:這是書院叫星星、月亮的母女狗,很快就會和你們打成一片,她們知道來書院的人都很友好,不會咬人的。果然,星星月亮對我們很友好地?fù)u搖尾巴,算是打招呼了。
之后,又從遠(yuǎn)方慕名來了位楊警官,他不是志愿者,純粹是被劉老師帶著鄉(xiāng)土氣息的文字所吸引,只身一人千里迢迢找到木壘書院,到書院剛好是凌晨一點,本想敲門,剛走到大鐵門前,就在警覺的星星、月亮的“汪汪汪”叫聲中望而卻步了,只好在門外的小路上、荒郊野外的山坡上不停地走來走去,直到天亮。楊警官說明來意,進(jìn)入書院后,星星月亮也不再叫了,慢慢地也被接納。
隨后的日子里我們和平共處,其樂融融,就連和我同行,小時被狗咬過,一直害怕狗的瑋姐也開始放開膽子,樂意接近狗了。吃飯時,我們總喜歡剩下些肉末和骨頭讓星星月亮吃。書院的規(guī)定狗不能進(jìn)房間,活動僅限于院子里。黃色星星是媽媽偏瘦,黑色月亮是女兒相對豐滿,她們時常在院子里追逐嬉戲,在人們的腳下?lián)潋v撒歡,甚至追著蝴蝶跑。王昱是個愛狗人士,走到哪兒也不忘給狗找食。記得那次在去看胡楊的路上,午餐吃了大盤雞,她也不忘把吃剩的肉和骨頭一并打包帶回給星星月亮,美食一餐后,星星月亮伸個懶腰,搖頭晃腦地匍匐在我們腳下,親昵中帶著喜悅?;蛟S是感動,或許是為了報答王昱,在一天早晨,開門后,發(fā)現(xiàn)我們房間的門口居然多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老鼠,星星在守護(hù)著,看到我們出來,就哼哼唧唧地叫著示好。我想,這就是星星送給我們的禮物吧,她也許認(rèn)為她們喜歡的我們也會喜歡,甚至舍不得吃留給我們,這樣的事情有過兩次,直到王昱對星星說,謝謝你的好意,以后不用再送我們禮物了,我們吃的不一樣。
我喜歡早起,到書院散步時,月亮總會從孔子石像下的石墩上晃悠著站起來,陪我一起看風(fēng)景。有時,我會到后山上練一會兒太極拳,正當(dāng)我遠(yuǎn)離書院,有些害怕時,星星會從身后的草叢中躥出來,緊跟其后,月亮也會慢慢跟上來和我做伴,“荒徑已風(fēng)急,獨行唯犬隨”,此時,已忘記身在何處,陶醉在與星星月亮惺惺相惜的晨光里。
離開后山時,望著自己拉長的影子與樹站在一起,身后的星星月亮也投影其間,仿佛天地間都是一個美麗家園。而自己凌亂的腳步不成規(guī)則,被風(fēng)吹或雨淋過后恢復(fù)原樣,不留痕跡。
而今,每次呼喚星星月亮,仿佛天空會為之一亮,天上人間相互照應(yīng),遙遙相對。
愛讀書的小黑蟲
剛到書院時,時常會被一種小小的慢慢爬行的小黑蟲困擾,那是一種剛過完夏天比較活躍的小蟲子。書院的窗臺上,因為就在山路邊上,每天都會落滿小黑蟲,今天掃干凈了,明天又是一層,考驗著我們的耐心。剛開始有點兒恐懼心理,對掃不完的小黑蟲不勝其煩。后來,劉老師說,在書院,要學(xué)會和蟲子相處,就像和狗、貓相處一樣,蟲子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還說,蟲子活不過秋天;晚上不要說話,會吵醒蟲子;不要傷害任何一個蟲鳥……
自此以后,仿佛小黑蟲真的成了生活一部分,讓見到小黑蟲之前,討厭所有蟲子模樣的我,學(xué)會了接納小黑蟲。有時會從晾曬的衣服上,被子或床墊上發(fā)現(xiàn)挪動或靜止的小黑蟲,也不會大呼小叫地躲開了,想著它們?nèi)绱税察o地活著,從不曾傷害誰,也就相安無事了。
一個閑暇的午后,我坐在大樹下的長條凳上看書,身后溪水歡快地唱著兒歌,院內(nèi)的花朵五顏六色,蝴蝶忙碌地穿梭其間,一只細(xì)小六只腳帶翅膀的小黑蟲,遲緩地走走停停,我清晰地看到它細(xì)如發(fā)絲的小腿,慢慢悠悠地爬行,落在字里行間,仿佛和我一同吸收著書本的營養(yǎng)?;蛟S它真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結(jié)束,進(jìn)入下一個輪回里,才會迫不及待地和人多待一會兒,因為下輩子不一定遇見誰。他們的生命如此短暫,在“霜草蒼蒼蟲切切”中存活一個季節(jié)。所以,我認(rèn)真地在翻開的書頁里讀著,讀文字也讀蟲子,和小黑蟲單獨相處了一個下午,我希望這只愛讀書的小黑蟲去天堂的路上帶著書香,做一個有文化的蟲子,和書院的氣息更加接近。
或許成千上萬的小黑蟲生生不息,已和書院的老榆樹一樣年邁,
它們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已成為書院的一部分。
愛美的蟋蟀
一天夜里,我們睡得正香,一陣悠揚的歌聲聲聲入耳,多像小時候熟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而又清晰嘹亮。沒有誰能夠在靜夜里無動于衷了,我們?nèi)艘来涡褋砗筮_(dá)成共識,是蟋蟀的歌聲。這才想起,三天前,我曾看見一只綠色豐腴的蟋蟀久久停留在王昱的化妝包上,由此斷定,這是一只愛美的雌性蟋蟀。因此,我用另一種方式記住了這只蟋蟀:
我相信,你是一只愛美的蟋蟀
時常留戀在化妝包上
偶爾消失一下
一定是梳妝打扮去了
我的黑夜便是你的白天
不愿孤芳自賞的你開始歌唱
或許你想在夢中找到共鳴
而我是個吝嗇的人
不會輕易說出夢話
你忽遠(yuǎn)忽近的歌聲
讓夢境多了一種莫測的神秘
書院遠(yuǎn)看似乎有些老了,走近才知道,書院適合各類人居住,生活自給自足,玉米、土豆、蘿卜和蔬菜來不及收割,就會老在地里,成為雞鴨的主食。幾十棵蘋果樹,都是土生土長地道的老家味道,在果園里駐足,蘋果是紅的,襯著綠葉,透過紫衣,像繡在旗袍上的花果。而那些在書院里自由出入的星星月亮、貓、老鼠、蝴蝶和蟲子也把書院當(dāng)成了自己的樂園,在山高水遠(yuǎn)處快樂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它們會伴隨著時光慢慢老去,但我知道,這些動物們還會輪回著再到書院,在這塊人間樂土上,與書香、花香和果香,呼吸與共,綿延不絕。
而夜空的月光,不僅照亮了身邊的遠(yuǎn)山近景,也照亮了記憶中晨昏朝夕共度幾十日的同伴和小動物們。我想,無論我行走到哪里,只要有月光,就會想起月光下生活,歌唱的動物們,與人類息息相通,和諧共生,延續(xù)著煙火氣的日子,留住過往歲月。
作者簡介:張富遐,女,七十年代生于河南。中國作協(xié)會員,魯迅文學(xué)院三十二屆高研班學(xué)員,郴州市作協(xié)副主席。詩文在《詩刊》《散文海外版》《文藝報》等報刊發(fā)表,出版詩歌散文集《天地之間》《風(fēng)在行走》《高中三年》(合著)等五部,散文《走失在納西文字中》曾在中央三臺“電視詩歌散文”欄目播出,已入選中學(xué)生閱讀教材。